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好好照顾靳公子,本宫不会亏待你。”落溪道。
吕青自是应是,忙下去开方子配药,不多时就准备好药膏来给靳磊敷伤口,而后又嘱咐不能碰水,才退了下去。
“还疼吗?”落溪公主心疼问。
靳磊轻松笑道:“不疼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也是伤,本宫瞧着定是极疼的。”落溪说完看向候在门外的两位管事,严肃问:“是何人烫伤了公子?”
男管事姓崔,大家都唤他崔管事,女管事姓刘,称刘管事,二人进得厅中来,先是跪地请罪,“是奴才(奴婢)没有伺候好公子,奴才(奴婢)该死!”
接着一个婢女颤抖着走进来跪地,“是、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茶水,伤了公子。”
“你是哪位皇子送来伺候的?”落溪看向那婢女,见她不是自己送过来的人,遂问。
婢女不是别人,正是想要勾引靳磊的杏花,她抖着声音回道:“奴婢是二皇子送来伺候公子的。”
她今日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给靳磊上茶,可不知为何茶水突然侧翻,里面的茶水全洒在了靳磊手背上,靳磊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公主向来重视得紧,今日她伤了靳磊,必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只希望公主能看在二皇子的份上,从轻处罚。
“二皇兄挑选出来的人竟如此笨手笨脚,连端茶送水的活计都做不好,要你何用?”落溪恼道。
杏花哭着求道:“是奴婢愚笨,还请公主恕罪。”
落溪见她哭得也是可怜,有些心软,却在这时,紫儿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落溪脸色一变,拍桌道:“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拉出去发卖了,卖远些,不要让本宫再看见她。”
“是,公主。”刘管事立即带着人向前拉杏花。
杏花急得没了分寸,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挣脱刘管事就朝靳磊扑了过去,抓住靳磊的袍摆哭求道:“公子,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不会再犯错了,公子开恩啊。”
“公主在此,哪由得我开口?”靳磊看着她语气平静道。
杏花却从他平静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寒意,她背脊莫名一冷,手本能的松开了他的衣袍。
落溪见她竟然敢如此大胆去拉扯靳磊的衣袍,更是怒道:“还不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奴婢拉出去,仗打二十再行发卖。”
“是!”刘管事带着人向前将人强行拖走了。
屋外传来杏花被仗打的哭喊声,一院子下人个个屏声静气,低头而立,生怕步了杏花的后尘。
他们终于知道落溪公主有多重视靳磊,竟半丝二皇子的面子也不给,他们纷纷收了那些小心思,决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
喊声慢慢小了下去,而后安静下来,靳磊静静喝着茶,面色仍旧平静,杏花估计永远不会知道,那杯茶水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打翻在他的手背上。
落溪回到公主府,气还没消,“你为何不早告诉本宫,那奴婢竟对靳公子有非份之想?”
“奴婢也是今日才听下人提起,先前并不知情。”紫儿回道。
落溪气得拍桌,“二皇兄果真好样的,竟然敢往靳磊身边塞此等肮脏货色,这事本宫记下了。”
可怜的二皇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也正是这件事办错了,让他永远错失了储君之位。
“公子,吕大夫过来给您换药。”周霜敲响了书房的门。
靳磊正在看书,闻言道:“让吕大夫进来。”
门被推开,吕青端着托盘进了书房,周霜将门关上,守在了外面。
吕青来到靳磊身侧,一边给他换药,一边道:“公子中毒已深,想要解毒非一日两日,容小人细细琢磨。”
“你怎知是我中毒?”靳磊惊讶问。
吕青笑道:“给公子上药是无意间探到了公子的脉息。”
“无意一探便知我身体情况,吕大夫果然医术高明。”靳磊夸道。
他总算没白费这一番功夫,找对了人。
吕青谦虚道:“摸脉诊病乃行医的入门功课,小人也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我有时间,你慢慢琢磨便是,只一条,我中毒之事你切不可与旁人道,对外你只言是帮我医手伤。”靳磊道。
吕青点头,“小人明白。”
靳磊借公主之手,如此大费周张将他弄到身边,必是有不可告人之事,他不是傻子,知道只有依附靳磊才能在京中立足,定不会将此事泄露。
“你跟我来。”敷好药,靳磊打开密室,带着吕青进了通道。
吕青第一次见室内另有乾坤,有些震惊,静静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出得一扇门,来到一间满是霉味的屋子里,他才惊道:“书房内竟有如此玄机?”
