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喜欢这种款?
时野挪开眼,环顾四周,眉眼冷峻,“我来拿夏渺渺的钱包。”
祁葉记得夏渺渺,一个可爱的戏精小姑娘。
他笑一下,“你是她同学么。”
“同桌。”时野言简意赅地答。
祁葉把夏渺渺的钱包递出来,是个时刻彰显着主人少女心的粉色钱包。
时野接过来,祁葉提醒:“看看有没有落下东西。”
他应声拉开钱包,看到里面的偷拍的照片时恍惚了一下,心脏一瞬紧缩,忽的梦回十六岁。
他十四岁进的省队,十六岁获得了直升国家队的资格。
十六岁的少年,意气风发地穿上了象征着国家队的队服,胸口还印着五星红旗,阳光被训练基地的玻璃分割成细碎的光影,他没有站在光里,却像自动聚着光。
那一年所有人都在说,阿野,你真厉害。你是我们北城的骄傲。
他垂下眼,面无表情地走出医务室。
然后把照片从钱包里拿出来,随手撕了几片,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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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渺渺和杨思楠往班里走,杨思楠万分解气,爆笑道:“渺渺,时少真是在意你的!他为你去拿钱包欸!我刚刚看林佳蕊脸色都绿了!”
夏渺渺倒不觉得解气,只觉得奇怪。
时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不过想不懂,她也就不想了,两人东扯扯西扯扯地走回去,好不快活。
十分钟后,时野回班,把钱包丢还给夏渺渺,“钱包。”
夏渺渺接过来。
她之前看到里面有时野的照片,于是这些日子都把钱包带在身上。但早就习惯了手机支付,根本没有用钱包的习惯,这才会落在医务室里。
钱包没合上,里面的照片竟然已经被换了一张。
照片上的少年穿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西裤,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逆着身位站在灿烂的光里,五官却都隐在阴影中。
背阳,逆光。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诧异看他一眼,也知道被换掉的照片是什么样的。
心中疑惑再度升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时野不能再拿枪?!
时野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换了一张。”
夏渺渺不去戳他痛处:“哇哦!这张也很帅!”
她夸赞完毕,心里有几分不明朗。
时野如若真的厌恶她,大可以将照片拿走,不需要再替换一张回来的。
可他却默许了她这个行为,甚至配合。
在最近的接触中,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本书里分明写着时野会出手搭救林佳蕊、观看林佳蕊的演出惊艳、抱着林佳蕊去医务室。
可她过来后,时野对林佳蕊都没有做任何举动。
她又想,也许他们的感情线被她破坏了,可书里也同样写着时野对射击极有天赋,是天才少年。
可真实的时野却再也没拿枪。
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记错,甚至这些点在她脑海里很清晰,可这样一来,这些情况就说不过去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夏渺渺晚上回到家,眉宇间全是愁色。
她走着神,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只在干巴巴地扒米饭吃。
岑麓滢给她夹菜,“渺渺,怎么了?最近不开心?”
爸爸夏远也问:“渺渺,你怎么了?”
夏渺渺一愣,答不上来。
岑麓滢问:“又在为时野感到困扰吗?”
夏渺渺诚实地点了点头。
夏远给她夹了个大鸡腿,哼一声,不满道:“渺渺,你再喜欢时野,也得吃饭啊。”
感受着爸妈的温暖,夏渺渺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妈妈,时野为什么不再射击了啊?”
岑麓滢和夏远都愣了下,陷入思索,“这事儿时家也一直没提起,就记得从那以后时野和他爸爸大吵了一架后,再也没住回家里了。”
夏渺渺一头雾水,“是为了什么事吵架啊?”
岑麓滢和夏远都摇摇头。
毕竟是时家的家世,他们说不上来,也不知道。
夏渺渺有点遗憾地“啊”一声。
夏远看女儿兴致不高,问道:“怎么?时野又想重回省队了?”
夏渺渺摇摇头,低头咬鸡腿,轻声道:“只是觉得有点遗憾,他明明很厉害。”
说到时野的射击一事,岑麓滢和夏远也觉遗憾。
“本来都已经在国家队训练了,唉,时野这孩子!”
