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只想炼丹[穿书]——写离声
时间:2020-07-11 09:18:39

  此人亦穿着统一的梅子青色道服,不过腰间挂着价值连城的碧血玉精佩,佩剑一看就是名家所铸,连手中那把折扇都是大有来历的高阶法器。
  单是这身行头,便值数十万灵石了。
  纨绔,苏毓立即有了定论,也不知是哪家出产的不肖子弟。
  只听那人接着道:“别看这河图石外观与普通石头并无二致,其实是上古神物,开山之初便在的。内九峰的灵气如此充沛,便是因为有这河图石吸纳日月精气。这九座山峰地脉彼此相连,灵气都来自这块石头。”
  苏毓轻哼了一声,略知皮毛便大放厥词,半瓶水晃荡,实在浅薄。
  其实那纨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归藏各峰各有灵物镇守,与河图石相连的只有一座——便是苏毓所在的掩日峰。
  确切说来,是单单与他眼前这方灵池相连——当年他剖出半条灵脉,无法自行从天地间汲取灵气,师父便造了这方灵池,专供他疗伤和恢复灵力之用。
  河图石的灵力,如今只供给他一人。
  “此外,河图石还有个作用,”那纨绔接着道,“一会儿我们便要用它来测灵根。小顶姑娘可曾测过灵根?”
  那炉鼎摇摇头:“没有。”
  苏毓目光微冷,那纨绔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实则是在试探炉鼎的出身——但凡是修道世家,孩子呱呱坠地,第一件事便是测灵根。
  长这么大还不曾测过灵根,便意味着出身不显,没准还是平民。
  生得美貌,出身又低,在某些人眼中便代表可以肆意玩弄,而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果然,那纨绔脸上现出了然之色,又往炉鼎身边凑近些,恨不得把嘴贴到她精巧圆润的耳朵上,神态举止轻佻腻味。
  语气也越发暧昧,每个字都像是浸饱了猪油:“不瞒姑娘,在下乃是单金灵根,测灵计测出的是甲级九等,不过测灵计上限只有甲级九等而已。”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投来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单灵根已是十分罕见,天生高灵力的单灵根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凤毛麟角。灵力高到了突破测灵计的上限,那简直可称天纵奇才了。
  那纨绔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嘴上假意谦虚:“在下的资质不过尔尔,让姑娘见笑了,”
  苏毓见多了这样的人,从来将他们当作苍蝇蟑螂,一个眼神都不愿给,这会儿不知怎的,感到有些碍眼。
  他不自觉地屈起手指,正打算给那登徒子一点教训,却见那炉鼎听得出神,仰着脸,杏眼微微睁圆,一派天真懵懂的样子。
  他便即松开手,他与这炉鼎非亲非故,何必多管闲事。
  一个是道心不坚的纨绔子弟,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妖艳炉鼎,到头来还不知是谁把谁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漠不关心地移开视线,重新走进灵池中,让水银般的池水满过腰际,然后是胸膛,充溢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透过肌肤渗入他的经脉。
  不过他却没有将术法收回,任由水镜浮在空中。
  弟子们身上都快长出青苔的时候,云中子的长篇大论总算到了尾声。
  他意犹未尽地清了清嗓子道:“接下去便请诸位远道而来的新朋友,依次测一测灵根。我不得不提醒各位,大道漫漫,根骨不能决定一切,灵根强者切忌沾沾自喜,灵根略逊一筹,也不必妄自菲薄……”
  那纨绔摇着折扇,趾高气扬道:“此言有几分道理,不过未免有些冠冕堂皇。譬如登山,有人从山脚起步,有人从半山腰,有人则生来就在山巅,如何能一样?”
  一旁早有人看不惯他轻狂,忍不住出言反驳:“兄台此言差矣,据在下所知,连山君的资质也并非上佳,灵根不出众,亦非天生剑体,还不是稳坐天下第一剑修的宝座?”
  纨绔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那不过是传闻罢了……还有人传他点人油灯呢,都是些村夫野老的胡言,不足取信。”
  与连山君有关的事都是云山雾罩,便是归藏弟子,对这位师尊也知之甚少,更别说外人了。
  另一人道:“连山君乃不世出的天才,自非常人可比,又怎能以常理度之?”
