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师荼浑身浸着秋夜凉意,身上似隐隐还有湿气,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昨晚,你一直在立政殿?”声音有些暗哑。
  “皇上怕雷雨夜独处,摄政王应该也是知道的,以前应该也陪过皇上过夜,不过以后不用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她。”
  师荼心头一紧,千般话语噎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冯彧看在眼里,又说:“皇上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不过摄政王不用担心,我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你的位置,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跟小皇帝在一起,搞不好就是王夫,小皇帝的女儿身若曝光,他甚至有临朝听政的权利,但是,冯彧知道,自己意不在此,他只看重那个人。
  如果小皇帝真愿意跟他在一起,他更愿意带她远走高飞,归隐山林,不让任何人找到她。
  “再过半月就是太后的万寿节,各地藩王以及皇亲国戚都会上京,臣依然会与摄政王并肩作战,一致对外!”
  表明完立场,冯彧又是一躬身,出了皇宫。他得快点回去换衣服,待会还要进宫上朝,他不能让人看出自己在宫里过夜的迹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师荼站在原地,脑袋有点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天牢。
  秦放熬了一宿,终于把刺客熬开了口,但结果……
  “小人本是玄风军中人,隶属前锋营,是受摄政王指使,刺杀皇上。秦将军若不赶到,本来都已经被摄政王杀人灭口了……”
  转头,秦放便把消息报到了立政殿。
  常桂刚将冯彧熬的粥端到元霄跟前,元霄拍案而起,那粥便翻到在案几上,全洒了。
  常桂微微愣神,赶紧叫清河清理了去。
  “这些人疯了么?这也能栽赃嫁祸?”
  若真是师荼要她的命,他大可以出现得再晚点,哪怕是一秒,她跟冯彧怕是就已经射成马蜂窝了。
  “摄政王若要杀朕,直接提着剑就上了,哪里需要耍这些阴谋诡计?”
  “陛下英明!”
  元霄:“……”
  呃,那个秦将军,你下次夸朕能不能早点说,卡在这一句话说是几个意思?
  其实秦放也是有想法的,背后黑手栽赃陷害得如此明显,何尝不是给小皇帝一个反制摄政王的机会,若小皇帝说摄政王做的,人证物证俱在,摄政王还能翻得了身?
  “但是,这话陛下说了不算。”秦放脸色凝重,确定了小皇帝对师荼的态度,并不是就解决了所有问题,“陛下遇刺是大事,今日早朝百官必然要个结果,若这个刺客坚持这番说辞,即便是陛下也证明不了摄政王的清白。”
  元霄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人言可畏,朝堂内外居心叵测的人太多,肯定很多人巴不得借此机会钳制住师荼,马上各地藩王就要进京,下水摸鱼的怕是比预想的还要多。
  “常桂,拿朕的龙袍来,朕要上朝!”
  常桂刚将剩下的瘦肉粥端了来,“陛下不吃早饭?”
  “十万火急,朕哪里还吃得下?”
  常桂默默叹气,就是可惜了冯侍中一番心意,为熬这粥,熏了脸烫了手,结果皇上一口没吃着。
  元霄这边刚坐上步辇走出献春门,就见张太后的凤辇从甘露门过来。
  元霄在两仪殿后面等了等,果然这位的凤辇也停在了两仪殿。
  “太后卧病多日,朕一直未得空去锦华宫探望,看今日太后神采飞扬,凤体该是安泰无虞了。”
  张怀玉的小鸟,户部的十万银子,张家被扣上的那些莫民奇妙的罪名,桩桩件件都记忆犹新。
  “难得皇帝还记挂着哀家,哀家身体已无大碍,倒是哀家听说皇帝昨日遭了刺杀,刺客还是摄政王派来的,哀家不放心,便过来这边瞧瞧。”
  瞧个毛线球啊!
  你怕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搅浑水的吧?
  “太后从哪里听说刺客是摄政王派的?朕也是才听负责审问的秦将军禀报而已,莫不是太后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个小皇帝,竟然时时处处给她设陷阱。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皇帝在上林苑遇刺,上林苑驻扎的都是玄风军,其他人可进不去,哀家还听说,他们用的弓箭匕首都是玄风军特地打造的兵器,何况,现在连唯一一个活口都熬不过千牛卫中郎将的审问招认是师荼指使,真相已经大白,皇帝莫不是还想偏袒师荼?”
