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段竹从‘笔录室’出来,一夜的审讯让他的眼球很干涩,双眼无神没有半点精神。
他跟领导交流了一下情况,二次勘查现场附近方圆一公里,并没有找到被害人脱落的门牙,根据她同事的回忆,梁艺璇的门牙在出事前是完好无损,不存在脱落的情况,这就说明山上很有可能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只是抛尸地点。
“搜梁艺璇房间。”
“是。”
段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头看了一圈,问坐在前台桌上伏案写报告的小王:“你们年科长呢?”
王英俊指了指左侧走廊,“估计在房间休息了吧,他跟副主任解剖忙了一夜。”
段竹转身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迎面看到一位女同事站在一间房门口,站在跟另一位男同事窃窃私语,他好奇了,“你们干什么呢?”
女同事立即挺直了腰杆,没吱声。
段竹抬了抬下巴,“知道年科长在那个屋吗?”
那位女同事悄悄指了指自己身后那间,“他在里面。”
段竹心想面前这人怎么神经兮兮的,他单手揣兜,抽走她手里的房卡,刷卡时还顺便不忘吩咐她,“傻站着做什么,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他说完推开房门,穿过两米长的走廊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时柏年正压着床上一个女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危险’的动作。
他们唇齿相依,时柏年的一只手还伸进了人家的衣服。
段竹张大嘴巴,立即后退,皮鞋轻轻踩在地毯上,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快速退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有些丰富精彩。
太刺激了吧,直接上手可还行!
老年他出息了啊,以前从没见他对女生感兴趣过,他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站在楼道里点燃一支,虽然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他心里的兴奋和激动一时还平静不下来。
他眯了眯眼,下意识想听听房间里的动静,下一秒就骂自己太龌龊。
可他的手都伸进人家衣服里了,时柏年,你真行!
段竹看向还立在门口的女民警,问道:“里面那女的是谁啊?”
女警官目视前方站的直立,一本正经回答道:“是任臻。”
段竹往嘴里送烟的动作顿了顿,他皱眉,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谁?”
“昨晚李队审讯的,被害人的室友,任臻。”
“哪个任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能不能接受段竹适当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嫂子护犊子啊……
就是那种不经意的偏向开始护了,要是你们觉得膈应就不写了。
【女主生病了,神志不清犯浑作一点我觉得很符合她婊里婊气人设,再有吐槽女主作的我直接删评了哈,其实没什么,读者说就说了,但的确会影响到我码字进度,谢谢理解,叩头了。】
第44章 布地奈德
【老婆, 我不是白眼狼。】
——时柏年婚后手札
时柏年拿出夹在任臻腋下的体温计,把她的衣服重新系好, 她真的发烧了。
任臻被他趁机亲了一会, 嘴唇有点肿, 她迷迷糊糊抱住他的一只手臂, 哼哼唧唧喊头疼。
“作死。”时柏年嘴上说着, 手已经按上她的太阳穴开始揉。
任臻的鼻子贴在他皮肤, 轻轻嗅了嗅, “你身上什么味啊?”
时柏年背脊一僵,他尸检完还没有洗澡,虽然穿着防护服,也难保不会沾染上气味,他侧脸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刚要说话, 只见任臻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 半张脸都贴在他手臂上枕着, “嗯,是我老公的味道。”
他捏起她的下巴, 目光熠熠,嘴角不由勾起笑, “再叫一遍, 我是谁?”
“别晃我头。”任臻皱着眉毛,抓住他的手,“晕!”
时柏年:“……”
任臻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而时柏年的手带了点冰冰凉凉的温度,她试着捧着他的手敷在巴掌大的脸颊上。
烧的糊里糊涂的任臻,被他掌心的凉意舒服地唔了一声发出叹息,“这手不练字可惜了。”
“你嘀咕什么呢?”时柏年凑近她,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任臻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卷翘,像一把小扇子,她红唇微动,嘀嘀咕咕像是念经,“阿sir,晚潇的房间有我送给我老公的钢笔,麻烦你拿给他。”
“送我?”
