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老汉种田记——呦呦雨
时间:2020-07-01 08:55:47

 
 
第38章 嘚瑟
  “便是这样不记仇的人, 都不能结仇, 能不结深就不结深, 其它人更不必多说。人心复杂, 这张广才还算是个不多事的,”邓智林道。
  关开涵点了点头。他以前一向讨厌这张广才, 明明有手有脚,却懒的要死, 只靠点祖业生活,因为四体不勤,便是有祖业, 想要过极好的生活,还是很难的,所以他就懒有懒的活法,就活成这样了,到处蹭吃喝, 嘴又特别多话多事的,人人嫌他,但他还能吃得开,也是有乖张本事。
  “这人便是再贪吃, 也没想过卖祖宅,这人便是再好吃,也从不贪酒,你说他这个人是真精还是真傻,真蠢或是真懒?!”邓智林道。
  关开涵发现他的词语真的评价不了这样的人, 一时语塞。
  “他算是个难得的有底线的人了,真的大事,他也不为自己招祸,也能守得住自己的底线的一人,算是懒中有精明,大智若愚了,看着蠢,其实特别会看眼色,会拿捏分寸,今天的事,他未必不知道我的用意,”邓智林笑道:“这个人,要是用好了,咱们在这县城,还能开出一片天来……”
  关开涵道:“你要用他?!”说了半天,这才是重点吧。瞧这老头说话绕的。
  “笨,也是教你之意,不识好人心,吃肉!”邓智林笑骂道:“尝尝,这免费的肉是不是特别香呢?!”
  关开涵无语。
  “你要在县城干什么?!”关开涵不放心的道。
  邓智林对他挤眉弄眼的,笑嘻嘻的道:“嘿嘿,秘密。我只跟你说,像张广才这样的人,大富大贵他不奢望,金银酒色也收买不了,你也要欣赏到他的优点面的。看人啊,千万别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
  怎么经你一说,这闲汉还真的特别富贵不能银似的?!
  关开涵可不听他瞎扯,道:“你就直接说他与那些酒色之徒不一样得了呗,以前你那些酒肉狗友的,还会来找你?!”
  “肯定得找来,”邓智林道。
  “你不怕?!”关开涵皱眉道:“这要是再闹起来,可是麻烦。”
  “怕啥?!该怕的是他们,真敢来,我讹他们一把,看我怎么把他们以前吃我的喝我的哄我的都吐出来!”邓智林嘿嘿一笑道。
  “……”关开涵真的没话说了。
  “这些人才是狼,我能饶了他们,不叫他们怕了,他们还敢害我!”邓智林理所当然的道。
  人一旦不要起脸来,真的无敌。关开涵能劝什么呀!?
  “不是说要找人做工吗?是买人,还是请人,这挑水砍柴的,总不可能叫大哥天天来,”关开涵道:“我要是上书院了,你一个人没人照应,我也不放心。你好歹服点老,别自己逞强!”
  “小子,算你有孝心。”邓智林笑道:“这寻人的事,不得问问张广才。”
  “又是他?!”关开涵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一个活广告,有什么事,经他的嘴一散布,比什么都快,同时呢,他又是一个包打听,耳报神,这县城里外的人和事,有他不知道的?!便是一时不知道,他打听一圈去,又能绕一圈消息来,人以群分,与他混得好的,都是嘴碎的。问他就对了,什么人什么品性,他啥都知道……”邓智林道:“别小看野狗啊,野狗最会看眼色了,这狮子老虎的,他们天然就会凭本能的避开,谁家能吃上饭,谁家不能,他就是靠这份天份和本能活着的,人的世界,与丛林规则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开涵原本将他说的话也没当回事,还以为他是消遣才赞这张广才的呢,直到听了这话,才若有所思。
  本能。不错,这张广才就是凭着本能,谁家能惹,谁家不能惹,谁家的事能打听,谁家的事不能开口,他就是凭着本能在这县城里混的。同时不图钱财利益,只混口吃喝的,吃上喝了,也不会被人收买,一有真危险,早一避三尺远了……
  与野狗无异!凭着的是敏锐的直觉。
  关开涵笑了一下,有点服这老头了,虽不知道这老头又想折腾什么,但他真的觉得,有些方面,他真的也许不如张广才这闲汉呢。
  野狗也有野狗的尊严,要是想收买它,养着成为家犬,他包管早跑了,你家的饭他再不吃。
  而吃顿饭就没那么多的负担,既有野狗的自由,能吃就多吃点,能多吃几顿就多吃几顿,反正他是绝不愿意成为家犬的。
  吃喝这回事,也就蹭起来是个难听的名声,但自由啊,也犯不着什么欠恩欠情的,真犯不上!虽然是个闲汉,啥事都少不了他,但谁家东西丢了,包管怀疑不到这个人身上去。就这个度,若不是这张广才是个有点聪明的,绝不至于混到这个刚刚好的度。
  想一想他,虽是名难听了点,但真没吃过啥苦,日子过的跟老爷也差不多!真个的!
