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走出那珠宝店的时候,方想想才觉得脖子上面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差点儿闪瞎了眼。
黄金制作的项链,不,应该叫做项圈,几乎有小手指头那么粗,而且还是实心的,上面点缀着各种的宝石珠子,特别沉,非常沉,金灿灿的超级晃眼,完全就是那种暴发户煤老板的审美。
方想想震惊之余,终于清醒了:“你给我买了个啥?”
“项链。”俞之飏牵着她的手,低头欣赏片刻:“金器这种东西,还是克数重一些比较好。”
…不愧是喜欢养鸟玩儿核桃的养生系猛男。
审美都跟中老年人差不多。
方想想赶紧低头把那东西摘下来,放在了首饰盒里面。
这金光灿灿的,感觉路过的人都在回头看她,随时都会有一个人冲上来抢劫似的。
丑点儿就丑点儿吧。
咱俞哥说得也对,克数重的话,以后升值的空间也大。
有时间她得订购一个保险箱,二十四位密码的那种,还要加上三道指纹锁,将这宝贝项链好好的装进去,防止被人偷了。
这么想着,她就把那装项链的袋子拿过来,自己在手里紧紧的攥着。
小姑娘看来很喜欢他这个礼物啊。
俞之飏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心里也很满意。
比赛都完成了,后续的记者会结束之后,战队的队员就坐上飞机返程。
毕竟是公费出差,所以玩儿的时间就比较少,大家回国都有事情做。
方想想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俞之飏的关系,以免产生各种谣言。
所以两个人还是分开航班。
等到下了飞机,机场居然还有记者和热情的电竞粉在等候?
她简直是受宠若惊,就急忙挥着手打了会儿招呼,然后跟在其他队员身后费劲吧啦挤出来。
等到回家之后,简直是出了一身汗。
结果开门一看,高卫星同志居然不在?
现在才上午九点,论理说他也没有课要上啊,方想想赶紧给爸爸打电话:“爸爸爸爸!我赢比赛啦!”
“嗯,我知道,想想很棒。”老高同志就笑了起来。
“那你为啥不回家?你干什么去了?”方想想就有些失落。
本来以为爸爸应该准备了蛋糕在等她呢。
“临时有一点事情,我下午就能回去了,给你买蛋糕吃。”高卫星就哄了女儿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之前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方想想就一点都不困。
洗完澡收拾了一下行李,她才发现里面的首饰盒居然不见了?那里面可放着那个土豪大项链啊,她准备放在保险箱里面的!
眯这眼睛寻思了一会儿,应该是在俞之飏行李里。
因为之前她在东京买了几条好看的小裙子,所以箱子位置不够了,就让他拿着了,没想到忘了要回来。
这方想想就不干了,有点儿坐立难安,觉得到手的礼物又要飞走。
急急忙忙给俞之飏打电话:“我的项链在你那里吗?”
“嗯。”俞之飏应了一声,听背景那鸟叫就知道他回了四合院。
“那怎么办啊?你能不能给我送来,我现在就想要项链!”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在跟他撒娇呢:“我家里面没有人的,爸爸下午才能回来。”
俞之飏笑了一下,也由着她:“行,几楼几栋告诉我一下。”
之后才挂断电话,慢悠悠的把身上的水擦干,披着浴巾走出淋浴间。
方想想也想不到他会真的答应。
顿时就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跑去浴室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脸色有点儿苍白,要不要上一些粉底和腮红?
折腾了一通之后,她就穿着精致的小裙子,乖乖坐在鞋架那边等。
门口保安亭有访客登记,值班的人打电话给她确认后,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起来,她急忙打开。
俞之飏拿着首饰盒站在外面,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神态懒洋洋带,随便套了件T恤,身材仍旧是超好。
方想想殷勤的低头把拖鞋给他拿出来:“都是新的,你穿呀。”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屋。
大平层的采光不错,房子装饰的也很有格调,全部都是单色系,显得清冷又干净,一看就知道,她等着父母全部都是很有文化底蕴的人。
俞之飏站在客厅中央,随便扫了几眼,又注意到茶几边上的浴缸,缸体很干净,打着氧气,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
方想想就笑眯眯介绍:“这鱼都是我养的,我养鱼很有经验,想知道不?”
