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烈酒配奶糖——银烛鸢尾
时间:2020-07-07 09:56:48

  “没事儿,阿烈的朋友么,我理应好好招待。”
  眼看着穆晏已经又转身进了小门,出于好奇,唐安斓凑过去偷偷看了一眼。结果不看不知道,合着小门后面更是别有洞天,餐厅卧室厨房一应俱全,欧式风格,装修得甭提多精致了。
  她讶然回头:“这其实是穆爷爷的家吗?”
  关子烈懒洋洋看她一眼:“我老师不止一处房产。”
  “那这里是……”
  “是他兴之所至,买下了一家三百平米的店面,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改造的——他说喜欢闹中取静的感觉。”
  唐安斓不禁感慨:“这么机关重重,还真看不出是三百平米的店面。”
  “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关子烈转身朝着墙边那座古老的落地钟,打开钟盒,熟练拨动了分针。
  两侧厚重的桌板掀开重组,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十余个造型各异的八音盒,叮铃铃的悠扬音乐登时响彻了整座空间。
  紧闭的书柜缓缓开启,书柜一共四层,满满当当摆放着稀奇古怪的魔法小道具,亮闪闪的,每一件都像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这些都是老师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小物件。”
  关子烈随后又拨动了时针。
  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上,蓦然显现出枝蔓交错的玫瑰丛林,在灯光的映衬下,恍若月色里的暧昧梦境。
  他最后拨动了秒针。
  脚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原木地板,突然也变得透明起来,逐渐有溪水潺潺、锦鲤游弋。
  唐安斓惊叹:“太美了。”
  这创造力和想象力,真不愧是顶级的魔术大师,穆晏这相当于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魔法世界啊。
  “关同学,你是怎么认识穆爷爷的?”
  “机缘巧合。”
  “所以……你也对魔术非常感兴趣了?”唐安斓说完,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对了,你的父亲本来就是有名的大魔术师,你以后肯定要子承父业的。”
  却没料到,这偏偏是关子烈最不爱听的一句话。
  他冷哼一声:“我不会做像他那样的魔术师。”
  “嗯?”
  他显然不愿就这一话题再继续下去,转而从书柜二层取下了一枚金属制成的六色魔方,托在掌心给她看:“猜这是什么。”
  “……魔方?有什么特别的?”
  话音未落,关子烈猛然双手合十,将魔方压成了像锡纸一样薄薄的金属卡片,随即用食指与中指夹着这张卡片,手腕轻动将其甩了出去。
  金属卡片于半空中飞旋了一圈,嗡嗡掠过唐安斓发梢,他淡定伸出手去,在她耳畔用力攥拢了手指。
  唐安斓本能惊呼:“你当心把手割破了!”
  关子烈薄唇轻挑,似是笑了一笑,这大约是他和她自见面以来第一次笑,笑得颇有几分独属少年的张扬意气,潇洒得很。
  他说:“你未免太小看人了。”
  他在她眼前重新张开五指,见那张卡片居然莫名消失了,躺在他掌心的,赫然是一只扇动翅膀的金属蝴蝶,花纹繁复,栩栩如生。
  唐安斓的眼眸亮如春水,她展颜笑道:“你好厉害啊!”
  “雕虫小技而已。”
  “变蝴蝶是雕虫小技没错,可阿烈的天赋与实力,绝不仅限于这些雕虫小技。”穆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他走过来,微笑着将茶杯递给唐安斓,语重心长道,“阿烈将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魔术师,你说呢?”
  “我也这么觉得。”
  “这里叫作穆氏小屋,算是我们的秘密据点。”穆晏道,“我平时除了周末要回家和儿子女儿团聚一下之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你什么时候有空,欢迎和阿烈一起来玩。”
  “啊……谢谢穆爷爷,我记住了。”
  穆晏又转头看向关子烈,由衷赞美:“这小丫头真是又乖又可爱,你记得对人家好点,别总冷着一张脸。”
  关子烈闷闷回答:“我们俩并不熟。”
  “不熟?”穆晏奇道,“臭小子,你骗谁呢?魔方变蝴蝶这一招,是我当年追求你师母时用的,我没教过你,你怎么无师自通,懂得哄人家小姑娘开心了?”
