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苏麻喇姑
罗协自然醒的日子舒服了, 德妃娘娘在永和宫却有些头疼。
盖因……太热闹了。
那些阿哥们仿佛一天都不能不看见小十四似的，知道康熙也没有怪罪，纷纷跑来永和宫带着小玩意儿过来探望。
前头两个, 德妃还让人进来请安喝茶。
后面就让他们远远在抱厦前行个礼，就指去东配殿隔间了。
九阿哥不用说，是来催更的，十阿哥倒还好, 记得给他带功课过来。
五阿哥和十二阿哥惦记的是他们下个月的生辰，十二还省事就请了他去。
五阿哥则不然, 让他帮忙想主意，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
三阿哥是和福晋一起过来探望的, 就全让福晋一个人热闹了。
戴佳氏倒是独自过来看望他，德妃见她近来气色不错，倒和她喝了一盏茶。
没想到, 小儿子的魅力这么大？
“倒有几分从前的样。”云嬷嬷看着娘娘的脸色判道。
德妃嗤笑：“……比从前更甚。哪里招来这许多人。”
“娘娘, 这不好吗？”
“好, 也不好。”德妃在心里算着, 该来的都来了，大阿哥和太子爷自然不指望, 八阿哥没来, 可怎么不见老四？
“老四这几天怎么不见他进宫？”
“想来是就在家养身子。”云嬷嬷回道。
他不会。德妃心里清楚，就算养身子，肯定放不下他这个亲弟弟，倒是忍得住。
德妃察觉了, 罗协自然也察觉，可惜他现在走路确实不便，只能靠青温多多给哥哥用纸画传信了。
胤禛要收自己的心性，这苦的可是他这磕不着星的粉啊。
男人真的说狠起来就狠。
挨了七八日，罗协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努力思考要用什么借口仍旧去胤禛府邸常来常往……
五阿哥先凑了上来，终是借着生辰暴露真面目：“知道你最近身子不适，五哥都替你想好了，礼物呢，就不用了，你把你的哈哈珠子借我一天，帮我办事，就成了。”
这事，五阿哥是在上书房当着青温的面说的。
罗协看了青温一眼，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可以呀，这小哈哈珠子，如此淡定。
青温这是对主子的信任。
果然下一秒就听罗协嗤声道：“弟弟谢五哥体谅，不过五哥的礼，我早就准备好了。保管五哥爱不释手。”FGO随便哪一个妹纸画一个不能满足他？
他早就让戴佳额涅帮忙上好色了，选了月神，穿一袭宫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五阿哥哪里见过这西方的大美人，罗协又是摸准了他的脾性选的人，自然称心如意。
四阿哥实力演绎“放手”的各种方式，罗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他，好不容易上个门，胤禛也有办法躲开他。
人见不着，这东西还是各种往他的阿哥所送，戴铎更是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看着雍正目前居高不下，远远甩其他人一大截的好感度，罗协只能无奈叹气。
*
七阿哥还是决定过来参加十二阿哥的生辰宴，理由是实在没有不来的理由。
苏麻喇姑对于罗协说来，是传奇人物。但能在孝庄身边当“高级秘书”这么多年，还得康熙尤其敬重的人物，又岂是随随便便能听到内幕故事。
罗协不急，光是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奶奶，就已经能让他窥见当年孝庄杀伐决断、独立支撑的女性力量之美。
最重要的是，四阿哥这天会来。
罗协可是用了心，把自己好好拾捯了下，看起来特别精神。
果然四阿哥一进来，跟苏麻喇姑问了声好，第一眼抬头见他，好感度就忍不住涨了下。
“哥哥，好久不见。”罗协上前抓住他，就往自个儿身边拉。
四阿哥却是下意识想拒绝。
“哥哥，我最近很乖。”罗协这下真心委屈，重复了下，“很乖。”
四阿哥到底不忍，就依了他的意思落了座。
苏麻喇姑这样端得稳的人，却很是看中四阿哥。
这席间都尤其明显：“四爷，老身有大半年没见着你了，瞧着怎么又瘦了不少？”
“近来忙，少来看苏阿扎姑了，是我的不是。”
