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臻微微颔首,握回去打招呼,看到他手上缠绕的纱布,下意识问出来,“这手怎么回事?”
孟晚潇接话:“是我不小心弄的。”
邱魁另一只顺势搂住孟晚潇的肩,一脸无所谓:“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压根不算什么。”
他说着,还侧脸亲了一口孟晚潇。
任臻皱了皱脸,莫名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你们晚上要在这里住下吗?”
邱魁听到这话,愣了下,下意识回头不知道看了什么,“这地太偏了,娇娇我们还是回吧?不待了?”
孟晚潇其实还想在这里住一晚的,但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反正东西送到了,那我先跟他回了哈亲爱的。”
任臻点点头,跟她拥抱了一下,正要打招呼送人,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跟地板摩擦的咚咚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阵风在耳边吹过,任臻看见一只纤细的手臂从眼前伸过去,一个干净利落的耳光啪的打在孟晚潇的脸颊上。
任臻看见冲过来的人是梁艺璇,她也冒火了,一把将人推开,“有病啊?你干什么?!”
“滚开,有你什么事!”梁艺璇一把推开任臻,反手对着邱魁就是一耳光,“邱魁你个王八蛋!你刚才不是还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在超市买东西,转眼就跑到西江跟骚狐狸左拥右抱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最近你学到了什么新鲜技能,瞬间转移?啊?你够牛掰的啊?”
邱魁的脸歪道一边,他的瞳孔紧缩,英气十足的脸上立即爬满震惊和恐慌,错乱之余,还不忘伸手抓住梁艺璇的手,“老婆你听我解释。”
“老婆?”孟晚潇的腿一软,捂着半边脸颊直直向后踉跄了几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邱魁,目光陌生,“除了拿假存款来欺骗我,你到底满了我多少事?!”
梁艺璇看到孟晚潇这副样子,心中便知道了几分答案,她深吸一口气,无不讽刺地看着邱魁:“老婆?她很震惊啊你拿着我爸的钱去商学院进修装逼的时候没告诉人家你是有家室的吗?邱魁,你他妈真不是人!”
一场闹剧持续了十分钟,邱魁下跪了,甚至对梁艺璇磕头了,梁艺璇回以几个响亮的渣男耳光,场面很难看,孟晚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心气郁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邱魁耐不住丢脸,开车扬长而去,留下孟晚潇在这里,梁艺璇也气的不轻,她还想打她,被任臻推开拦了下来挡在前面,“梁小姐,晚潇也是受害者,请你不要再为难她了。”
遇到这样的事就连天公也不作美,远处天边划过几道闪电,雷声滚滚而下,大有要下雨的架势。
“娇娇,跟我回宾馆吧,这个点你打.黑车回去不安全。”任臻不敢跟梁艺璇坐一个车了,她拉着孟晚潇绕过她,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
——
任臻给孟晚潇单独开了一间房,好说歹说哄着她洗澡躺下,原以为她会哭,没想到她今天异常的冷静。
孟晚潇躺在大床上,望着隐隐有些发霉的天花板,目光空洞,视线像是能透到外太空去,“任臻,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啊?”
“别瞎说,怎么会。”任臻把冰块抱在毛巾里,换了一个面轻轻贴在她脸上。
“我其实不是一定要傍大款找富豪做有钱人的家壕太太才能过的下去,就比如今天,我下定决心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要总是眼高手低想着让别人来养我妈给她买抗癌药,我以为邱魁够好,我接受了他撒谎扮富二代的道歉,也接受了他一穷二白的从头再来,我看他这么诚恳,真的以为自己跨越了物质的需求,真的遇到真爱了。”
“可是任臻,一天啊,就是从白天到晚上的时间跨度,他的花言巧语,变成了最恶毒的口腹蜜剑。”
孟晚潇不想哭,心口却堵的难受,她捂住脸颊:“我感觉我就是从一个围城走进了另一个围城,永远在一个怪圈里待着。”
“娇娇,你今天太累了,别想了好不好,快睡吧。”
哄着孟晚潇睡下,任臻悄悄从房间退出来,节目组把她跟梁艺璇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今天晚上她不太想回去睡,但是换洗衣服都在行李箱里,所以要过去拿一下。
任臻拿卡刷了门悄悄进去,以为梁艺璇在,但意外地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连灯也没开。
看梁艺璇的包扔在床上,她快速拿了自己的衣服离开回到孟晚潇房间。
推开门的时候被站在当地的人吓了一跳,手里的化妆包和洗漱包都掉了,“你怎么醒了?”