  “……”
  唐安斓咬了一口穆晏递来的巧克力泡芙,她一边温柔道谢,一边暗地里偷看了关子烈一眼。
  嗯?是错觉吧,他耳根好像红了诶。
  原来大魔王也有害羞的时候。
  *
  在回去的路上,唐安斓再次坐上了关子烈的机车。
  夜风呼啸,温度渐冷,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角。
  关子烈敏锐察觉到了,他靠路边刹了车,顺手脱下外套,头也不回递给了她。
  “凑合穿。”
  唐安斓有些犹豫:“那你……”
  “我不怕冷。”
  她这才接过来,柔声开口:“谢谢你啊关同学。”
  关子烈重新启动了机车,不过这一次他明显减速不少,平稳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你家地址告诉我。”
  “唔,缙平区洞庭路雪景公寓。”
  “知道了。”
  两人一路沉默,直至他送她到家。
  这回关子烈倒是没有忘记,他伸出手去,让她扶着自己跳下车。
  唐安斓往单元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忽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转过身来,将他的外套还给他。
  她的神情是笑吟吟的,但是语气又很郑重其事。
  “感谢关同学,让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关子烈平静垂眸:“我也没做什么。”
  “可你带我兜风了啊,还带我见识了穆爷爷的魔术小屋。”她很认真地问,“我下次还能去那里玩吗?”
  “……”
  “怎么,你不愿意?”
  大概是今夜的月色太过柔和吧,衬得她眉眼如画,美不胜收。那一刻关子烈抬头,正迎上她充满期待的澄净视线,他的喉咙蓦然哽了一下,拒绝的话全都堵在那里,终是一句也讲不出了。
  他叹了口气:“老师同意的话,你可以去。”
  “到时候要通知你吗?”
  “……你随意。”
  唐安斓站在原地,目送他骑上机车扬长而去——她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在转弯的时候,被他挂在车把上的、她送的那个手环礼袋,险些滑落在地。
  关子烈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果断迅速地抓住了礼袋,而后把礼袋的绳子缠在了自己手腕上。
  她不自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低头将最后一块奶油果脯放入口中,转身脚步轻快地进了单元门。
  其实他还挺喜欢那份礼物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烈哥:我并不喜欢这个丫头,甚至觉得她有点烦人,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就是想用老师当年追求师母的招数,变只蝴蝶博她一笑……我他妈是疯了吧?
 
 
第6章 牛奶糖
  钟晓笛在家的时候,由于父亲总是喝醉后回来跟母亲吵闹,她没有足够安静的环境写歌,所以只能占用上课时间偷偷写。
  既然是偷偷写歌,自然就要面临着被老师发现的风险,而唐安斓就是她的最佳挡箭牌。
  譬如今天的历史课。
  “钟晓笛,写什么呢?”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神态威严叫她的名字,“辛亥革命在哪一年,你起来回答一下。”
  钟晓笛一愣,她期期艾艾地站起身来:“那个……辛亥革命是19……19几几年来着?”
  老师顿时气得头发又秃了几根:“你问谁呢?你问我啊?”
  “……”钟晓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同桌唐安斓。
  唐安斓用钢笔在课本上写了一个“1911-1912年初”。
  她松了口气:“1911-1912年初。”
  老师不依不饶:“那三民主义由哪三项主义构成?”
  “呃……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
  唐安斓又写了“民生”二字。
  “民生主义!”
  历史老师轻哼:“行,坐下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自己得好好学习,也不能次次都指望你同桌,人家以后能跟着你上考场吗?”
  “……”
  钟晓笛和唐安斓对视一眼,俩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各自低头看书,保持乖巧。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钟晓笛把写满歌词和乐谱的笔记本收起来,长长出了口气,她大咧咧一拍唐安斓肩膀:“斓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给我了?”
