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去查一下冯家冯景然和应辞许、谢汀有什么过节,明天交上来。”
她站在露台吹了许久的风,才抑制住心底涌动的快意。
片刻,贺千洲捏着杯酒,出现在她的身边。
“什么事?”
周芹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一丝不耐,偏头时亮到发光的眼睛让贺千洲眉头一皱。
“苏绍有踪迹了吗?”她问。
贺千洲敛眉收回视线,点头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个,查到苏绍的落脚点了。”
“在哪?!”
周芹有些过于急切了,贺千洲稍有不满:“几十岁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
周芹心里的兴奋无可遏制,猝然打断他:“他在哪?我要去找他,我有办法让谢汀身败名裂,还牵扯不到我们。”
贺千洲眼神一闪。
却没有多问,是什么办法。
总归周芹这么踊跃。
至于牵扯到“我们”?
呵。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与他贺千洲毫无干系。
他望向深深夜色,淡淡说出了一个地址。
……
夜色千篇一律。
霓虹拨开浓郁墨色,闪烁在人眼底。
凌晨四点。
酒吧的喧嚣盛放过后略显疲态,路两侧有人抱着树大声唱歌,有人醉倒不省人事。
冯景然喝了个烂醉,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扶着往外走,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大声说着调.笑的荤话。
叫的代驾已经等在路边,一身纯黑,套头卫衣和口罩,遮了个严严实实。
车子发动,三个人挤在后座,刚歪在一起,就气喘吁吁地摸了起来。
代驾凉淡的声音:“地址。”
后头喘了小半分钟,女人才腻歪歪报出一个酒店名。
车子发动。
抵达酒店门口,刹车踩下。
全程未出声的代驾忽而问:“需要帮忙吗?”
冯景然毕竟是个大男人,且还喝的烂醉,两个女人扶着也有些吃力。
代驾这么识相,她们也从善如流。
冯景然醉的已经认不清人了,代驾将他抗在肩上,半拖半拽地往里走。
忽而一双手顺着他衣襟窜进去,一下子盖在了他前胸。
代驾眉心狠狠一皱。
冯景然朦胧地嘟囔:“艹你妈刚才的36D呢?被狗吃了?”
一旁的两个女人笑的花枝乱颤,把冯景然作乱的手拽出来往自己胸口一放,娇笑着:“这儿呢!”
代驾浑身气压压低,快步向前,将两个女人甩在身后两三步。
抵达客房,代驾一把好嗓子,低沉沙哑:“房卡。”
后头女人下意识抬手递了过去。
“滴——”
房门打开,代驾扶着冯景然先一步进去。
两个女人正要跟上——
门,“嘭”地一声,撞在了两人额头上。
女人:“…………”
门内,苏绍终于掩饰不住脸上的厌恶,将冯景然往床上一甩,开了冰柜拿出冷水,往他连声猛灌。
冯景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五分,大骂着跳了起来,却被苏绍一招镇压。
他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另只手上冷光一闪,锋利的白刃牢牢抵在冯景然的下shen。
从来都只有他冯景然掐别人的份。
他目眦欲裂,怒吼:“你他妈谁!!”
苏绍冷冷一笑,手上刀刃缓缓向前,划破了他的皮肤。
冯景然只觉得下shen一凉,浑身都软了。
苏绍轻蔑地睨他一眼,抬手扯下了自己的口罩。
冯景然张眼一看,瞳孔刹那一缩。
这个人的脸最近刷屏了各大网络,他不认识也难。
“苏绍?!”
苏绍冷冷盯着他:“怎么,你要报警?”
“报个屁!”冯景然脱口而出,“我他妈恨你败事有余,怎么没弄死谢汀和应辞许!”
苏绍眼底轻轻一闪。
他轻轻笑了。
低笑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
“很好。”他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利刃,“我这不是找上门来……帮你了么?”
……
门外,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这他妈什么鬼?”
“……那代驾不会是看上冯哥了吧?”
“哈?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么久没出来,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你说冯哥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的?”
