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陈国公府的丫鬟给裴月明请安,裴月明掩唇轻咳两声,温柔笑:“辛苦你们了,也回去用吧,留桃红伺候就行。”
  丫鬟们道谢鱼贯退出,房门掩上,裴月明时不时的轻咳声这才歇了。
  最近她在装病。
  原因是卢夫人带薛莹进宫给朱皇后问安,要带二姑娘做配,但卢夫人不想带二姑娘,于是就想着带自己人裴月明凑数。
  可裴月明不想去啊,于是借着之前落水,她就装作咳疾发作,称病不出以躲避。
  点了几碟子糕点,让桃红搁回提盒,这是留起赏她的,裴月明这才执起调羹。
  她叮嘱桃红:“切记瞒住他,可不能让他知道了,就说最近雨水多正院路远,我懒得跑去请安,这才称病的。”
  怕这家伙搞破坏,得瞒住了。不过应该可以,反正他素来不爱出门,更极厌去正院。这正他下怀。
  桃红严肃:“婢子晓得,主子放心。”
  ……
  裴月明反复叮嘱过了,桃红也严阵以待,若是平时,那肯定能糊弄过去了。
  可耐不住萧迟正盯着要抓她的短处。
  相比起皇宫里头的太监宫人,桃红还是嫩了些,就算忠心也弥补不了技术,萧迟厉眼扫,她瞬慌神立即露了陷。
  “瞒上欺主,按宫规当杖毙,这即便不是宫,本王要杖毙你亦轻而易举。”萧迟赤足斜靠美人榻上,淡淡道。
  桃红噗通跪下,咬牙言不发。
  不管萧迟怎么危言恫吓,她始终没有松口。
  萧迟怒:“滚!”
  桃红连爬带滚出去了,也不敢走,勉强调整表情战兢守在房门外。
  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他就懒得和她废话,毕竟萧迟随意就能在其他人身上套出话来。
  懒懒起身,赤足落在水磨大青砖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这陈国公府说是仁善宽厚,其实也就那样,他嗤了声。
  行至西窗畔,随手推开半敞的窗扇,看了眼执帚扫落蕊的小丫鬟,后者忙上前来,他淡淡问:“今日府,怎这般热闹?”
  双玉白的手搭在窗弦,淡淡垂眸间,有种说不出的凌厉矜贵,小丫鬟不会形容,她只觉此时的裴表姑娘和平时完全不样。
  她结结巴巴:“是库房正担了布匹去正院给大姑娘选,夫人要带姑娘们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夫人给大姑娘量体裁衣……”
  “哦?”
  萧迟抬了抬眉,原来如此。
  小丫头这是嫌麻烦,不想进宫是吧?
  ……
  当日,裴表姑娘病愈了。
  卢夫人欣然,赶紧叫人来请。
  待裴月明回来,桃红哭丧脸:“夫人要带您进宫,已经定了。”
  裴月明:“……”
 
 
第11章 
  陈国公府薛家,和朱皇后娘家梁国公府有些亲戚关系,逢月初皇后召亲近外命妇进宫说话时,卢夫人就经常在列。因上回聊起各家女儿,朱皇后说让带进来见见。
  谒见皇后,何等荣耀,这是闺阁女儿抬身份的重要途径,之前还赖在床上装病以博薛公爷疼惜的二姑娘火速病愈,为了这陪伴名额差点人脑袋争成狗脑袋。
  这后宅是乱成了锅粥。
  据二房梅姨娘的功力,裴月明觉得她差不多能说动薛公爷了,现在自己横插杠,这母女该恨死她了。
  可想而知,她日后得多出多少麻烦事。
  可恨萧迟这家伙还给她留了张字条,说什么“小丫头,再有下次,可不能轻易饶你,……”洋洋洒洒写了页,爽得很。
  裴月明牙痒痒,看把这家伙能得,她早晚得把这家伙坑上把,狠狠的,坑出血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想是很想的,不过她没乱动,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正当裴月明琢磨怎么才能隐蔽动作,既打击了敌人,也不损伤自己时。
  又有人找她麻烦了。
  ……
  正确来说是找萧迟麻烦。
  这人毫无疑问是太子萧遇。
  萧遇和萧迟那是真正的字不合,上辈子乱了骨头的兄弟,日常各种眼神交锋唇枪舌剑,除了在皇帝跟前还能收敛下外,哪天见面若不讥诮上两句,那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连绵的春雨停了,和熙阳光从隔扇窗滤进撒了半个上书房,萧迟这家伙也不知昨夜睡没睡,害她眼皮子控制不住直往下坠,正当她头点差点趴下去的时候,耳边嗡嗡读书声忽萧遇声大喝。
  “萧迟!勤学不倦,尊师重道,你可还记得太.祖之训?!”