“这处与书房相通,是废弃的宅子,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你日后就在此处为我研制解药,你住的厢房就在书房旁,我也命人打通了,可以直接来此处。”靳磊道。
吕青点头,“小人清楚了。”
入夜,靳磊仍换上夜行衣去见面纱夫人。
“听说我儿受伤了,可严重?”面纱夫人盯着他裹着纱布的手问。
靳磊回道:“母亲放心,只是皮外伤,已无大碍。”
“你怎这般不小心?你是母亲的心疼肉,你受了伤母亲不知有多心疼。”
“那二皇子送去的婢女不好好干活,整日想着要勾引于我,失手打翻了茶盏,儿子倒是能避开的,但想着这等心思龌龊之人留在身边只会坏事,便将计就计,借落溪公主之手除掉她。”
面纱夫人面色稍缓,“我儿貌胜潘安,那些小姑娘见了自是心生喜悦,只是要除掉一个婢女的法子很多,何必要弄伤自已?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我若不伤了自已,落溪公主也不会重罚于她,以后怕是还有旁的奴婢起歪心思,与其屡次发生,不如一次震慑,彻底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办法是蠢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面纱夫人消了疑虑,嘱咐了他几句,让他离开了。
李胜来到面纱夫人身侧问:“夫人是怀疑公子吗?”
“多一份小心总是好的。”面纱夫人道。
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艰难只有她自己清楚,行事必得事事谨慎,否则怎么完成复国大业?
李胜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继续盯紧了靳磊,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面纱夫人吩咐。
虽说量靳磊没那个胆背叛她,还是得小心点。
李胜领命,“是。”
“少主那边如何了?”面纱夫人问。
李胜回道:“少主今日挨了文先生的打,一个人躲着哭了一次鼻子。”
“堂堂男子汉,已经十五了,挨了先生打还哭?”面纱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胜道:“少主自小离开夫人,在楚国文官家中长大,被那文官教得文弱不堪,夫人,要不我们将少主接回身边亲自教导?”
“不可,少主跟在我们身边太危险了,哪怕他被养得懦弱不堪,也比整日活在危险中好,等日后我们完成复国大业,我会让他变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的。”面纱夫人自信满满道。
李胜便不再多说什么。
屋顶上的靳磊听到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回到宅子里慢慢勾起了嘴角,原来被养在文官家中,他倒要看看那齐国太子在哪个文官家中。
次日,靳磊吃过早饭落溪公主过来告诉了他何唤的处置结果,“查出不少贪污受贿之事,还有纵其家人烧杀抢掠之举,父皇震怒,直接诛了九族。”
靳磊听了倒没说什么,周霜周雪兄妹拍手叫好,直呼大快人心,还朝着宫中方向拜了三拜,大呼皇上圣明。
两桩事情算是了结,靳磊便丢开了,想着如何快速的将齐国太子找出来,这时下人送来了大皇子的帖子,邀请他赴宴。
说是特意为他设的宴,京中权贵都会去,让他务必参加。
靳磊丝毫没有犹豫让人回了帖子,换了身衣衫带着周霜周雪往大皇子设宴之处去了。
大皇子设宴的地方在郊外一处马场中,马场很大,四周围圈盖了不少屋子,供大家休息饮酒交谈。
靳磊到达的时候,发现那宅子离面纱夫人的秘密据点很近,他略微沉思,带着人走了进去。
马场中大家都到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达官显贵文武百官家的公子哥,齐轰轰的站满了人,三两成群的交谈着,十分热闹。
“听说今天的宴会是为那个救了公主的靳公子所设,这位靳公子最近在皇家颇为得宠,不止皇上亲赐了宅子,各位皇子还送了下人过去伺候,听说靳公子还与公主出双入对,破了两桩案子呢!”
“这位靳公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救了公主,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了。”
“你羡慕也没用,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能救下公主的。”
“切,我羡慕一介布衣作甚?我等可都是权贵出身,生来就比那布衣富贵,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得也是,一个江湖中人,凭着运气救了公主,得以攀附权贵,有什么好羡慕的?”
