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旖旎——炽酒
时间:2020-07-09 10:06:31

  这一下实在不轻,“嘭”地一声,地上的树影都抖了一抖,男人的闷哼即便迅速忍耐下来,也被她轻易捕捉到。
  妈的,好像真的很疼。
  谢汀心虚了一瞬,但是!绝不能在这个无赖面前低头!
  她迅速直起腰,硬气道:“够疼吗?要还想再疼,继续耍流氓啊你!”
  应辞许是真的缓了片刻才缓过来。
  他一手撑着树干,脊背抵在上面,缓缓向下弓腰,最后长腿一伸,直接靠着树坐在了地上。
  听了谢汀的话,他却咬着牙几乎笑出来。
  他仰头看她。
  今夜月色很好,清冷的温柔,透过树影,斑驳地印在他身上。
  谢汀看到他额角渗出点点汗珠,被月亮一照,像碎了一地的星星。
  “想啊,”眼尾因为笑意而更显狭长,眸光深邃到令人心悸,他抬头,蛊惑她,“你低一点,我好接着耍流氓。”
  谢汀心头重重一跳。
  “滚呐。”她避开他目光,张口骂他,可这会儿却总觉得有些虚张声势的意味。
  谢汀觉得怪异,莫名的滋味缠在指尖摆脱不掉,她轻轻哼了一声,又问:“疼吗?”
  “疼,”他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立刻转了风向,“疼的站不起来。”
  谢汀又哼了一声。
  两人对峙,谁也没动。
  片刻,谢汀说:“我给周平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第一个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第二个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
  谢汀“啪”地一下挂了电话:“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指使的!”
  应辞许无辜摊手:“下班时间,不归我管。”
  谢汀愤愤盯着地上坐着的无赖,心一横,转身就走:“好,那我们不熟,你也不归我管,要死要活随你便,拜拜了您!”
  她一边气势汹汹往楼里走,一边竖着耳朵听后头的动静。
  一片安静的沉默。
  她心里疑惑,所以应辞许今晚演这一出到底是要做什么?念头一起,心里猫抓的似的,脚步都滞涩起来。
  又走两步,脚好沉啊,走不动了。
  谢汀猛地转身,抓狂道:“你到底是要做什么!!!狗男人你给我说清楚!”
  应辞许望着她,眼底缓缓蓄起一汪笑意。
  月光太温柔了。
  他抬手将面上的口罩取下来,整张脸都显露出来。
  “你说的,可不可以,看看我的脸。”
  “喏,在这里,给你看。”
  谢汀当场愣住。
  她神情复杂,张了张口,一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团乱麻,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应辞许还坐在地上,一腿微屈,手臂支在膝盖上,懒散散模样,好似从未狼狈过。
  谢汀又气势汹汹走回来,粗鲁地扯他手臂:“起来起来,烦死了!”
  她驾着他往里走,男人身躯盖在她肩上,远远看去,像是把她牢牢扣在怀里。
  她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重死了,你是猪吗??”
  “你吃铁长大的吗?能不能自己用点力?”
  “你怎么不直接把腿摔断?半身不遂搞个电动轮椅坐一坐省的麻烦别人!”
  “搞七搞八到底图什么,神经病啊……”
  应辞许随便她骂,听到这一句,忽然想起什么,说:“那个卫崧,你加他微信了?”
  谢汀:“是啊,怎么了?不许吗?管那么宽?关你屁事?”
  “那倒不是。”应辞许说,“我是想说……”
  他认真道:“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谢汀:“……”
  “滚啊!!下辈子吧!!”
 
 
第40章 
  光是把他弄到电梯上, 谢汀就出了一身的汗。
  可这狗男人好像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明明都进了电梯,四处可靠的, 他却还半是虚弱地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谢汀按了五楼,轻轻喘了口气, 感觉身后沉沉一片。
  侧脸处正贴在他胸前, 一时静下来,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谢汀忍不住抬头白了他一眼。
  应辞许察觉,垂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声音太近,谢汀能感受到男人的温度, 喉结滑动,以及胸腔的震动。
  妈的。
  她手心一痒, 又想暴力执法, 可他刚摔过一回,伤上加伤, 谢汀动了动,还是没下去手。
  顺不了大明星的意, 大明星这口恶气又不上不下梗在那里,她“哼”了一声, 怼他道:“你没长手吗?自己扶着墙会死吗?”
