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一院子算盘子噼里啪啦,不同之前心烦不喜,如今萧迟是感觉悦耳极了。
  嗯,听着似乎比升平署排的乐曲还要顺耳几分。
  他颇满意听了一阵,才缓缓踱步,就站在户部大院门前。
  他在堵萧遇。
  这吕侍郎出去也有些时间了,东宫不远,萧遇该得讯了吧?
  ……
  不同于萧迟的满意愉悦,皇太子萧遇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昨日不是还说非常顺利吗?今日告诉孤他已拢了一半人手正在核算?!”
  萧遇怒且疑,他盯了萧迟有三天了,对方无计可施,在重华宫内辄自躁怒,当时他冷笑,父皇再宠又如何,居于深宫,在外还不是无半个人手。
  萧迟也该没什么人手才对,毕竟永城伯府没联系,他也未曾出宫建府,最多最多,也就旧年太后薨逝前给他留一些。
  现在这从哪来的?
  是谁给他联系的蒋弘?
  不待细查,萧遇立即先去了户部。这几日他为了避嫌也为了看萧迟笑话,这还是第一次去。
  离得远远,就见萧迟站在大门前等着。
  萧迟昂首抱臂,眉目深邃的白皙面庞映着阳光更显俊美逼人,他徐徐踱步姿态闲适,神色间颇有几分意得志满,发现皇太子轿辇他瞅过来,又添上几分嗤笑。
  萧遇一见就一阵窝火,抿唇大步下辇,萧迟“哟”一声迎上前来:“太子殿下来了?”
  “稀客啊!”
  嘲弄的语调和眼神,萧遇生平最恨对方这种轻慢的态度,一股子邪火往上冒,两厢夹混,他切齿:“父皇命孤总领核算,主持监督本孤应为之事。”
  萧迟嗤一声,又似笑非笑:“你放心!糯米和芦杆准能算好。说来……这几日,多劳你费心了。”
  意有所指,萧迟上上下下打量,挑衅的目光落在萧遇脸上,十足讥诮,分明在嘲弄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
  蒋弘刚才悄悄告诉他,他们动作有些大了,其他项目琐碎事多,给剩下的人手略短了,怕会很紧张。
  萧遇这来,一是大怒不肯信;二来,只怕还得赶紧调整,以免萧迟没坑到反绊了自己。
  萧迟一口恶气是全出了,身心舒泰,啧啧两声,险些把萧遇气成脑溢血。
  “殿下。”
  梁国公朱伯谦突然出声,打断了紧绷的气氛,他拍了拍萧遇的后背,顺势上前一步。
  拱了拱手见礼,不着痕迹瞥了对面一眼。
  萧迟玉带蟒袍,阳光下抱臂而立,俊美眉目间不驯依旧,态度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只是和几日前相比,却悄然没了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感觉。
  说话也没那么直来直去了,这才几天?
  朱伯谦眼神微闪,他笑了笑,“同心协力,同心协力,都是想为陛下分忧的。”
  他回头对萧遇说:“还有三天多的时间,琐事还不少,殿下,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皇太子在外形象一向都是礼贤下士的,和庶弟在六部大院争执的事自不可能做的,他脸色很难看,但也迅速调整了收敛起来。
  他不再看萧迟:“国公说的是。”
  “殿下请。”
  朱伯谦对萧迟拱了手拱告退,萧遇拂袖而去,他紧随其后。
  一行人呼啦啦过去了。
  瞥一眼朱伯谦背影,萧迟皱眉,这老头还是一如即往讨人厌。
  不过他正心情愉快,懒得计较。
  轻哼了一声,踱回现在由他独占的甲号院。
 
 
第29章 
  成功撬开缺口后, 后面就很顺利。
  一院子数十人连日带夜算计不停, 在十三午后就完成的糯米和芦杆的核算。
  萧迟优哉游哉,吩咐再复算一次, 不急。他赶在宵禁前的最后一刻, 才交出最终结果。
  这是在卡萧遇时间,剩下一日需将各项结果合算并折合成银子, 再反复验算以确保无误, 明日早朝上奏皇帝。
  他这态度把萧遇气了个半死,不过他也没空和萧迟打嘴仗, 再怎么忌惮萧迟下绊子,前提也不能影响了他的正经差事。
  连夜核算, 加班加点,反复验算确保无误, 直到次日戌正才堪堪计算停当。
  萧迟这时已经睡下了。
  早早用了晚膳, 消了食, 沐浴洗漱, 然后愉快上床, 枕着他的枕窝睡下了。
  明天会是他第一次上早朝。
