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今日来的不是唐安芙,是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认出他的这个胎记。
段玥离刚下水就听见有人的呼吸,转身的同时捧起一泓水顺便往那处泼去,待看清来人是谁后,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安芙被水淋湿。
“你怎么在这里?”段玥离虽心绪跳动,仍故作镇定,冷然质问。
唐安芙给泼了一身水,抹了把脸继续上前,很快就走到浴池边上,指着段玥离已经浸入水中的下|半|身说:
“你屁股上的胎记是齐辰的。”
她此刻心情有些复杂,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
“什么?”段玥离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跌落,自嘲一笑,他怎会还对她抱有幻想,这女人已经走火入魔,非要把他说成另外一个人。
“真的!你看一看你身后,那个胎记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齐辰。还有你右肩上的那个胎记,我虽然没在齐辰身上看见过完整的,但那是因为他小时候自己用炭火把那个记号烧掉过的缘故。”
唐安芙急着向段玥离证明,她在经过好几天的质疑后,第一次正式肯定段玥离就是齐辰。
段玥离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肩,这胎记是段家血脉特有的,不是天生,而是经历过几回生死大劫后才会显现,经历的生死大劫越厉害,记号的颜色就越深,他肩上的这个记号已经超过深红,渐趋深紫了。整个南月国境内,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这种程度。
“你仔细想想,你们南月国有没有那种能改变人的记忆,甚至能把你一身的伤疤全去了的方法。”唐安芙殷切的希望得到齐辰的认同。
段玥离还真的思考了一番,能把人一身伤疤去掉的方法太多了,至于有没有改变人记忆的方法……
“齐辰。齐辰!”
段玥离的思绪被她唤了回来,只见她跪坐在浴池前,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像只兔子般楚楚可怜看着自己,可她口中呼唤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齐辰,齐辰。
这个男人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哪怕此时此刻她对自己的关注,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像那个男人。
一股烦躁和嫉妒自他的下腹迅速升起,冲断了他所有理智。
猛地身后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直接扯进了浴池来,水花飞溅,惊呼不断,趁着她还没适应水下,段玥离就把人直接捞起控制在臂弯中,不由分说压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她还很抗拒,直到她的双腿盘住段玥离的腰,找到了些力气支撑后才渐渐安稳下来,对于段玥离密不透气的侵略,她不仅没有推拒,反而搂住段玥离的肩膀,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纠缠了多久,段玥离将人抵在浴池边上,忍着快要炸裂的疼痛,对她下最后通牒: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齐辰,今夜之后,你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今夜之后,他既占有了她,那么从今往后她就只能待在他一个人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
唐安芙快被他气死了,怒斥一句:
“都这样了你还能忍,是不是男人?”
说完,素手下水,将某个火热的东西送进了它该去的地方。
一番暌违许久的热烈切磋在南月国离王府的大浴池中如火如荼的展开,从浴池到房中,战况之激烈,闻所未闻!
**
唐安芙艰难的翻了个身,久违的酸痛感席卷而来,她有点后悔没好好养几天再来撩拨。
腰间环过一条长臂,将她意欲逃离的身子重新拖回了无比契合的怀中。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是谁?”
“啊?”唐安芙蔫蔫儿的回答:“齐……段玥离。”
前几次她就是吃了这个亏,意乱情迷时喊了齐辰的名字,然后得到了惨绝人寰的镇压。
“忘了齐辰,今后跟我。我会对你比他对你好。”
段玥离摩挲着她光洁的脸颊,埋在她的肩窝中,呼吸着仿佛怎么都闻不够的馨香。
唐安芙被他拱的很无奈,说道:
“哎呀,你要我说多少遍,你就是齐辰。我的男人,我不会认错的。”没做之前的一点点小不安,在做了以后,唐安芙就全部丢掉了。
她摸过千遍的身体,怎么可能认错!
“事实证明,你就是认错了。”段玥离语气不善的反驳。
唐安芙转过身,拍了拍段玥离的臀部,说道:
“你这胎记我不知见过多少回,还有……小齐,没人比我懂它。你不认识我,它可是认识我的,多热情。”
老夫老妻说话就是这么没羞没臊。
段玥离的记忆中自己还没成过亲,多少还是羞臊的,有些地方甚至不太明白,于是不耻下问:
“什么小齐?”
