女富商的小太监——莫八千
时间:2020-07-01 08:55:06

  “好,我尽快准备。”九叔说完,又跟着顾和以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程,见顾和以似乎是没有什么吩咐了,便接着道,“小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还有些事,就先不陪着小姐了。”
  顾和以点了点头,直视着九叔的双眼,神情真挚又饱含着信任,“嗯,好,你快去忙吧,最近这阵子辛苦九叔了。”
  九叔忙,顾和以也没能闲着,为了能多了解一些顾家的情况,她在书房猫了一天。
  她跟前是一张雕花描金书桌,桌上上好的羊毫笔架在沉香木圆雕笔格上面,案头有书函、香合,旁边是一具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正升起袅袅雾白来。
  明明顾家兄弟一年到头也在家中待不了多少时日,即便回家也很少会用得到书房,可这书房还是布置的如同学士文人的一般,颇具格调。
  顾和以敛着眉头一点一点的看着书桌上摊开的账本,看着上面的账目记录,了解顾家每年的交易对象,连连叹气。
  这古文竖版实在是太难啃了,让人的头疼程度堪比当年的微积分。
  有时看得累了,她就会拿出她爹写的那可以算是“航海日记”似的记录出来瞧瞧,以此多了解一些这古时候的海上贸易。
  思来想去,她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其实是应该先去和内务府那位陈大人见上一面,好将这大内的香料供应一事安定下来,只是九叔还未将礼选好,只能先看看账本之类的,了解了解家里情况了。
  直到用晚膳时九叔还未露面,应该是还未准备好东西吧,想想也是,给一个有权有势的太监选礼物,肯定是不能随便来,兴许还得现去寻思现去买,应该是比较耗费心神了。
  “从安,你去再取一双筷子。”顾和以面对着一桌子盘盘碗碗,吩咐着。
  这么一桌子菜,她也吃不了,实在浪费。
  心有疑惑,不过从安还是替自家小姐将筷子取来了,又听顾和以说道:“坐,一块儿吃吧,我自己一个人吃怪无聊的。”
  “小姐,这不合规矩呀,奴婢怎么能与小姐同桌而食呢?”从安连忙拒绝,显然是被她这话给惊讶到了。
  顾和以抬手点了点跟前这如意圆桌,满不在乎,“让你坐你就坐,在这个家里……”
  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扬眉直视着从安,一笑。
  “我就是规矩。”
  莫名的,从安忽然感觉心里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小姐还……颇有些魄力?
  在顾和以敲击圆桌的声音下,她反应过来,拿着那双银筷坐下,心中还有些忐忑。
  “你说,像贺穆清这小子这样,在我面前总是畏畏缩缩的,正常吗?”顾和以也不是个受得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嘴里咽干净了就跟从安说起了话。
  安静吃了一小会儿的从安忽然被问了话,口中的东西还没咽下去,赶紧抬手稍稍掩了下唇,细细咽了食物之后才慢慢道:“小姐你想想,他一个被人捡到宅中的小乞丐,以前大概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忽然进了富贵之家,做事讲话小心些个也是正常的。小姐你瞧孙家大娘不也是这样,住进了宅子里做事可是小心了,别说出别院了,就连屋都不大敢出。”
  听从安这么一说,顾和以忽然觉得也有道理,那天孙旭带着他母亲和妹妹搬到宅中时,她自己都没有亲自出面,都是九叔去安排的。
  那时候她站在长廊之下看见孙母只垂头往前走,连四处打量都不敢,生怕冲撞了谁似的。
  大概古时候就是这样吧,老实的贫民面对富贵人家,总是抬不起头来,也不敢生事。
  所以贺穆清稍微畏缩一些倒也是正常。
  顾和以忽然将筷子撂了下去,她有点私心……想把贺穆清带在身边。
  她寻思着,自己以后估计得常出门,逛逛铺子见个人谈个生意聊个天什么的,出门在外讲求的也是个排场问题,带的人好看自然也是加分项。
  想一想,出门时身边带着个眉清目秀的人儿,多有脸面啊。
  不仅有脸面,自己瞧着也舒坦。
  这贺穆清虽然现在是畏缩了点,但模样是极好的,又听话,带出去很是合适。
  但也不能直接说是因为贺穆清脸好看才带着他,于是顾和以胡乱编了个理由,对从安道:“我以后出去办事就带着贺穆清去吧,他个小男孩,出去办事要比姑娘家方便些。”
  从安已经跟在顾家这大小姐身边好多年了,以前偶尔出个门,也都是带着从安一同出去的,要是不提前与从安讲清楚,忽然换了贺穆清跟在身边而把从安抛下,顾和以觉得不太好。
  一个是从安这么多年下来勤勤恳恳,对顾和以原身是极好的,肯定也是有了感情的,顾和以不想伤了小姑娘的心。
  二一个是,她怕换了贺穆清会让从安多心,以后会生出事端来。虽然从安只是一个婢女,但也不能一点儿不重视,宅子里着了火有时候比外面出了事还要严重。
  从安听了顾和以的话一愣,她磕巴了一下道:“小姐说的是,全凭小姐安排,只是……奴婢没想到小姐会主动与奴婢提起这事来。”
  顾和以笑看着从安,那笑中捎带着些戏谑,“当然要与你讲了,昨晚那贺穆清只是陪我溜达了一小圈,你就吃醋成那个模样,以后被你知道我与他偷偷出去不带上你,那还了得?”
