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珊一直没太在意傅恒的官服,直至今日婆婆说起,她才想起来,先前傅恒是五品武官,补子的图案是熊纹,如今升为四品得换成虎纹,
“也就是说他每升一品,就要换一身行头,不对,应该是好几身行头,那他往后肯定还会再升官儿,还得换官服,那么多官服由谁出银子?朝廷发放吗?”
“每个人的身形各不相同,且官员时常调度,统一发放难免不合适,所以用来制作官服的面料皆由江南织造进贡,补子上的图案皆是用包着金银的彩线所绣制,精巧华美。
这些衣料与补子由朝廷发放,咱们拿到衣料后,只需自个儿出点儿工钱,找裁缝量身裁制即可。”章佳氏不怕麻烦,她巴不得族子嗣每年都升官儿换官服呢!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平金绣啊!果然奢侈!
东珊了悟点头,暗叹官场的规矩可真多,后来再回屋见傅恒时,东珊等他褪去端罩后,盯着他的官服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上头的补子果然精美,因着彩线用金银包覆,这绣出来的补子质地略硬,没那么柔软,好处便是不易掉色,闪着金光,异常华丽。
研究着官服的同时她又生出疑问,“朝廷给你们发几套?这官服够穿吗?万一损毁可如何是好?再去领吗?”
褪去官服的傅恒正在换便服,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对他的官服生了兴致,摇头笑嗤道:
“你这小脑瓜子,整日的都在瞎琢磨。每个品阶至少有四五套官服,形制各有不同,每套官服造价不菲,冬夏两季的官服还不一样,因着耗资巨大,所以每套官服只会发一件。
朝服最为精美,我的朝服上绣着四条蟒,不过朝服只在特别重大的祭祀或者朝会才会穿,一年所穿的次数屈指可数。节庆日有宫宴时需穿吉服,平日里穿的最多的则是补服。
诸如吉服朝服,用的少,一套便足够,但补服几乎日日穿着,诚如你所言,若是稍有损毁,或者淋湿了弄脏了,它不够换啊!
但朝廷不可能再发,若要申领,耗时耗银,所以我们大都会私下里找艺好的师傅再仿照着做一套,虽说朝廷明令禁止,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差别不大,皇上不会深究。”
那就是说还得自个儿掏腰包咯!“为官者一年的官俸并不多,这置办官服就得花费不少吧?补子上的彩线还得包金银,如咱们这般有家底儿的还好说,若是没家底的普通官员,岂不是连做套官服都难?”
对某些家境贫寒之人来说,官服的确是一项不小的开销,“官员的正俸的确不多,我这升了四品官,岁俸也才一百零五两。不过京官儿都是拿双俸,尚书、大学士那些皆会翻好几倍,另外还有其他嘉奖。
外省的官员除却正俸之外,朝廷还会另外发放养廉俸,正是担心官员的日子太过贫苦而生出贪污之念。譬如外省巡抚,正俸才一百五十两,你猜他养廉俸多少?”
东珊不了解这些,将朱漆描金的炉递给他,想当然的瞎猜,“一千两?”
她拿过的炉不仅暖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茉莉香,傅恒接过炉,摇了摇头,纠正道:
“你说的是京官儿的养廉俸,外地每省巡抚的养廉俸并不统一,大都在一万两到两万两之间。所以很多人宁愿外放做官,因为油水多,但在京可以接触皇上,升职的会更大些,各有优劣。”
也就是说,一个巡抚最低两百万年薪?这么算来的话,倒也不是特别惨,“加在一起的话,俸禄不算低,为何那些个当官的还总喜欢贪污呢?”