“等会他来了,我们一定要让他看看我们的本事,让他知难而退。”
“没问题。”
一群纨绔子弟,嫉妒靳磊最近风头过盛,联合起来要压过靳磊去。
靳磊进得马场便听到他们的‘豪言壮语’,一笑而过,并未理会,他扫视了人群一眼,没见到齐国太子。
“靳公子到。”接客的下人扬声通报。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见到一袭白衣,俊美如仙的男子缓缓而至,阳光聚集在他身上,如同泛着金光一般,如画如仙。
大家都看呆了,男子有这般风华者甚少,他们不得不承认,靳磊的长相已经将在场众人秒杀掉了,刚见了人就觉得输了一场。
大皇子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第一个向前笑道:“靳公子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草民靳磊参见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及各位大人公子。”在场中人,除了下人外,数靳磊身份最低,因此见了任何人都得行礼。
大皇子知道他是落溪公主看重之人,向前虚扶了一把道:“不必多礼,今日宴会只谈玩乐,不论身份,大家放开了玩便是。”
“谢大皇子。”众人拜道。
二皇子因记恨杏花一事,对靳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的话带着刺,“你一介布衣,倒是让我们等你,先自罚三杯吧!”
“没错,迟到的自罚三杯。”其它人附和。
靳磊看了二皇子一眼,道:“靳磊愿领罚。”说着便端起下人端来的酒一一饮下,眉头都没皱一下,举手投足透着豪气。
这样的作派倒让人心生了敬意,大皇子和三皇子很给面子的拍掌叫好,其它人也都跟着叫好。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仍是不痛快。
男人间的玩乐无非是吃吃喝喝吹吹牛,骑马射箭比谁厉害,虽看着个个衣着华贵,但包裹的同是一颗虚荣心。
靳磊被大皇子和三皇子拉着去挑马,然后比塞马,靳磊很争气的赢了头名,赢得满堂喝彩。
二皇子不服气,牵了马过来挑衅,“敢跟本皇子比一场吗?”
“愿凭二皇子差谴。”靳磊道。
二皇子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嚣张道:“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不可抵赖。”
“好。”靳磊毫不畏惧的应下,也翻身上了马,他刚坐在马背上,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寻的齐国太子。
齐国太子正和几个文弱书生在马厩挑马,马一抬头就吓得缩回手去,瞧着非常无用的样子,靳磊眸光微动,朝二皇子道:“要不这场我们比些花样?”
“你想怎么比?”二皇子不屑问。
靳磊道:“我们比谁马背上的技术好,让大家来评论,如何?”
“比就比,本皇子还怕你不成?”二皇子说完狠狠抽了马一下,马儿嘶叫着跑了出去,马儿疯狂的跑,二皇子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时不时变换着姿势,时而站立,时而侧躺,时而翻身,引来一片叫好声。
他得意的看向还在原地的靳磊道:“我大楚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本皇子自懂事起就会这些马上功夫,靳磊,你比不过本皇子也不必羞愧,这是很正常的事。”
说完,他加快马速,一个翻身在空中悬空几下,稳稳立在了马背上。
全场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可正在这时,马儿突然发出哀嚎,疯狂朝一处冲了过去,因事出突然,二皇子措手不及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跌了个狗啃泥。
众人大惊,纷纷朝二皇子冲了过去,三手两脚的将二皇子扶了起来,关切问他有没有受伤。
二皇子捂着腰,直哎哟。
可他还没哎哟完,另一处也传出哎哟声,众人惊得看去,见那马竟然将一个少年撞倒在地,还要从那少年身上踩踏而去。
那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文弱不堪,一看就知是文官之子,要是被烈马这样一踩踏,不死也去半条命,正在众人惊恐之时,一道白影闪过,一个滚地翻将人从马蹄下救了出来。
众人松了口气,定睛一看,救人的白影不是别人,正是靳磊,皆围过去夸赞起来。
“多谢靳公子救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被救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养在文官家中的齐国太子,他从鬼门关逃过一劫,此时已把靳磊当成了天神,感激不尽。
靳磊给少年拍去身上的尘土,无意间看到李胜从一片屋顶缩了回去,他不动声色,看着少年关切问:“可有受伤?”
“就是一点小伤,无碍的。”齐国太子如今被养在礼部侍郎家,姓陈名子岚。
靳磊见他手掌都擦破了,溢出出血,忙撕下衣袍给他包扎好伤口,并让他赶紧回去看大夫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