饭后,夏渺渺回了房间。
她在“今天惹时野不开心了吗”的今天日期的那一栏里打了个勾,想了想,又在那勾上划了一笔,像个半对半错。
好苦恼啊。
她捧着本子,仰躺在床上,明天是周五,也就是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天。
她得想办法憋个大招,让时野彻底厌恶她!
这样再过两天悠哉的周末生活,等到下周一,就可以顺利展开新的篇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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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渺渺冥思苦想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时野做点什么,第二天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上学,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像是在飘着。
她这体质,猛灌了一杯咖啡也丝毫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夏渺渺有点晕,迷蒙地撑着脑袋,一边想着自己怎么放个绝世大招,一边迷迷糊糊地听课,只觉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
时野注意到她的时候,夏渺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小姑娘安静的时候,倒是很乖。
她皮肤很白,睡颜安静,马尾辫松松地垂落在肩头。
一手垫在脑袋下,一手还攥着笔,手臂下是摊开的课本,还做了笔记,倒下前俨然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像是没睡好,卷长的睫毛轻轻地颤。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
许是学习太刻苦了吧。
时野不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
想了想,要是问她,她大抵又是能笑盈盈地对他讲为了变得更优秀,能更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这种屁话。
他抿了抿唇,在没有班主任的那个班级群里发了条消息:[ 下课后做事声音都轻点。 ]
后排这群人,上课装死,下课就格外快活,有不少人在玩手机,看到这条消息时都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好奇地往时少这边看。
时少向来我行我素,很少会吩咐人的,今天是怎么了?
但看时少也已经趴下,上课的点也过了大半,众人猜测,时少大抵是准备连睡两节课吧。
夏渺渺这一觉睡得可香了,被杨思楠拍醒的时候,她睁开眼还有点懵。
杨思楠说:“渺渺,行行,做课间操啦。”
课间操?
这不是才第一节课吗?
夏渺渺一惊,抬眼看杨思楠,脸上还有一道被压红的印子,懵懵地跟着杨思楠往外走,一边问:“我睡两节课了?”
杨思楠肯定地点点头,看到她桌上的书,疑惑道:“嗯。你昨晚是在学习吗?”
夏渺渺对闺蜜没遮掩,“嗯,我妈妈说,如果要让男孩喜欢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也变成和他一样优秀的人!”
杨思楠把这话听在耳里,跟着默念了一遍,“渺渺,你妈妈说的真好!”
夏渺渺点头,“所以我也要为了配得上时野,努力学习!”
杨思楠非常给力地鼓掌:“渺渺!你真棒!我也想学习了!”
祁医生可是帝都医学院的高材生,杨思楠这两天尝试着找祁医生聊天,就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文化差距,叫她又难受又自卑。
这会被夏渺渺说的,让她也想努力读书,考上帝都医学院,这样,她会不会离祁医生就更靠近了一点?
两人的声音不算轻,又走在人群里,给彼此互相打气的模样看在班级其他同学眼里就有点搞笑了。
谁都知道夏渺渺和杨思楠两个学渣,天天就知道看小说打游戏,现在嚷嚷着为了配上喜欢的男人要学习,真是叫人忍俊不禁。特别是夏渺渺,早有这个劲,也不至于常年在班内垫底吧?
隔着两三个人的身位,时野垂下眼,弯了弯唇。
祝滨看到,也跟着笑,大大咧咧道:“野哥,你车新胎换好了?”
时野漫不经心地应:“嗯。”
祝滨叫道:“卧槽,那岂不是很牛逼!”
夏渺渺听见了,灵光一闪,也一拍大腿“卧槽”了一下。
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问题顿时迎刃而解!
她怎么没想到呢!
时野最宝贝的就是那辆摩托车了。
她要是弄坏了他的摩托车,他肯定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她来往了!
不对,弄坏肯定不行,万一出车祸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
夏渺渺捂着嘴,顿时有了新的想法,超开心的弯了弯眼。
作者有话要说: 野哥:我让你好好睡觉,你竟然想弄坏我的车。
☆、13
既然有了目标,夏渺渺便也不再感到困扰,心情明朗不少。
她想好了,她就去把时野摩托车车胎的气给放了。*
这样不仅车子没法开,还能背上个破坏他爱车的锅,简直完美!