时柏年黑眸一亮,闪过巨大的惊喜,险些笑出声。
……
段竹站在门口,听吴敏讲完,他用手指挠了挠眉角,表情又呆又懵,心里极度诧异他俩怎么搞在一块了。
什么时候的事?
时柏年不是有女神?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忘了动作,站在走廊里放空了好一会。
“段队,派出所供电了,技术部传消息过来说村里球形机储存盘之前出故障了,村长一直没有安排人来维修,所以没开。”
段竹一副他猜到的表情,“山上的监控呢?”
“山上是防火监控……”
段竹咬牙,“很好,所以说一条监控都没有?”
“是这样,村里就两个球形机,一个在村口,另一个在村委会。”
揉了把脸,段竹无语的想骂人,他转身要走,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他——
“段队,二楼有发现!”
……
2202房间。
段竹穿上脚套戴上帽子,掀起警戒线走进房间,勘察员正拿着小镊子在浴室角落里夹起一颗门齿,放进物证袋里。
他们还在房间内提取到几处血液痕迹,两枚指纹,一块女士手表。
段竹问:“DNA鉴定最快需要多久出来?”
“下午如果路通了,送到市里,晚上应该就会出结果。”
“那尽快。”段竹微微侧头,“还需要把被害人所有同事的DNA都提取一遍。”
“昨晚已经收集过了。”
段竹看了一眼房间,走出来,问身边的记录员:“跟被害人同寝室的舍友人呢?”
“吴敏(女警官)带去单独房间隔离了。”
“走,会会她去。”段竹下巴一扬,往楼下走,“哪个房间?”
“就这个。”记录员往前一指。
段竹顺着他的手望过去,盯着房间号,愣住。
“任臻?”
“对,是这个名,您认识?”
段竹没说话,他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小声嘀咕:“怎么回回都是她。”上次孟蝶,任臻也曾被牵扯其中。
“有人在‘笔录室’晕倒了!”身后一阵沸沸扬扬,哄乱起来。
“有医生吗?快叫医生!”
……
“精神高度紧张加上低血糖,先喂点糖水。”
段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就这样?”
时柏年没心思跟他废话,他放下听诊器,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段竹直起腰,转身跟在他脚后,出门时扫了眼床上的孟晚潇,眉梢眼角桃花痣轻皱,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这人在哪儿见过。
走廊里,时柏年高大的身形林立,他下巴朝着任臻的房间点了点,“里面的人是任臻,你应该认识,我想让你给上级报告一下,我不能参与这起案子了。”
段竹听到这话,心里已经默认了任臻是他女朋友,他道:“不至于吧,警察法说近亲属,女朋友这种关系应该没事,跟领导打声招呼就行。”
时柏年摇头,“我跟她已经领证了,现在算配偶,必须采取回避方式。”
段竹当着他的面,惊讶道张开了嘴,一脸讶异:“什么?”
他突然恍然,说:“原来我在你抽屉里发现的结婚证,是和你跟她啊?”
时柏年挑眉,看向他:“你翻我抽屉了?”
段竹不接他话,脸色这一会变的跟彩虹似得,“你也太不拿我当兄弟了吧,跟她?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他想起前段时间,自己为了不让任臻勾搭自己的兄弟,就特意把她跟时柏年分开,主动说要开车送她回家,因为有点烦她,中途便把她撂在马路上自己溜了。
段竹单手揣兜,脚尖不自在地点了点地,他跟时柏年,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女人的枕边风听说很厉害啊。
时柏年没心思跟他解释这么多,只说,“你只管向上级汇报情况就是了。”顿了顿,又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她有点发烧。”
“病了啊?”段竹为难了,“我一会让人去问问,要不要先给你找点药?”
“不用,她已经吃了睡下了。”时柏年说:“你少欺负她我就谢天谢地了。”
段竹急了,“嘿你这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心虚了。
正说着,小王王英俊同志在走廊找到他们,冲过来,“段队,年科长,出镇子的路通了!”