“没有的事，我不过一个老婆子，不该耽误爷的正事才是，前头听说你受伤了，可好全没有？瞧着瘦了，让人心疼。”
“谢谢苏阿扎姑关心，都好全了。我只是看着精瘦，不要担心。”四阿哥回答谦恭有礼，又让人信服。
“好，你这孩子说话，我信，来了就多吃点，好让我真的放心。”苏麻喇姑的热情肉眼可见。
“好，谢阿扎姑。”
罗协就这么乖乖听着，感慨胤禛这魅力值加点还挺奇特，不招兄弟喜欢，老人家倒是收服得很利索。
“十四啊……你七哥第一次来，你带带他。”苏麻喇姑转身吩咐起“老熟人”罗协。
“是，苏阿扎姑。”
“阿扎姑，那我呢？”十二阿哥一脸懵。
“你带十三爷啊，不过他是个省事的孩子，瞧，自个儿吃得多香。”
十三就不是个挑食的，苏麻喇姑这里又没外人，他自便得很。
十二阿哥往年生辰，自然也是有请各位哥哥的，但是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以前就没有能来的。
唯有四阿哥每年都记得给十二弟的礼物。
如今，还来了四位。
其他几位的礼今年倒也齐整，只不过都有不能来的理由。
十二阿哥的生辰不巧，十二月二十四，时值年节，大家应酬多，可以去的热闹地方也多，心里有所抉择，可以理解。
七阿哥无事，四阿哥他们就是真的看重这位兄弟了。
康熙厚待苏麻喇姑，她一生未嫁，老来孤寂，将十二阿哥胤裪抱給她养，这是天大的恩赐。
苏麻喇姑不负圣恩，将十二阿哥养得不差，宽厚仁孝，不争不抢，一生顺遂。
“谢谢各位兄弟，这是胤裪最开心的一次生辰。”十二阿哥动情道。
苏麻喇姑甚少让他如此明示，不过今日也未提点他。
十三阿哥听了，有些惭愧，他吃得太欢了：“哎，这才哪到哪了，以后十二哥娶妻生子，那才叫一个和乐呢。”
“十三爷这话实在，老身喜欢听。”苏麻喇姑赞道，“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齐齐饮酒，恰好宫里不知某处放起了年节的烟花。
罗协看了一眼四阿哥，眼里有着星光，就着烟花的声响问道：“哥哥，弟弟会让你放心的。可哥哥，你又如何让弟弟放心呢？”
四阿哥没懂：“什么意思？”
“苏阿扎姑说你都瘦了，是伤还没好全吗？弟弟许久没见你了，甚是想念。”
“咳咳，哥哥近来真的忙。”
“哥哥，这就没意思了，你就真的不怕弟弟伤心吗？”罗协这话倒是实诚，只不过他自己没见着胤禛，不认罢了。
不过一次真的调皮不慎，得来这一番“冷遇”，果然成长就是有很多烦恼。
比如大人说要放手，放你XX。
其他大人要放就放吧，可哥哥不能放。
“可我怕……”四阿哥出声，“以后会来不及。”
“哥哥如此根正苗红，弟弟一定向哥哥看齐。哥哥不在我的身边做榜样，弟弟的成长之路不是会更可怕？”胤禛想讲道理，那就来讲道理。
“十四爷说得在理，四爷高风亮节，巍巍如山，有你看着他，才是正途。我老了，倒希望十二身边也能有这么一个看着他的兄弟。十四，你有四爷，是你的福气。”苏麻喇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慢慢说道。
“谨遵苏阿扎姑教诲。”四阿哥知道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想来又是关心则乱。
这后头院子里的女人可以随便宠，反正翻不到院子外面来，可自个儿的弟弟就这么一个，过犹不及，他爱重太过，这在他的人生以前没有，一时乱了阵脚。
他向来是个能克制得住的，却收不住对十四的关切，本来这是好事，直到自己压着他学冰嬉，直到他摔了，他知道自己有点失控了。
曾几何时，四阿哥会是如此不自信的人？他信不过自己，也应该信得过十四的品性，自己看着，是会更好一些。
不是还有一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四阿哥自己暗自思忖着，没有说话。
罗协见大家都看着，就跟十二阿哥挤眉弄眼了起来。
苏麻喇姑看着让人拿出她早准备好的小东西，一人给了一个，然后笑道：“我这身子老了，天一黑就犯困，老身就先告退了，你们兄弟再好好喝两杯。”
十二阿哥送她进屋去了。
十三阿哥摸着圆圆的肚子：“苏阿扎姑这里的东西和四哥府邸有得一拼。话说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去四哥府里吃东西了？”
