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辞仲子
时间:2020-07-04 09:13:49

  姬金吾皱眉道:“我没有不高兴。”
  范汝耸耸肩,没反驳他。
  姬金吾问:“你准备了什么装它的泪水?”
  范汝递了个青色的罐子给他。
  姬金吾接了过来,右手拎着那柄刀,忽然一用力,直接将手中的利刃扎进了跟前巨兽的眼睛中。
  这条缺月龙蛇已经要死了,被剧痛一刺激,身子再度痉挛了一下,眼中凶态毕露。
  但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要不了几个刹那,它的眸光就完全熄灭了,眼角依稀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大股大股的泪水砸下来,顷刻间便将范汝那只青色的罐子装满了,余下的泪水溢出来,沾湿了姬金吾的衣袍。
  他毫不在意,把罐子递给范汝。
  可正是这片刻时间,那罐子里的晶莹泪水已经完全变作了淋漓鲜血。姬金吾满手的红色血痕,他手上的那柄刀也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血淋襟袖。
  幽冥唯有泪,可以传于人世,泪痕皆血,血皆泪痕。
  姬金吾长出一口气,两边的灯烛将变幻的光影投映在他脸上,刹那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是皱着眉头。最后他看了一眼手上鲜血淋漓的刀,将它放了回去。
  .
  易桢其实早就醒了。
  她只是因为短暂的窒息晕了过去,没有收到任何外力伤害,她身上又有无间蛊在起作用,换了干净衣服,在床上稍躺躺就醒了。
  然后她发现有人站在她床前帘帐外。
  不是医女,这是个男人。也绝对不是大夫,她天天见那几个大夫,早和他们混熟了。
  应该是姬金吾吧。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有点头晕,睁不开眼睛,身上没什么力气,便试着唤婢女要热水。
  没有人应她。
  易桢又趴着闭了会儿眼睛,方觉得身上渐渐有了气力,要撑起身子掀开帘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察觉有人掀起帘帐进来了。
  她被人搀扶着坐了起来,一盏热茶喂到她嘴边,她抿了一口,觉得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然后她侧头看见了张苍。
  易桢:“……”
  应该不是在做梦,谁会梦见张苍那种变态啊。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好像是姬家的主楼。
  别吧。姬家那个双胞胎弟弟不是在船上吗,不太可能被张苍团灭啊。别吧。别吧。真的别吧。
  姬金吾虽然有一些些小毛病,但和张苍比,那区别还是天上地下的。
  “怎么了?太久不见看傻了?”张苍转身把茶盏放回去,见她还愣在原地,俯身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易桢才看见他身后倒了一地的小丫鬟。
  不会是那个刘医女下的手吧,她应该没狠心到把人全杀了给她主子腾位置调戏姑娘吧?
  你们别死啊,坚持一下,我要是能活着马上喊人来救你们。
  易桢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冲动了,她看见张苍笑就觉得他要掐自己脖子了,总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进去。
  讲实话张苍其实长得挺好的,有点男生女相,明明年纪不轻了,但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换个女装去竞选花魁绝对能选上。
  易桢觉得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能今后都要对男生女相PTSD了。
  “你抖什么?”张苍笑得很灿烂,眉眼中仿佛有暖阳照耀。
  易桢咬着牙控制住自己不要往后退,仰起头,尽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僵硬:“你怎么在这里?”
  “想你了。”张苍摸了摸她的脸,甜言蜜语张口就来:“长那么好看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啊?”
  易桢:“……”
  易桢:“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我害怕。”
  张苍的手开始往下滑,滑过她的脖颈,指尖在那些艳丽的红痕裹上一一掠过:“姬城主正值血气方刚之年,他又不是不识趣的人,佳人在侧,难免心旌摇曳。”
  易桢:“……”
  她这是被性骚扰了是吧。她还没有反抗这个选项对吧。
  张苍已经靠得很近了,一抬手就可以掐死她了,声音放得很低,却奇怪地有声嘶力竭的感觉:“他偷我的东西,真是该死啊。”
  易桢仔细观察了半天,觉得他今天来应该不是要杀她,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动手:“那个……他确实是明媒正娶娶我过门的……”
  张苍的手已经伸到她腰间,把她整个人揽到自己怀里来了,继续附在她耳边耳语:“农夫去偷蜜蜂的蜂蜜,难道还要赞美农夫的勤劳吗?”
