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兔包——糖酪浇樱桃
时间:2020-07-05 08:58:14

  她正在做“在谢观头上作威作福”的美梦,谢观吃着炒饭一声不吭,表情平淡,好像砒,霜和蜜糖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谢美香看到他这个样子,反而担心了:“不行的话别吃了,不要硬塞。”
  “吃到嘴里都一样。”除了青椒之外,谢观对任何食物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饿不死就行。
  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吃得很匀速,好像根本不受味道的影响。谢灵均在一旁都看傻了,大张着嘴巴。
  等到吃了快一半的时候,谢观突然一顿。
  谢美香不明所以,“吃到石子了吗?”
  谢观轻轻皱眉,“是智齿。”这两天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神经疼。
  谢灵均凑到他身边,关切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舅舅好可怜,和我一样。”
  “你还是去拔了吧,不然长得不好更麻烦。”谢美香劝他,“正好,过两天我带灵均去医院看看牙齿,要不就一起。”
  “……”谢观抗拒出门。他任谢灵均抱着手臂,继续用独臂吃饭。
  “不要装没听见啊,”谢美香威胁道,“阮老师的联系方式可还在我手里捏着呢。”
  谢观抬起头,冷冷地睃了她一眼,又突然好脾气似的微笑起来:“谢美香,你等着。”
  谢美香一见到他这副神经病一样的表情变化,就彻底熄火了,不敢再造次。今天不必要的社交活动太多,谢观已经到暴怒的边缘,还是少惹为妙。
  ……
  吃完炒饭,谢美香也老老实实地遵守约定,把阮天心的联系方式给了谢观。
  电话和微信到手,谢观把大书包给谢灵均一背,乐高模型往谢美香手里一塞,“再见。”
  门无情地关上了。谢美香的梦也醒了:“……”
  她悻悻地牵起谢灵均的胳膊:“走,儿子!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肉去。”
  谢灵均很不巧掉的是门牙,说话的时候会漏风:“妈妈,肉咬不动,我想喝香香的小米粥。”
  ……
  接到谢观的好友申请的时候,阮天心正坐在沙发上,被陆星屿骂得抬不起头。
  时间追溯到吃好晚饭之后。阮天心还想看会儿电视,结果刚一换频道就看到自己的脸。
  阮天心:“?”
  正愣着呢,又听到大门响,阮天心还以为是白露阿姨或者爸爸回来了,结果陆星屿“咣咣”地甩鞋进来,面目扭曲。
  他三两步赶到客厅,看到阮天心正好在看节目,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阮天心!你上什么破节目!居然也不跟我说!!”
  家里没别的人,他肺活量足,音量又大,这一嗓子咆哮出来,阮天心顿时感觉被卷入十级狂风,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的感觉!
  阮天心顶着一对飞机耳,瑟瑟发抖地说:“也不是我主动要上节目的啊……我又不要出名的。”
  陆星屿还在生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她挤了个趔趄,“那你怎么也不跟我说!还是助理告诉我的!”
  趁新戏还没开拍,今天刚拍完杂志,他就杀回来了,正好赶上《眼中世界》在播。
  跟陆星屿一起看这个节目,就好像小的时候在大人陪同下看亲热戏一样。阮天心战战兢兢地想去摸遥控板,被陆星屿按住了,“不要换!”
  随着节目的进行,各种批判从这位年轻爱豆的嘴里不要钱地喷洒出来,“你看!你看!你看看!你对谢观都露出了什么表情啊?你自己看!”
  他指着电视机,电视机上的阮天心对谢观笑得很不好意思,脸颊上浮起两团不明显的红晕。
  ……天,她那个时候对着谢观老师怎么这么害羞啊!阮天心真是无地自容,又要对陆星屿嘴硬:“没有办法啊,谢观长得真的很帅的,真人比电视上好看。”
  人都是喜欢看帅哥的。
  “……”陆星屿话都说不出来了,简直无语!“他那时候瘦成这个鬼样子!难道我就不帅?”
