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绩勋带着他的女友符娜进门,带来一捧美丽芳香的黄玫瑰,名叫“樱桃白兰地”,色调渐变,层层叠加,符娜大方地把花送到姜未手上,告诉她黄玫瑰象征友谊。
他们还带来一瓶果酒佐餐,在得知姜未做的是川菜后,展绩勋开玩笑说,早知道应该带啤酒,“这瓶我带回去自己喝。”
“不要紧,这瓶留下,你们下次再来做客。”姜未巧妙地接过他的玩笑。
展绩勋对她笑着:“弟妹真机智,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聚会了。”
这瓶酒果然在下次用上,不过那回跟展绩勋一起来的女伴却换了一位,同样地高挑美貌,擅长交际,同符娜一样充满智慧的精英气质。
而展绩勋本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是那类光凭外表就可以让无数女人倾心的男人,他的魅力不同于秦赐的内敛,反而外放奔逸,言辞风趣幽默,永远不会冷场,轻易能逗女人开心,从而忽略他稍显淡漠的底色。
总之,他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他展现出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作为朋友相处应当不错。
用餐时,姜未在人前还是只吃素菜,符娜注意到了,以为她是夹不够,还打算调换几样菜的位置。
“我弟妹是吃素的。”展绩勋实时地解释。
符娜掩嘴轻笑:“原来是这样,我差点闹笑话了,”她轻轻撞了撞展绩勋,“你也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展绩勋十分无辜,“而且我以为,人失忆了习惯会有变化,想不到弟妹是顽固派。”
这人说话自来熟,姜未笑了笑,正要回答,却被秦赐轻轻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听见他对展绩勋说:“吃饭还那么多话。”
“秦赐你还真是护妻,我又没说什么,”展绩勋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未,“记忆还是一点都没恢复?”
“只记得一点点。”
姜未发觉,展绩勋似乎经常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仿佛对她格外关注,但他问得十分自然,并不突兀。
相较之下,秦赐和符娜则显得安静很多,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展绩勋的风格。
展绩勋略松了松领带,恣意地靠在椅子上侃侃而谈:“提到这个,我就想起我接触过的几个病例,不好意思,职业病又犯了。”
“得了吧,你都下海多少年了,哪儿来的职业病?”秦赐不客气地反驳他。
姜未礼貌地笑了笑:“展先生以前是脑科医生?”
“不,精神科,”展绩勋对她说,“别那么见外,和秦赐一样叫我绩勋就好。”
这倒另姜未意外:“精神科?那不是心理医生吗?”
展绩勋笑了:“又来了,大众的误解又来了。”
姜未不好意思地笑笑,符娜友好地帮她解围,“我也不知道,你说说看区别在哪儿?”
“想说就说,不说闭嘴,别卖关子。”秦赐也怼他。
展绩勋无辜地耸耸肩,耐心解释道:“首先明确一下概念,我国目前没有所谓 ‘心理医生 ’这个职业,你指的应该是心理咨询师,可以进行一对一谈话,解决简单的情绪问题,但没有行医资格,也没有处方权,遇到严重病患需要转介精神科,也就是我们这里。”
听上去,展绩勋对于过去的医生身份还是很有认同感的,一口一个我们。
提到专业相关,他看上去正经很多。
甚至自带让人信赖的医生光环。
“那催眠师这种,是属于哪个范畴?”姜未进一步问。
展绩勋看她一眼,挑眉道:“小姜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从弟妹又变成小姜了,这人……
“也不是感兴趣,”姜未放下筷子,言简意赅地告诉他自己和桑贾伊的对话,“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想起来。”
展绩勋若有若无地看了眼秦赐,似笑非笑地说:“想催眠简单,找我啊,我就会。”
姜未惊讶。
“你少来,没个正形,还不赶紧吃菜,”符娜为展绩勋夹了块肉,“秦太太特地为你做的,不都吃完别想走。”
说完,她对姜未笑笑,又向秦赐问起关于他公司新药的进展,话题自然而然地带过。
符娜也是业内人士,对医药行业颇为了解,“我听说已经进行到二期临床了?”
“没错。”秦赐说。
符娜和他聊了会儿新药,又忽然提到廖思瑜,“你们公司的研发总是我以前同学,这个世界果然很小。”
秦赐笑笑,“是吗,这我倒不清楚。”
“秦总专注工作当然不清楚了,不过展绩勋跟她挺熟的,”符娜啜口酒,眼风柔柔地扫向身旁,“对吧,阿展?”
