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雨停了,吱吱喳喳大早鸟雀婉转鸣唱。
昨晚子正过后才睡,但生物钟使然,萧迟还是大早就行了。
睡得少,精神奕奕。
今天休沐,不用上朝,他也舍不得起来,就这么搂着她躺着。
裴月明却破天荒沉沉睡着,点都没醒。
昨晚她玩脱了,错误判断己方实力,逗得过了,萧迟太过激动没按得住,然后她就悲剧了。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
直睡到辰正,直到王鉴来敲门才惊醒了,她动了动,萧迟拍她,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不悦是有的,但给王鉴两个胆子也不敢胡乱拍门,肯定是有急事。
果然是的。
王鉴也压低声音:“是段舅爷来了。”
换了旁人,他就不理了,可段至诚推拒不得,这真实原因没法说出来,又怕耽误了什么要紧事,只得紧着来通报。
段至诚来了?
那肯定是出了什么新状况。
萧迟虽不舍,但也只得起身披衣。
他轻手轻脚松开胳膊,才要下地,裴月明唔声却是醒了。
还未睁眼,她嘶了声,自作孽不可活。
很陌生的感觉,某位置尤为不适,但还好,昨天搽的药膏子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这搽药的过程,她意识朦胧,但还是有感觉的。
还是有些羞臊的,睁开眼睛,见萧迟容光焕发,正翘唇看着她。
那模样儿,简直春风得意马蹄疾。
她瞪他眼。
萧迟心疼她,低声哄:“你睡罢,是舅舅来了,我去前头趟。”
“我也去。”
段至诚来,那肯定是有事的。
她掀被下地,站着感觉了下,还好,不大舒服但还是皮外的,于是扬声叫人进来。
萧迟没法,只好随得她了,看她动作有点点小心,他心疼得紧,又懊悔,忙搂住她低声说:“是我不好,我下回必会轻些的。”
说这个干嘛呢?
裴月明脸皮发热,瞪了他眼,“不许胡说道!”
萧迟忙举手:“我不说,我不说。”
“我都听你的。”
低低句话说得缠绵得紧,在起的,总是和以前多出许多不同的,空气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不知不觉,唇角就翘起来了,静静伏了好半晌,裴月明才戳戳他的耳垂,“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舅舅等着呢,可别让等太久了。
唉。
真是忒不凑巧了。
萧迟怏怏,舅舅他也不好抱怨,好吧,只得十分郁闷把人喊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迟子,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秀出差,明天才回去,周六大概只能更了,咱们周日再加更哈宝宝们,啾啾!(づ ̄3 ̄)づ
第104章
他低头,飞快在她脸颊啄了下。
裴月明侧头,他正翘唇看着她,双眼睛映着灿灿晨曦,亮得会发光似的。
她心下也不禁更愉悦了几分,嗔了他眼。
两只手就牵在起了。
这时内殿房门响,轻快的脚步声响起,王鉴芳姑桃红等人个个喜气盈腮,放下盆壶巾子等物,齐齐福身,“奴才(婢子)等给殿下娘娘道喜了!”
这有什么好喜道的?
虽然知道这事儿贴身的人都会知道,但这明晃晃说出来,还是让人有点难为情的。
裴月明不好意思了。
萧迟却截然相反了,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直接大手挥:“都赏了!”
“谢殿下,谢娘娘!”
这家伙。
裴月明没好气,瞪了他眼,转身往浴房去了,不理他了。
萧迟亦步亦趋,全垒打之后,他死活不肯回自己那边去了,黏着撵都撵不走,裴月明没法,只好由得他了。
她唇角也是翘的。
总觉得空气甜丝丝的,分开洗漱,但注意力还是在对方身上,眼神时不时对上下,唇角就弯了弯。
洗漱更衣,出来束发梳妆,萧迟也不肯在待在边上短榻了,挨着她起坐。
明黄的镜面上,两张带笑的年轻面庞,萧迟锐利的眉眼柔化了,眉梢眼角化不开的情意。
裴月明也瞅了瞅镜面,年轻柔美的女子正笑着回看她,眼尾和两颊淡淡红晕熏染化开,原来她笑得这么甜蜜呀。
她歪在萧迟肩膀,翘了翘唇。
萧迟侧头,两人轻轻吻了下。
含笑对视半晌,萧迟说:“我给梳发好不好?”
“你?”
行不行啊?