  哎哟,老妖婆知道得很清楚嘛。
  弓箭匕首是玄风军特制兵器,这就是物证,没死的那位就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师荼就成了众矢之的。
  “哀家一直好奇,皇帝为什么这么偏袒他,莫不是真的皇帝好了龙阳,喜欢上了师荼?是不是还打算将帝位拱手相让?”
  元霄心里咯噔一响,老妖婆这是要把好男色的标签往师荼身上贴啊!
  “看来这些日子,太后在锦华宫也没闲着。”
  “那是,哀家贵为国母,岂能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倒是皇上,不理朝政,让师荼摄政,将江山拱手相让,只怕各地宗室皇族进京,少不得要寒心。”
  这是威胁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事情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都这样了还想垂死挣扎?
  “皇儿啊,莫怪哀家没提醒你,虽然上林苑有十万玄风军,别忘了,城外还有十万禁军,皇城之中还有十六卫……”
  “是不是还有某些藩王不甘心在外看戏,也想带着兵来凑热闹?”
  张太后脸色陡变,是的,临淄王已经悄悄潜伏了几万大军,离上都已经不远了,两日必到。只要师荼罪名坐实,那就是三方军队瓮中捉鳖,就能将师荼一干乱臣连锅端!
  那才是给她万寿宴最好的寿礼!
  “哀家只是提醒你,若这一关过不去,怕就是真过不去了。”
  “那朕就谢谢太后的好意了。”
  “哼!”
  看你还能嘴硬多久,哀家就要看看,今日你们如何翻得了盘!
  张太后拂袖而去,率先进了两仪殿。
  元霄抬脚刚要跟……
  “陛下。”谢瑜从阴影处走出来,他本少年老成,这下看着越发老气横秋了。
  “都听到了?”
  谢瑜不答,眉目凝重,“臣能做什么?”
  他说过要保护她的,然而灾厄突然降临,他却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头一次,他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元霄抬手,用指腹轻轻抚平少年皱起的眉头,“这是小事,只要洗脱摄政王的嫌疑就好,朕能处理,阿瑜放心。”
  目送小皇帝进入两仪殿,谢瑜心里百转千愁,他忽然明白小皇帝是心思了,她想护所有人,然而这是弑君大罪,证据确凿,她要怎么去翻盘?
  谢瑜心不在焉地去了宫学,现在他能为她做的,好像也只有管好宫学了。谢瑜看着场外练习骑射的宫学学子,脑中忽然一动。
  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但如果把这些人培养起来,那又会如何?
  谢瑜忽然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路。
  那头,元霄步入两仪殿,就听见朝堂之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三派势力,师荼为首的倒皇派,王文启为首的保皇派,张家为首的阴谋派,还搅了一堆浑水摸鱼的墙头草,吵得简直不要太热闹。
  就在这时,常桂一声唱喏,“皇上、皇太后驾到。”朝堂顿时安静如鸡。
  众人纷纷跪地叩首,除了被免行大礼的王文启和师荼。
  师荼看上面水润润,亮晶晶的小皇帝,像接受了什么滋润,顿感碍眼,视线干脆撇开去,就看到冯彧饱含深情的眼神一闪而逝。
  这朝,没法上了!
  等冯彧行完跪拜之礼起来时,感觉摄政王背脊比往常更加板挺,有一种谁都莫挨劳资的气场。
  张太后垂帘在后,元霄站在殿前,也不坐,反而扫视了众人一眼。
  “诸位大臣乃人中龙凤,国之栋梁,竟为了个刺客争得面红耳赤?是不是有失风度?”
  视线落在师荼身上,今儿个这位的脸好黑!
  她在里面听了有一回儿,就没听见师荼说一句话,相反,刚才进来时,还看到他有些不耐烦,像是想将那些聒噪之人拖出去砍了的架势。
  其实师荼跟谢瑶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毁誉由人,是非在心,他谤任他谤,清风拂两旁。这种态度在现实中简直算得上是狂傲,这大概也是他们一生都在与天争与人斗的缘故之一。
  以前元霄看原著就在想,若是师荼和谢瑶两个人不要那么固执,退上一步,向这个世道妥协一下,师荼不要坚持只娶谢瑶,满足一下那些想要在皇帝身边安插势力的大臣的需求,娶些勋贵的女儿,靠姻亲裙带关系,江山一定会坐得更稳当,张家一定会更好对付,跟突厥干架说不定都不用亲自上场,等把自己的势力壮大到一定程度,谁还能阻止得了他娶谢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挫折悲剧了。
  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固执,才让感情看起来更加纯粹美好,不为世俗浸染,这才是读者喜欢他们的原因,不是么?