媳妇儿似乎对这些事很有兴,傅恒干脆拉着她坐下慢慢细说,“看起来是不少,但你要知道,当官的得养一大家子妻妾儿女,还有许多人情往来,若有总督过来视察,你不得招待孝敬?同僚摆宴你不得送礼?皇上万寿节,太后皇后千秋节,官员都得有所表示。
若想要升职就得下血本,并不是你政绩突出就可以,这点儿银子根本耐不住折腾,官场风气不正,加之有些人定力不足,容易被带偏,他们便会生出歪门邪道,捞些油水。”
这么说来也有几分道理,东珊又岂会不明白,身处官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是随波逐流,继续深陷,还是出淤泥而不染,保持本心,关键还是看个人,
“往后你若到外地当官,肯定是个为民谋利益的好官!”
实则傅恒希望在京任职,外放这种事,他还真没考虑过,不过还是得听从皇帝的安排,东珊此言倒是令他颇觉欣慰,“对我这么有信心?”
“咱家不缺银子呗!你肯定不会为了银子而收受贿赂。”
那倒也是,富察家四世为将,皆在守卫皇室,傅恒生在富贵窝里,大大脚惯了,根本就没把银子看在眼里,又怎会稀罕旁人的贿赂?
如今他只是侍卫,再往后应该有会担任其他官职,但愿那时的他能够保持本心,为国为民。
今年富察家算是喜事连连,章佳氏也不似去年那般,失魂落魄的,这个年过得喜庆又热闹。
元日那天,大家围坐在一起,将自家孩子都带至宁辉院给太夫人磕头,今日有暖阳,嬷嬷也将福灵安给抱了出来。
钰娴和茗舒的儿子将近一岁,咿咿呀呀的开始学说话,福灵安还在襁褓之,四夫人又有了身孕,之前一直没公开,这个月才公布。
每年都有孙儿抱,这是章佳氏最开怀之事。怡珍也在场,傅谦抱了一会儿女儿,便将孩子给了嬷嬷,并未与她说话,对她像是陌生人一般,她也习惯了他的冷淡,不再傻傻的期待他过来。
她倒要看看,如他这般的薄情人,能和钰娴恩爱多久,指不定过段时日又腻了,还会找旁人。
老六夫妇也在,家里就属他俩最愁人,每每瞧见锦悦,章佳氏便替她忧愁,只因两人成亲半年至今没圆房,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躺在身边,怎的傅新竟能克制得住?
那件事对他的影响竟那么深吗?再这般下去,她该如何与自家妹妹交代?得想法子改善他两人的关系才是。
婆婆犯愁,李锦悦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她觉得现下这样也挺好,傅新的态度是冷淡了些,但他对谁都这样,并不是针对她,她并非矫情之人,不会为这些事而烦忧,总以来日方长安慰自己。
上元节过后,正月二十一,乃是傅恒的生辰,去年也是凑巧,那时候茗舒的儿子正好出生,章佳氏忙着看顾茗舒,没顾得上给傅恒办酒宴,今年可得给他置办几桌。
傅恒给萨喇善、鄂容安、广廷皆发了请帖,今日算是家宴,只邀请了挚友与家眷,至于其他那些个关系一般的他压根儿没声张。
再见苏棠时,东珊看她面色不太好,浑没了先前的灵动之气,问她可是身子不适,苏棠难掩苦闷,哀叹道:“去年身子不适,一直在调养。调养了半年,准备要孩子,奈何一直没动静,我正为这事儿犯愁呢!”