  ……
  寅时, 天还黑着,王鉴轻手轻脚入内殿,轻声唤:“殿下,殿下, 该起了。”
  萧迟立即就睁开眼, 翻身而起, 一身簇新的王鉴忙扬声叫人,候在外殿捧着温水铜盆巾帕的小太监们鱼贯而入。
  头戴红缨金翎冠,身着赤色盘领蟠龙朝服,脚踏皂色云头锦履,小太监们抬来人高的锃亮大铜镜,萧迟垂眸瞥去,只见镜中人一身赤红亲王朝服,眼眸湛亮,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矜贵逼人。
  他十分满意,吩咐:“赏了。”
  话罢,大步而出。
  登辇,往位于外朝最中央的宣政殿而去。
  这时不过刚刚寅末,仅东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天还黑着,不过萧迟一点不困,相反他精神奕奕。
  抵达宣政殿前的大广场,人已经不少,已按品级排成两列整整齐齐。
  萧迟下辇,广场依旧安静无声,不过明里暗里打量的视线不少,他丝毫不在意,顺着勋贵和武将那一列直上,到了最前排,站进第三的空位上。
  前面就两人,皇太子萧遇,还有新封安王的二皇子萧逸。
  萧逸回头,冲萧迟微笑点了点头。他礼部的差事办得差不多了,今天也是第一次上朝,
  萧迟颔首,算回了个招呼。
  接着萧逸就转过头去了,宣政殿前不得喧哗。
  当第一缕金色阳光落在宣政殿正脊最顶端的巨大兽首鸱吻上时,“砰”一声大响,两扇朱红色的巨大殿门启动,缓缓往两边推开。
  萧迟仰首,由下往上,不得不说,庄严肃穆的此情此景很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战栗感。
  “进!”
  宦官高声唱道。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分列大殿两侧,少倾,静鞭响,“陛下驾到!!”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请起。”
  低沉威严的男中音,皇帝叫起,他往萧迟站的右列前头看了一眼,问:“诸爱卿有何事启奏?”
  早朝开始了。今日朝上最重要的就是河工银子核算完成的事,皇太子和户部陈尚书已联名具折,由陈尚书上奏。
  陈尚书出列,拱手道:“启奏陛下,有关河工银子核算一事,臣等不负陛下所期,如今经已核算完毕。”
  说着,将折子递给下来的张太监。
  皇帝接过翻了翻,和他预估的差不多,很清晰:“很好,着户部调发库银,筑堤修坝,务必在明年春汛前完成第一部 分工事。” 
  “臣等领旨!”
  涉及臣工齐齐领旨,接着皇帝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看回陈尚书:“不错,汝等有功。”
  户部工作做得确实不错,建堤的前期工作已开始了,材料也运抵好些,陈尚书的折子很清晰,把这两部分都录得清楚明了。
  陈尚书立即道:“陛下谬赞,臣老眼昏花,时有病痛,怎敢居功?此次全赖皇太子殿下监督主持,三皇子谨慎协助,领户部上下,方能这般及时清晰。”
  陈尚书极擅体察圣意,捋须又补了句:“三皇子虽初领差事,却极有章法,负责算计的糯米芦杆是一丝不差。”
  他乐呵呵作揖:“臣贺陛下啊,又得一子分忧!”
  皇帝被他逗得露了笑脸,说了一声好,又看萧迟:“既然陈尚书赞你,可见你是做得不错的,当更加勤勉多学,不可懈怠,可知晓了?”
  虽是训懈,却语调温和颜面带笑,可见皇帝是极满意的。接着又给了赏,太子萧遇有,完成礼部差事的萧逸有,萧迟还以被陈尚书夸赞的名义多加一份。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心情愉悦,三皇子深得帝心看来果然不假。不过萧迟这首次差事确实办得不错,有些事情是瞒上不瞒下的,但凡消息灵通点的,基本都风闻前几日户部的你来我往了。
  看来,这三皇子也不是传闻中那么顽劣跋扈啊!
  有些心眼灵活的,已寻思三皇子这名声是怎么来的,不着痕迹往皇太子方向瞄两眼。
  萧遇如芒针在背,胸口一团恶气憋得他两肋生疼,偏他还不能露出异色,只能咬牙苦忍。
  萧遇有多郁怒难受,萧迟就要多畅快,他利落跪地:“谢父皇,儿臣领命!”
  “好!汝当恪尽职守,勤于王事,好了起来吧。”
  “是!”