  那纨绔听人吹捧连山君,虽然点头称是,心中却颇有几分不以为然,悄悄地撇了撇嘴。
  小顶见这丑陋的锥子脸越凑越近,心里有些发毛,胳膊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但强忍着不动,免得人家看出自己的嫌弃伤了心。
  她肚子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这么一憋,就隐隐犯起恶心来。
  纨绔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担心测灵根之事,便道:“方才我说的是寻常人,如姑娘这般羞花闭月的佳人,自是有许多捷径可走的……”
  这话已是十分之露骨。
  苏毓看在眼里,不觉冷下脸来。
  就在这时,湖面上水雾散去,云中子一挥手,一条白练飘到湖面上,变成一座浮桥,一直通往湖心。
  与此同时,金竹手捧写着新弟子姓名的卷轴,念道:“璇玑山,林微霜。”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女弟子越重而出,踏上浮桥,径直走到湖心,依照金竹的指示,把手掌按在河图石上。
  她的手刚触到石头,本来青灰黯淡的岩石,慢慢变得莹润剔透,从内部放出浅青色的光华,仿佛活了过来。
  光越来越盛,片刻后分成青色和白色两束光,青色的长,白色的短。
  西门馥在小顶耳畔道:“青色为木,白色为金,这位同门乃是金木双灵根。”
  话未说完,便听金竹道:“金木双灵根,金丙等四级,木甲等七级。”
  大部分新弟子脸上都露出紧张之色,本来根骨好不好只有自己知晓,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交底,未免尴尬。
  西门馥等少数几人却是胸有成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不一会儿,金竹叫道:“西门馥。”
  人群有些骚动,西门氏是当今最显赫的世家大族之一,他家子弟大部分都入大衍宗和太璞门——归藏近年来虽然声名鹊起,但有些世家仍旧视大衍和太璞为正宗。
  西门氏一族以嗅觉灵敏,善于站队著称,他们送子弟入归藏,无疑是个讯号——短短数年内,归藏已经可以和那两个历史悠久、地位超然的宗门分庭抗礼了。
  “弟子在。”西门馥微微扬起下颌,闲庭信步一般走上前去。
  灵池中的苏毓闻声向水镜瞥去,原来是西门家的败家子,难怪这么不可一世。
  西门馥走上浮桥,还不忘回过头,越过人群朝那炉鼎明送秋波,俨然已将她视作囊中之物。
  苏毓屈起手指,凌空向那水镜一弹,水镜泛起一阵涟漪,河图石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闪,旋即恢复原样。
  西门馥胸有成竹地把手放在河图石上,那石头如方才一样透出光来,只不过是白色的。
  长长的光柱又白又亮,足有碗口粗,直直地射向云霄。
  他听到很多人小声惊呼,心下得意,即便在归藏这样的大门派,单灵根也是不多见的,何况灵力还如此之强。
  可他没得意多久,脸色蓦地一变,因为那白色里突然透出红色来。
  围观众人都大吃一惊,然而事情还没完,红色光柱里很快又分出一根黄色的,与此同时,那白光也从碗口粗的一柱擎天缩成了又细又短的一截,甚至还软塌塌地打弯。
  三色彩光照在西门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黄一阵,煞是好看。
  内门弟子面面相觑,云中子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位小友,想必是用法宝灵药改过根骨,河图石可测先天灵根,故此……”
  有件事他没说破,河图石能测先天灵根,也能测后天,但为了给弟子们留面子,一向是用禁制压着,只测后天——毕竟不管是不是天然,都不影响修炼。
  显然是有人临时除去了禁制。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那祖宗还能有谁?
  云中子同情地看了一眼西门家的小公子,也不知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怎么就和那祖宗结下了梁子?
  金竹虽不落忍,还是如实宣布:“先天三灵根,火丁等四级,土丁等七级,金乙等二级。后天单金灵根,三甲九级。”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窃笑起来,旋即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高。
  西门馥脸色灰败,低着头回到岸边,全然没了方才的气焰,自然也没心思搭讪小姑娘了。
  苏毓在镜中看得一清二楚,心情莫名舒畅,忍不住撩了撩池水。
  这点小风波无伤大雅,弟子们继续一个接一个地上去测灵根。
  说来也怪,河图石又恢复了正常,不再给其他人测先天灵根,好似认识西门馥似的。
  始作俑者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这届新弟子中有几个根骨不错,甚至还有一个女弟子是单火灵根加天生剑体——还是先天的,没有掺半点水。
  不过在连山君眼里,也不过是差强人意。
  他看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致,抬起手,正要将水镜拂去,忽听金竹唱出一个名字:“萧顶。”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苏毓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第10章 
  炉鼎大多资质不佳,四五灵根最常见,三灵根便是炉鼎中的翘楚了,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这个,即便灵力高,不能为己所用又如何?
