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微微抬眸,大眼睛闪亮闪亮:“摄政王,你是不是也病了?”
  师荼一僵,摸摸收回亵渎了龙头的爪子,轻咳一声,对谢瑶说:“麻烦长公主照顾了。”
  谢瑶真恨不得踹他一脚,“本宫是长公主,照顾陛下是应该的。”哪里需要你如此拜托?陛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师荼出去,便见冯彧和秦放都在外殿候着。
  听得响动,两人一起转头看过来。
  “你们打算瞒她多久?”冯彧问。
  自然是瞒道解决完后患再说。
  但这话,师荼不会告诉冯彧和秦放。
  冯彧可不傻,“你们该不会是想等那位正主回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再告诉她吧?”
  “冯侍中说什么?本王不懂你的意思。”
  冯彧:……
  心态爆了,冯彧拂袖而去。
  看着他背影,秦放问:“你们确定有那么一个人?”
  “谁知道呢……”师荼叹息。
  内殿,谢瑶替元霄把了会儿脉,确定她已无大碍,又交代了常桂一些注意事项。
  元霄这才醒起,“怎么没看到阿瑜?”
  “他有事,出门两天。” 谢瑶故作轻松。
  但回头,她就叫人将小皇帝醒了的消息传去了感业寺。
  谢瑜正在佛堂礼佛,听完只是敲木鱼的手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敲。来禀报的人见他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张琼华过来,待他礼佛完毕才进门。
  “阿瑜可是有什么心事?”
  谢瑜一来,便每日敲着木鱼礼佛,连张琼华都看得出来,他的本心乱了。
  谢瑜看她身后跟着的人,明明张琼华是以戴罪之身来此修行,却俨然成了感业寺的住持,不管后宫,管佛寺,她这种人,大概无论走到哪里,都如鱼得水。
  “太后能跟我说说皇上小时候的事情么?”
  “阿瑜别再叫我太后,叫我法号普惠。”张琼华纠正。
  虽然这位太后在寺院还前呼后拥,风光无限,但气质却比在后宫干净沉静了许多。
  两人在一棵菩提树下坐定,她才启口: “说起来皇上也是个可怜孩子,出生便没了娘,身体一直又不好,作为先皇唯一的子嗣,还被各宫嫔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直到他两岁时我进宫。先皇说,如果我能将他抚养长大,就册封我为后……”
  别人都是母凭子贵,而她,母凭继子贵。
  先帝虽残暴不仁,但待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是格外看重的。而张家也因这个孩子一步一步踏上权力巅峰。
  只是连张琼华大概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亲手抚养大的孩子拉下马。
  “这么说,皇上从小便是由普惠法师亲手带大的。”
  “可不是么?不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但也算尽了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我这个母亲尽心尽力,最后却依然离心离德。”
  张琼华叹气,谢瑜却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这么说,小皇帝是男是女,她是必定清楚的。若小皇帝以前就是女儿身,张琼华为保住自己的位置,欺瞒于世,可以理解,但张琼华都被小皇帝逼到这份上了,没道理还会替她隐瞒。
  回头再想,先帝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可能连先帝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还册封储君吧?
  这么说,现在的小皇帝真是假的?
  “阿瑜,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谢瑜扶着额头,尽量不让张琼华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但不表示张琼华不会推测。
  “你这次来感业寺吃斋念佛,可是在替皇上祈福?皇上可是又遭了什么劫难?”
  谢瑜不答。
  张琼华又说,“皇上五岁那年,有一位得到高僧替他批过命,说他命格极贵,但贵极易折,活不过二十二岁。要想长命百岁,就得改命。”
  “改命?”
  “是的。那高僧说得玄乎其玄,当时我也没听懂,大意是说,如果他要当皇帝,必然英年早逝,远离帝位还有一线生机,但这个‘远离帝位’又不是他不当皇帝就行,而是得用别人的命数来换他的命数,称之为改命。”
  谢瑜想起了小皇帝身上的胎记,“用谁的命数来换?”
  张琼华想了一下,道:“这就更玄了。那高僧说这个大世界中存在千千万万个小世界,而这千千万万个小世界里,存在千千万万个相同命格的人。这个世界的你,跟另一个世界的你,是同一人,但又不是同一人,如果遇上无法度过的大劫,便可以用另一个世界的你来扛劫,是换命,也叫替死。”
  小皇帝是什么时候不一样的,不就是师荼攻上都那场大劫么?所有人都知道,师荼进城,小皇帝必死无疑,这,会不会就是换命的契机?
