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登基——松影明河
时间:2020-07-09 10:12:55

  齐覃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定自己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朕还是那么年轻俊美。”
  田保恭维道:“陛下即便年迈,也是个美老年。”
  齐覃矜持地咳了一声,说:“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朕还是更喜欢自己年轻俊美的模样。”
  田保:“…………”
  ——呵,男人呐,虚荣!
  但是,他嘴里却很识相地改变了恭维的方向,“陛下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齐覃心里得意洋洋,美滋滋。
  “田保啊。”
  “奴婢在。”
  “诚实是个好品德,你一定要继续保持。”
  “奴婢谨遵陛下教诲。”
  两个小孩儿回到了皇子住的地方,五皇子闹着要到齐晟那里去玩儿。
  齐晟是无所谓,反正这个年代也没个手机电脑的,没啥娱乐,多个人还热闹点儿。
  但他们进屋之后,五皇子就把伺候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齐晟不解:“你干什么呀五哥?”
  五皇子一脸严肃:“我们要商量大事,不能让他们听见。”
  齐晟嘴角一抽,看了一眼窗纱上映出的人影:“……好吧。”
  ——伺候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放任他们两个小孩儿自己待着?
  “五哥,你要商量什么?”
  问是这么问,但齐晟随便猜猜也知道,肯定是关于二皇子的事。
  果然,就见五皇子紧紧皱着细淡的眉毛,忧心忡忡地问:“六弟,二哥是不是就要死了?”
  “啊?”齐晟一呆,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五皇子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并学着齐覃的样子摸了摸齐晟光溜溜的脑门儿,“你还这么小,肯定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齐晟:“呵呵。”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说:“虽然你只是在笑,但我总觉得你是在骂我。”
  齐晟一脸无辜:“骂你?”
  “这不重要。”五皇子显然是急着向比自己还小的弟弟炫耀自己懂的多,“六弟,我告诉你,死了就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能吃了。”
  齐晟不知道这会儿该不该露出惊叹的表情来配合,反应就难免让五皇子没有成就感。
  五皇子想了想,觉得六弟肯定是太小了,不懂。他应该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好让六弟明白“死”的严重性。
  “唔……六弟最喜欢吃什么?”
  这一回,齐晟就配合地很好了,“云片糕!”
  是的,齐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喜欢的就是云片糕了。
  这不但是因为他年纪小脾胃弱,淑妃卡着不让他吃太多。
  最大的原因,就是钟粹宫的小厨房里的云片糕,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
  五皇子得到了答案之后,就很努力地表达:“死了,就是不能再吃云片糕了。”
  “啊?”齐晟吃惊地捂住了嘴,并暗暗给自己的演技点赞。
  五皇子立刻得意洋洋。
  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始给齐晟卖安利:“六弟,我告诉你,最好吃的不是云片糕,是桂花糕。母后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又香又甜,比云片糕好吃这么这么多。”
  他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圈儿,企图让齐晟明白,“这么多”是多少。
  齐晟忍不住逗他:“胡说,明明是云片糕最好吃!”
  十五分钟后,齐晟为自己的一时之快付出了吐血的代价。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五皇子,被迫听着他卖桂花糕的安利,哪怕自己认输了都阻止不了五皇子为桂花糕代言的高涨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云片糕:昂?昂?昂?我就这样输掉了糕点界一哥的位置?
 
 
第24章 迷一样的操作
 
  “……所以六弟,桂花糕才是最好吃的糕点。”
  其实吧,五皇子还没说够。
  但他说了有一刻钟了,实在是口干舌燥,这才不得不意犹未尽地来了个总结。
  齐晟再也不敢有半点儿异议,连忙点头:“五哥说的对。”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已经受教了,齐晟吩咐刘嬷嬷:“嬷嬷,去到厨房端一碟桂花糕来。”
  每到这个时候,齐晟就会痛恨自己这小身板儿。
  因着年龄小,硬件设施跟不上,他说话若想要连贯,就得把语速放慢。
  往往是他半句还没说完,五皇子就已经“巴拉巴拉”说了两三句了。
  输出效率差这么多,他怎么可能是五皇子这个话唠的对手?