  你这个比喻和姬金吾那个硕鼠的比喻还挺神似,你们俩要不要认识一下,说不定互相引为知己,就不用整天惦记着搞死对方接手对方的势力范围。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像是情人间的亲昵,把她扣在怀里不让她动,见她浑身僵硬,还故意去抚摸她的手:“怎么?现在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易桢:“……”
  那个,不会在我梦境没看见的地方,您和原书女主搞过师生恋吧。
  在这个某种程度上长得比她还好看的男人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之前,易桢毅然决然拦住了他的手,非常诚恳地对他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太难受就多喝热水。”
  甩了我吧甩了我吧求你了。
  张苍忽然笑了:“刚才还怕得发抖,怎么忽然不怕了,还敢来拦我的手?”
  刚才怕你主要是怕你杀了我,现在发现你还可以先奸后杀,顿时觉得单纯被杀没什么好怕的了。
  易桢哆哆嗦嗦地回嘴:“你之前恨不得见面就杀了我,现在也不想杀我了,可见人是会变的。”
  张苍轻笑了一声:“伶牙俐齿。不想杀你是因为你现在变得有用起来了。”
  妈的,“有用”真是好可怕一褒义词。
  易桢偷偷瞄门口,试图估计自己能不能一秒跑到门口,随口敷衍道:“怎么说?”
  “现在要是有人出三千万金铢杀你,”张苍说:“我都不会答应。”
  易桢:“……”
  她是不是该礼貌性地感动一下?
  易桢:“那个,谢谢啊。”
  易桢:“所以你今天是不打算杀我是吧?”
  易桢:“有什么事情我们快点说,能不能行我一定立刻给你答复,主要是我丫鬟躺地上看着快死了,我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
  张苍笑出了声,他原本是从后拦腰抱着易桢的,现在把头抵在易桢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味。
  易桢:“……”
  以前说姬家郎君您轻佻,真是错怪您了。
  “真是讨人喜欢。”张苍把她按倒在床铺上,“我之前还在奇怪,姬家那对兄弟,他们的眼神怎么像是要把你的衣服给扒了……现在看来,我也想。”
  易桢:“……”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攀比心啊!!!放开她啊!是真男人就去上男人啊!伤害她一个弱小可怜的无辜少女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你那是什么鬼话!为了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伤害少女,你不要把所有男人都冠上和你一样的动机啊!
  易桢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她正在疯狂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忽然张苍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人在门外。
 
 
第21章 其行可诛
  易桢甚至听见了门扇即将被推开的机关咔哒声。
  “夫人睡下了,郎君要去看看她么?”门口传来一个很轻的女声,听称呼应该是在和姬金吾说话。
  姬金吾并没有出声回答刘医女,易桢也不知道他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紧闭的门扇,希冀他下一秒就推门进来。
  张苍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搭在她脖颈上,轻轻地抚摸着。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动作又很温柔,易桢只能感觉到指腹拂过,若有似无的酥麻触感沿着他的动作渗进来,还隐约有些痒。
  但是她非常确定,一旦她有什么异动,这双好看的手瞬间就会要了她的命。
  “范汝在干什么?”易桢听见姬金吾这么问道,因为得知她睡下了,他的声音也压低了,又因为在往外走,声音越来越低,渐远而没。
  “姬城主真是日理万机。”张苍附在她耳边说。虽然他们靠的那么近了,但是易桢一点额外的气味都闻不到。大约是因为他的职业原因,他身上一点气味也没有,只有偏低的体温透过挨在一起的皮肤给出阴森森的寒意。
  易桢勉强笑道:“哈哈是啊,说真的,我觉得你也挺忙的,有什么正事我们直接说行吗?”