孟晚潇抓着她的手机,扔过来,“你的手机刚刚一直在响。”
任臻接住手机,按亮屏幕发现是时柏年,她这才想起来忘记给他回电话这茬。
孟晚潇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看到外面黑云密布的,没有打扰她。
任臻坐在床边,握住手机正思忖打过去说点什么,时柏年那头又打进来了电话。
“喂?”任臻心里忐忑起来,喂了一声就没吱声,等他先开场。
时柏年以为她会一直不接自己电话,电话突然打通,他其实也有些慌乱,一时组织不好语言:“我下午本来去你家接你回去,但阿姨说你去西江工作了,就没碰上。”
时柏年的嗓音像是含着砂砾,很哑,带着磁性的低。
“嗯,来这边三天了。”
“看你那边最近可能有强降雨,你注意保暖。”时柏年提醒。
任臻听着他的语调,他这样一副无事发生仿佛两个人之间还跟从前一样的状态,让她心里怪难受的,压了压情绪,她问:“我听我妈说你跟她讲结婚的事了?”
时柏年沉默了几秒,半响才应:“嗯,怎么了?”
“怎么了?”任臻直起腰,紧紧握着手机质问他:“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留在你床头柜抽屉里的文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时柏年:没看见,把嘴闭上,再说话我要亲你了。
这章睡醒可能会来修文,通宵写的信息量有点多,最后一个案子把以前的事撕开,应该快到文案了,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完结,好想休息
第41章 诺氟沙星
时柏年打电话时其实人在家里, 他本来想回来烧掉协议书,但挣扎之下, 还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却不料没聊两句任臻就有点要吵架的架势。
听到她提起离婚协议书, 时柏年下颌紧绷, 因为左拳因为握的太用力, 手背上的青筋狠狠暴起, 有些骇人。
“我这些天没回家, 不知道。”时柏年的语气有些涩,僵硬。
“没回家?那你住在哪里?”任臻张了张嘴巴,失声。
“单位宿舍。
任臻咬住下唇,原来他还没有看到。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远处天与山衔接的地方有光闪过,几秒后, 轰隆轰隆的雷声劈下, 响的吓人, 没过多久,密如珠的雨丝淅淅沥沥落下, 隐隐有加大的趋势。
这时候如果要回去,不知道有没有车会载她。
任臻有种想要回家销毁掉那份离婚协议书的冲动, 她后悔了, 真的。
心里想着,她人已经站起来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她要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两个人考虑的角度不同, 任臻这话自以为□□无缝,传到时柏年耳中,就有了催促之意。
时柏年以为任臻恨不得他立即回家看到那份协议书,他胸口起伏,咬牙切齿的心情让他怒急攻心,冷冷回以六个字:“不想回行不行?”
“你!”任臻一噎,没想到他会呛自己,态度还这样冷硬,她张口要说什么,时柏年那边直接挂了电话,没给她留一点机会。
任臻怔怔看着手机屏幕变暗,直到黑屏,她都没搞懂时柏年撂她电话的原因,以前从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的任臻越想越气,她气的从床上上跳起来,在客厅中央走来走去。
她感觉自己的头顶都在冒火冒烟,时柏年的态度,就像这一段婚姻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回响,这样不公平的感情羁绊,让她羞恼,让她生气,气他不闻不问,也气自己没本事让他专注。
他为什么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爷爷告诉他了?
可听他的态度不像是知道了她要离婚的事。
难道是因为去了一趟海市?
后者可能让任臻头脑一热,抓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瓶砸在了门上,王八蛋时柏年!