“emmmm上、上面吧……”
“可他喝了那么多,硬不硬的起来还两说……”
“那看来是冯哥被压了……”
“那个小哥看起来是个好货色,冯哥一个人享受不太好吧,大家一起才有趣嘛……”
门开了。
苏绍面色发黑,同两个正在意.淫他的女人六目相对。
其中一个震惊地睁大了眼:“这么快?”
另一个失声喊:“三分钟??”
苏绍:“…………”
第64章
《南雁》终于杀青。
谢汀拍完最后一场戏, 陈启最后一次洪亮的声音喊:“卡!”
安静的片场瞬间沸腾欢呼,应辞许微笑着踏步走来, 拇指轻轻蹭了下她的唇角。
“宝宝辛苦了。”
谢汀神采飞扬,眼眸含光。
她眨眨眼,笑眯眯地抬手圈他腰,下巴抵在他胸口,娇声娇气:“抱抱。”
周围人都笑着起哄起来。
《南雁》片场的结束定格在这一幕。
演员结束拍摄,片场经过一日的修整, 杀青宴定在第二天晚上。
民国风主题晚宴。
应辞许抬手推开衣帽间的门。
谢汀正在换衣服,刚套上旗袍,扣子还未系上, 露出大片迤逦细腻的肌肤。
以及绵延出半阙温柔山峦的胸口。
听到开门声,她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抬手去遮,瞥眼看去, 张口的嗔怪却卡在了喉间。
男人穿着深墨绿色军服,锃亮的深黑长靴箍在小腿上, 闲闲抵在地上。
顺着笔直修长的长腿向上,皮带绕过前胸紧紧系在腰间, 勒出线条流畅的劲窄腰身。
披风长而宽大,飒飒垂在身后。
男人抬手按了按军帽帽檐,一双凌厉的眼睛看过去。
女人的手将遮未遮地按在前胸,衣襟半敞,身段窈窕。
一双嗔眸泛着潋滟水光。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懒洋洋问:“南雁小姐就是这样勾引人的么?”
谢汀眼神微微一变。
妩媚和风情霎时溢出来,女人稍稍松手,任由旗袍半散挂在身上。
她赤着的脚在灯光下沁出一层莹润的光,缓缓走至他身前,抬手勾上他脖颈。
甜腻勾人的女人香萦绕在他鼻端,女人声调慵懒,手指轻轻摩挲男人胸前一丝不苟、紧系至脖颈的排扣。
“那军阀大人上钩了么?”
应辞许微微垂首,居高临下地睨视她。
四目相对,男人冰冷的眼神渐渐卷起深墨色的风暴,挟裹着她。
谢汀的鼻息微微凌乱。
男人已钳制住她的下巴,淡淡道:“还不够。”
他垂首咬住了她唇瓣。
寂静的衣帽间里,响起压抑着的低chuan。
几经潮汐,声音渐止。
旗袍的衣料经不得折腾,薄薄的布料被丢在角落,已经皱成一团,
谢汀懒洋洋靠在应辞许怀里,抱怨:“都怪你,我的礼服怎么办。”
应辞许望着她脖颈上被印下的迤逦红痕,薄唇掀起一个淡淡的笑,探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昂贵而精致的定制旗袍。
谢汀翘了翘眉,探手轻抚细腻的丝绸布料,剜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应辞许轻笑着抱她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你的衣服,合该我替你脱掉,再帮你穿上。”
再次收拾妥当时,时间已稍稍晚。
好在是自己人内部晚宴,没有什么耍大牌的说法。
他们到达时,厅内霓虹灯已经闪烁起来,何文放站在门边等他们,穿着一身……
黄包车夫的衣服。
谢汀看着他脖颈后一条长长的辫子,头上假发都没弄服帖,前额光秃秃的,钻出来几根自己的头发。
她乐不可支,拽了拽他的辫子:“你这什么打扮。”
周平也到了,同样一身军服,站在应辞许身侧,英挺的贴身保镖。
趁得何文放更加寒酸。
何文放气得跳脚:“周平!!说好的一起扮车夫呢!!”
周平嘴角平直,彬彬有礼:“军阀的车夫,和外面拉野活的,能一样么?”