  “小姐!吃醋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从安估计是少有被人这么调侃,如今被自家小姐这样一说,脸上竟是有些挂不住,双颊微红。说完之后,她再也不抬头了,只默默用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她心中一叹,双亲去世,顾家许多事压在身上,让小姐的性子变化了不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始于颜值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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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贺穆清一整天都没能见着顾和以,他只在九叔的安排下去厨房帮忙打了些下手,就像顾家其他家仆一样,自己办自己该做的事儿。
  贵人以似乎是把他给忘了。
  贵人对他好的时候,他总是怕这甜枣儿后面还有个巴掌,可他见不着贵人时,心里又忍不住想。
  一更的天了,又到了昨日陪贵人在庭院里溜达的时间,贺穆清从自己屋里拿出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还回去的紫金浮雕手炉,去加了些炭火进去。宅中的仆人一见那手炉就知道是大小姐的,二话没说就将炭给贺穆清加上了。
  抱着正热乎的手炉,贺穆清猜想着贵人喜欢遛弯,就来到昨日碰见贵人的地方,心里有点期待着再能遇见贵人。
  他没有灯,只在月光下抱着手炉悄悄窝在一旁等着。
  果不其然,有光亮逐渐从一旁传来,只是这回还带着人声。
  “小姐今日把自己闷在书房中一整天,实在是太辛苦了,就算再忙也要记得多歇歇啊,身子若是熬坏了可怎么办?”
  从安在一旁提着灯,眉头微拢,对顾和以是真的有些心疼。
  “我对家里的贸易情况一点儿也不了解,只能费些功夫多学学了。”顾和以叹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和大内的交易啊。”
  从安成日待在顾和以身旁,对顾和以要办的事多少也是了解些个,于是接话,“也不知内务府陈大人到底喜欢些什么,总觉着他们那等人与咱们不同,小姐你说呢?”
  顾和以笑了,太监能有什么不同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有不同,也是被这万恶的制度和世人的眼光给逼的啊。
  她带着笑意道:“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还能喜欢什么?无非也就是金银珠宝美人一类呗。”
  只是喜欢是一回事,缺不缺又是另一回事了。
  从安轻道了句“也是”,就又开始为顾和以担忧上了,“也不知咱们备的礼能不能让陈大人满意,听闻陈大人心狠手辣的,手上沾了不少的血腥,小姐带着那贺穆清过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着些。”
  “这事就别担心了,我与他无冤无仇,他总不能一点儿理由没有就伤我啊。”
  顾和以倒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担心无用罢了。
  一主一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让窝在廊下的贺穆清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内务府陈大人。
  礼。
  贺穆清。
  不小心听到了顾和以与从安的对话之后,贺穆清感觉到有什么在脑海中轰然炸开,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紫金浮雕手炉丢到了地上,拔腿往自己住的屋子跑去。
  顾和以和从安被手炉摔到地上的声音吸引过去,看见了一个匆然离去的背影。
  “怎么回事?”
