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女王不在家
时间:2020-07-12 08:48:31

  顾锦沅挑眉:“怎么了,卢大人尽管说就是了。”
  卢柏明叹,有些尴尬地道:“听府上二姑娘的意思,姑娘已经跌入悬崖之中,性命不保。”
  顾锦沅:“……”
  她突然有些好笑。
  顾兰馥就这么盼着她死吗?
  既如此,那她就要快些现身,看一看顾兰馥吃惊的样子了。
 
 
第37章 我活着回来了
  顾兰馥如今其实也是一身狼狈, 当时地龙翻身,山摇地震,她险些逃不过, 就那么被落石倾轧,也幸亏胡家的表哥及时赶到, 救了她性命, 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逃过一劫后,她想想这事, 也是瑟瑟发抖。
  她想起来了,这个地龙翻身,在她梦里是有的,只不过恍惚中应该是一年后的那次帝王狩猎,那次她因故并没有跟随, 是以根本没遭遇上这桩子事。
  而这次的地龙翻身,其实并不是那么剧烈, 如果是安分地守在屋子中,便是有摇晃之感,但其实房子并不会塌陷,只是徒徒受一场惊吓罢了。
  如今她想着这事,也是心惊胆战, 不明白这件事怎么提前一年发生了。
  一方面, 她是震惊于自己的梦是如此真实,能梦到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方面, 又开始意识到, 看来自己不能真得全部信了那梦里的事情。
  梦里的事情,会和现实略有不同, 时间上会有些许的出入。
  可恨的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自己若是真信了,加以利用,只怕是害了自己。
  不过……好在顾锦沅没了。
  顾锦沅失踪了,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看来是丧命了。
  想起这个,顾兰馥有些遗憾,又觉得松了口气,死了就死了吧,不用折腾了,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她正这么想着,就见前面一个女子,在旁边侍卫长的陪同下走过来了。
  她愣了下,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却见那个女子对她笑:“妹妹,可算见到你了。”
  顾兰馥一看到这顾锦沅,魂顿时都吓没了。
  她,她,还没死?
  顾锦沅其实现在也是又累又饿,不过看到自己妹妹那惊讶的样子,她觉得挺好玩的,便忍不住逗了逗她。
  果然顾兰馥惊得脸都白了。
  顾锦沅:“妹妹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顾兰馥咬牙:“怎么能,我担心妹妹,担心得很。”
  不是说已经找了好几次,找不到的那些,只能是当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她到底怎么冒出来的??
  这里顾锦沅回来了,自有宫人过来询问,顾锦沅一一作答了,只说自己跌入了荆棘沟壑中爬不出来,幸亏后来机灵,抓住一处树枝才出来,出来后就被卢侍卫长寻到了。
  这本就是事实,只不过隐瞒了太子那一节,自然是没人怀疑。
  一时又有谭丝悦过来寻她,见她没事,自然是激动得很,抱着她险些哭了。
  顾锦沅都是淡定得很,便问起来谭丝悦这里的情况,谭丝悦其实哪里知道那么多,也就是说突然地龙翻身了,有一些人出事了,不过她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听我娘偷偷地说,这次地龙翻身,有可能是人为的,是火器引起的——”
  火器?
  顾锦沅听了,微惊。
  火器这个事,她是听说过,威力巨大,能伤人无数,不过能掌握这个的极少,一般都是那些道士炼制丹药的,才懂这个,只是在这燕京城里,怎么会有火器?
  如今帝王西山狩猎,竟然有人妄动火器,这是有谋逆之心哪!
  谭丝悦看她惊讶的样子,赶紧攥了攥她的手:“这也是我偷听到的,你可千万别对人提起!这事,你就当我没说!”
  谭丝悦说出来后,其实也是有些慌了,赶紧看看左右,小脸煞白。
  顾锦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忙道:“你放心就是,我必不会对人第三人提起。”
  谭丝悦这才稍微放心,不过看上去到底紧张得很,顾锦沅倒也理解她,必是偷听了母亲的话,便对自己说出来,但是说出来后就怕了,便不再提这事,反而问起来诸位贵女的情况,谭丝悦这才慢慢地放松了。
  两个人又说起太后好像也受伤了,皇后和韩淑妃都忙在太后身边服侍等等,之后又互相安慰了一番,就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宫人让大家各自回去,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此时染丝也不知去向了,那么小一个小丫鬟,估计除了自己,没人惦记起她,更没有人在意,当然也没有人会帮着查,顾锦沅也不敢指望谁能帮自己找她了。
  一时想着,若是一直回不来,只能等过几日给她烧烧纸,盼着下辈子投一个好胎了。
  很快宫人用来了膳食,简洁到简直粗陋,不过顾锦沅却是喜欢得很,好一顿吃,吃得心满意足。
  回想起那惊马,那毒蛇,还有那跃过的悬崖,顾锦沅觉得每一口饭都是香的,太好吃了!