“六个月滑胎,自是伤身,半年太短,难以复原,还是再等等吧!最起码得一年,否则怀了也危险。”东珊可不希望她为此而冒险,苏棠只道鄂容安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她自个儿心里着急。
苏棠的忧虑东珊很理解,“你这心态和我那时候一模一样,越是有压力,越想要孩子,老天爷偏不给,等我放弃希望的时候,孩子他就来了,所以说这种事强求不得。”
咏微也劝她莫要太过忧虑,“我已成亲半年,也没动静,婆婆倒是没说什么,只因她当年嫁过来也是许久怀不上,所以她不会为难我,只劝我放宽心。”
能有这样明事理的婆婆实在是难得,看表姐一脸幸福的笑容,东珊便能猜到她与阿桂的感情肯定很好,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今日轮到东珊给傅恒送礼,她苦思许久才决定送他一只镶着粉珊瑚和绿松石的火镰,又亲绣了一枚盛装火镰的荷包,这荷包上还绣着一个“九”字。
那年傅恒惹东珊生气,送她一只不倒翁,上面写着小九儿,东珊依旧收藏着,送给他的东西便绣了这个字。
只因火镰能够随身携带,他可以日日瞧着,睹物思人。
这贺礼虽不算珍稀,贵在是她亲所绣,意义非凡,傅恒自是珍视。
每每瞧见他们如此恩爱,萨喇善这心就隐隐作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但凡淑媛肯绣点儿什么送给他,他做梦都能笑醒吧?
心生羡慕的萨喇善偏头悄声对她道:“下个月我过生辰,你打算送什么?”
淑媛并未思索,只问他想要什么。
“我要求的没意义啊!得你主动送给我的才有意义,希望你能给我个惊喜。”萨喇善挑眉一笑,盼着媳妇儿能开窍,淑媛淡淡的“喔”了一声,并未再接话,起身去往母亲身边。
傅新不喜应酬,只饮了两盅便借口回房去了,李锦悦看他没用什么饭菜,担心他会饿,便让人盛了份灵芝老鸭汤,装在食盒里,给他送去。
原本他回房后就在看书,喝罢汤之后只觉燥热难当,明明天寒地冻,怎的他竟开始冒起了汗?没多会子,他便觉头昏脑涨,扶额倚在桌边。
李锦悦看他似是不大舒坦,行至桌边打算为他按捏太阳穴。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按起来很舒坦,以往他没察觉,今晚总觉得她身上有香气飘来,那柔嫩的指腹竟似羽毛般撩扰着他。
神烦意乱的傅新一抬眸,但见她那双月眉下的眸子盈着两汪春水,娇嫩的唇红艳欲滴,看得他喉间微紧,浑身如生芒刺,热燥难当。
察觉他面色泛红,李锦悦还以为他这是病了,抬轻触他额头,想看他是否发热,却被他一把攥住腕,睇向她的眸光满是警惕,
“你在汤里动了脚?”
作者有话要说:给书荒的小可爱推荐一本我在追的古言《王爷,能不能不撩我!》作者:水墨染
心狠辣摄政王vs娇软小太监
案:
冷宫新来了个小太监叫苏果,唇红齿白,模样比女子还秀气。
然而,她也的确是女的。
守着身份的秘密,苏果每日都去冷宫净室里洗澡,好巧不巧,她被抓住了。
阴影里,男子身量颀长,长相俊美,为保小命,苏果只能撒了个大谎。
苏果:qaq,大人,你别过来,其实…我是摄政王的人。
陆则琰:摄政王喜欢太监?
苏果:是啊,他超喜欢我的…
陆则琰:那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苏果松了口气:嗯啊,所以别人不能靠我太近,王爷会生气。
摄政王呵呵一笑,内心os:说的跟真的一样。
后来,陆则琰有些头疼,因为他发现,小太监的每一句话都成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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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人不是傅恒?
“什么脚?”李锦悦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腕被他攥得极紧,她想抽回,他却不肯松开,恨意如尘似雾,瞬时弥漫于眼眶,涩得他双眼微眯,那力道仿佛带着仇气一般,捏得她骨头生疼。
她实在不懂他为何突然变脸,痛极难忍时轻嘶了一声,蹙眉抱怨道:“你弄疼我了,快放。”
话音未落,李锦悦的身子骤然前倾,被傅新一把捞入怀,未及防备的她生怕摔倒,下意识抬勾住他脖颈,低呼出声,
“你这是作甚?放我起来。”
担心会压伤他的腿,她不敢实打实的坐下去,奈何他不肯松,那她只能圈住他后颈,傅新见状,认定她在装模作样,欲拒还迎,看向她的目光越发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