展绩勋忍不住笑:“你这是吃的什么陈年老醋……”
他好脾气地低声哄着,情意绵绵,一看就是老手,姜未忍不住和秦赐对视一眼,这风格迥异的两人,居然能做这么久的朋友。
吃完饭,姜未和符娜留在客厅里聊天,两个男人有事要谈,到楼上书房去了。
刚一踏入,展绩勋就熟门熟路地坐到书桌前,两腿交叠,下巴点了点电脑,“还监控着?”
“一直都监控着。”
他笑了:“你还真是谨慎,真是从小到大一个样。”
秦赐无心和他叙旧,直入主题:“你今天这么看?”
展绩勋随意地点开监控,输密码进去,点进客厅的画面放大,姜未正言笑晏晏地和符娜聊天,笑容美好,小黑裙衬出玲珑线条。
“很正常,不仅正常,还挺让人喜欢,”展绩勋意味深长地调侃道,“家有娇妻如此,难怪秦总这么恋家,每天一下班就往家赶。”
秦赐警告地看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展绩勋:“我很认真啊,她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我看不出破绽,你也看不出破绽,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的意思是,她确定很正常,不会再想起从前的事了?”秦赐还是不太放心。
展绩勋转动座椅,面对秦赐侃侃而谈:“你知道人的大脑有多复杂精密吗,它随便坏一个零件,整个就崩溃了,许多事情是医学无法解释的,更无法解决的,我们只能做到偶尔治愈。”
“你要我给一个确定答案,我只能说:不知道。”
秦赐盯着地面,表情凝重。
“但你也不用太紧绷了,你们每天同床共枕,亲密无间,她怎么样,自己不清楚?”展绩勋似有深意。
“你说什么?”
“别装了哥们儿,看过动物世界吗?”展绩勋调侃地拍拍秦赐的肩膀,“动物在发.情.期会散发特殊味道来求偶,你现在……”
秦赐一把将他的手拍下去,冷声说:“我怎么了?”
展绩勋看着他,顿了几秒,忽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男人有点想法很正常,我理解,找点别的渠道解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姜未你最好别动,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
秦赐不说话。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展绩勋拉开门,给好友留下发自内心的忠告,“万一她哪天想起来,很麻烦的。”
他听见身后秦赐冷静的声音:“放心,我不是你,没那么饥.渴。”
展绩勋笑出声,下楼和姜未告别,约定下次再来做客,然后带上符娜离开秦家。
而负责厨房的章阿姨也清理好一切,离开屋子,现在家里只剩下姜未和秦赐两个人。
今天做菜耗了不少精力,姜未换下精致的小礼裙,洗完澡出来,浑身都是香甜的桃子气味。
她哒哒哒跑到一楼客厅,把刚才符娜带来的樱桃白兰地插.到花瓶中,耐心地调整花枝的高低,力求完美。
“喜欢花吗?”她太专注了,连秦赐什么时候靠近地都没察觉,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说话间气息灼人,带着酒气。
姜未低头嗅着花香:“挺美的,我没见过这个品种。”
秦赐也深深地嗅她的味道:“还很香。”
他语气低沉,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无声的暗示,亲密过后,随便一个触碰都能撩起火花,姜未轻轻覆上他,温柔地给予回应。
“累了,我们上楼睡觉吧,好吗?”他好似在商量,却不等回答,就一下把姜未抱起来,朝楼上大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展绩勋:就你这狗德行还有脸说我?委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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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连半个月, 秦赐都在姜未的卧室睡觉。
他十分体贴, 每次亲密结束, 在姜未去洗澡的空隙, 总会特意给她泡杯甜甜的牛奶助眠。
姜未偶尔会担心这样会不会让自己长胖。
毕竟现在运动量少, 每天睡了吃吃了睡,动不动还来顿宵夜。
可牛奶的确助眠, 至少姜未现在每晚一躺下就能很快睡着,夜里睡得也沉。
除了依旧多梦, 毫无缺点。
梦里大多是些没有逻辑,也没有意义的破碎片段,倒不常梦见从前的事了,就连一起登雪山那男人, 都只出现了一次。