  看着一脸“孺子可教”的五皇子,齐晟恨恨发誓:等劳资说话流畅了之后,一定要把你堵的哑口无言!
  但这个目标,他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等两人吃完了桂花糕,齐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自己累了。
  五皇子满脸遗憾地告辞了。
  ——话说,他真的挺喜欢和六弟说话的。
  因为六弟不像母后,从来不会打断他。
  五皇子觉得,六弟真是个好弟弟。
  齐晟:“…………”
  ——谢谢赞美,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想要。
  大概是因着齐覃发作了一场,两日后重新举行的立储大典,再没有人敢出半点儿幺蛾子,顺顺利利地就举行到底了。
  齐晟跟着众人一同参拜了储君,齐桓便是大晋真正的太子了。
  少时,众人在太常寺官员的安排下陆续退场。
  天子与储君先行,几个皇子紧随在后。
  齐晟仗着身高的优势,暗中观察二皇子。
  仔细观察之后,齐晟就发现,虽然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是走在同一排的,二皇子还是在中间。
  但二皇子却一直在尽力避免和左右两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不,不止是肢体,连衣袖都不曾相碰。
  如果没有那天在二皇子住处看见的那一出,齐晟一定会以为,二皇子是有洁癖。
  可是,结合那一天的见闻,他很容易就猜了出来,二皇子是害怕与人接触。
  那天五皇子走后,齐晟一个人滚在床上,抱着心爱的毛绒熊,一直在想二皇子到底为什么会把自己给憋晕了。
  一开始,他是百思不得解。
  但在又一个翻身的时候,他袖子里的香袋掉了出来。
  原本他已经闻习惯,甚至下意识就会忽略了的香味儿骤然浓郁了起来。
  齐晟突然灵光一现,结合二皇子醒来看见御医拿着金针,就下意识地觉得御医是要刺瞎他眼睛的那一幕,突然就想明白了。
  ——或许,二皇子有被迫害妄想症。他闻到了别人香袋里的香气,下意识就觉得香气有毒。
  或许是先入为主,心里有了印象,齐晟再看二皇子,怎么看都觉得他浑身僵直。
  这时,二皇子忽然回头,正和齐晟的目光对上了。
  齐晟一惊:好敏锐的知觉!
  但他反应极快,眨眼冲二皇子一笑,问道:“二哥,你的头还痛不痛?”
  若是普通人,哪怕再多疑,对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儿,也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可是,二皇子他偏不。
  他根本就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了齐晟一眼,就又扭了回去。
  而他这一停之间,正好就和大皇子和四皇子错开了。
  齐晟明显地感觉到,他松了口气。
  钟粹宫里,淑妃抱着毛团儿,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问画屏:“小六的偏殿收拾好了吗?”
  “娘娘放心。”画屏笑眯眯地说,“已经通过了风,也熏过了香,被子和褥子也都暴晒过了。”
  听说已经安排妥当了,淑妃才放下心来,问起了别的事。
  “容妃那里,最近有什么动作?”
  一旁的锦屏上前一步,说:“容妃娘娘别的地方倒也没动,只是把皇子所的花木全都拔了换新了。”
  “皇子所?”淑妃笑了笑,“看来,容妃还是个慈母,这是要改善二皇子的生活了。”
  锦屏笑道:“这主子可就猜错了。”
  “哦?”