唐安芙往他身下看去一眼,段玥离秒懂,脸色一黑,扯了被单一角小气的将它盖住:
“你……这,再怎么样也是小段。”
唐安芙:……
“行吧行吧,你高兴就好。”唐安芙说:“那你自己问问小段,问问它是不是对我很熟悉,很喜欢我。要不,我来问?”
段玥离看着这个越靠越近的女人,顿时气闷,掀开大被子就把她一起裹了进去,让她用实际行动来问问小段是否认识她。
又闹腾一番后,唐安芙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哎哟。”
从被子里钻出来,唐安芙把那个硌到她的小东西找到,原来是她一直戴在颈间的红绳断了,红绳上的吊坠硌着她了。
唐安芙把东西递给段玥离:
“帮我系上,省的丢了。”
段玥离接过红绳和吊坠,眉心忽然蹙起,沉声问:
“这是什么?”
那吊坠看起来像是半个……石榴。
唐安芙回头看了一眼,说:“你送我的石榴吊坠啊,你掉下山崖后,你哥哥派人去寻你,没寻到你,只捡回了半个吊坠。你认识这个吗?”
段玥离拧眉沉默,目光疑惑的盯着那吊坠,好半晌才说了一句:
“我……好像见过……另一半。”
唐安芙很是惊喜,以为他恢复记忆了,问:“是吗?你想起来了?那,那你多看几眼,看能不能想起更多。”
段玥离拿着唐安芙的那个吊坠下了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在床前踱步,看着像是想起来什么的样子。
唐安芙见他这样,心中不禁略酸,因为齐辰失忆以后,首先有印象或者想起来的居然不是她,而是一个吊坠!
她磨破了嘴皮子跟他勾勾缠了这么长时间,他是半点不信唐安芙说的,可一见到这吊坠,他却信了。
唉,男人啊。
终究是错付了。
“你到底想起来什么没有啊。”
唐安芙坐在床边,段玥离思考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把自己和床铺都收拾好了,他居然还举着那石榴吊坠看,魔障了一般。
听到唐安芙的催促声,段玥离这才回过神,将那吊坠捏回掌心,来到床铺前,见唐安芙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他也没多说,只一句:
“天不早了,睡吧。”
唐安芙:……
对于他这分明想起什么却不和她交流的行为很是唾弃,可无论唐安芙问他什么,段玥离都闭口不言,只摇着头把唐安芙裹进怀里,强制她睡觉。
累了一个晚上,两人很快就进入梦乡。
月上中天,唐安芙忽然睁开了双眼,借着翻身的动作把段玥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挪开,然后蹑手蹑脚的起身,悄悄的从段玥离的衣裳堆里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令牌。
虽然她已经确定段玥离就是齐辰,但石牢里关着的那个从北境悬崖掉落的人是谁,她依旧很好奇。
也许这跟齐辰的失忆有关。
拿了令牌,唐安芙踩着月色往石牢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儿童节快乐~~~~加更哒~~~~~~
☆、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唐安芙穿上黑色斗篷, 来到石牢中, 对守卫亮出令牌,十分顺利的进入牢中,让人将她带到离王时常来的最里间牢房。
牢房里昏暗潮湿,石头铺上躺着个人, 面朝墙壁, 披头散发, 衣衫褴褛,脚踝处锁着铁链。
唐安芙只觉得那背影有点眼熟,对牢头说:
“把门打开。”
牢头应声,命人取来钥匙,哗啦啦把锁门的铁链打开, 唐安芙接过牢头手里的油灯走入牢房,往石铺走去。
石铺上的人早就听见了声音,忽然跳起往唐安芙扑来, 可他一转身看见唐安芙的脸时,动作忽然僵住了。
唐安芙也僵住了。
“风, 风影?”