姜未醒来后已经不记得情节,更遑论他的脸。
彼时秦赐就睡在她的身边, 大清早的, 姜未一转过头,看见秦赐安静的睡颜。
那一刻她忽然产生一种荒谬感, 好像眼前这个人他从不认识, 一瞬而逝。
然而他们每夜都温柔缠绵,男人宽大有力的手就在她腰上,两人紧紧贴着, 明明是一对俗世里温馨的小夫妻。
姜未不懂这种陌生感从何而来。
这让她想到黄昏恐惧症。
有时在黄昏醒来,看见即将低垂的夜幕,天空半黑不黑, 心中会忽然产生巨大的失落感,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
但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她早上起来看到秦赐的时候。
她低头,在他侧脸上印下一吻,独自去卫生间洗漱。
等回到卧室,秦赐这时候通常也起来了,他换上姜未给他买的运动装,去室外跑几圈,回来洗澡,吃过早餐后就去上班。
站在玄关处,姜未帮他紧了紧领带。
“亲我一下。”秦赐温柔地说。
她嘴里还叼着块油条,冲他调皮地摇摇头。
秦赐只好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推门出去。
姜未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时候才强烈地感觉到,他是她的丈夫。
家里许多事情,都是瞒不过章淑梅的。
她很快就发现了秦赐和姜未夜晚睡在一起这件事。
看起来,章淑梅显得比姜未高兴许多。
当然,她现在不比从前那么不拘小节,慢慢对姜未也尊重许多,当然不会当着她的面打探隐私。
她只是欣喜而含蓄地关心,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听到这话的时候,姜未正坐在沙发上,捏着鼻子喝一碗花胶虫草汤,章淑梅特意给她炖的,说是补补身子。
她差点把嘴里的汤吐出来。
本来就难喝,章淑梅还这么吓唬她。
姜未睁大眼睛,皱眉思考该怎么回答,章淑梅又自顾自说开了:“女人得趁年轻生孩子,身体好,有力气!生孩子的时候有劲,宝宝出生身体也好,有了孩子,夫妻感情才能巩固……”
“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姜未放下汤碗。
章淑梅仍在喋喋不休,姜未听着有些心烦,但她并不怪章淑梅。
虽然有些唠叨了,但老一辈的人大多这样,本意还是关心。
她最近看电视,也看了许多催婚催生催二胎的剧情,何况身边还有个被催婚的活案例:胡亚菲。
好笑的是,章淑梅一个佣人,倒是比姜未亲生父母管得都宽。
她可从来没听姜知远和肖莉催过生。
就连那严肃挑剔的婆婆,都没催过。
姜未每次想起自己梦见她恶狠狠地说自己不能生,要秦赐离婚,就不免好笑。
父母两人都是知识分子,当了多年教师,或许思想比常人开明一些也说不定。
这是好事。
但有件事姜未的确该考虑考虑了。
章淑梅这一催,倒是提醒了她。
这几天秦赐和她每晚都会做措施,唯一的疏漏是第一晚,尽管秦赐控制了,可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检查下比较好。
姜未独自出门,到药店买了验孕工具。
已经十多天了,如果不幸中招,应该可以测出来。
买回来东西,姜未一脸紧张地走进卫生间,几分钟后,又一脸轻松地出来。
章淑梅并不知道姜未做了些什么,但感觉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骑着自行车到外溜达一圈回来,洗过澡,又到健身室练了一小时瑜伽,整天都笑眯眯的。
问她在高兴什么,她也不说。
这么说?
姜未总不能直接告诉章淑梅,因为她没中招,所以开心?
那必然又要迎来至少五千字的长篇大论了。
姜未暂时没打算要孩子。
在章淑梅跟她提这件事之前,她甚至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静下心来想想,她还年轻,秦赐也年轻,不急在这一时,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虽然怀孕跟失忆没有冲突。
可姜未不想等到新的小生命出世,她仍对自己的过去懵懵懂懂。
否则,要怎么跟他讲述爸爸妈妈的故事呢?
这段时间,除了姜未和秦赐的变化,身边也出了些大大小小的状况。
自展绩勋来做客的第二天,她的瑜伽老师桑贾伊离开了,他非常抱歉地通过电话向姜未辞行,因为身体出了点状况,不能继续教学。
姜未特别遗憾,但也只能无奈同意。
“你的基础很好,身体柔韧度也不错,没有我你也可以练得很棒。”桑贾伊耐心地鼓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