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给了白月光——夜半栖蝉
时间:2020-07-10 09:17:26

  “殿下,昨日林大人相约,您可还记得?”沉水冒着被朱鸾斥责的风险提醒她,话说出口,内心却忐忑。
  朱鸾偏头瞥她,淡道:“不去。”
  沉水一噎,不敢再多说,好在朱鸾没有为此迁怒她,她悄悄退下。
  小黄门打着把油纸伞穿庭过来,躬身上前道:“殿下,乐琴师来拜见您。”
  乐韶?
  自她昏睡醒来后,已有小半个月没有召乐韶入宫来教她琴艺了,平日里,非她召见,也不会主动入宫,想到她的来意,朱鸾轻蹙了蹙眉。
  耳边听着廊外的雨声,朱鸾到底是心软了,她道:“让她进来吧。”
  暖阁内烧了炭火,渐渐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乐韶冻得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她单薄的身子跪在朱鸾面前,眼眶发红,神色悲戚道:“殿下,求求您救妾身的夫君一命。”
  她的夫君正是祈武忠,被关在刑狱中,乐韶是他的继室,当初那男人不顾乐韶零落风尘,执意要娶她,也曾轰动京城。
  乐韶琴艺很精湛,比宫廷乐师还要好,朱鸾得知陆谨喜欢奏琴,便去求皇帝找琴师来教自己,祈武忠向皇帝自荐妻子。
  于是,乐韶入宫教她学琴。
  这乐韶本就生得一副弱柳之姿,如今瘦得跟纸片人似得,瞧着让人心生怜悯。
  朱鸾眼底透着一丝悲悯:“乐师父,你起身吧,你夫君之事我听说了,只是后宫不得干政,你的事情本宫帮不了你。”
  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上辈子她就是帮了她,去父皇面前求情,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抓住这个把柄弹劾太子,硬是说成了太子与祁武忠结党,她才出面相帮。
  后来,太子虽自证清白,可却也让崇安帝对他生了疑心。
  让飞鹰卫直接处置了祁武忠,连申辩审讯的机会都未给。
  所以,她若出面,只会适得其反。
  如今想起来,这看似意外的事情,实则环环相扣,准备好的圈套,等着他们网里面钻。
  她不知乐韶是不是受人指使,但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祁武忠出事之后,乐韶每日茶饭不思,神思憔悴,她找了许多人帮忙,都被拒之门外。
  有人提醒她可以向宫里求助。
  于是她想起了朱鸾,嘉懿公主性子虽刁蛮任性些,她的心地却是极好的。
  乐韶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进宫了。
  朱鸾拒绝了她。
  乐韶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幻灭,她脸色惨白:”妾知道公主为难,可妾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说罢,她的眼泪如雨般掉落下来。
  她不是个蠢人,公主有公主的难处,她都明白。
  就算她不帮她,她也不会怪她。
  如今祁武忠被关押在飞鹰卫的刑狱内,那里暗无天日,几乎没命出来,外面的人要想进去,也难于登天,她甚至连见他一面也难。
  朱鸾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中不落忍:“乐师父,你并非祁武忠的原配,你嫁他时,他膝下已有一子,你何故对他如此痴心?”
  乐韶泪眼纷纷,她眸光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往昔:“公主有所不知,当年妾家遭变故,妾被充为官奴,及笄那年妾遭主君羞辱,投河自尽,是夫君救了我,还替我赎身脱了奴籍,后又不顾世人眼光,将我扶正,他对妾来说,不仅是夫君,还是妾的恩人。”
  朱鸾听罢,神色黯了几分,轻叹一声:”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见上祁武忠一面。“
  乐韶空洞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她泪眼模糊,神情激动道:”多谢公主,公主的恩情,妾永世不忘。“
  朱鸾轻声道:”你先回去吧,等安排好了,我派人过来接你。“
  乐韶谢恩离宫。
  下了一日的春雨,廊下的沟渠涨满了水,桑弧送走工部员外郎何业亭关上院子门,回来的时候见陆谨站在廊下,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桑弧走至他身边,想了想要说的点什么,到了嘴边又咽下去,陆谨瞥着他,薄唇吐了一个字:”说。“
  桑弧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公子,这个何业亭也太嚣张了,他分明刻意抹黑祁武忠,这件事您真的不管吗?”
  他家公子是刑部尚书,按正常规章,这件事情应该刑部着手查案,可飞鹰卫直接将人给拿了,也不知道圣人是怎么想的,不怕飞鹰卫作弊吗?
  陆谨嘴角泛着冷笑:“你可知何业亭是谁的人?”
  桑弧是陆谨的书童兼侍卫,自幼跟在他身边,知道的东西不少,桑弧道:“他是工部的,自然是…”
  桑弧想起点什么,愣了一下道:“他是姚恪的人,莫非他是来试探公子?”