等课间操结束后,走回来的路上拉着杨思楠一蹦一跳的,还哼起了小曲儿。甚至在时野那群人看过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好地朝时野抛了个媚眼。
祝滨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夏渺渺早上这是做什么美梦了?”
其他人应和:“当然是跟野哥有关咯!”
时野抿唇,看她这朝气蓬勃的模样,莫名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时野手受了伤,打不了篮球,放学后在篮球场看了会球,就径自往停车棚走。
隔着老远,就看见夏渺渺鬼鬼祟祟地蹲在他的摩托车旁边,似乎是在转气门针帽。
这小骗子下午第三节课就借着肚子疼溜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和他的摩托车过不去。
为了什么呢。
时野眼眸微暗,没急着上前,沉默地驻足注视了一会儿。
偏这小骗子有心做坏事,力气却小,看她费劲地拨弄了半天,他抿了抿唇,缓步上前。
夕阳灿灿,夏渺渺咬着牙,一用力,总算将那根气门针拔了出来。
伴随着“噗”一声,被拔开的车胎正在呼呼地往外漏着气,并且迅速地萎靡塌陷下去。
夏渺渺伸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忽的意识到自己面前停了双球鞋。
她下意识地缓缓抬起眼。
从限量版的白色球鞋,再往上是黑色的牛仔裤,少年逆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宇间都是寒意,“你在干什么。”
“……”
夏渺渺下意识地把手中的东西往后藏了藏,塞进书包右边的茶杯口,这才站起来,心虚提醒道:“呃……男朋友,你车坏了。”
小姑娘把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看起来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好学生。
看得出来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明明极为娇气和在意形象,这会儿却滑稽至极,白皙的脸上挂着两道脏脏的黑色印子,应该是不小心蹭的。
时野声音低沉地“嗯”一声,“你弄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要接受他生气发火的事实,可当他肃下脸来,夏渺渺又萌生了几缕怯意。
她本来就很少做坏事,这会儿也陷入了几分自责和愧疚,压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试探着文:“要不,我再给你修修?”
时野嗤一声笑了,“你怎么修?”
夏渺渺被他问住了,哽了一下。
反正就……
修不好的那种修呗。
“怎么办啊男朋友……”夏渺渺胆怯地揪住他的袖子,看时野神色冷凝,知道自己确实让他不高兴了,一边哭诉着,尝试着挤点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骂我,可千万别和我分手啊!”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的横插进来,“渺渺?”
那人走近了些,温和地笑了,“真是你。”
夏渺渺侧头,祁葉的步子在两步开外顿下。
下了班,他脱下了白大褂,已经换上了常服,简单的棉质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肩上背一个黑色书包,看起来像大学生。
时野也偏头看他,目光接上,礼貌地点了下头。
“祁医生!”
见到祁葉,夏渺渺的眼睛亮了亮,脸上的沮丧神色一扫而空,“你下班啦!”
祁葉见她脸上那两道灰印,抿唇笑了笑,“脸脏了。”
“欸?”夏渺渺睨时野一眼,刚才他们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竟然都不提醒她擦擦!
时野微扬着眉,眼睛平静地和她对视。
少年逆着光,夕阳像是在他周身薄薄地镀了一圈金色,她看不太真切他脸上的表情,但料想这会儿少年脸上也不会有好的表情的,她心虚的要死,赶紧转过身对着摩托车后视镜照了照,瞧见自己花猫一样的脸。
“啊!”夏渺渺胡乱用手擦了擦,结果越抹越脏,她欲哭无泪,祁葉憋着笑,上前给她递了张湿巾,“擦擦吧。”
夏渺渺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你!祁医生,你真好!”
她说着就想接伸手去接,结果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那湿巾接过来。
“谢谢。”
夏渺渺刚想发问,时野就捏着那张湿巾给她毫不怜香惜玉地擦脸。
小姑娘一张素白的脸上染着脏污,其实并不难看,小花猫一样。
还挺招人喜欢。
夏渺渺吃痛喊疼,挣扎地道:“男朋友,谢谢谢谢,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