  “你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过?”唐安斓笑着从书包里拿出魏嘉言的专辑和签名照,神神秘秘塞进她怀里,“我姐要是再多找魏嘉言要几次签名,估计他俩的绯闻都要传出来了。”
  钟晓笛欣喜地搂住专辑:“替我谢谢咱姐,咱姐辛苦了。”
  “好,我会转告她的。”
  “那我再问你点别的事儿吧。”
  唐安斓疑惑:“什么?”
  “我今天早晨进校时,遇见了关子烈和他那个兄弟程骁。”
  “哦,然后呢?”
  “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我当时只是注意到关子烈戴了一条皮质手环,是刺客家的手艺。”钟晓笛得意挑眉,“刺客家的实体店铺,就在手作集市里面,我记得你周末刚刚去过对吧?”
  “……去过又怎么样?”
  钟晓笛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她的手腕:“能解释一下吗唐大小姐,你这条皮质手环是不是刚买的?和关子烈那条是不是一对儿?我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你俩那晚肯定是一起逛的集市。”
  唐安斓无言以对。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位看似没心没肺的闺蜜,其实本质上是福尔摩斯?
  “巧合而已,你别瞎说。”
  “也就是说,你俩那晚真的偶遇了?”
  “算是吧。”
  钟晓笛猛地一拍大腿,带着几分窥破八卦的兴奋感:“我就说么!自从那天你把情书退给他之后,回来状态就不对,肯定有猫腻!”
  “那封情书不是他写的,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诶?谁能写出那种看似有文采实则油腻的一篇废话?”钟晓笛再三琢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换作普通学生谁敢整蛊关子烈?绝对是他兄弟程骁,七班班长你知道吧?挺受欢迎的富二代,据说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我看那人面相就不老实,改天我找机会给你报复回来!”
  唐安斓顿时哭笑不得:“算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随他们去吧。”
  “啧啧,你这属于爱屋及乌,你看上关子烈了,所以顺带着也原谅了他的混账兄弟。”
  “你再啰嗦,当心我把魏嘉言的专辑收回。”
  钟晓笛赶紧把专辑藏进课桌,嘟囔着转过身去:“你就是心虚,还不承认呢。”
  唐安斓没再多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腕间的那条手环,很浅地勾起了唇角。
  *
  下午只上两节课,然后是南洋中学每月例行的大扫除时间。
  鉴于这次,二三四班的男生们被抽调了一大部分,去艺术综合楼那边帮忙搬运桌椅,班里人手不太够,所以唐安斓就主动参与了擦玻璃这项任务。
  至于为什么非得擦玻璃呢?因为她自认登梯爬高的能力,比班里其他女生都要强一些,集体活动能者多劳,应该积极出力。
  她拎着大桶,穿越了楼道走廊去打水,谁知在路过一楼转角时,却无意中听到了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的声音——其实基本上也是女生在气恼地喋喋不休,男生以沉默为主。
  “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给你的电影票你转手送人了,关子烈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
  “拿你当学姐。”
  嗯,没错,确实是关子烈标志性的、低沉慵懒的声线。
  “谁稀罕当你学姐?你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故意栽学姐面子的?”
  “你也可以不当。”
  “关子烈,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没错,你爸是大魔术师,你爸厉害,可我爸也是堂堂企业老总,钱不比你少,你看不起谁呢?”
  关子烈的语气依旧冷漠,且听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麻烦让开,我还得回班做卫生。”
  那女生不依不饶:“你这混世魔王还知道做卫生呢?你那群小弟不早就乖乖替你做完了吗?”
  “让开。”
  “我要是非不让呢?”
  谈话戛然而止,忽而传来了一阵类似校服拉扯的动静,随后是女式皮鞋急促敲打地面的清脆响声。
  “……关子烈,你给我站住!”
  唐安斓暗道不好,下意识想要拎着桶逃离现场,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和快步走来的关子烈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愣。
  而紧跟在后面的女生毫无疑问,是校花海钰。
  平心而论,海钰是真的性感又漂亮,哪怕穿着统一的校服,梳着最寻常的马尾,站在那也像是一只高傲的黑天鹅,光芒四射。
  只可惜美则美矣,却棱角锐利,看起来太过刻薄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