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会洗脑[快穿]——暑气难消
时间:2020-07-01 08:57:08

  这是一个穿着长袍、拄着拐棍、戴着帽子的瘦高中年。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奴仆打扮的人, 卑躬屈膝的,满脸谄媚。
  奴仆道:“三爷,这是二少爷回来了,老太爷说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了在一起,今儿个晚上是该好好聚聚的。”
  “哼,佑霖回来了,他们倒是高兴。行吧,你跟太太说一句,我晚上跟她一起过去正屋吃饭,叫她好好拾掇拾掇佑昌,不要总是记挂着她的两个闺女。都出嫁了,还总是这么不省心,她要肯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佑昌身上,我儿子也不会比不过佑安佑霖这两个软蛋。”
  “三太太就是性子执拗,有些转不过弯来,底下人多劝劝,她也就明白以后是要靠着小少爷吃饭的了,哪里还敢这样对待小少爷?三爷您就放心吧!”奴仆信誓旦旦,随即一扭头,脸色就有些僵硬了。他顿了下,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三爷您看,前头的那个是不是大姑奶奶?”
  姜叔鹏侧头一看,还当真看到了自己大女儿姜明玉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站在台阶上望着这边,神情恹恹的。他走了过去,看自己大女儿的这幅怨妇姿态,气不打一处来:“这又是怎的了?谁给你气受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姜明玉的眼泪就直往下落:“女儿在孙家过的什么日子,爹岂会不知道?爹可与家公和夫君情深义厚,交情不浅,如何不知,夫君他与近旁的小厮、小厮——这话太脏,女儿是说不出口的。”一说完,她拿帕子抹泪。
  姜叔鹏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慈父面容,他伸手搭在姜明玉肩膀上:“玉儿,你要相信为父,为父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孙家言情书网传家的,主家更是在整个南方都有几分影响力,孙家老太爷更是前庭退下来的大官,这样煊赫的门第,咱们不过一商户人家,到底是高攀了!再者,我看这孙家小子为人正派,又是自小饱读诗书的,不在外头乱来,身边更是干净,连房中人都没的。这样一个好后生,他家向爹提亲,爹哪有不应之礼?”
  “至于你说的这些,爹先前是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却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你毕竟已是他们孙家的人了,死了都要进他家祖坟,和他孙家人葬一块儿的!再者,你想想,往宽处想,女婿位高权重,又风流倜傥,若没这个癖好,他房里还不知有多少莺莺燕燕。现在可好,他房里只你一个正妻,他以后的子嗣都出自你,你又有什么可幽怨的?这些事,到底是房中私密之事,原本也不该为父这做爹的与你说,而由你娘去说,只你娘这些天儿犯了头疼,你为人子女的,到底不要让父母担忧的。”
  姜叔鹏撒起谎话来是眼也不眨的,他方才还和身边的奴仆埋怨正妻花在出嫁女儿身上太多心思,这时候又能说她头疼理不了事务了。
  旁边的奴仆听了这话,也只作未知,甚至还上来劝,话里话外都是姜叔鹏在外面和家里的不顺心,以及孙家这个女婿和亲家给他带来的偌大好处,甚至还隐隐表明姜叔鹏前两天在外碰到女婿还隐晦地提了两句。总之,话里话外,都是云云父母不易,子女应当顺从的理儿。
  姜明玉听罢,一时又是伤心又是无可奈何,但到底不再落泪了。
  姜叔鹏见劝的好多了,也就不再说,而是提及了另一件事:“你二妹如今也大了,她这个年纪,浮云城还没定亲的可少了,我这两日正在与几个老友商议着呢,有几分眉目了。”
  “二妹妹才十七……”
  “十七也不小了,虽说如今都说女儿可以留到二十来岁,但咱们姜家可是名门望户,万不能这么留着,叫外人看了笑话了。只是我看你二妹心思还有些野,整日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尽惹你母亲生气,你既然回来了,这做长姐的,也还是要好好教导教导他才是。”姜叔鹏只管吩咐了自己的心意,半点也由不得旁人插嘴或是置喙的。
  提起二女儿,自然又想起来小儿子,他抬头看姜明玉,又道:“你要是回来,可要记得和女婿一起回来的,好好的一个外嫁女,整日里往娘家跑是怎么回事?以后既是两人一起回来了,你就记得多劝劝女婿和佑昌说说话,考较考较他的学识。佑昌虽说不是正房所出,但毕竟是你们姊妹俩唯一的兄弟,你们二人以后都是要靠着他在娘家撑腰的,再者,佑昌哪里不如佑安佑霖了?虽然年纪还小,但我瞅着不比佑霖小时候的机灵劲差。”
  三人絮絮叨叨的,又是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听的一旁被定住了身形的乔迎兴、曹一萱诸人火冒三丈——不管是以百年前的观念还是如今的观念来看,这爹都是渣的可以了,把自己女儿往火盆里推的不要太欢快。
  这种类似神魂出窍、旁观了一出百年前的戏的事情,众人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之前是以当事人的角度自己经历了一番,如今却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了一遍。
  虽然手脚不能动弹,心里的恐惧感和未知感萦绕在心头不能消散,但这也不妨碍众人对着姜宅百年前的那些压抑的事情和让人觉得桎梏的生活环境的不喜。
  几人都在看戏,陆蔷却是一边看戏一边仔细地搜查着周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早在第一个幻境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成了姜老太爷姜鹤洋,起先也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直把自己当做老太爷本人,直至她看到了府上的三姑娘姜明田,周遭生硬、枯萎、僵冷的一切就像是有了活力和生机。就像是黑白电影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彩衣的漂亮小姑娘,一池子澄澈的水中游过来一尾金鲤,眼前一亮,乍见心喜,如春风拂面,明月当空,周围的一切一切,都如同梦中惊魂。