终于,她冷静了下来,还是很不甘心,打算打电话过去问个明白,谁知这人似乎早知道她要打回去,直接关机了。
“靠!”任臻很少爆粗,如果爆了,那肯定是气到不行。
孟晚潇看着她,轻叹了口气,拉住窗帘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不想离婚就不要折磨自己了,有什么等你回去摊开讲清楚就好了。”
任臻垂下眼睫,感叹:“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孙子似得,没什么骨气了。”
明明今晚伤心失恋的人是娇娇,可任臻似乎比她更悲伤,拨了好几通过去,对面都是关机状态,她悄悄低下头,尽量压住情绪,努力不要让自己掉眼泪。
——
时柏年把离婚协议书放进抽屉,他不看一眼,下楼离开了家,她不解释清楚原因,他是不会‘发现’它的,
他情绪很低落,趁着雨还没下下来,去买了些酒和小食,敲开了段竹的家门。
段竹今天比较闲,这个点还在家里举铁锻炼,听见敲门声就去开门,看到是他,也着实意外。
“稀客啊。”他让开身体,“快请进。”
时柏年拎着袋子走进去,看见满地的键盘帽,他回头看了眼段竹。
段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拿了扫把把地上的垃圾都扫起来倒进垃圾桶里,“下午那谁来了,跟她吵了一架。”
时柏年皱了眉毛,“你跟她不是分手很久了,怎么还在联系。”
“不是。”段竹摇头,“我买这房子的时候房产证上加了她的名字,共同财产她需要还房贷,她来过办过户公证。”
“然后你就把她带家里了?”
“是她要跟我叙旧。”段竹找了起瓶器把所有酒都打开,拿了两只酒杯走过来,“她说跟她男朋友见了家长,会尽快结婚。”
段竹晃了晃酒杯,一口灌下,“有钱就是好啊,能解决我奋斗十年还得不到的东西。”
时柏年不接话,只闷闷喝酒。
段竹知道他头上的伤没好,看着他喝了一杯就按住杯口没让再喝,“你呢,怎么舍得来我这儿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呵。”段竹笑起来的时候肩膀一抬一缩,“果然是因为女人。”
段竹不让他喝酒,时柏年也不愿说了,从茶几上抓起一盒烟,从里面取出一只,用打火机点燃,幽暗的蓝色火焰让他深邃的五官忽明忽暗,轻薄的烟雾在眼前缭绕,细长的香烟慢慢在他指尖燃着。
他突然想起刚才电话里听到的雷声,问段竹:“最近是不是有大暴雨?”
段竹嗯了声,从冰箱里给他拿瓶水,“这周末沿河谷山脉附近有暴雨,不过隔着艾比山应该到不了市里。”
时柏年心不在焉,抓了几粒花生米,“这周末你有计划吗?上山摘柚子去。”
段竹抬头,看着他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周末有雨啊,何况艾比山上也没柚子,全是树,能吃的也就蘑菇吧。”
“哦。”时柏年没什么反应,旋开矿泉水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入喉,他的心也仿佛跟着凉了一半。
——
任臻昨天晚上凌晨四点多才睡,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被睡在身旁的孟晚潇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任臻,起床了,我听着走廊里有动静。”
任臻眼皮很沉,她唔一声,揉了揉眼睛,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她下床拉开厚重的双层窗帘,昨晚西江下了一夜的雨,所幸在天亮之前厚重的云雾消散,天公作美,没有耽误今天的拍摄进度。
任臻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娇娇,你今天要回市里吗?”
孟晚潇躺在床上看着她穿衣服,“本来安排了挺多事,现在没事了,我就在山上陪你几天吧,正好趁着风景好散散心。”
任臻听她留在这里,心里瞬间有了安全感和依靠,很开心,“那你等我回来哈,下午带你去转转,我这几天留意了一下,的确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楼下有早餐铺,你一会起来自己去吃啊,我来不及了。”跟孟晚潇道完别从房间出来,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拿她的影雕工具包。
她刷卡进去,梁艺璇不在房间里,估计已经下楼了,任臻加快速度,拿了包也快速下去。
接他们去大礼堂的车停在宾馆门前,拍摄组副导演看到任臻,目光穿过她的肩膀望向身后,“梁艺璇呢?”
任臻愣了愣,“她没下来吗?”
副导演打开身后的车门,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定梁艺璇不在,拿起手机问前面先走的那辆车的副导演:“梁艺璇在你们车上吗?”
“没有啊。”
任臻听到梁艺璇不见了,自己也不确定刚刚她在没在房间,她把包递给跟组的小助理,“导演你先等等,我再上楼看看。”
两分钟后,任臻急匆匆下楼,出来看见刘助理正在跟副导演窃窃私语,看见她来,立即分开。
任臻说:“导演,梁艺璇的确不在上面,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导演:“你们一个房间,你起床后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任臻解释:“我昨晚没在2202睡,住在了我朋友房间。”
导演闻言,又拨了一遍梁艺璇的电话,“无法接通。”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回事,她不知道我们拍摄进度很赶吗?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
接着大家分头在宾馆附近的早餐店和商店都找了一遍,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