裴月明十分怀疑打瞅了他眼。
萧迟不干了,男子束发快,他这就好了,立马站起抢了芳姑手里的玉梳。
裴月明头长发很漂亮,乌黑柔软,细滑如绸,如瀑般披在肩后,萧迟手指轻轻顺过,很容易就想起昨晚这长发缠在他身上的感觉。
心热了热,他忙收敛心神,不敢再乱想,专心执玉梳,小心顺着她的发丝。
事实证明,绾发是个手艺活,光有腔热情是不够的。明明芳姑很快很容易的,萧迟平时也注意得够多,这顺序他都了然于心的,可到自己下手,就完全不好使了。
试了几次,都不行,不是漏这边就是漏那边,他手那么大,可总是抓不全头发。
最后不得不换芳姑上了,两三下绾好了个灵蛇髻,还盘了珍珠链子在发髻里头,若隐若现,灵动又娇俏。
萧迟有点沮丧,他被打击到了。
裴月明哄他:“这是个手艺活啊,哪能看看就会了?”她执起螺黛,“你给我画眉好不好?”
她笑盈盈的。
“好。”
萧迟立马接了。
裴月明的眉型很漂亮,天生两弯细细的柳叶眉,定时略修修就可以了,不画也行的,不过般会略扫扫,再添点儿颜色。
两人坐在妆镜前,裴月明微微仰头,萧迟屏住呼吸,执起螺黛十分认真地轻轻描着,画下,细细端详,又添上点点。
“好了。”
两人侧头往妆镜看去,昏黄的镜面,弯弯的黛色细眉。
裴月明夸他:“阿迟真厉害,第次就画得这般好了。”
萧迟笑了,笑得很欢喜甜蜜,“那以后我都给你画眉好不好?”
“好呀。”
窃窃细语,融融香闺,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不过这不行的,段至诚等得都有点久了,没法再耽搁,只得赶紧起身,往前头去了。
手牵着手,脚下轻快,沿着廊道往外书房行去。
今天雨停了,春阳和熙,满目的青翠嫩色,风微微湿润,和缓又畅快。
萧迟侧头看她,她粉白的侧颜透着绯粉,脸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春光灿漫,她比满园春色都还要亮眼。
他喜爱极了,忍不住俯身啄了啄。
裴月明被偷袭,嗔他:“到了前头,可不许再这样了,严肃点儿知道不知道?”
瞪了他眼,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可饶不了他,书房归他不许回来了。
萧迟忙点头,他知道,这不是还没到吗?
“快到了。”
裴月明拧了这家伙把,往前面的仪门望了眼,“也不知有什么事了?”
“还能有谁?”
肯定又是萧逸那货,也不知折腾了什么幺蛾子,萧迟撇撇嘴。
他愈发讨厌这便宜二哥了,要不是他,他这会正该和他阿芜好好温存番,大早来破坏气氛。
萧迟哼了声。
……
果然,萧迟还真没说错。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外书房了,萧迟抢了小太监的活儿,亲自给裴月明打了门帘,等她进去了,他才跟着进。
不但段至诚来了,周淳葛贤蒋弘等等几人也来了,还有冯慎。
除了冯慎侯在稍间以外,其他人正围着稍间的大书桌坐着交谈,听门帘响,忙起身见礼。
“不必拘礼,坐罢。”
尽管两人进门前都敛了笑端正神色,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萧迟心情极佳,段至诚便笑了:“殿下这是有什么好事儿了?”
来这么多人,显然不是小事儿,但段至诚还有心情先打趣外甥两句,说明情况并没有十万火急。
萧迟没答,微笑不语,在首位的太师椅上落座,往椅背靠,他问:“舅舅,怎这般早,什么事?”
看了周淳几人眼,吩咐把冯慎也叫进来了。
言归正传,众人就严肃了起来。
周淳先说:“这两日,御史台议论新太子的人多了。”
尤其是今天早上,休沐他去得晚些,进值房,四五处在议论,见他来,立马住嘴。
周淳是铁杆宁王党,这就有点意思了。
葛贤和蒋弘也道:“户部也是,底下的值房这两日议论立新太子的人也多了。”
另外,吏部刑部礼部等等部院都有自己人送来消息,反应这现象。
悄然无声的,暗流就涌动了起来。
段至诚道:“是安王在煽动。”
得了消息,他立马使人去扒。这个不难,锁定最初议论的源头,发现新冒出的这些,或明或暗不少都和安王那边有些瓜葛。
同时冯慎禀,他负责暗监察京动静的,他也察觉到安王府及底下诸人府邸进出频繁。
很明显,是萧逸推动的。
裴月明皱了皱眉,“他想干什么?”