  只是……
  “替命之人会死?”
  “那是的自然,这个命数既已注定,该死的,总是逃不掉的,不过早几日或晚几日而已。”
  谢瑜脸色瞬间煞白,语气多了几分急切:“那被换命之后,自己又会去哪里?”
  “换命之人超脱六界,只要不再沾染原先的命数,就能福寿安康,长命百岁。至于会去哪里,那可能就只能问那位高僧了。”
  “那位高僧如今在哪儿?”
  “当年他给小皇帝批命,触怒龙颜,一直被关在东宫地牢,每次小皇帝生病都要找他化解。东宫无主多年,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呃,阿瑜,你去哪儿?”
  张琼华话未说完,谢瑜已经急匆匆离开,张琼华看着他的背影,心思转动,莫不是,小皇帝真的又遭遇大劫了?谢瑜要急着找这位高僧化解?
  谢瑜快马加鞭赶回东宫,翻遍了东宫地牢,却没看见一个活人。
  “那位高僧呢?”谢瑜拎住看守了地牢的侍卫吼。
  那侍卫吓得一抖,“谢学士说的可是三禅大师?几个月前他就离开了。”
  谢瑜心头蓦地一怔,“几月前?可是上都城破那日?”
  “是摄政王进城前一日夜里,皇上亲自来带的人,之后就再没见过……”
  谢瑜陡然失去了全身力道,扶着墙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真的是换命么?
  那现在的小皇帝也活不过二十二岁?
  那个总是阿瑜阿瑜叫着他的小皇帝,那个知道他塞牙会特地为他做牙签的小皇帝;
  那个会在自己严厉监督下,委屈巴巴练字的小皇帝;
  那个无论遇到有些时候挺无耻,但遇上大事却又大义凌然的小皇帝……
  她,会死?
  谢瑜脑袋一片空白,他就这样,枯坐了一夜,直到翌日一缕曙光投射进地牢天窗,打在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来,摇摇晃晃起身,进了立政殿。
  此刻被关在立政殿不能出去晒太阳吹风的小皇帝正拿着一根小叶紫檀打珠子,木屑弥散在空气中,进门就嗅了一鼻子的木屑味儿。
  谢瑜定定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个鲜活的生命。
  小皇帝似有所觉,抬头看过来:“阿瑜,你回来了?”
  眉眼弯弯,笑容恬淡,语气更是寻常,仿佛她一直在等他回来,跟他说声安好。
  谢瑜突然鼻头一酸,眼眶一热,他盯住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跨过了万水千山,最后艰难地停在她面前,蹲下,静静看着她的眉眼,像要将她生生刻在自己骨髓里,不然她消失。
  元霄被瞧得有些不自在。
  “阿瑜可是在外没休息好,脸色怎这么憔悴?”
  谢瑜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才稍稍回了神,看到她手里的小叶紫檀,问:“陛下在做什么?”
  声音很轻,像是怕声音太大会将面前的人给震散了。
  “阿姐不让朕出门,闲得无聊,朕便打磨几串珠子。朕二十一岁的寿辰马上就到了,正好那时送给你们。”
  元霄觉得好神奇,自己的生日竟然跟小皇帝一模一样,常桂提醒她时,她都惊呆了。
  谢瑜神色一凛,二十一岁,只剩下一年了么?
  “不行!”
  元霄愕然:“什么?”
  谢瑜猛地起身冲了出去,他得找到那个昏君,他不能让她扛!
  秦放进来时差点跟他撞上,回头,就见小皇帝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谢瑜离去的方向。
  这小模样真教人受不了。
  秦放走进来,看她因为打磨珠子而擦伤的手指头,有些心疼:“陛下,你的手受伤了,臣帮你吧。”
  元霄继续磨,“朕又不是女人,哪有那么娇弱?”
  秦放:……
  陛下,咱能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我怕某天我会忍不住给你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第七十二章 弃车保帅
  “我说的话, 逍遥王可记住了?”
  昭阳殿里, 师荼最后一次向元涉交代。
  “虽然我也想亲手了结了元泓,但, 那药不是我下的, 为什么非要我承认?”
  因为只有承认是你做的才能让小皇帝相信元泓知道的秘密不会败露。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不过你如果同意, 我可以把元泓交给你处置,你不是一直想替你的父母报仇吗?”