  陆谨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光如静潭一般幽深,如今薛明恩和姚恪都已派人来试探他的态度,不管他帮任何一方,都会被拉下水,如今,就看圣人那边怎么做决定了。
  桑弧有些迷茫,他挠挠脑袋:”公子,那咱们该怎么办?“
  陆谨低语道:”等着。”
  圣人那边态度不明,他没必要冒然出手。
  到了掌灯时分,绵绵的阴雨停歇下来,天光渐渐暗淡,府内点上了灯笼。
  陆府的大门被扣开,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年轻的太监手执拂尘走进来,手里拿着的是一道明黄的圣旨。
  陆谨匆匆赶到前院时,司礼太监谢离细声道:“陆大人,接旨。”
  作者有话要说:  陆谨:八皇子说的很对
  朱弘潜:你要叫大舅哥,不是吗
 
 
第10章 刑狱
  春雨如烟丝,轻轻袅袅,余花落处,满地残红。
  朱鸾有心事,夜里睡得并不踏实,次日早晨起来时,连连打哈欠,沉水和浮碧伺候她更衣后,她让雪枝替她到母后那儿告假,便带着浮碧和风絮出宫了。
  沉水见朱鸾如今几次出宫都不带她,暗暗里将手里的帕子都给揪烂了。
  外头飘着细雨,浮碧怕朱鸾受寒,替她披上披风,头上带着兜帽,这才上马车。
  一个多时辰后,朱鸾的马车停在祁府大门口,没多久,一个身穿浅蓝衣裙的妇人便匆匆过走出来,到了马车前,她的神色里透着喜悦,屈膝一拜,正要说话。
  马车帘子打起,探出头来的是个白润的绿衣宫女,是朱鸾身边的浮碧。
  浮碧道:“夫人不必多礼,快上马车。”
  乐韶谢恩之后,由身后的丫鬟搀扶着上去,随后那丫鬟又递上了食盒。
  乐韶进入马车之后,发现朱鸾的马车很宽敞,就算坐七八个人坐上来也不会显得拥挤,最上边的坐具上铺着锦褥,朱鸾坐在其上,少女一身月白色宫装,肤色白白莹莹,就好像晴空蓝天下的山巅之雪,十分耀目。
  乐韶心中感慨,饶是自己活了三十来岁,半生漂泊,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似朱鸾这样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人儿却还是头一回见,简直是个冰雪照目的人儿,兼之一身贵气,任何女子在她跟前都要逊色。
  “公主之恩,来日妾身定会相报。”
  朱鸾眸光微转,轻声道:“你授本宫琴艺,本宫帮你见你夫君一面,也算还了你的人情。”
  言下之意,就是让乐韶以后莫要再找她,两人之间已经两清了。
  乐韶知道朱鸾做的仁至义尽,她能让她见到夫君,她已经感激不尽了,轻轻点了点头。
  刑狱。
  这是飞鹰卫专属关押犯人的监狱。
  传言里,这里比地狱还恐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但凡进来之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下了马车后,几人走到刑狱大门口,被飞鹰卫拦住。
  那人板着张阎王似的脸道:“刑狱重地,没有上级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朱鸾皱眉,往前走了几步。
  少女声音娇软中透着威压:“本宫也不能进去?”
  彭隶只感觉视线里进来了一团柔光,抬头一看,是个格外美貌的少女,他仔细一辨认,神色骤变,立马抱拳行礼:“属下不知公主殿下驾临,实在该死。”
  看来还是个有眼色的。
  朱鸾觉得,他嘴上说该死,未必真的想死。
  她抬眼道:“死倒是不必了,本宫今日要见祁武忠,你只需让本宫进去便可。”
  彭隶额头上冒汗道:“殿下,不是属下不放您进去,只是这祁武忠乃要犯,指挥使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探望此人。”
  朱鸾拿出公主的架子来,美艳的小脸上便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别啰嗦了,出了事本宫担着,若是林绍晟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本宫强行闯入便是,你若是不让本宫进去,本宫便就以忤逆之罪将你就地正法!”
  飞鹰卫只听皇帝的命令,什么皇子公主得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是太子来了,也照样会拦住,可眼前这位却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这次祁武忠落马,飞鹰卫内部也有大量人员调动,彭隶以前就是林绍晟的属下,所以他认得朱鸾,对自己主子的事情他心里也门儿清。
  这嘉懿公主就是指挥使的逆鳞,碰不得。
  彭隶无奈道:“那公主请跟属下进来。”
  刑狱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甫一进去,两人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尽管朱鸾重生一回,看到这种场景心里也忍不住发怵。
  到了牢门口,彭隶卸了门锁,回头对朱鸾道:“公主可得抓紧时间,不然被上头发现了,属下也不好交差。”
  朱鸾点头,这时候乐韶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去了。
  牢内的祁武忠被打得浑身是伤,好在他是个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还挺得住。
  见妻子过来了,祁武忠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透着惊疑不定:“夫人,你怎么来了?”