  她表情太浅显, 应辞许看的明明白白, 他轻笑一声, 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一动。
  ——还算有点眼力见儿,谢汀一句话还没腹诽完,只感觉应辞许的手往里一收,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你看……”他手重重搂着她,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毛茸茸的鬓发,语气遗憾,万分欠揍,“你这么黏人,我手腾不出来。”
  谢汀:“……”
  她气的抬头就要骂他,可两人离得太近了,她愤怒的时候刹不住车,脑袋一下子顶到了他下巴上,闷闷的一声重响,透过颅骨窜进耳廓里。
  谢汀虽也痛的“嗷”了一声,可应辞许毫无准备,未说完的话卡在舌尖,被她这样往上一顶——
  他闷哼一声,绵密的痛令他指尖都忍不住痉挛了一瞬。
  谢汀往后微微撤了一步,见他眉眼间痛楚无可掩饰、狼狈捂嘴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人吃瘪就是爽,特别是应辞许这种臭不要脸的东西!
  又是碰瓷又是演戏的,还连带耍流氓,真把她当猴耍了?她谢汀又不是傻子!
  她轻哼一声,嗤笑:“活该!”
  电梯门开,谢汀出了口恶气,翘着尾巴直接走了出去。
  应辞许?自己瘸着腿走吧!
  她过去开门,应辞许望着她愉快许多的背影,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小姑娘真是不好糊弄。
  苦肉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罢了,可他这个被打的,不仅甘之如饴,还得想方设法让打人的那个打的心甘情愿,打的顺心顺意。
  谢汀开了门,抬手按亮灯,扭头朝他扬扬下巴:“进来吧。”
  应辞许扶着墙一步步往里走,谢汀压根不上去扶他,反倒倚着门框兴致盎然地欣赏他一瘸一拐的模样。
  忽然又想起什么,哼哼道:“邻居?一梯一户的大平层,狗屁的邻居,说谎也不打草稿。”
  应辞许正走到门边,一眼过去望见的全都是她的家,他挑眉,无赖道:“我睡客卧你睡主卧,不是邻居是什么?”
  谢汀翻了个白眼:“客卧?你想得到挺美,给你沙发睡就不错了。”
  她嫌他走得慢,也不管他痛不痛,粗鲁地拽着他往沙发上一丢,哒哒哒便往卧室走。
  反正他又不是客,死皮赖脸跟来的,晾着呗。
  她穿着高跟鞋,本来脚就够痛了,再被他压着走,现在到了家里,一秒都忍受不了了,一边往里走,一边抬脚甩甩甩,两只鞋子歪七扭八甩落在地。
  等换上睡衣,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然后花三秒钟思考,应辞许那个狗男人在外面,她要不要卸妆呢?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emmm那个啥,可是那天她可是带妆上阵,早上去了卫生间之后也是全套妆容武装彻底后才出来的。
  可现在……算了,他算老几?一个骗子、无赖、臭流氓,给他脸了还?压根没有那个礼貌的必要!
  她直接卸了妆,头发随意扎成个丸子,在抽屉里翻找一阵,而后顶着张面膜直接出了卧室。
  刚走出门一步,她随意瞥了眼沙发,心想这狗东西干嘛呢……
  下一刻,她这双价值两亿五千万全宇宙唯一公主限定冰·雅蝶·雪恋紫水晶瞳孔——
  瞎了。
  “应辞许!!!”她面膜都要裂了,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卧槽啊你,你他妈要、干、干嘛!”
  她一手捂住眼睛,食指和中指露出一条缝隙,眯着眼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应辞许仍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可……
  男人赤着上身,灯光下健康的浅麦色肌肤,肌肉流畅,肩膀宽阔平直,薄薄的胸肌,顺势而下,一副劲瘦的窄腰,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线上,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深长的人鱼线逐渐隐没而下……
  谢汀:妈的我需要流个鼻血以示礼貌吗?
  应辞许大大方方给她看,听她结结巴巴的问话,扬眉道:“干、吗?你要是想的话……我不介意提供这个服务。”
  谢汀:“……”
  她把手上拿的毛巾牙刷一股脑甩到他身上:“给我把衣服穿上!!”