  裴月明翻了个白眼坐直:“当然记得。”
  他冷笑声:“上书房瞌睡神游,这就是你的记得。”
  裴月明历练得多,早就不慌了,闻言伸伸腰,不紧不慢道:“太子有何证据啊?”
  你有照相机吗?你有人证吗?边上的萧逸和四皇子正目不斜视继续背书呢。
  萧遇冷哼:“师傅刚才说的你听见了?是与不是,让师傅考上考就知。”
  说着,他看向站在前头的师傅。
  让裴月明略诧的是,师傅居然答应了。
  今天上课的不是刘师傅,而是另个姓梁的师傅,新补上来不久的。上书房皇子三四个,师傅却足足十几个,都是皇帝亲自考究过精心挑选出来的。
  不过不管是哪个师傅,遇上三无不时就次的这种事,都是和稀泥能避则避的。
  这口答应下来的,还真是第次。
  裴月明诧,抬头望了眼上面身绯色官袍长须及胸面相年严肃的梁师傅。
  梁师傅咳嗽声,板着脸问:“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殿下可知其义?”
  今日学的还是汉书,司马相如传,这句在后世也是警世名言,按字面翻译就是“灾祸本来就大多藏匿在隐蔽和细微的地方,而在人们的轻忽产生。”
  提醒人们从平安顺利及早发现灾祸的苗头,杜渐防微。引申出去,就是让人时刻自省,切不可轻忽自满,否则很容易日后遭遇大灾祸。
  句是好句,否则不会流传千古,但萧迟这么个性子的人,还正在不愉,他能愿意听到这种隐有所指的训懈?
  裴月明忍不住撩起眼皮子,扫两眼前头的梁师傅。
  梁师傅眉心拢成个川字,提高声音:“殿下,请答题。”
  裴月明挑了挑眉,慢吞吞答了句:“祸本多匿于隐蔽与细微之处,而于人之轻忽生。”
  上书房内鸦雀无声,萧逸和四皇子的背书声不知不觉停了。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握龊,拘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梁师傅倏地上前步,提高声音接着又问:“三殿下,此为何义?”
  裴月明眉心跳,这梁师傅今天是吃错药了?
  萧迟可不是个什么尊师重道的,他连太子都照打不误的主,这般咄咄逼人,若萧迟真身,砚台砸过去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扫了整个上书房眼,见连外面等着伺候的小太监们都引来了,趴在门边个个张嘴结舌,萧逸和四皇子睁大眼睛惊异看来。萧遇则面带鄙夷,和她目光对上还冷哼了声。
  裴月明站了起身,淡淡道:“看来师傅是颅内有恙了。”这时阵急促繁杂的脚步声,在左配殿的七个师傅闻讯赶来,她对刘师傅说:“还是带他去太医署瞧瞧吧。”
  话罢她直接离开上书房。
  ……
  身后嘈杂,作为诸师傅之首的刘师傅皱眉讯问,其余人七嘴舌。
  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刘师傅匆匆宣布散了。
  诸皇子后脚也出了上书房,裴月明登辇,出宫门前,她撩起轿帘往回望了眼。
  殿门前还乱哄哄的,梁师傅正和刘师傅和在争辩,不用听能想到他辨些什么,什么身负皇恩不敢懈怠,当尽力教道诸皇子之类的。
  裴月明目光移开,在萧遇的明黄色皇太子轿辇上掠过。她收回视线,搁下轿帘。
  今天这事情明显不对,梁师傅也不是什么热血小青年,更不是第次上课,之前怎不见他这般严厉?突然像犯了羊癫疯似的。
  给裴月明的感觉,像是在刻意引萧迟发怒。
  她皱了皱眉。
  其实萧迟这个人,虽很欠打很气人没错,但他真不是传言般暴戾的,凶残动辄见血更是无从谈起。
  来了这么久,裴月明就没听他刑责过宫人太监,不管重华宫内还是重华宫外的。就算偶尔有听闻领罚的,那也是本身犯了宫规的,不用报到他跟前王鉴就处理了。
  唯对得上的就是易怒,这家伙脾气坏得很,若有人敢挑衅,他绝对会给对方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可他是个皇子啊,这样……还行吧。
  那么,他那名声怎么来的?
  她忍不住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传的?