  报仇?
  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是元泓告诉你的?”
  师荼不置可否, 只问:“你同意不同意?”
  “好!但我还是想知道皇上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非如此, 师荼这些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做到这种地步?
  “她很好,只是需要静养,过几日便能见你。”
  就在此时,桓煊来报:“临淄王的人马已经到十公里外!”
  “终于还是来了。”师荼起身, 霸气侧漏, “本王这就去会会他!”
  几乎同一时间,元霄也得到了消息, 放下打磨的珠子, “常桂, 替朕洗漱更衣, 朕也要去会会他!”
  “陛下, 长公主和摄政王说了,您不能……”
  临淄王入京还能有好?必然会去见元泓,元泓就算不能说话,但手还没废啊, 只要让元泓见到随便谁,她女儿身的秘密就保不住!
  但面上她不能这样说,只是端稳一代明君的架子:“这么大的事,朕怎么能让师荼一个人扛?”
  这姿态好有蛊惑性,震得常桂一愣一愣的。
  王瓒走进来,见得她这模样,脚下微微一滞。这特么还真是夫夫同心呢!
  默默咽了一口气,启口:“陛下莫担心,有萧都护和镇北王府助阵,临淄王,他进不了上都!”
  元霄心头一凛,不让临淄王进上都?
  她原本想的是不让临淄王上朝堂,师荼竟然比她还狠!
  “那连朕也去助阵,他是不是更不敢造次?”
  那倒未必,没看人家就是冲你来的么?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挡箭牌而已。
  “摄政王说,如果陛下非要去凑热闹的话,就由臣护着,还得把斗篷穿上,坐在马车里,不能受了风吹日晒。”
  “好好好,只要让朕去,朕什么都依他!”
  这么爽快?
  你一个九五之尊,这么听臣子的话,合适么?
  王瓒又生生咽了一口气,退出内殿,等小皇帝洗漱更衣。
  内殿门外,秦放一直默默候着,“护卫圣驾,乃是千牛卫职责,哪里用劳烦镇北王?”
  师荼单独叫个王瓒来,简直就是对整个千牛卫的侮辱!
  其实王瓒也觉得奇怪,秦放这个人最是忠心耿直,怎么师荼突然就不放心了?
  “有意见跟师荼吵去,本王只是来走走过场。”
  能把一个刻板守礼还面瘫的秦放逼到这份上,师荼也不是个善茬啊。
  不多时,元霄便出来了,红色的斗篷几乎将整个人裹在里面,因为要戴兜帽,自然不会戴什么冠,不然得把斗篷顶多高?
  所以她只是简单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有碎发在耳边散落,如此形容简直比女人还女人。
  王瓒只是看了一眼,头脑就开始发热,赶紧撇开头。
  “我们可以走了么?”
  我们?
  哪个我们?
  王瓒不敢回头,只是端稳镇北王的高冷架子,率先往外去,秦放则是直接上前,拉了拉斗篷的领口处,“系紧点。”
  从上往下看,都能看到锁骨的痕迹。
  自己小白菜被猪拱了也就罢了,还被不相干的人看到被拱的痕迹那就过分了!
  元霄任由他重新帮自己系,王瓒都快转到外殿了,没听得动静,回头看来,就见得此情形——御前护卫原来是有这等福利的么?小皇帝都可以随便上手?还这么名正言顺?
  待一行人出了立政殿,小皇帝要上马车,常桂只是慢了一步,两只手同时伸到元霄跟前。
  王瓒看秦放:“秦将军其实不必去的,我带了护卫队!”
  秦放瞥他:“镇北王的护卫队是镇北王的,皇上的护卫队是千牛卫!”
  ……
  为什么这也能吵起来?
  元霄提着斗篷下摆,自个往马车上爬。
  两人:……
  常桂赶紧上前扶住她,好好将人送上马车坐好,秋辞负责驾马,王瓒与秦放这才各自上马,一左一右护卫在侧,后面跟着百十个千牛卫,出了宫城,还有百十个镇北王府的护卫,就这阵势,浩浩荡荡开去了城外,引得上都百姓尽皆侧目。
  明德门内,文武百官聚集,但全部被玄风军拦在门内,一个都出不去。元霄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临淄王可以不上朝,但他可以将文武百官都引过来,人多必然嘴杂,只要一个人说要元泓出来当面对质,这馅儿就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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