  顾和以循声望了一眼,看出了那背景是贺穆清,想到他昨天那可怜巴巴又带着期望的模样,眉头稍稍一皱,“从安你把这手炉收起来,我去看看他。”
  贺穆清飞快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翻身上了那红木雕花架床,将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
  喉咙里像是梗着什么东西,胃里也开始翻涌,心脏生疼。
  眼眶里忍不住有眼泪滑落出来。
  他就说,为什么贵人会对他这么好。
  原来是想将他当成送给陈大人的礼,所以才对他这样好,给他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还给他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儿。
  果然都是有原因的。
  内务府陈大人,说的不就是内务府总管么!那位陈大人不仅在前朝有官职,在后宫之中更是很有威慑力,时常会进宫面见太皇太后,不仅宫中的下人们惧怕陈大人,就连宫里一些主子们都会敬他三分。
  他贺穆清只是个粗使小太监,是没什么资格见陈大人的,入宫七年也只是远远地见过几面而已。
  不过他还记得陈大人的模样,紫色罗袍,颇有几分威风。
  和大内有生意要做,讨好陈大人最正常不过了。
  只是……他不想被当成那讨好人用的玩意儿啊!
  在宫里时他就因为模样好看而被一个有些权力的老太监瞧上了,一开始只是时常被猝不及防地在腰腹上摸上一把,后来竟想强迫他,他抵死不从,所以被痛打了一顿,遣到了辛者库那种地方整日做着最低贱的活计,因着总是被人穿小鞋儿,就没有过一天舒坦日子。
  除了那老太监,甚至有先帝嫔妃都用那种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他实在是怕了也倦了,一听到与之沾上一点点边的话语,他就忍不住颤抖,心中积郁出恨意来。
  不想他跟太监可真是有缘啊,不仅自己是个太监,被有权势的太监看上了眼,就是出了宫,也离不开被送给个太监的命运。
  贺穆清抱着身上的锦被,用手将眼角溢出来的一点眼泪抹掉。
  他好恨贵人啊。
  恨他给了他一点儿对于温情的念想,又将这温情收回了去。
  他恨贵人,更恨他自己这副好模样。
  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了,顾和以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回事?是哪儿不舒服么?”
  呵,假情假意。
  贺穆清心里冷冷地讽着。
  他面对温暖时就像那含羞草,被人轻轻一碰就将自己满心的腌臜全都收揽到了内心深处,不让自己黑暗的心思叫人瞧见了;而面对那一丁点儿可能存在的恶意时,立刻就变成了刺猬,竖起自己满身的利刺,忍不住将别人刺得头破血流。
  用力吸了口气儿,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口中那些带刺的话也压不住了,“贵人何必在奴跟前儿假情假意的呢?奴不过是个要被贵人拿出去送人的玩意儿,怎值得贵人三番五次亲自来瞧呢。”
  顾和以被这话说得一愣,紧接着她心里就因为他这话而冒出了些火气。
  这时候贺穆清的话和刚见面时说他自己活不长了不一样,虽然都带着些阴阳怪气,可之前是说他自己,而这回字字嘲讽在顾和以的身上。
  她好心过来问他,还莫名其妙的被这样呛了一句,这谁忍得了?
  平心而论,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贺穆清都算不上差,贺穆清之前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的,还有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她很是怜惜,想对他好些个,可照着今天这模样看来……这小子跟她说的头一句话,也就是那句“贵人何必费心救我呢”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吧。
  她确实还蛮喜欢贺穆清的模样,又总是能被他那眼神打动,但这不代表她能忍得了被人这么嘲讽,长得好看、惹人怜惜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你这小子,别不知好歹。”
  说完,顾和以拿眼角剜了一眼窝在床上背对着她的人,冷哼一声。
  紧跟着是房门合上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却打在了贺穆清的心上。
  贵人离开了。
  撂下了一句“别不知好歹”离开了。
  他挑起一个极度嘲讽的笑来,可眼泪又忍不住往外冒出了点。
  他多想贵人是真心待他好,他多想……贵人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温声软语。
  为什么要给了他希冀,又将他打落到悬崖低端呢。
  心中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飞速达成成就:全篇文最大误会
 
 
第11章 
  九叔不出两日就备好了要送给内务府总管陈大人的礼,他将一方鎏金钱刻纹银盒交给了顾和以,光是这一方做工精细的银盒,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这忍不住让顾和以想到了“买椟还珠”这么个词儿。
  明目张胆的带去太多东西就过于惹眼了,九叔虽然只准备了一方银盒,但顾和以知道里面肯定是一个顶十个的宝贝。
  按照顾和以原身的记忆来看,九叔办事还是可以放心的,于是她叫人收好了这银盒,也不太在意里边儿到底是些什么,没有打开去看。
  “小姐不打开看看吗?”九叔问。
  顾和以的视线从那银盒上一扫,然后笑着点点头,“不必了,九叔办事,我放心的很。”
  说完,她兀自低声嘟哝了一句,“只要别是玉/势之类的就应该触不到霉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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