  肚子里不那么空落落了,她的精气神回来一些,终于开始回想这一天发生的种种。
  皇太后和自己外祖母年轻时候本就有间隙,如今对自己不喜,她能理解,但是特意用了手段来害自己,未免让人生疑,毕竟在皇太后那个位置,她想对付谁,办法多得是,何必如此?
  当然也有可能,这毒蛇早就是备好了的,看到自己,恰好不顺眼,就顺手整治自己一番?
  而那个火器……顾锦沅以前只是听阿蒙爹提起过,说是那些客商中,有些是去山里采石的,采石之后,就是用来制作火器,又听说火器如何如何厉害,但是再多的,自然不知道了。
  可是顾锦沅忍不住多想了。
  为什么谭丝悦的娘会知道这个?
  谭丝悦的娘,是镇宁公主的女儿,谭丝悦的大哥,是二皇子的伴读,谭丝悦娘这个消息,必然是从什么人那里听说的。
  而镇宁公主乃是宫人所生,那宫人早早地没了,听说曾经养在太后身边。
  她又想起来刚才谭丝悦在贸然说出这个消息后那种后怕的样子,一个可怕的猜测从浮上心来。
  如果说这次地龙翻身真是因为火器而起,那么可能始作俑者,就在宫中。
  顾锦沅站在窗棂前,望向窗棂外。
  夜里的山,看起来有些诡异,乍看之下,远处那起伏的深暗,若隐若现,仿佛随意涂抹的墨迹,又仿佛是一棵巨大的树屹立在那里,峥嵘诡秘,但是你盯着仔细看,才慢慢地辨出,那其实是山。
  光线和夜色将这山凹凸出了奇怪的斑驳阴影,让一切变得玄魅瑰丽。
  而在近处,月光却是格外柔和,树被风吹着,沙沙作响,甚至有不知名的虫儿鸣叫声。
  顾锦沅身上不免寒凉,也不知道是身冷还是恐惧,她这一刻,竟然格外怀念陇西的小院,以及在那小院里为她誊写字帖的外祖母。
  只是那都过去了。
  就算她回去,也没有了外祖母,甚至连曾经童年的玩伴,可能也要成亲生子,为了生活奔忙。
  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回忆并不会停在那里等着她。
  一种彻骨的孤独涌上心头,仿佛绝症一般,为蚀骨之痛。
  这个时候,她想起来那双墨黑的眼睛。
  他就那么凝着自己,用他的唇贴上了自己,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自己,好像望了自己许多年。
  顾锦沅指尖微颤,她抬起手来,触碰着那处被他吸过的小痣。
  顾锦沅忍不住咬牙。
  是不是因为太过孤独,而眼前的一切又太过可怕,是以她下意识地寻觅一个温暖去处,下意识想去依赖一个强大的人,以至于对他生了幻觉?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不轻不重,但是她可以肯定,这是向着自己房中走来的。
  顾锦沅顿时心跳加速,后背发冷,她攥紧了拳头,想起来昨晚上的那场所谓的“捉奸”。
  这个时候,还有人想起来对付她吗?
  那她该怎么办?
  这次可是毫无防备,也没有一个染丝帮她。
  那人停在了门前,顾锦沅瞪大眼睛,死死地攥着拳头,想着若那是一个男人,她就马上大喊,撕破了脸,她怕什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姑娘可是歇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顾锦沅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她忙道:“并不曾。”
  当下去开门,门开了,却是太后身边的女官。
  那女官笑着道:“姑娘没睡下就好,刚才太后醒了,问起来诸位贵女,知道姑娘险些出了事,幸好命大,回来了,太后担心得很,便说把你叫过去,问问你话,要不然总是不安心。”
  顾锦沅面上不变,心里却是微惊。
  太后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说什么担心自己,她当然不信。
  此时那宫女一脸和善地看着自己,她当然不能说不去,她笑着答应了,一时稍微收拾了下,便随着女官过去。
  这个时候院落中格外寂静,她的丝履轻轻踏在那用山石铺就的小路上,只觉得冰冷硌脚。
  太后叫自己做什么?
  是发现自己没死,所以把自己叫过去看个究竟?
  她和自己外祖母,到底是多大的龌龊,以至于哪怕外祖母家已经彻底不行了,以至于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她都要急于铲之而后快。
  顾锦沅走得不快,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好像距离危险更近一步。
  一种说不上的直觉,让她想逃,马上逃离。
  但是不能,那是太后,她是宁国公府的女儿,她不能逃。
  她也没有地方可以逃。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太子说的话。
  他说如果有人想对付她,不管是谁,不用客气,手段尽管使出来,到时候自有人为她收拾残局。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太后,她该怎么办,会有人来帮她吗?