  “正事哪有你重要。”张苍轻轻笑了,见她神思不属,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这么温柔的动作之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名门贵女、正室嫡妻,躺在夫君的卧榻上被旁人要到说不出话来,真是教人期待。”
  易桢:“……”
  妈的变态。
  就算你今天趁我是个弱鸡杀了我,我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你祖宗十八代。
  易桢试图给他讲道理:“你看,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之前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我一嫁人你就开始了,这只是不健康的攀比心,而且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千千万万,你因为我和姬家结仇挺划不来的。”
  张苍:“我之前也对你有想法啊。”
  易桢:“……”别吧。
  张苍:“我见你第一面就想,这姑娘真好看,想杀。”
  易桢:“……”
  变态这两个字我已经骂厌了。
  易桢:“你当时没杀我,说明你可以抑制自己的冲动。聪明人都可以抑制自己不恰当、对自己不利的冲动,我相信你现在也可以。”
  张苍笑了,他的手现在摸到她脸上去了,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用手指给她梳理鬓角:“当时我没杀你,是因为觉得你天资过人,好好培养,亲手教一教,未来说不定能继承我的衣钵。”
  张苍:“那么好看的小姑娘,一举一动都是起我教出来的,耳濡目染在学习我的一切行为……将来说不定养大了不听话了,还要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上位。”
  “可就算杀了我,我教给她的一切都刻在骨子里了,她这一辈子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的影子。”
  张苍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单纯杀了你……可没法和你那么亲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的眼睛暗沉沉的,也没在看易桢,是在透过她追溯已经哗啦哗啦流逝了十几年的时间海。
  他开心地把好看的小姑娘抢回来,想要教导她成为另一个自己。可是她怎么都学不会、怎么都不听话。
  张苍很多种法子,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终于失望地放弃了。
  算了,算了,捏不成他的样子,那就去死吧。他期望太高了,以至于失望的时候都不愿意亲自杀了她,随口一道命令要她去送死。
  刺杀颖川王果然失败了,颖川王在战场征伐未曾一败,这种儿戏一般的刺杀,自然绝对不会成功。
  人落在他手上,只怕尸体都没有,头还要斩下来悬在城门上示众。
  颖川王公布了刺客的死讯,但并没有把她的头挂在城门上示众。或许是因为他的宠妾暴亡,他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刺客不刺客的了。
  张苍有些遗憾。想着这么好看的姑娘,估计尸身头颅都给野狗吃掉了,或者颖川王府上些心,把她和那些臭男人埋在一起,浅浅盖几层浮土,过些日子骨头就烂得分不开了。
  他还想着师徒一场,最后去给把头颅摘下来烧了,省得整天被风吹雨淋的。
  颖川王每日去宠妾坟前祭奠,秋天到了,坟上落满了枯叶,像是金黄的被子。到了冬天,大雪把金黄的被子掩埋了,颖川王要娶新王妃了。
  新王妃是易家的长女,多年前随道人离家修行,如今回来了,便与颖川王有了婚约。
  张苍对这些事有些提不起兴致,也没上心去查,听过就算了。他总有些不开心,思来想去,决定再去找个弟子。
  这一找,倒是可巧,一眼撞见了自己那位“已经死了”的弟子。
  别说穿着嫁衣戴着面甲了,就是烧成灰了他也认得。
  原来他确实没看错,的确是个聪明人,就是不愿意往他的方向长,整天想着从他身边逃走。
  张苍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只觉得第一次见她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又回来了。
  多好看的美人,又聪明又隐忍,死在他手上就好了。
  不愿意被他捏成另一个自己,死在他怀里就好了。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这些字句在他心头反复冲撞,他兴奋得拿不起刀来,只想感受她在手里渐渐死去的时刻。
  她没死。
  张苍在黑暗中下了死手,想把新嫁娘活生生掐死在新房中。
  但是她没死。
  她身上有蛊毒,他不知道的蛊毒。
  他养了她那么久,却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样,仿佛还是当年路过妓馆时偶然一瞥,看见那姑娘长得好看。
  除了知道那姑娘好看,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放她走,放她到阳城去,任她给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
  就是在这个瞬间,张苍忽然意识到,和这个美人亲密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把他的痕迹刻到她的骨子里,教她永生无法忘怀,也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
  “乖一点,不是教你吃苦头。”张苍的手慢慢收紧,觉得她脖颈上的红痕真是扎眼得很。
  易桢直接拦住了他的手,硬着头皮问:“你这么着急,一定要今天杀我吗?”
  张苍也没有强硬地继续,笑道:“不是要杀你,是要让你开心,开心了给师父生个孩子。”
  “这样才是真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全天下没人比我们更亲近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