“什么。”俞之飏随口问她。
小姑娘神情蛮认真的:“很简单呀,一星期换一次水,一个月换一次鱼。”
知道她也没啥正经话,俞之飏面无表情:“…哦。”
什么时候这人也学会了敷衍?
方想想觉得有点儿无聊:“骗你的,是我爸爸在养,他养鱼养花做家务都很棒的。”
说着就领他去她的卧室,指一指书桌底下的墙壁:“我就准备在那里镶一个保险箱,把你送的项链放进去。”
“买大一点,好装更多东西。”俞之飏低头看了看,很正经的给她提意见。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大门忽然响了一下。
方想想就吓了一跳,急忙到卧室门边听了听,就听见老高同志在喊她:“想想,想想,你在家吗?”
爸爸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就慌张起来,感觉往家里领个男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转头推了一下背后的男人,轻声道:“你千万可别出声儿啊,去窗帘那边躲着,我出去看看。”
说着就走出来,轻轻把房门关好:“爸爸,你不是说下午回来吗?”
高卫星站在客厅,表情没什么异常:“回来拿一个东西。”
他说着就去冰箱拿水喝。
方想想在爸爸旁边转来转去,努力表现的不那么慌张,没话找话说:“爸爸,我这次比赛赢了,你有没有什么礼物给我。”
“下次吧,爸爸这次疏忽了。”高卫星语气有些愧疚。
喝完水后,他去书房找回来要取的资料。
方想想赶紧溜回自己房间。
开门一看,俞之飏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低头看桌上的相册。
那还是她中学的时候照得,长相和现在没什么差别,边儿上是简随心和周采勋。
“你们三个这么早就认识吗?”低声问了她一句。
“嗯,上小学之前就认识了,关系一直都超好。”方想想回复他一句。
又担心被父亲听到了,上前用手把他的嘴巴捂住了:“你先别说话。”
眼下两个人身处她的卧室里面,空间狭小,又时时刻刻担心会被爸爸发现,就显得有一丢丢刺激…
方想想脑袋里面不自觉又开始胡思乱想。
忽然又被男人拽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他怀里。
转身推了他一下,方想想的脸顿时就红了:“你干嘛…”
男人慢条斯理的俯身,在她额前吻了一下。
似乎是很爱看她那又气又恼的眼神。
过一会儿他才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爸爸早就走了,慌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想正文完结,所以更新频率快一些,甜甜的日常番外写
第32章 、尾声
毕竟两个人交往的时间也不长, 又是小姑娘的闺房, 俞之飏就没有待太长时间,逗了她一下之后,他就把项链放下,告辞出来了。
到了楼底下他没有着急走,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之后, 果然就看见有一辆黑色的车子降下了车窗。
里面的人正是方想想的爸爸,高卫星。
中年男人稍微有一些发福, 但是面相很好,目光温润斯文, 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俞之飏走过去:“叔叔, 您好, 我是俞之飏。”
高卫星就从车窗探出头来, 看了看他的鞋子, 确定无误之后, 这才从车上下来。
两个人握了握手。
对于这个年轻人, 高卫星一开始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
人长的正派不说, 关键是聪明。
知道他已经被从鞋架上发现了踪迹,所以特意站在楼下等候。
但让高卫星感到非常奇怪的是,这小伙子居然知道他的长相, 不仅能准确无误地辨认出来, 而且还丝毫不显得意外。
“你好啊,小伙子,想想是不是给你看过我的照片?”高卫星就笑呵呵说道, 态度非常和蔼。
主要是因为之前方想想弄那一出太吓人了。
让他和妻子都以为闺女找了一个岁数特别大的老男人…
现在一看却是多虑了,看这小伙子头发多黑多茂密,一看身体就倍儿棒!
先前还总想着等女儿有男朋友了,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起码给个下马威什么的,现在却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只要年纪正常就好了,还多要求个啥!