唐安芙认得风影的眼睛, 素日里风影都是蒙面出现, 如今他胡子拉碴,跟蒙面没有区别, 所以对于唐安芙来说,这样反而更好认。
风影看着唐安芙,嘴巴激动的开合好几下, 甚至自己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才对唐安芙回应:
“王妃。”
真的是风影。
唐安芙惊喜上前,听见脚下锁链的声音,唐安芙立刻让牢头进来:
“开锁。”
牢头有些迟疑,这女子自称是离王的人,白日里离王有个问题没对这犯人问清楚,他这才带人进来,可现在要开锁。
“姑娘,这锁怕是开不了。得王爷亲自来。”
唐安芙一把抽出他腰间的佩刀,架在他脖子上:“开。”
牢头没想到这女子身手了得,被刀架着脖子,他想不开都不行。
丁零当啷,风影双脚的铁链被解开,唐安芙一手扶着他,一手举刀威胁牢头出去,有牢头在手,牢房的官差们也不敢动手,唐安芙一直将人逼到了石牢外,眼看就能成功。
可石牢外面,白惨惨的月光下,一人高坐马背之上,脸色阴霾。
牢头看见那人后,便开始告状:
“王,王爷!此女拿了您的令牌来劫狱,小人死不足惜。”
唐安芙将他从身前推开,心下担忧,这才跟齐辰关系和缓,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为了救人才与他那般的?
段玥离拧眉看着唐安芙和被她搀扶在手的风影,说了一句出乎人意料的话:
“跟我回府。”
没有指责,没有打斗,只有一句‘跟我回府’。
唐安芙有点懵,齐辰这是……气傻了?
还是打算回府以后再跟她好好掰扯?
**
离王府后院。
风影被带下去梳洗用饭后,带回了书房。
齐辰坐在书案后头,眉头紧锁,唐安芙则迎向风影,见他仍旧有些步履蹒跚,关切问:
“你怎么样?”
风影对唐安芙拱手:“谢王妃,属下好多了。”
说完之后,风影看向书案后的齐辰,对唐安芙说:“王爷被人下了蛊,完全不记得属下,无论属下与他怎么说,他都不信。”
唐安芙叹息,别说不信风影了,连她说的话齐辰也不信。
这南月国的蛊也太厉害了,怎么能把人的记忆完全抹杀的同时,还给他灌输另一套记忆呢。
齐辰从袖袋中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面上,一个是唐安芙脖子上戴的半截石榴吊坠,还有一个则是石榴吊坠的另外一半。
唐安芙见状:“咦,这一半……你从哪里得来的?”
齐辰看了一眼局促站在那里的风影:“他身上的。”
风影这时也想起:“这是王爷您随身的东西,属下与您说过的。”
他确实说过,只不过齐辰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只不过觉得这东西挺眼熟,便一直存着,没想到会在这女人身上看见另一半。
要说从前他根本不信自己可能是另一个人这件事,但是现在,两个他完全没印象的人带着这可以拼成一个完整吊坠的东西出现,他似乎又不得不信了。
“你们说我是谁,从头到尾再说一遍。还有这吊坠的来历,一并说。”
“你叫齐辰,是大齐朝的辰王,你母亲姓段,南月国人,她是大齐的段贵妃,我叫唐安芙,父亲是大齐承恩伯唐益,两年前我嫁给你,做了辰王妃。去年北辽之乱,他们使计攻占我大齐月城,你领兵前往镇压驱敌,凯旋路上遭受埋伏,从万丈悬崖坠落,下落不明。”
“属下便是与王爷一同坠落的,不过当时我们并没有坠入崖底,而是落入了有毒的网中,失去了气力被一帮异族人从山间密道带走,再醒来的时候,您就不见了,属下也给关押起来,等到属下再见到您,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完全不认得属下了。”
“你的死讯传回大齐,所有人都相信你死了,陛下给你办了国丧,你是陛下亲手带大的,他虽是你兄长,却待你如父,你的死对他打击特别大,他让举国上下为你守孝,这些事情如果你愿意去打听的话,任何一个大齐都城的人都可以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说完这些,唐安芙将桌上两半的石榴拿起,拼了起来,对齐辰问:
“你知道我俩的信物为什么是石榴吗?”
“因为你在齐家排行十六。”
“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这是最后一遍,如果你还是不信,我真没别的办法了。”
唐安芙说完,将拼凑到一起的石榴吊坠放在齐辰面前,然后带着风影下去休息了。
齐辰拿起那只吊坠,放在眼前看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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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国师连夜进宫面见国主。
国主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走一步都会牵动肺脉引发咳嗽不断。
“国师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国主问。
“陛下,您可知如今待在离王身边的那女子是何许人也?”国师神色紧张。
国主:“不是说是一个舞姬?”
国师摇头:“她说她叫阿芙,确实是从灵月世子府出来的,但就凭她近来的行径,我派人去调查了她一番,得知她竟然偷了离王的令牌直接去劫了石牢,目标便是石牢中关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