萧逸想当新太子?
这估计不大好实现啊。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已经议论过多次了,最后致认为,皇帝目前应不会想着立新太子了,最起码在不短的段时间里面都会是这样的的。
萧遇下台,个萧逸,个萧迟,剩下的这两位皇子,不管哪个,都正值青壮且手掌权柄羽翼丰满。
皇帝立这么个太子,不是自找烦恼么?
他们能议论出来的结果,没道理萧逸那边掰扯不清楚的。
那他这是?
难道就为了坑萧迟?
众人小小商议下,最后也只这么个结果能说得通。
周淳左右看,和葛贤蒋弘等人都对视了眼,他低声道:“殿下,如今看来,这安王怕是要给您设套啊。”
在场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萧迟和皇帝这对父子之间的纠葛。萧迟历来都不爱提及他和皇帝之间的问题,但现在涉及了,也不好不说。
萧迟和皇帝再怎么磕绊,但把他和萧逸放块,想来皇帝心里还是偏萧迟的。哪怕涉及权柄,这点感情怕是杠不前者。
不过现在萧逸也涉及权柄,这兄弟两个位置和待遇的是样的。
现在问题就在这里了。
就连葛贤等知晓内情的也这么认为的,其他朝臣可想而知?
旦立新太子的说话炒热起来,自然而言的,朝臣的目光就会落到萧迟身上。
这就直接把萧迟再往皇帝的对立面猛推了把了。
估计皇帝会立马出手削萧迟。
并不怎么复杂的手段,也不费力,使出来却很有效。
萧迟挑了挑眉,是这样吗?
这招数似乎简单了点,不大符合萧逸贯明明暗暗还爱放冷箭的处事风格。
葛贤捋了捋须,“可目前这局势,安王也没法使什么大动作。”
想发大招,起码也得先把水搅浑再伺机而动的。
这点,大家都比较赞同的,段至诚也点头:“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后着。”
后续的事,目前说不好。
但现在人家发招了,他们就先还还击再说。
段至诚道:“我们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裴月明腰有点不舒服,挪了挪,她听就明了,立即接话:“我们把这事儿挑明。”
把它挑到明面上,挑到当朝正经议论的高度。
说到这里,她看眼萧迟,萧迟明白她什么意思,撇撇嘴。
朝堂上,萧迟可不及萧逸人缘好。
形象和日常处事使然。
要知道朝堂上下,除了两党的人以外,还有很多立派的,明哲保身谁也不偏。
但是吧,这些人对萧逸的观感普遍比萧迟好。
就拿上次皇帝下旨让萧逸闭门思过来说,那时萧逸还没曝光,立派都不知情,也纷纷上折给他说情,甚至包括不明所以的皇帝亲信。
那就挑明来说,让皇帝看看谁更得群臣拥护呗。
“伯爷和娘娘说的不错。”
“对!”
这个策略很好,大家致赞成。
就剩个问题。
个比较难的问题。
让谁去负责挑明呢?
这事在场的都干不好,反正但凡盖了宁王党戳子的都不能上,否则会是反效果。
这就有点棘手了。
到了现在,两党的成员都明朗化了,尤其在朝高层,这些人不能出手,位置低的,力度又远不够。
段至诚沉吟片刻:“平都王萧睦。”
平都王萧睦,有个很特殊的身份,他是宗人寺宗令,等同于萧氏族长的身份。
由他来提这个事情,还是非常合情合理又合适的。
萧睦素来立,不管是萧遇萧逸萧迟,他哪个都不沾,心做他的宗令管好宗族事物,其他闲事不理。
不过段至诚早年和他有过交情,他对萧睦有大恩,现在过去让他还人情,想来还是可以的。
于是段至诚就说,“这事我回头就办。”
“好,那劳舅舅走趟了。”
……
这事就商议妥当了,不过也没马上散,段至诚得过后悄悄过去,以防落人耳目。
既然来了,那就继续商议其他事情,后续方向讨论了番,午膳过后,又商量其他政务公事,直到了暮色四合,才纷纷告辞散去。
“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