  苏毓闲适地靠在池壁上,双臂搭在池边,悠然望着镜子里的少女窈窕的身影,仿佛在看戏。
  鼎气那么弱,便是在炉鼎中也是平庸之流,上去测灵根,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若是换个心软些的,这会儿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苏毓却是惬意得很,只管冷眼看着,甚至有几分期待——一会儿测出个四五灵根,不知她会如何惺惺作态。
  小顶乍然听见自己的新名字,还有些不习惯,愣了一愣,这才意识到是在叫她,连忙走上前去。
  “萧”这个姓氏,是填写文书时金道长帮她想的。
  她没有姓氏,文书上总不能填个小名,金道长问她意见,她自然打算姓“卢”,可不知为什么,金道长一听脸就变了颜色,连说不妥,让她再想一个。
  小顶不知道哪里不妥,不过既然金道长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觉得跟金道长一样姓“金”也不错,她原身金光闪闪的,金字很衬她,可是金道长脸更绿了,鼻尖上还冒了汗。
  最后她既没有姓成“卢”,也没有姓成“金”,退而求其次,用了金道长替她想的“萧”字,虽说有点遗憾,但萧顶、小顶念着差不多,倒也没什么不好。
  小顶踏上浮桥,脚步像林间小鹿般轻快。
  其他弟子见她这泰然自若的模样,都以为这小姑娘天赋异禀。
  小顶的确是气定神闲、成竹在胸——她昨日去掌门那儿学认字,特地向掌门打听过,当炉鼎不讲究灵根。
  想来也是,当初在九重天,她连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照样红红火火当她的炉子。
  不过来都来了,顺便测一测也好。
  她很快走到湖中央,向掌门和内门的道君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忍不住多看了金竹两眼,双颊飞起薄红。
  苏毓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里的戏谑渐渐化作冷漠。
  这炉鼎果然本性难移,不放过任何机会,便是测个灵根,也想借机蛊惑内门弟子——虽是冲着他而来,却也不忘广撒网。
  金竹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小顶姑娘,请吧。”
  语气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熟稔,苏毓的脸色又是一沉。
  小顶听见金竹提醒,蓦地回过神来,忙撩起袖子,把纤细小巧的手轻轻放在河图石上。
  她这时才发现,这块形似日晷的圆盘形石头上,原来还刻着许多花纹,有很多一簇簇的圆圈,还有许多叫不上名来的珍禽异兽。
  虽然不明白那些是什么,她却感到莫名的亲切,那古朴而有些斑驳的刻纹里,似乎流淌着某种她很熟悉的东西。
  石头看着光滑,摸上去却有些粗糙,像是沙砾聚成的。
  她静待着河图石的变化,其他人也在等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几息过去,河图石毫无变化。
  苏毓一怔,便是几乎没有灵力的凡人,也多少有一丝半缕的灵根,只是十分微弱,一般手段测不出罢了。
  然而河图石极为灵敏,再弱的灵根也能测出来,无论换谁来测,都不会全无反应。
  这炉鼎的情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忍不住蹙眉,完全没有灵根,几乎可以说是另一种天赋异禀了。
  岸边的弟子看不出端倪,内门诸人却都微微变了脸色。
  云中子亦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年久失修,坏掉了?
  他向金竹使了个眼色,金竹会意,让小顶把手拿来,换自己按上去试了一下,河图石刹那间变成了玄色,一根粗壮的黑色烟柱直冲云霄——金道长是单水灵根。
  金竹收回手,纳闷地咕哝:“没坏啊……”
  云中子对小顶道:“你再试试,这回试着运气,气沉丹田,用意念从气海中引起,再用意念引导它,让它顺着经脉涌到手心。你不曾修习过道法,需多花些力气。”
  小顶听得如坠云雾,只抓住两个重点:气沉丹田,用点力气。
  她老实地点点头,再次把手放到河图石上,一边使劲用丹田发力,直憋得小脸通红。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河图石终于有了动静——动静还十分不小。
  原本微带苍青色的石头,忽然变成水晶般剔透。
  紧接着,四周忽然狂风大作,大风呼啸着穿过山林,霎时间山泉激荡,声震如雷,原本晴朗的天空很快阴云密布,原本平如镜的湖面掀起万丈波涛。
  内门诸人骇然失色,好在他们反应够快,迅速飞腾至半空,这才没被巨浪吞没。
  外门弟子更是慌了神,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只能相互把臂扶持,勉强站立。
  小顶身处风暴中央,却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眩目的虹光从河图石中喷涌而出,映得周遭一片雪亮。
  她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她掌心涌,手掌连同整条胳膊都被震得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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