  阮天心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跟谢观较这个劲。她看了陆星屿一眼,忙不迭说,“帅的,帅的,就是今天发胶喷得有点多了吧……”
  他今天拍完杂志卸妆,发胶确实多了点,头发丝显得邦硬,像一个……冬天里被冻住了的蛋卷冰淇淋。
  陆星屿愤愤道:“这是造型!艺术!你有没有点眼光啊?”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阮天心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
  陆星屿看她这副喏喏的样子更来气,“你就不会生气的吗?”他又戳着电视屏幕,“还跟他说那么多关心的话干嘛!态度强硬一点!”
  阮天心有点讪讪地说:“干什么啊?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情,干嘛要生气。”
  说到这里,手机“叮”地一声提示,阮天心悄悄把手机拿过来看一眼,结果发现居然是谢观的好友申请!
  备注也很简洁,公式化:“你好,我是谢观。”
  阮天心一时定住,特别想像一只土拨鼠一样“啊啊啊啊啊啊”,费了千辛万苦憋住了,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来。陆星屿看到她这个样子,立刻警惕地问:“怎么回事?谁发信息给你?”
  阮天心迅速通过好友申请,把手机倒扣在沙发上,说:“没有啊,是垃圾短信。”
  说完忍不住又要笑,只好使劲抿住嘴巴。
  “星屿,你这个发型看久了还蛮好看的啊。”她笑眯眯的,眼睛甜蜜地弯着。
  陆星屿一下子气去掉一半,像个漏气的皮球。他嘀咕:“你别给我整这些虚的,我才不吃这套。”
  阮天心又说:“主要是人帅,一般人肯定驾驭不了这个发型的。你让它更多了一点韵味!”
  陆星屿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你什么烂用词啊,”他耳朵红通通的,“别岔开话题。我跟你说,看了《请神》之后,谢观就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敌人了!你说,对待敌人要怎么样?”
  阮天心举起手,表情严肃、真挚:“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陆星屿满意地点头,“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阮天心:“记住了!”
  女孩子是要脸面的!他要是不主动找我,我坚决不主动找他说话!
 
 
第9章 
  阮天心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举起手机,“……”
  谢观老师为什么不说话啊?阮天心在心里很计较地嘀咕。难道新加了一个好友都不想要打声招呼的吗?
  她的手定格在手机键盘上,又想起了陆星屿的嘱咐。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呢?作为大了陆星屿好几岁的姐姐,阮天心理直气壮地想。然后在聊天界面输入“你好”。
  “你好”迟迟没有发出去,又被删掉了。
  手机那头,谢观的屋子里窗帘紧闭。他看着聊天界面上方不断闪现的“正在输入”,点起一支烟,咬在嘴里。
  “叮”地一声,手机终于有了动静。阮天心定睛一看:谢观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盘炒饭。
  看上去是在厨房拍的。刚出锅的、热腾腾的炒饭,卖相非常不错,像模像样,让人看了生出几分食欲。
  阮天心的耳朵“扑腾”一下支棱起来,“这是你做的吗?”她问谢观。
  谢观:“是的。”
  “哇,”阮天心马上捧场,“也太厉害了吧!上次我说错了,你在做饭这方面肯定还是有天分的。”
  谢观毫不脸红,十分泰然:“谢谢。”
  “看起来很好吃,所以最后是吃光光了吗?”
  阮天心在聊天的时候,偶尔会带叠字,也许是和小朋友待久了的缘故,童真得惹人发笑。
  “全部吃完了。”
  谢观肯定道。不过,两个“吃完”意思不一样就是了。
  两个人就这么南辕北辙地聊着天,竟然也聊得下去。阮天心想:谢观老师真的好平易近人啊!虽然话不多,但阮天心也不是非常聒噪的人,所以觉得安静更好。
  趁着正好聊天的工夫,阮天心去偷窥了一下谢观的朋友圈,结果有点失望:因为谢观的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年轻人喜欢看的同行八卦,也没有老年人喜欢看的科普养生。
  不过这样才对,这样才是谢观。
  谢观不在平常的“老年人”和“年轻人”的范畴之内,他像一团不落脚的雾。有时候会显得有点冰冷;大部分时间,他是神秘的。
  阮天心从朋友圈退回去,看到谢观的头像,是一片白的背景,里面用炭笔画着一个东西,看不太清楚。于是又贴过去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它有四只细细的脚。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兔子。
  她问谢观:“你喜欢兔子吗?”