  ……
  这个念头起,裴月明就想到了萧遇。
  无他,这两人关系最不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人之间存在着非常厉害的竞争关系。
  萧迟乃作为个深得帝宠皇子,皇帝时常给他批改作业,亲自布置功课。且据裴月明所知,这待遇只此家,连皇太子萧遇都是没有的。
  如果萧遇,他是有理由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不免想起今日的事。梁师傅区区个上书房师傅,好端端怼上萧迟,要么脑子有病,要么有人指使。
  而今日梁师傅的的发难,是由萧遇的质问引起的。
  啧啧。
  裴月明不禁又联想到之前跪太庙那桩,殴打太子,顶撞皇父。
  假若萧遇刻意挑衅,萧迟这家伙脾气上来还真就照打不误的,他又倔,皇帝来了未必就肯立即说清原委,再让有心人乘隙挑拨几句,皇帝大怒骂他,他顶撞上真不奇。
  这两桩,异曲同工,处理得好是小事,处理不好就成了大事。
  天地君亲师,忠孝乃立身之本,尊师乃天下读书人谨守之道。不管哪件,旦被大肆宣扬,即断绝萧迟上进之道。
  会是这样吗?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萧迟为什么会计?
  他真不是个蠢人啊。
  萧迟两夜日熟诵并理解透彻篇千字的史,智商绝对过硬。他御下能力也不差,她时不时过来,生活习惯和他总有不同的,可重华宫内外愣是半点风声不闻。宫人太监秩序井然,她在和他在都样。
  还有,她般长短的信模样的语气和字迹,也不知他是怎么嗅到别样意味的,虽吃亏的是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第六感十分敏锐。
  那如果真是萧遇刻意煽动的话,这种不算多高明的招数,他怎么会就这么往坑里跳了?
  ……
  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了。
  裴月明回到重华宫后,先提笔给萧迟写封信。
  她没有提自己的疑惑,也没问什么,只十分客观且详细的将今日发生的事叙述了遍。
  裴月明今天待得久,直到晚膳吃了再睡下,萧迟才回来。
  看信,他脸立即拉下来。
  王鉴忙禀:“陛下口谕,将梁嗣怀调出上书房,由吏部重新安职。”
  当天上午,皇帝就召了刘师傅和梁师傅去,只道,上书房枯燥,委屈爱卿了,然后就让他去吏部给重新安排职务。
  皇帝再温言,也看得他的不喜,吏部体察圣意是把好手,当天下午就给梁师傅重新安排去个犄角旮旯的贫困州府当司马,赴任期限十分紧迫,梁师傅不得不马上启程,行李家人只能后头跟上。
  从时常能觐见天颜出入宫廷的天子近臣,下子被灰溜溜撵出京,只花了日功夫,后续估计还会磕绊不断。
  惨是够惨的,只是不大解气,萧迟不大满意哼了声,“便宜这厮了。”
 
 
第12章 
  春意悄然无声褪去,初夏艳阳渐炙,不知哪里传来嘶燥的蝉鸣,隐约声接着声。
  上书房殿门前放着尊五尺铜鼎,鼎内放置座半人高的重峦叠翠大冰山,丝丝冷气驱走夏炎,连琅琅的读书声都显得清晰了许多。
  裴月明翻过页书,边上刘师傅行过,见她有在读,赞许点了点头,才继续踱步回到前面站在的陈师傅侧。
  现在上书房调整了规矩,每次上课都有两个师傅同时进行,个上课,个监督。后者常由刘师傅这个上书房总师傅负责。
  是梁师傅的后遗症之。
  说起那事,裴月明给萧迟写信告知详情后,他并没有给什么回音,她只好将疑惑压下了。
  之后她就再没见过梁师傅了,听闻是当日就被调出上书房,而后发配出京了。
  人走了,影响却还在。皇帝特地训懈诸师傅番,还时不时打发张太监过来观察,诸位师傅有些战战兢兢,现在讲课拘谨了许多,简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因为张太监常来,连萧遇都收敛了,以免在皇帝眼落下不容手足的坏印象。
  没人找麻烦,裴月明的日子舒服了不少,不过缺点也有,师傅们讲课保守,没以前精彩让她十分遗憾。
  不过比起好处来,这小小不足还是很好接受了。
  裴月明慢悠悠又翻过页书,通读过后,她提笔,开始写师傅布置的题目。
  书声歇了,笔尖沙沙,安静忽听见殿外传来阵脚步声。
  初时裴月明以为是张太监,没理,毕竟这人几乎天天来,有时甚至日跑两趟,没啥稀奇的。
  她低头写着写着,忽余光似见到角明黄袍服,她愣,边上霍声萧逸惊站起:“父皇?儿子见过父皇!”
  整个上书房如梦初醒,噼啪搁笔起身的声音,裴月明忙随众人站起,俯身见礼:“儿子见过父皇。”
  “免礼,起罢。”
  低沉威严的男音,此刻声调却甚温和,把儿子们都叫了起来。
  皇帝到底是不放心,亲自过来看趟。问句萧遇后,他看向萧迟,也就是裴月明:“学到哪卷?师傅讲的可听得明白?”
  皇帝正面看着她,以萧迟的性子,不可能唯唯诺诺不敢对视的,裴月明只能硬着头皮抬眼,干巴巴道:“西域传第六十六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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