何文放:“……”
妈的,他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去搞他,一个工作人员举着手机匆匆从他们身侧经过,表情凝重。
是赵伊绚的助理。
“怎么了?”
对方一愣,扭头看到她,瞬间露出祈求的神色:“汀汀,伊绚还没到,打电话不接,到处都联系不上,我怕她出事……”
谢汀眉心稍敛,问:“冯景然那边联系了么?”
“我正要打电话给那边。”
“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对方应声,小跑着出了门,谢汀和应辞许身侧已经围满了人。
酒会还未正式开始,大家凑在一起碰杯聊天,气氛正好。
片刻,小助理跑回来从人群里找到谢汀,如释重负道:“她没事她没事,路上出了个小车祸,有些纠纷,会晚点到,让你别担心。”
谢汀闻言放了心下来。
迷离灯光下,她未曾看到,小助理眼神闪烁,攥在手机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夜七点,宴会开始。
主持人先说了几句套话,感谢了制片方,演员,导演,以及剧组每个工作人员的辛苦。
全场举杯祝贺《南雁》大卖。
而后,主持人声调一变,全场气氛隐隐沸腾起来。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续写CP,谢汀和应辞许,作为我们的开场舞嘉宾,为大家开舞——”
追光“啪”地亮起,打在立在人群中的谢汀和应辞许身上。
男人将披风一脱,周平伸手接过。
下一秒,应辞许后退半步,微微弓腰,裹着纯黑手套的手心向上,向谢汀做出邀请。
谢汀笑容明艳,将手缓缓放在他掌心。
男人挺起脊背,手腕一扯,谢汀直直撞进了他怀里,被他热烫的掌心一捏,紧紧箍住了纤细的腰身。
尖叫、欢呼和鼓掌声瞬间响彻全场。
音乐响起,谢汀和应辞许携手滑进了舞池中央。
如梦似幻的霓虹灯下,神情冷酷的军阀怀抱一朵明艳的玫瑰,缓缓舞动着。
周围的欢呼与尖叫声不绝于耳,谢汀倚在应辞许怀里,双眼微阖,细声笑他:“军阀和舞女?要真在那个时候,我会是应先生的几房姨太太?”
应辞许垂首低笑,却不回答。
一曲终了,开场舞毕。
谢汀笑着松手,正要挽着他向外走去,把舞池让给大家,应辞许却捏住了她手腕,令她无法动弹。
“做什么?你——”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而周围已经疯了,尖叫声比之刚才指数级正常,全场掌声雷动,几乎掀翻屋顶——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应辞许缓缓单膝跪了下去。
他眸光向上,下颌微扬,逆着光仰望她。
灯光打在他深黑眼睫,在眼下拓出半绺狭长阴影,微翘的眼尾里,半是虔诚、半是渴望。
谢汀眼底猝然一片湿意。
周围的欢呼尖叫霎时屏退一去万里,她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
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向她伸出掌心,低笑着摇头:“姨太太?怎么可能。”
“不论什么时候遇到你,祈求和渴望、辗转反侧、思之如狂的都只会是我,”
情绪翻涌,他眸底古井起波澜,浓黑愈加深郁,“是我要问你,谢小姐,谢汀,汀汀。”
谢汀觉得整颗心脏都被他攫取,无法呼吸。
“你愿意爱我吗?”
谢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嘴角无可遏制的上扬,眼底的潮湿却忍耐不住地沁出来。
“我,”她声音发颤,“我愿意。”
应辞许眼尾漾起一阙淡淡的笑。
他掌心翻转,黑天鹅绒盒子“啪”地打开,钻石在霓虹下闪烁出夺目的光。
围观的人都疯了,尖叫着、疯狂着:“嫁给他——嫁给他——”
“要嫁给我吗?”
她眼泪夺眶而出。
“要。我要你。”
……
这场求婚霎时席卷网络,现场各个角度的照片和视频流出,将谢汀和应辞许再次送上了热搜。
此时的赵伊绚却对这些一无所觉。
她手脚上被粗粝的麻绳紧紧绑缚,被人粗鲁的、扔麻袋般甩进车子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