  隔了有一会儿,谢观发来一段语音:“谈不上喜欢。小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兔子,但是因为照顾不周,很快就死去了。这是我养的第一只、也是最后一只宠物。印象深刻。”
  阮天心把手机贴在耳朵边,听他的语音。她从来没听谢观说过那么多字,但是条理清晰、心平气和,没有一点颠倒错乱的地方。
  声音也和做节目的时候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明亮,像一阵一阵的黑色海潮,裹住人的耳膜。
  阮天心觉得他可以去做那种ASMR广播,非常助眠。她忍不住听了两遍,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对谢观说:“兔子很可爱,但是我更喜欢狗。以后如果我一个人出来住的话,一定要养一只狗。”
  谢观思索一阵,说:“可以和你的伴侣一起。”
  他说“伴侣”这个词的时候,更像是把这个词含在舌头上,又滑出来似的,好像一颗糖被吮了,分散出一点甜味。
  阮天心突然觉得耳朵都变得又热又痒的。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企图把这一点微妙的动静藏起来。
  她在黑暗里闷头想:我还从来没想过“伴侣”呢。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是属于“美而自知”的类型,所以不自卑,但也不因为外形而感到骄傲。阮天心的爸爸不希望把她教养成只晓得靠脸吃饭的花瓶,至于靠男人吃饭,就更不行了。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总要有点傍身的本事的。
  她平安、健全地长到二十二岁,一路的书读上来,不知道被多少人问过“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她总是答不上来,最后只好瞎编一气。
  所以这个人听说阮天心的理想型是“瘦高个”,那个人又说阮天心偏爱“技术宅”,另个人还说阮天心喜欢的类型一定要“很会打篮球”,说来说去,大伙儿都知道了:原来阮天心喜欢千面派。
  阮天心很心虚,因为她完全是胡说八道。但是也托“千变万化”的理想型的福,很多男孩子认为她很难追,不敢“高攀”,省了学生时代的很多麻烦。
  现在谢观又提起“伴侣”,她就像一个逃避做题、又被家长逮回去的小学生,对面前的白卷抓抓脑袋,无从下笔。
  她只好干巴巴地对谢观回答一句:“是的。”
  说完又觉得实在是太生硬了,就立马换了一个话题,“上次我在你给我的盒子里,发现了一副新的珍珠耳夹。”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等着谢观接下去。但是谢观就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逗引着回了一句:“嗯?”
  好像是没想起来,更好像是故意的。阮天心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他有点坏,而自己像一头追着胡萝卜跑的驴子。
  阮驴子打了一个直球过去,“那副耳夹是送给我的吗?”
  谢观这下倒是很快回答了“是”。随后又问:“不喜欢?”
  在谢观看不到的地方,阮天心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不知道有多喜欢那副耳夹!为了不让谢观误会,她赶紧说:“喜欢的。”
  后面跟上一句,弱声弱气地,“就是一看就很贵。”
  谢观看着聊天界面,笑了笑,随手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隔了几秒,阮天心又接收到了谢观的语音,低柔得让人心颤:“不贵,你戴着出去玩。”
  他用陈述语句,好像在说一个既定事实一样。阮天心在心里又“啊啊啊”了半天,谢观老师说话声音也太好听了吧,谁能忍心拒绝他啊!
  反正谢观也看不见,阮天心任由自己发烫的脸颊贴在手机上降温,感觉自己好像在慢慢融化。
  送礼物这个事情阮天心知道,如果被送礼物的人太计较,反而会让送礼的人不高兴的。谢观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阮天心也不好再多纠缠。
  她揣着这份人情,心扑通扑通直跳,“谢观老师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叫我,我随叫随到!”
  谢观听了她表忠心的话,便笑了一声,说:“现在就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表现的机会,阮天心忙不迭道:“那谢观老师你说吧!”
  “我需要你叫我‘谢观’,把‘老师’去掉。”谢观几乎是叹息着说,“我不想说第三遍了。”
  五分钟之后,谢观才收到阮天心的回复:一条语音。
  谢观点开。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呼吸声;两秒后,突然响起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别别扭扭的声音:
  “谢、谢观……我不会再忘记了,对不起哦。”
  她应该是把手机贴在嘴巴边上说话的,谢观能听到她细细的吐气声,好像近在咫尺。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三秒钟的温柔、宁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