  萧迟站起,昂首而立,意气风发。
  大朝会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后面还有不少琐事,萧迟却丁点不觉得冗长,他听得认真甚至兴致盎然。
  朝会就在萧迟的意犹未尽中结束了,送走了皇帝,应付了过来寒暄两句的重臣,萧遇皮笑肉不笑说一句“恭喜三弟”,借口有事就走了。
  萧逸只当不觉,微笑拱手:“贺三弟了,愚兄惭愧,当再努力些。”
  萧逸和煦温润,素来合人,不过萧迟偏偏不爱和他相处。他不爱,从不会勉强自己的,因此兄弟感情只算一般。
  不过比起萧遇也算好了,今天他心情好,于是也说了几句。
  兄弟两个正说着,张太监疾走奔出廊下,见萧迟还在松口气,他笑着上前给二位殿下见了礼,又道:“三殿下,陛下有请。”
  又朝萧逸略歉点了点头。
  萧逸忙道:“三弟去罢,我先回去了。”
  很识趣打了招呼,萧逸就走了。
  萧迟站了片刻,便跟张太监绕往后面的御书房去。
  ……
  印象中,皇帝并没主动召见过他,除非他犯了错或者闹出什么事。
  朱红色的廊柱一根接着一根,长长的廊道望不见尽头,身边慢慢安静下来,萧迟的兴奋情绪亦有如大潮过了汐时,渐渐消褪了下来。
  到了御书房,他在殿门前站了片刻,才抬脚进了去。
  “迟儿来了?”
  皇帝却很高兴,他少见这般喜形于色,见萧迟来,未见礼就叫起,又招手让坐到他身边来。
  侧头看萧迟,他的儿子不知不觉间,原来已长得和他一样高了。
  忽百感交集,心头似喜又似悲。
  萧迟心脏似被什么蛰了一下,又酸又涩,垂眸,不肯和皇帝对视。
  他极不自然,好在皇帝很快回神,诸般心绪敛下,重新高兴露笑。
  “嗯,这回你做得很好。”
  拍了拍萧迟的手,皇帝说:“日后还要多看多听,勤学不怠。”
  萧迟低头嗯了一声。
  皇帝还说了好些其他,户部同僚处得如何,差事可顺利等等,萧迟俱简短应过去了。
  皇帝不以为忤,最后问他:“工部上折,说王府一切俱妥了,你想早些这个月就出宫,还是再晚些。”
  萧迟抿唇:“我要早些。”
  “好吧,早些就早些。”
  皇宫住腻了,孩子长大,总想早些当家做主的,“那重华宫给你留着,你何时爱回来住住,午晌也方便歇。”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稍后就下旨。”
  ……
  当日,皇帝降下圣旨,着二皇子安王、三皇子宁王,月内出宫开府。
  萧迟该收拾的都收得差不多了,圣旨一下,他第二天就开始搬家。
  先搬大件,再搬笼箱,而后是贴身细软,最后才是人。
  萧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光库房就三十多间,一队队骡马奔走在宫门和宁王府之间,从早到晚足足搬了三天,人仰马翻,才算搬得差不多了。
  第四日,萧迟出宫搬入宁王府。
  总的来说,他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顺利完成户部差事打响头炮,让才朝野上下刮目相看,一举洗刷了多年顽劣不学无术之名。
  紧接着,又大赏出宫开府,正式当家做主。
  这么漂亮的入朝一仗,他情绪当然高。有些话不好对其他人说,但裴月明是个例外,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给她详细转述的朝会现场,又发表了许多感想。
  “……你不知,他们当时那眼神儿,心里必是诧异极了,想不到吧?哼哼!”
  多年流言萧迟也不是无知无觉,如今他一朝强势洗刷,心里那个畅快劲儿是别提了。
  “你不知啊,萧遇当时那脸色。”他哼笑:“低着头都抬不起,就怕被人看了去,他贤太子的名头就要挂不住喽!”
  反正一个字,就是爽!
  跟三伏天吃冰西瓜似的,说不出的通体舒泰。
  “如今看来,先前忍他一忍倒也无甚妨碍。”
  想起先前被吕侍郎等人留难,他咬牙苦忍,这破天荒头一回,道理是很明白,但实话说心里一直是很憋屈很不乐意的。
  但现在成果出来,萧迟却有种类似自豪沉淀的新感觉。
  很奇异,不知怎么形容,但他不排斥甚至很喜欢。甚至比打马疾驰御风而行,或许过往十几年任何一件得意事都要让他喜欢。
  要是从头再来一次,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照样再做一次的。
  甚至乎,连应付朝臣,他也开始觉得不是一件那么烦人的事了。
  这几日除了忍怒以外,萧迟还举一反三稍稍按捺下性子应付户部官员及朝臣,没有不耐烦就甩手离去。
  “也罢,和他们说几句也没什么,朝上和宫里终归是不同了,……”
  萧迟摇头无奈叹,话里话外颇有几分看尽世态老气横秋的味道。
  裴月明翻了个小白眼,这才哪到哪啊大兄弟?
  她百无聊赖,又给自己剥了颗花生,把红衣搓掉,再分开两瓣抠掉芽,才往嘴里放。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