  她陡然间惊醒。
  这次,众人又陷入了之前的那种如梦似幻的境界,不同的是,上次他们不记得自己的事情,以为自己就是当事人,现在,他们却是在旁观。
  看着百年前煊赫的名门望族是如何从内部开始腐朽的,看它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背后的黑暗与腌臜。
  几人仍旧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姜明玉一脸落寞地离开,姜叔鹏倒是满脸得意之色,不用细听就知道,这场父女之间的交锋,必然又是他赢了。
  姜叔鹏领着奴仆要继续往里走,几人渐渐地觉得自己的视线也跟着往里走,在胖人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还是陆蔷,可这次不同于上次,她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无法发声。
  无法出声,也就不能念咒,无法破除幻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正堂越来越近——而更可怕的是,除了陆蔷自己,别人根本就没发现这一点。
  正在陆蔷为此着急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突然闪过一抹鹅黄色的窈窕身影,随即是一道清亮的女声:“你就三番四次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么?”
  她真的过来了!
  陆蔷浑身紧绷,想要转过身去看来人,却是半分动弹不得。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姜明田打交道了,早在陆蔷第一次入梦境的时候,她成为了姜老太爷姜鹤洋,当时就曾和这位姜家的三姑娘打过交道,而后来的那团黑雾,她也能确定那就是姜明田。只是,陆蔷不能确定,姜明田到底是敌是友。
  魂魄也分善恶,一般来说像是这样的百年千年怨鬼,少有不作恶的,所以陆蔷第一眼也觉得姜明田是个向恶的,但后来的种种行为表明,许是她错了。
  就比如说这次。
  姜明田出现的刹那,随着耳畔那句清亮的声音响起,陆蔷陡然间觉得身上的束缚少了许多,及至姜明田完全走到了姜叔鹏的身边,众人更是发现自己可以自由移动了——只是还没有谁敢出声或是敢动一下。
  “明田!”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陆蔷几人循声而望,只看见院墙的尾端门边,站了一个身姿颀长、面容俊俏的青年人,这青年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白皙英俊,书生气十足,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看得出来家世不菲。
  陆蔷几人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发展趋势,就听姜明田一声冷笑:“你倒也是沉得住气,真当我是纸糊的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是一只百岁的阿飘8
  朦胧雾气弥漫开来, 笼罩住了众人。
  冰冷, 凉意刺骨。
  陆蔷又觉得自己不能动弹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平生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心里着急, 却无计可施——难不成他们一行人还当真要成为两只大鬼斗法的牺牲品?
  明田没有理会心思各异的陆蔷、张凤眠几人,她只是站在拐角处,身姿窈窕,隔着一层似云似雾的烟雾,有几分缥缈出尘的蕴味。她遥遥看着门廊下站着的那西装青年人, 面上喜怒难分。
  她出来了,那西装青年也走出来了, 此时的柴佩,竟也能开小差地蹦出来一个念头——姜叔鹏主仆不见了。
  “明田!”那西装青年人又喊了一句, 语气很是亲昵, 面上柔情脉脉, 很难叫人不生出几分旖旎心思来。
  “滚!”明田冷哼一声, 随手一拂,西装青年的身形就像是太阳底下的泡泡,一下子就粉碎开来了。
  破碎的很彻底。
  西装青年一消失,陆蔷、张凤眠诸人顿觉黑雾消散, 蓝天白云重返人间,周身暖意回身。他们反应过来,又惊又诧,又怀着几分畏惧的心思看不远处拐角处的鹅黄裙衫的女子。
  明田鹅黄色的裙衫在这里很是显眼, 鲜亮,活泼,像是一团明亮的烛光,散发着太阳一般的热度,给人在这样阴冷的环境中以灼灼温暖。
  她的面容此时才在众人眼前展现出来。她的样貌和气质是极为符合人们对于百多年前的大家闺秀的幻想的,鹅黄脸蛋,柳叶弯眉,杏眼桃腮,身上是十足的书香气,给人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确实无愧于张凤眠几人在第一次梦境中见到的钟灵毓秀的印象。
  但此时,她沉着面容,眸光沉沉,浑身气势不怒自威,这滔天的、叫人不可直视的气势就全然将她原本的林下风范给掩盖了,这股强烈的危机感和逼迫感让陆蔷、张凤眠几人猛然惊醒——眼前这名唤姜明田的存在,不是百年前的那个乡绅士族家沾染了书香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已经过了百多年的孤魂野鬼。
  纵然她生前再是多么单纯良善,百多年的鬼魂生涯下来,又有了这样的伟力,岂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哪怕她之前三番两次救了众人。
  没错,现在陆蔷是能确定,姜明田救了众人了。她不是个拘泥于人鬼之别的迂腐人士,既然有救命之恩在前,也很是果断地拱手行礼,口中道:“岐山派第一百七十六代掌门大弟子陆蔷,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张凤眠也忙反应过来行了个礼,后头的乔迎兴几人面面相觑,也忙要跟上张凤眠的节奏,都一个个伸长了脑袋看张凤眠是怎么行礼的。
  明田受了陆蔷一礼,不及张凤眠开口,就率先道:“道门中人和普通人来此作甚?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且速速离去。”
  说罢,她转身迈进了拐角,转身间就消失无影了。
  张凤眠的动作卡在了半空,他迟疑地问:“师姐,咱们还要追吗?”