“去看你们嫂子才是，就惦记着吃上了。”四阿哥出声训他。
十三阿哥仿佛反应迟钝道：“哎呀，四哥是不是也好久没训我们了，老十四，怎么我还怪想念的呢？”
罗协笑了，这鬼灵精，看他攻略胤禛成功了才过来打蛇随棍上：“想，你大可以自己去，不是？”
“哎，我可没有四哥给你的牌子，都知道四哥府邸不好进呀……”十三又来了。
罗协却是一愣，对呀，他这是被胤禛伤心傻了吗？哥哥府邸他随便闯，就不信下次他还能躲着。
胤禛：……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看苏阿扎姑都给了什么？”七阿哥看着气氛出声道，这永和宫一脉好难掺和。
是苏麻喇姑自己打的络子。
符合她的身份，不贵重又显得亲近。
几位兄弟看来看去，还是四阿哥的最好看，低调奢华。
“哥哥，又是你的最好。”
胤禛松了心口的顾虑，一下心情不错：“怎么，这就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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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侄子
众人在康熙爷的好心情中, 一路顺溜来到康熙三十六年春。
仿佛为了赌气自己忘记牌子的事，罗协拿着四阿哥给他的牌子，经常溜进四阿哥府邸去看望即将临盆的嫂嫂乌拉那拉氏。
四福晋后来也瞅着他的点了, 差不多十四要来的时辰，她便到前头走走，顺便等他。
这倒不是真宠着十四，而是她这胎象倒一直算是稳妥, 只是不知道怎地每每和十四在一起，肚皮他就鼓得特别欢畅, 像是高兴似的。
四福晋发现了，前几次只当是巧合, 这次数多了，她私下不免和四阿哥提了句。
胤-直男-禛：“福晋这是多心了。这要欢畅也该是和他阿玛，与十四何关？”
四福晋心下好笑, 这哥哥一句话又和弟弟醋上了, 面上她还得赞同道：“是了, 怎么也得是欢喜阿玛才对, 是不是啊？”
这是胤禛第一次考虑收回牌子的时刻。
盼星星盼月亮，闰三月二十六日, 四阿哥的嫡子呱呱坠地, 高兴坏了永和宫一众人。
除了大阿哥和太子爷康熙亲自到了府上，往下三阿哥的孩子当时承了神仙托梦的光环，皇帝也到三阿哥府上走了一遭。
众人看着，康熙到底没再过去四阿哥府邸上了, 东西是送过去了。
永和宫众人欢天喜地不以为意，直到后来第一次分封时候，他们才嚼出味来。
四阿哥内敛，心下高兴，也还是一脉波澜不惊的模样。
唯有和他相熟的，德妃、四福晋、十三、十四阿哥看得出，胤禛心下有多么欢喜。
德妃倒请了道出宫牌子，亲自过来府邸查看。
乌拉那拉氏的福晋费扬古夫人出身帝家，身份尊贵，也过来看着，原本她并不满意女儿嫁给传闻冷漠阎王的四阿哥。
奈何皇帝指婚，唯有从命。从前听女儿说夫家如何疼爱，只当女儿安慰自己，这番过来，眼见为实，才知道自己女儿嫁给四阿哥到底多得夫家看重，自然喜不自胜。
乌雅氏一族虽然没有他们出身高贵，但有德妃这样的人品，加上四阿哥的贵重，最重要的女儿得了他们的真心疼爱，往后她女儿的福气可深厚着呢。
罗协就正好跟着德妃来了，一群奶娘、嬷嬷围着小娃娃，抱来给他们瞧。
德妃带娃经验丰富，抱过：“眉眼像他额涅，就这小嘴像他阿玛。”
说完，在场的都笑了。
费扬古夫人笑道：“可不，我刚也这么说来着。”
“我看看，我看看。”罗协好奇道。
“哈哈，额其克想看，来。”费扬古夫人引导着十四凑上德妃怀里安静的小家伙。
嗯……皱巴巴，脸小小，看着软绵绵，她们是怎么看出像哥哥和嫂嫂的，具备基因传承的女人果然很厉害。
突然，小家伙的嘴角微微一斜。
“呀，笑了。看……是不是？”德妃跟着乐了。
“真的，看来和额其克有缘。”费扬古夫人这嘴，可真是利索。
罗协看见了，方才还嫌弃孩子丑，面上却忍不住跟着绽放了笑容，转而抬头问一直安静的胤禛：“哥哥，你看见了吗？小侄子他很喜欢我呢。”
四阿哥像是不太习惯如此温馨而有人情的场面，要客观说一个不字，这么小的婴孩哪里会喜欢，怕只是小孩子的肌肉动作而已，到头来只是轻轻：“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