  就在这个时候,太后的寝殿到了,她深吸口气,跟在女官身后,踏了进去。
 
 
第38章 太后
  太后自然是不快。
  这场地龙翻身, 她算计的是别人,却是不曾想,自己竟然因此遭了灾。
  微微眯起眼睛, 想起来当时那块突然砸向自己的巨石,实在是蹊跷得很, 没缘由啊, 自己早有准备,怎会遇到这等事。
  太后轻叹了口气, 有些疲惫地垂下眼睛。
  这些事,她本来也不想做,更不想这么着急,但是如今的种种,让她总是心生疑窦, 让她感觉,在这燕京城里, 在这朝堂之中,好像出现了一股她无法掌控的力量,让她心力憔悴,以至于竟然心里竟然生了莫名恐慌。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韩淑妃暗暗地提醒, 说是顾锦沅来了。
  她抬头看过去, 看到了那个女孩儿。
  寝殿中虽布置了夜明珠和凤烛,不过依然显得昏黄,可就在那黯淡之中, 那个女孩儿却娇艳明媚, 仿佛开在阳光底下的一瓣鲜花儿,鲜嫩得仿佛能看到上面沁着的露珠。
  太后盯着这缓缓走来的顾锦沅, 却是恍惚想起来了几十年前,几十年前,那个明媚地走在春光里的女人。
  她心里泛起一抹冷笑,面上越发显出刻薄之相来,就那么盯着顾锦沅。
  顾锦沅进来后,并未抬首,但是她却感觉到了,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阴沉气息。
  她拜见后,便被赐座,她自然不敢坐,只侍立在那里,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去,却见太后歪歪地靠在榻上,脸色苍白,便是锦绣绫罗加身,也难掩其形容憔悴,看起来伤得不轻。
  太后由韩淑妃扶着,靠在那里,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人老了,这觉就少了,睡不着,便想着找姑娘过来,给哀家讲讲外面的故事。”
  顾锦沅笑得乖巧:“既是太后要听,是臣女之幸,只是太后想听什么故事?”
  太后眯着眼睛:“就说说你外祖母的事吧,她活着的时候,经常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顾锦沅听了,心里一动。
  自己这么一个柔弱无依的孤女,若说尊贵的太后竟然处心积虑要对付自己,实在是怎么也不信的,她只能认为,太后要对付自己,是因为外祖母。
  只是外祖母已经逝去,便是昔年有些仇怨,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个外孙女穷凶极恶赶尽杀绝。
  那么,有没有可能,太后杀自己,是要灭口?
  外祖母知道太后一些秘密,而太后担心外祖母将那些秘密告诉了自己,但是作为皇太后,她又不能直接逼问自己,只能是尽快除掉?
  顾锦沅想起这个,便不着痕迹,故意说起外祖母一些事,诸如帮自己誊写字帖诗词来教自己等等,都一一说了。
  此时皇后和韩淑妃已经退下,甚至连一旁的女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偌大的寝殿,竟然只剩下太后和顾锦沅。
  太后抬抬手,示意让顾锦沅扶她起来。
  顾锦沅过去,扶着她。
  当扶着这位太后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别看锦缎裹身,好一番荣华富贵,但其实那身子却孱弱得很,当她的手握住太后的手时,更是感觉到了上面布满的纹路。
  自然是精心保养的,但是再保养,也抵不住年纪。
  太后很老了,老得那身子仿佛要腐朽的木柴,稍微用力,可能就化为灰烬。
  太后有些气喘地靠在那里,口中却是喃喃地道:“本是好好的,不知怎么,一块石头下来,倒是险些砸中了哀家,虽周围侍卫尽力护着,但到底撞了那么一下,倒是害得哀家好苦。”
  顾锦沅听着,却是垂眸,并不言语。
  说实话,太后被石头砸中了,她心里高兴得紧。
  周围没外人,她也懒得宽慰她。
  反正她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哄她,她该对付自己的还是要对付自己。
  既如此,她也懒得动那嘴皮子。
  太后说了这句后,见顾锦沅竟然无一句话,更加心中起疑,又觉恨极,想着此女子,和她那外祖母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痛下杀手,竟是没冤枉了她。
  顾锦沅细察其神色,自然是感觉到了太后的愤懑不满,真是又心惊又好笑,越发不言语了。
  太后眯起眸子,浑浊的眼睛盯着顾锦沅:“锦沅,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你外祖母对你说了什么?”
  顾锦沅不动声色地笑着:“外祖母说,她如今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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