“叔叔,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俞之飏语气礼貌,神情却有些疑虑。
两个人于是就近找了一间茶楼进去。
二楼没有什么人,包厢里正好方便谈事情。
俞之飏站起身给高卫星倒了杯茶,这才神情严肃的说道:“高叔叔,您应该不记得我了,十几年前,朝兴废旧工厂,第一个被救出来的男孩子就是我,您当时也在辅助救援,所以我认得您。”
高卫星本来是在乐呵呵的喝茶中,这会儿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久久的盯着对面这年轻小伙子,他的手有些颤抖:“那时被压在废墟下面的,只有三个孩子,你就是…”
“我就是那个十三岁的黑衣服男孩子。”俞之飏点头,一些谜团萦绕在心底,他必须尽快解开:“是我和念念一直在一起,也是我抱着她,一起被消防员救出来,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待了三天,那是我生命中记忆最深刻的三天,即使十几年过去,那些微小的细节也依旧历历在目。”
说到这里的时候,年轻男人就略微停顿了一些。
他一直在调整情绪,语气里带了些恳求的意味:“所以,我很确定,想想就是当初的念念,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她会改掉名字,又为什么她会失去事故前后所有的记忆呢?”
静静地听着他说话,高卫星重新拿起一杯茶水,不顾那温度有些烫,一口饮了进去。
他并没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声反问:“你有没有跟想想提起过当年的这些事情?”
俞之飏愣了一下:“提起过,她看到了我床前的吊坠,那是当初她没有失忆前送给我的,但她现在不记得了,还很好奇,我就带她来到了那个工厂的原址,给她讲述了当初的故事。”
高卫星苦笑了一下,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怪不得。”
“什么?”
听到对面的年轻人发问,他才抬起头来,脸色更阴沉了些:“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出门吗?因为我前几天就预约了心理医生,今天才排到号,中途忘了一些资料,这才回来取,那个医生在小时候给想想看过病,所以我想找她求助…”
他这么说着,声音里充满无力感:“想想去日本之前,发生了解离现象,你知道解离是什么意思吗?那是一个人的身体承受不住痛苦的心灵现状,而产生的暂时性失忆,在此期间,她可能会去街上闲逛,可能会去马路上遇到危险,清醒后却不会有丝毫记忆。”
“想想五岁时就犯过这个病,后来的十几年里,在我和她妈妈精心的呵护下,她的精神状况恢复的很好,但就是因为你带她去工厂旧址,给她讲故事,她又复发了,她现在可能并没有任何负面影响,但是发作频繁之后呢?她会逐渐怀疑自己,然后濒临崩溃。”
“之前的记忆那么重要吗?在我们父母眼里,孩子的健康才最重要,所以我们毁掉了一切可能让她记起从前的物品,也搬家远离了曾经的住所,甚至我和她妈妈都换了工作。”
“但是我们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她会遇到你,真的是命数弄人啊。”
说了那么多之后,高卫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又继续说了下去:“你问想想到底是不是念念,她是念念,但她认为自己想想,我们大家就都顺着她,叫她想想。”
“想想是念念的姐姐,双胞胎姐妹,那次事故中唯一死亡的小孩子,却连一个墓地都不敢有,我们只把她的骨灰寄存在殡仪馆,每年忌日悄悄探望。”
“念念是因为失去姐姐太痛苦,把自己想象成了想想,是吗?”逐渐接近真相后,俞之飏终于说话。
“是啊。”高卫星点头:“事故之后,想想知道姐姐去世了,就一直在哭,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们一直尽力在想办法逗她开心,但她依旧是郁郁寡欢,看心理医生也不管用,持续半年之后,有一天她走出房门,忘掉了之前所有的事情,也忘了自己是双胞胎,只坚称自己叫方想想,她开始模仿姐姐的爱好,姐姐的穿衣风格,每天坐在窗前画画,但是奇迹般地,心理状态也恢复了过来。”
“虽然是双胞胎,但是两姐妹的性格一直是不同的,想想文静内敛,念念活泼好动,如今念念长大之后,虽然大部分保留了姐姐的爱好,但是身上也显现出一部分她的本性,比如喜欢打游戏,比如偶尔会调皮,她把这两种矛盾的特质都结合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有时候会显的性格奇怪,但也神奇的治愈了自己。”
“她一直在努力的生活,虽然每天都快快乐乐,但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和她妈妈半夜总会过去安抚一番,第二天起来之后,她却什么都不记得,继续笑眯眯的面对所有人,不了解内情的人,总会说她生活优越,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只有我们知道,这孩子有多不容易。”
高卫星说到最后,就逐渐心平气和。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温和了一辈子,也讲理了一辈子,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凶狠的斥责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