  淑妃手上一顿,正被顺毛顺得舒爽的毛团儿登时就不乐意了,摇着尾巴“喵喵”直叫。
  “毛团儿乖。”淑妃赶紧用力给它挠了几下,又喂了一条小鱼干儿,想要借此安抚住它。
  但毛团儿却不买账了,愤怒地“喵”了一声之后,便从淑妃腿上跳下来,傲娇地昂着头走了。
  毛团儿是一只很漂亮的猫,浑身上下除了左耳靠近耳朵尖儿的那一半是灰色的,白的再无一丝杂色。
  它本是翠屏的爱宠,因其超高的颜值得宠于淑妃。
  但在淑妃这里,它的地位却永远都达不到巅峰。
  前有盛世美颜齐覃,后又有又乖又萌的齐晟。毛团儿争了那么多年的宠,不但没有把最大的对手齐覃挤走,反而因齐晟的出生又退一射之地。
  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呀。
  眼见毛团儿就这么走了,淑妃好气又好笑:“这只猫儿,明儿就断了它的鱼干儿。”
  锦屏笑道:“娘娘这话可别给翠屏姐姐听见了,那可是她的心肝儿肉呢。”
  淑妃摆手笑道:“罢了,罢了,这一个,本宫是再惹不起的。”
  翠屏掌管着淑妃的膳食,而淑妃又是个爱贪嘴不爱养生的。
  这点儿,别人都管不了,唯独翠屏总有法子劝住她。
  淑妃时常玩笑,她就是个管家婆儿。
  锦屏和画屏一听这话音儿,就想起了“管家婆”的典故,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淑妃挥了挥手,止住了笑,“咱们还是接着说容妃吧。”
  提起容妃,锦屏就觉得有点儿迷惑。
  “容妃娘娘就真只是修葺替换了皇子所的花木,别的一概没动。二皇子住的东二所,也没有半点儿特殊对待。”
  淑妃觉得奇了:“她这是要体现自己的公正?”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二皇子喜欢木兰花呢。”
  要不然,原本长得好好的桂树,怎么就非得换成木兰?
  “那这个就先不说了,贵妃那里,容妃有什么动作吗?”
  “让奴婢不解的就在这儿呢。”
  锦屏道,“若是单看皇子所那边,容妃娘娘是本分的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多照顾几分。但对于翊坤宫那边……”
  “怎么?”淑妃挑眉。
  锦屏先来了个总结:“贵妃娘娘自入宫以来,怕是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原本贵妃的家世就好,当出太后之所以选她入宫,就是带着一部分政治目的的。
  毕竟,那时候齐覃刚登基不久,地位还不是那么的稳固。
  而齐覃也不是那种把人用完就扔的,后来低位稳固了,也仍就让她管着宫务,自然也就没人敢怠慢她。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余贵妃不但娘家败落,自己又把宫权给作没了。
  宫里的奴才本来惯会捧高踩低,不少人自动自发地就踩着她向新贵容妃卖好投诚。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谁也说不着容妃什么。
  为什么会牵连到容妃呢?
  说到底,还是怪容妃做事,太不盖脸。
  原本,余贵妃管的就是宫中各处的摆件、装饰,还有各色花木。
  容妃的权利是从余贵妃那里接手过来的,自然也是管这些东西。
  余贵妃在朝中、宫中接连不顺,报以厚望的儿子又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心里难免憋得慌。
  人一憋得慌,就需要一个发泄口。
  余贵妃虽然脾气不好、性子跋扈,但她又一点儿好处,就是从来不拿人撒气。
  她爱摔东西。
  特别是官窑的瓷器,摔起来脆响,特别解气。
  以往,她自己管着这些,摔完了根本不用她多说,内务府自动自发地就给她补上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掌权的换成了容妃,内务府再遇见这样的事,自然要到玉泉宫去请示一番。
  然后,容妃就说了:“各宫份例自有定数,但凡损坏的,按照宫归,自己照原样赔偿。”
  宫规上的确是有这一条,容妃这样处置,按理说是没错的。
  但这世上的事,哪里能全部按照规矩来呢?
  常言道,礼法不外乎人情,宫里的人在这方面更讲究一点儿。
  她这样冷酷,难免就叫人私底下嘀咕她,说她刻薄,不是个宽和的主子。
  更有甚者,容妃在这件事上的处置,和她以往那懦弱不敢惹事的性子反差太大,就有人说的更难听。
  “这可真是一招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嘁,说白了就是得志就猖狂!”
  “往常可没看出来,容妃娘娘竟然是这样的人。”
  “…………”
  于是,很神奇的,明明这件事是贵妃乱摔东西触犯宫规,宫里的风向反而是同情贵妃的居多了。
  淑妃听罢,只觉得容妃这波儿操作,可真迷呀!
  这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容妃暗地里早就投靠了贵妃,如今是千方百计地想把这宫权还回去?”
  淑妃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
  锦屏无语:“娘娘,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本官觉得,容妃对贵妃是真爱,谁赞同,谁反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