——
下午,南城市公安局。
“诶,你们说,这事跟任臻有关系吗?”
“肯定有啊,她不心虚能生病你不信问小刘,小刘说看到任臻跟梁艺璇吵架还打架了,什么仇什么怨,我估计就是因为上次影雕大赛她落选梁艺璇角逐成功,报复她来着。”
“可也没必要去杀人吧,太恐怖了。”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段竹慢慢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他沉着脸,盯着做完笔录出来的那几个女人,“公共场所吵什么吵?贴在墙上那么大禁止喧哗的标语看不见?”
“切。”有人直接无视他,窃窃私语着悄悄戳了戳同伴的手臂,眼神鄙夷。
段竹威严地看着她们:“假供传谣一经查实刑拘15日,希望你们在案件没有调查结束之前谨言慎行。”
说话的人都是《传承者》节目组的嘉宾,她们没结束拍摄就遇上西江大暴雨和涝灾,一夜没休息不说又被带到警局做笔录协助调查,听见段竹吼她们,让众人不满的情绪又开始冒火。
其中一位女生不住的翻白眼,“切,又不是你老婆,你跳什么脚。”
段竹目光一凌,刀子一样的眼神望过去,“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还没点数吗,我们都知道了,任臻是警察的家属,谁都知道你们会偏向她,妄想把自己摘干净,还想堵住我们的嘴不让说?”
“公然侮辱警察,你知道已经触犯了什么罪名吗?”段竹目光凛凛,充满威严感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这个案件跟任臻有没有关联现在还有待调查,但你作为一个一个公众人物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她不是警察亲属,至于干不干净,这一点我相信她比你强百倍。”
“你!”
段竹在警局工作这么些年,他凭着一腔热血立功出头才能爬到刑警队长这个位置,自然了,他破格提干又资质年轻,这几年背后也听过不少脏话闲话酸话,说他靠关系靠人脉才走到这一步,因为没有,所以他不会在意这些风言风语,但今天被人当面侮辱他的信仰,还一副理直气壮说的理所当然,这样的社会败类他岂能放过。
“小韩,去调监控,这位小姐侮辱警察,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带她到审讯室,不认错,今晚就再熬一晚,别走了。”
他说完就走,不给那女人留一点辩白的机会。
——
等所有证据都收集完,痕检科那边也出了结果,根据门齿脱落的地点,还有现场DNA鉴定结果证实,2202房间就是梁艺璇遇害的第一现场,山头的草堆里,是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
审讯室。
任臻坐在椅子上,记录员把相机架好,坐了下来,他身旁坐着段竹,他是今天的询问人。
任臻看了眼身侧的单面镜,虽然黑漆漆一片,她捂住嘴打了个喷嚏,早上从西江回来她仅仅睡了六个小时,高烧刚退,鼻子还是堵的。
“你说你X日当晚回过房间,梁艺璇不在房间。”
“是。”
“那晚你没有发现异样?”
“没有,我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拿了什么东西,说清楚。”
“洗漱包,换洗衣服。”
“去洗手间没有?”
“去了?”
“你仔细回想一下,洗手间里有没有什么不对。”
“我不记得了。”
段竹的手敲了敲桌面,他身体前倾,盯着她,“不记得就好好想。”
任臻安静了一瞬,慢慢闭上眼,尽力回想:“我那天进去的时候,梁艺璇的包还在床上,等第二天我回去的时候床上的包不见了,然后她就失踪了。”
段竹不说话了。
另一头监视室。
高大的身影林立在单面镜前,他目光紧盯着里面坐在段竹对面的人。
时柏年薄唇微掀:“艾比山地形复杂,湿地沼泽众多,那里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更何况任臻是第一次来到西江,山的北边是公路,隔壁是居民楼,猜测凶手住的远,也很熟悉当地地形,能把尸体运上山,男性,身材高大。”
时柏年说着,发现身边的人都望着自己,他意识到什么,停下来,“抱歉,你们继续。”现在队里都知道他跟任臻的关系,为避嫌,这起案子从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其实跟他已经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