  乐韶看到他伤成这样,忍不住掉眼泪,她将自己进宫求朱鸾的事情告诉祁武忠。
  祁武忠听罢,叹了口气:“夫人,你不该来。”
  乐韶双眼发红:“夫君,我知道你是怕牵连我,可你如今入狱,不看到你我岂能安心。”
  夫妻两说了许久,祁武忠交代了许多事情,直到彭隶过来催促,乐韶才不得不出来,祁武忠隔着牢门对朱鸾跪拜谢恩。
  朱鸾未曾言语,叹了口气后,随着彭隶出去了。
  到了刑狱大门口,朱鸾的心松快了不少,正要离开。
  濛濛细雨中,一队人马由远而近,在刑狱的台阶下停下。
  当头那位穿着大红锦鸡补子服,头戴官帽,那张俊美的脸被雨水打湿,便如冷玉一般透着轻轻寒意。
  朱鸾脚步顿住了。
  陆谨他为何来这里?
  只见他翻身下马,身后带着两个官差朝这边走来。
  朱鸾站在高阶上,就像灰蒙蒙的天空底下一抹雪光,陆谨很难不注意,他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他显然没料到在深宫养尊处优之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过他的脸色却无变化,一双眸子寒潭般沉静无波。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隔着些距离给朱鸾请安:“公主万安。”
  他出现之后,朱鸾清澈的眸子比往常都要亮几分,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原来是陆太傅,不必多礼。”
  陆谨直起身体,他抬起眸子,眸光随意的看过去,朱鸾的目光没来得及挪开,意外与他投来的视线撞个正着,朱鸾被抓个现行,耳根子微微发热。
  但见她眸中润着水光,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少女肤色奶白,嘴唇像是枝头上最柔软的花瓣一般。
  陆谨目光一停。
  刑狱前看守的飞鹰卫给他行礼,彭隶上前道:“陆大人,不知来刑狱所为何事?”
  陆谨收回视线,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本官要提审祁武忠。”
  又是祁武忠。
  彭隶当即拒绝道:“陆大人,对不住了,刑狱内关押的犯人,不能交给刑部审讯,这是规矩。”
  陆谨从袖中拿出一道明黄圣旨:“本官奉皇上之命。”
  皇帝一怒之下将祈武忠关入邢狱,如今怕是清醒过来了,他将祈武忠从飞鹰卫手中转到刑部,应该还是担心飞鹰卫会包庇自己的老上司。
  彭隶一愣,还是没动,陆谨微抬眼皮,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还要本官读给你听吗?”
  那双无波的眼睛里,暗流汹涌,透着危险的光。
  彭隶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道:“大人稍等,属下这就去将犯人带出来。”
  陆谨淡声道:”不必。“转头对身后两个衙役说道:“你们去将犯人带出来。”
  乐韶虽没见过陆谨,但听出来他姓陆,又是刑部之人,便想起京城天桥底下的那些传闻。
  传言中,这位年纪轻轻的刑部尚书,容冠京城,但面白心狠,是个辣手无情之人,自他上任刑部后,全国各地官员不知有多少落马,更有人被他吓得,连官都不敢当。
  比之阴诡残酷的飞鹰卫,陆谨同样令人望而生畏。
  若是祁武忠落到他的手里,哪里还有生路!
  乐韶见祁武忠要被他带走,险些要吓晕过去,这时,官差已经将祁武忠带出来了,适才天牢昏暗,还不大清晰,此时到了外面,乐韶看到祁武忠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揪着发疼。
  她猝不及防的地扑过去,抱住祁武忠的身体,满脸泪水戒备的看着陆谨:“不行,我不能让你将我夫君带走!”
  陆谨脸上如覆寒霜,眸子如九天寒星,冷光湛湛:“祁夫人,请不要妨碍本官办案。”
  朱鸾没想到乐韶会这么冲动,她细细的柳眉一拧,心底微微腾上一股火气,同时又隐约觉得无奈。
  世人对陆谨的误会太深了。
  陆谨见乐韶抱着祁武忠死死地不放,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陆谨偏头看向朱鸾,神色冷静道:“人是公主殿下带来的,妨碍公务,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置?”
  这就怪上她了?这个人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若是旁人,朱鸾指不定便要发怒了,可偏偏她眼前的是陆谨,她不会生他的气,她知道陆谨向来公私分明,他对待公务向来很严肃。
  她眸子莹光,微微闪动:“陆大人莫要着急,容本宫说两句,她自会放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