  这一刻,关开涵突然有点迷茫了,他的一切固有的认知,在这一刻有一点点的松动。他看了一眼邓智林,觉得自己也许小小年纪,却活的太刻板,死板了……
  就像邓智林吐糟他说的话,“小小年纪,这么死板,整啥呢!?人活着,难得糊涂呀!”
  真不知道谁像个少年,谁像个老人了。
  这老头折腾起来,便是人嫌狗厌的年纪的小子也是拼不过的!那活力,真个的!
  吃完饭,老头要出去遛弯了,关开涵问他干啥去,邓智林笑眯眯的说了,道:“去巩固一下舆论基础。老年人的吹嘘的本事不能丢啊……”
  说罢背着手就踱步出去消食儿了。
  关开涵能拦吗?心情莫名的好,把锅碗洗了,家里收拾了,便开始看书写字去了!得抓紧时间温习。纵是如此,他也不是一心只钻在书里的人。书里的学问是学问,可是生活的学问,是书里教不全的。
  而且,家里的家务,他还是得管的,并不是那种一学习便不管老爹做饭洗碗的那种人。
  就像老头说的,学的时候专注,做事,玩的时候呢,也不要分心,这样才能各有各的专注。
  效率才会高啊。
  反正是听多了,也确实是如他安排,如他所说一样的精进了。
  难得的是因为用泉水洗眼睛,看书久了,眼睛也不疲累,以前夜里看久了书会眼睛通红,可是现在不会。因为饮用了泉水的缘故,现在变得耳聪目明的,仿佛灵台都是透亮,通透的,学什么都能融会贯通,这种感觉像是被仙人给清理了天灵盖似的,特别玄妙!
  便是如此,只要心里无杂念,够专注,哪怕听的够清,眼睛看的更远,外面的噪音也影响不了他内心的凝神和专注。
  更多的是,仿佛一心能二用了一般,这是真正的质的飞跃。
  关开涵对这老头何止是感激啊,他也会想这喝的到底是不是仙泉,然而,他这样的人,就是永远也不会追问,本就是聪明人,如今又有了些依赖和情份,只要老头不说,他就假装不知,也不问个根底便是。
  他想他是幸运的,父母虽已去,此人,又何止是再生父母之恩,更有师者的通达与教诲。在他心里,邓智林与父亲,是划上等号的。
  他就是他的爹。更是师。
  而邓智林呢,走到外面儿,就有不少人围上来了,托了张广才的福,就他这张嘴,刚出门,这附近的人全知道了。
  邓智林呢,是溜哒一圈就停一下,有人问,他就回。
  “是的,是的,我那大儿是个孝顺的,有心的,不仅来送了肉给我,还说以后天天送,不拘什么排骨猪蹄的,只要猪身上有的,我说一声就成,可不是真挂心我嘛,这一回不拼份子了,长子也有个长子的样子了……”
  “是呢是呢,托了儿子的福了,杀了大半辈子猪了,到老来,总算是享福了,想当年,为了养这五个小子,可累的呀,是吧,现在有福喽……”
  “我那大儿媳也心疼咱,将我和小五一年四季的衣裳和被褥给包了……”
  ……
  反正面对恭维,他就一个劲的嘚瑟儿子孝顺,像极了很多村口拼儿女孝顺的老头老太。那德行都没眼看!
  这一吹嘘,邓智林就遛达出去了。
  巷子里的人都乐了,乐呵之中,又有点小郁闷,小嫉妒。
  “瞧这德行,儿子给点好,跟那斗胜的公鸡似的,那胸膛挺的,没眼看,”巷子里的邻居又好笑又好气,道:“就吹吧,仔细鸡飞蛋打。”
  旁边就有老太毒舌说了,“什么鸡飞蛋打?他那大儿子可是铁公鸡,别说鸡了,蛋都没一个,只怕是雷声大雨点小,瞧着吧,等张广才来,怕是这大儿家里打起来了……”
  一时哈哈大笑。
  “这老汉不顾儿子,儿子是个耙耳朵,妻管严,他也不管,只管要肉,要布料要衣裳和被褥……”有老头笑道:“他好不到一时,现在是因为有钱才造,都说死性难改,就他这臭德性,改不了。我看且有的闹笑话呢。”瞅瞅这几天闹腾的!
 
 
第39章 属猫的
  关开华带了布料和尺寸回家一说这两个事, 他婆娘刁氏急眼了, 那柳眉倒竖, 眼睛一瞪, 袖子一撸,嗷的一声就直接挠上去了, 连扑带打,都不带眨眼的, 急的嗷嗷直叫唤,一面挠出血丝来,一面大骂道:“我跟你拼了!你这个杀千万的啊!”
  关开华心里本来就不自在着呢, 这心里憋屈的只剩下火气和郁闷,全存在心里正愁着发不出来,他吃了这闷亏,而且还是到处吃亏,他能不郁闷?!
  再加上本来就怕媳妇发火,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打挠上,他也是真的火了,正所谓怒极生气势, 这一火上来,就骂道:“别人婆娘知道心疼男人在长辈与兄弟之间难做人,你倒好,反倒拿我撒气起来了,再打, 你再挠,我休了你!”