  他偏头避过,直接站了起来。
  荷尔蒙刹那充斥鼻端,男人眼尾带着浅笑,一改往日的讥诮,在灯影下显得颇有几分不怀好意。
  “口是心非。”他甚至逼近她一步,灯下轮廓覆盖她,轻笑着,“我看谢小姐刚才,欣赏的不是很愉快?”
  谢汀心脏砰砰砰一下重过一下,快要跳出来了,她嗷呜一声,一蹦三尺远:“神经病啊你!我报警了啊!”
  应辞许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拎了过来,谢汀一边作势挣扎,一边苍白拒绝:“不不不还是别了我对你的rou体真的没兴趣……”
  应辞许将她拎到桌前,抬手塞给她一包棉签:“给我擦药。”
  谢汀:“……”
  背后的擦伤是撞在树上时留下的,此时灯光一照,显得竟有几分可怖,足以见得她推他那一下有多重。
  可惜谢汀这会儿没有那个心情怜悯他,恶狠狠地给他擦了药,管他疼不疼,弄完直接板着脸走人,就把他晾在了那里。
  卧室门“嘭”地一声重重甩上,谢汀抵在门后,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热起来。
  她闭了闭眼,他劲瘦的腰线立刻徘徊在脑海里,甩也甩不脱。
  说起来她也是个声名狼藉的流量小花,黑料满天飞,又是金主又是包养的,好像那些人专门钻她床底似的……
  可谁能想到,她这辈子也才第二次近距离看到男人的身体,问题是,第一次也是这个人!
  “啊啊啊啊!!!”她抓狂了一阵,撕了面膜又在床上翻滚一通,抓到手边的剧本,才堪堪冷静下来。
  《南雁》快要开拍了。
  说心里不虚是假的,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她知道的清清楚楚,质疑声大过于肯定,谁都以为她是靠着安颜的面子拿下的女主。
  虽然她笃定陈启绝不是这样的人,可……万一呢?万一他也昏了头呢?
  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无论是孤注一掷,还是等着看她一场笑话……她要交出一份漂亮答卷。
  也为了……那个人。
  她心情一时有些寂寂,把已经有些旧了的剧本拿出来,那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标注,她已通读数遍,可还不够。
  不知不觉就是深夜,她眼睛酸涩,点了两滴眼药水,愣了片刻,才从剧本的情绪里抽离。
  才发现饿的发慌。
  趿拉着拖鞋想去冰箱里找点吃的,打开门看见沙发,才恍然,家里还有个不速之客。
  看剧本太入迷,她都把他给忘了。
  这会儿,男人正憋屈地蜷在沙发上,一腿微屈,另只腿放不下了,只好半垂在地上。
  他太高了,那沙发不够躺的,这样别扭地缩起来,借着月色,竟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毕竟是秋夜了,凌晨时分,客厅里凉意湛湛,他只穿一件薄T恤,因为睡着,头发稍稍有些乱,面色沉沉,呼吸绵长。
  再没有那些或讥诮、或无赖,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模样。
  他不是很无赖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规规矩矩地窝在这里装可怜……
  谢汀抿了抿唇,小声唤他:“应辞许,应辞许……?”
  他眼皮微颤,一瞬间又沉下去,没有动静。
  谢汀只好走过去,在沙发前蹲下身子,伸手去拍他肩:“应辞许!”
  她踮着脚,身体微倾,在触到他的一瞬间,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他的手是热的。
  谢汀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她第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是天旋地转,男人像是还迷蒙着,将她嵌在怀里,密密实实地压着她,温热的脸颊在她颈边蹭了蹭,她能感受到他头发硬硬地扎在下巴薄嫩的皮肤上,刺刺的痒。
  她挣扎起来,恼怒地斥他:“应辞许!你又发神经!”
  应辞许埋在她颈窝里,眼睛还是闭着的,听到她的声音,他只偏头咕哝了半句:“别动……”
  太近了。
  温热的气息一下下熨帖地抚在她皮肤上,谢汀不由一僵,一瞬间脊背都战栗起来。
  应辞许似是终于察觉不对,缓缓张开睡意茫茫的眼,直直撞入一双带着怒意的眸子。
  她眼眸晶亮,像是润了一层水光,怒火湛然,还带着几分羞恼。
  眼尾似是湿润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
  别是逗过头了,把小姑娘给气哭了吧?
  可戏还是要接着演下去,否则不必等,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