  陆蔷长叹了一口气,摇头,她捡起桃木剑,转身:“本是我们无意闯入,多亏前辈三次相救,既然她让我们走,我们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乔迎兴、曹一萱这样的普通人早就受够了这两日的担惊受怕了,忙不迭地应了。众人这次是顺顺利利地离开了姜宅,半分异相也没有碰上,及至走到姜宅外的大街上,几人回头看废墟一样,被乱石、朽木和荒草掩盖着的姜宅,心里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我们出来了!”李艺晴激动地大喊。
  “我们真的出来了吗?我怎么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呢?社长,你打我一拳试试?”柴佩问,被乔迎兴顺势拍了一掌。
  闷哼声叫众人意识到,他们是真的安全出来了。
  经此一遭,几人紧绷了一*夜的神经陡然松懈下来,顿时个个觉得疲惫不堪、困饿交加,甚至聂焕身上的伤势也不容多加耽搁,众人纷纷火速回了学校,张凤眠和乔迎兴把聂焕送到了校医院,柴佩则把女生们都送回了宿舍。
  聂焕在里头消毒包扎,乔迎兴和张凤眠站在走廊外等待。虽说是校医院,但因了备考医科大学,也是一个大医院,此时因他们来的太早,又正逢假期,所以狭长的走廊上空荡荡的。
  头顶的灯光明亮,鼻尖是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不知怎的,乔迎兴觉得本就有些低温的医院走廊比之以往更加阴冷了些,他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跑到张凤眠身旁看他,欲言又止。
  “学长,怎么了?”张凤眠笑问。
  乔迎兴又妒又羡地看着他,大家都是熬夜了,又担惊受怕这么久,唯独张凤眠,还是这么帅气,精气神好的完全不像熬夜的人,甚至都看不见黑眼圈和眼睛里的血丝,但转念一想,都能捉鬼了,都能是岐山派一百多代的传人了,要是得道高人熬个夜都像他们一样肾虚的样子,那还能叫得道高人么?
  至于陆蔷,在乔迎兴心目中,虽然都是捉鬼大师,但这俩人的水平完全不是一个面上的,昨天晚上就看出来了——不得不说,乔迎兴的观察力度还是不错的。
  乔迎兴笑笑,迟疑着问:“学弟,哦,不,大师,您看我们这两天遇到了——”
  张凤眠摆摆手:“学长,您还是叫我学弟或者凤眠吧,这大师的大师的,听起来真是太奇怪了,我有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吗?”
  两人笑笑,点头。
  张凤眠:“学长你们的顾虑我都清楚,你们放心,已经出来了就不会有事了,若以后当真有什么别的地方,你们也只管来找我和我师姐就是了,毕竟咱们可是一个社团的。”
  他说的轻巧,吓得乔迎兴忙摆手,满脸讪笑:“可别,可别,这种事,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来找你们了?不过只要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多了,其实吧,也不是我害怕,主要是聂焕学弟发生了这个事,我作为你们的社长,肯定是要负责任的,这件事闹出来的乱子也不小,本来是要给学生会汇报一下情况的,但我看我们这特殊情况,还是免了吧。”
  张凤眠直点头,很中意乔迎兴的态度:“社长说的对,本来就是我们几个人私底下聚餐,结果不小心闹出来的事情,这事也不用上报学校的。再说了,我还有另一件事也希望学长不要外传,我和我师姐……”他抬头看乔迎兴。
  乔迎兴会意地点点头。
  事情就这么告了一段落,几人回到了学校,见到周围现代化的一切,看有朝气的同学老师们,恍惚中,就会觉得之前在姜宅看到的那腐朽的一切只不过是这次假期中的一个梦而已,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乔迎兴、柴佩、聂焕、曹一萱和李艺晴五人,则尚有些心神恍惚,心神不宁,一双眼睛看哪儿都觉得不对劲,恨不能一天到晚都扒在两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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