  这一声,可不正是热油浇上火,他婆娘气的又蹦又跳又急又凶,唯独没有怕,便道:“你休,你有本事便休,吃了这等亏回来,你还有理了,知道朝着婆娘凶,你算什么男人?!你是男人吗?!怎么就尽吃老爹和兄弟的亏,你疯了非得上赶着去送肉,还给我带回这活来,我也不活了!你休,你休我回家,我收拾了回家去,你那三个兄弟乌龟似的缩后头,你为啥非得往前冲!?坊间说话,也不只说你一个人,你非得上赶着送钱肉,还给我找这样的活来,我还不如回家去算了……”
  这是又蹦又跳又撒泼的,这挠的反而更凶了。
  家里动手这件事吧,一旦有了一回,就必定事事都要形成依赖性,但凡有一个开始,这后面回回都必定要用这个解决事情,并且只会变本加厉。
  她这一挠,关开华是手啊脸啊的全挠出血了!
  他心里委屈的要死要活,也是一声嚎出来了,道:“谁他娘的叫老子倒霉是长子!老子倒霉娶了你这个懒婆娘,你出去看看,哪家长媳不是要伺候长辈的?!我娘死了,我爹还在呢,又不要你在身边服侍,只是叫你做个衣服,你咋那么多话?!你不做就滚蛋。”
  但凡吵架,若只顾发泄情绪,也必定会成为怨气的集中地,变成相互指责的局面!
  可不嘛?!
  这刁氏一发火,可把这关开华心里的火给勾起来了?!
  他虽没上手打,但这话,无异于诛心。
  在这个时代,说休婆娘,算是大事了。便是气话,吓人的话,冲动之时,情绪上来,是很有可能会成真的。
  在现代,尚且有冲动离婚的。
  在这个时代,一旦写下休书,那后果,只会比现代更加的大和不可承受,绝不只是离个婚那么简单!
  所以他这一骂,刁氏虽还嘴硬,但是心里却怕了,也服了软,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撒赖,但到底是没再挠了,虽心虚又怕,但气势不能输啊,哭道:“公爹又不是只你一个儿子,他又有钱,为啥要作践我?!就我是没名没姓的嘛?!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没良心,自己弄不定你爹你兄弟,回家还知道跟婆娘发邪火了?!这些年,你受了我爹多少照顾,你说说看,你摸着良心说说。我是没有近身服侍公爹,可是,再是长媳,也得避嫌不是吗?!婆婆死了,公爹现在还壮健,我哪里又逃开责任了?!你句句诛心,叫我答什么?!你要休便休,休废话!”
  嘴硬的话留待最后说,前面句句问良心,也算是一种说话的艺术。
  关开华一听,果然闷不吭声了,叹了一声,苦着脸坐了下来不骂了!
  所以才说,女人为啥是女人呢,泼起来是真泼,真正的有艺术的时候,那也是会语言的艺术的。
  “我要回家去,我要问问我爹,当初为啥与你结了这亲了,我不倒霉?!”刁氏道:“公爹那个样子,前段时间的事,哪个不笑话?!我还巴巴的凑上去孝敬,像什么话,远了近了,都不是好事,难道你要外面传丑事,你才高兴儿?!外面那些人的损嘴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扒灰的事,也编得出来,我敢亲近?!呜呜,你句句指我不孝,我也得孝得起来,再说,你虽是长子,可是其它兄弟听你的了?!哪个又听你的?!个个都有别的心,就你一个实诚,又是送肉,又是送布料,包衣裳的,可讨着好了?!我们就是那讨嫌的,热脸贴冷屁股的,爹那省下来的银子,还不知道给谁去了呢?!”
  她也聪明,这时候不点名说老五了,这个时候再吵吵,可能不是同仇敌忾的怼兄弟,而是可能引起姓关的护起短来,他很可能会帮着老五说话的。
  因此只道:“说不定还惦记着那个小寡妇,这吃喝都舍不得的存下来的钱,还能送到哪个女人的被窝里去,就你傻,你,你还想给娶个后娘还是咋的?!巴巴的害人害己的,也误了我……你别拦我,我家去还不行吗?!你老关家不留人,我回我刁家去,我娘家爹妈和兄弟姐妹也不是不容人的……”
  她作势便要收拾东西,把东西弄的哐哐响,一面骂早噤声的小厮,“耳聋了?给老娘把驴车套了,搬东西家去……”
  一面又骂小丫头们,家里两个小丫头服侍呢,“帮我收拾东西,你们娘子都要被人休回家了,还发什么愣呢?!”
  小厮早一溜烟的跑了,哪会掺合?!市井间的小厮们都鬼精着呢。俗话说的好,夫妻打架床尾和,这夫妻两个,别看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其实是一丘之貉,不像别个的夫妻,一强一弱那般脆弱,说抛弃就抛弃的。真不是这种。所以他跑的比谁都快,这种事,这个时候凑上去,那叫找骂。事后有的算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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