  “摄政王,你说说吧。”
  师荼拱手,坦言:“臣没做过。”
  元霄:多解释一句会死么?会吗?啊?
  元霄觉得,气儿有点不顺。视线扫到那名被押解在地的刺客,“你说你是玄风军中人,有何证据?”
  “小人用的弓箭匕首都有玄风军标记,难道不算证据?”
  “当然不算!任何人都可以伪造兵器……”
  “玄风军的兵器可不是随便可以伪造的,”谁知这刺客还不乐意了,很笃定地说道,“因为它用的铁跟一般的不一样!”
  元霄心里咯噔一响,看向师荼,师荼面无表情,于是她只得去看冯彧,冯彧冲她点了点头。
  卧槽!
  对方这是抓准了这一点,要来栽赃陷害啊,看来也是蓄谋已久。
  所以,当时师荼若把三个人都杀了,把兵器全部收了,是不是就没这回事了?
  “兵器库的确丢了三把弓箭三柄匕首,还有箭矢一百零八支。”桓煊回禀。
  “哪有偷兵器就偷这一点的?”垂帘后面,张太后发话了,“依哀家看,这名刺客身份应该就是玄风军士,只不过受谁指使还待商榷罢了。”
  “小人的确是受摄政王指使,望陛下、太后为小人做主!”
  “胡说八道,我们玄风军才没你这种败类呢!”桓煊毛都气炸了,玄风军是他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人抹黑诋毁!
  “桓侍郎莫急。要证明他的身份其实很简单,朕看供述上说,你在玄风军前锋营里的,隶属桓煊管制,可直接授命于摄政王。那你们前锋营住哪里你该知道吧?带我们现场查验一翻便一清二楚了。”
  刺客傻了眼,“刺杀失败,我的痕迹肯定都被抹除了,去有何用?”
  “只要你在那里住过,就一定有别人抹不除的痕迹。秦将军,让他带路!”
  冯彧看看小皇帝,又看师荼,对方敢把身份具体到前锋营而不是杜撰个师荼的秘密杀手什么的,分明就是有心要栽赃玄风军。
  既然是有备而来,难保没留后手。师荼不会想不到这点,但他竟然一个字不说,反而是垂帘后面那位启口了。
  “哀家也觉得有必要搜一下,万一搜出什么关键性证据,说不定就能洗脱摄政王的嫌疑。你们说是不是?”
  张太后就说了两句话,看似立场公正得很,但她越是这般,便表示越是有备而来。
  既然皇帝和太后都这么说了,群臣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一行人出了两仪殿,径直往上林苑而去。
  那刺客领路在前,倒是不偏不倚找到前锋营的驻地,此刻,前锋营所有将士都在此,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但没一个人承认他的身份,但这一点不妨碍人家栽赃嫁祸的戏码。
  “真让搜?”冯彧伺机凑到师荼耳边。
  “既然他让搜,必然是有缘由的,无妨。”
  冯彧平白被噎了一口气,你这么信任小皇帝是闹哪样?
  “我之前住的就是这个铺位!”刺客指着最外面那个铺位说。
  “搜!墙壁缝,床板夹层,都别落下!”张太后还吩咐得挺细心。
  元霄瞥她,“太后,你知道朕让这位刺客来此是搜什么的?”
  “自然是搜他可能遗留下来的东西!难道不是?”张太后回答得很肯定。
  “的确是,如果他在这里住过,应该就遗留下过东西,但却不是这样的搜法。”转头,对百官说,“所有人都留在外面,不得入内!”
  元霄这才上前,让秦放将人带过来,让他仔细描述了在这个房间的生活细节,令很多人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答出来了。他甚至连前锋营的作息规律都答得一字不差,仿佛他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很久似得。
  随行的官员越听越觉得是真的,原本还挺相信师荼的王文启,老脸都有点黑,“摄政王,真是你的人?”
  师荼有些无语,“我的话你又不信,何必问我?”
  王文启:……
  果然是乱臣贼子啊,亏了他的小皇帝如此信任他,还来为他主持公道……
  前锋营将士每个都黑着脸,却没一人敢说话。
  张太后心情甚好,很快,勋卫府率众而来,将玄风军前锋营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桓煊怒了,他的兄弟绝对不许任何人动!
  “是哀家让勋卫府来的,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这个老妖婆!桓煊气得磨牙。
  王文启却说:“桓侍郎,稍安勿躁,若此事与前锋营无关,自然不会放人!”
  桓煊看师荼,师荼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忍住这口气。
  元霄看了外面一眼,继续询问刺客,根据他的描述,基本确定了他的活动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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