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晚被迫在他怀看书的情形,东珊心有余悸,立马改口,“蔷儿说夜里看书伤眼睛,算了我还是不看了,睡吧!”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饶是同盖一张被,她也尽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自始至终都规规矩矩地望着帐顶,不敢侧目,只因两人离得太近,且她的余光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盯得她好不自在。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傅恒不禁怀疑,“帐顶有我好看吗?”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呢?东珊纳然道:“其实我也没看什么,就是随便发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你不如看着我发呆呗!”说着傅恒侧了过来,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无奈的东珊只得侧过身,而他就这么凝望着她,与她对视之际,眼尽是笑意。
这样的温柔竟令她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他的双眼幽深似旋涡,她生怕自己一靠近就会深陷其,再难抽身,心惶惶的她不自觉地垂下长睫,说是困了要先睡。
刚想回身躺平,却被他一把捞入怀,但听傅恒搂着她轻哄道:“睡吧!不早了,熬夜不好。”
可是他这个样子她还怎么睡得着啊!东珊欲哭无泪,“这可是夏天啊!搂在一起你不觉得很热吗?我……我都出汗了。”
这句话可真是问到他心坎儿上了,“的确很热,不过不是天热,是你让我燥热。”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哑,且还不自觉地贴近她耳尖,与她耳语的同时甚至还噙住了她的耳珠,薄暖的唇瓣轻抿嚅着,那男子特有的气息不断的在她鼻息间缭绕,以致于东珊苏麻难耐,吓得伸推拒,声线明显发颤,
“你……你想怎样?”
鱼儿终于上钩了,傅恒扬唇坏笑,意有所指,“不是说很热吗?我帮你消消火啊!”
方才是说假话,这会儿她是真的热了,很想离他远一些,免得落入他的陷阱,
“你这个人怎的得寸进尺?我只答应盖一张被,可没说答应旁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他在想什么,她该心知肚明才对,“难道你觉得夫妻二人应该躺在一起数星星看月亮?我若真对你没有任何念想,你该怀疑我是不是有问题吧?”
一句话堵得她无言以对,那晚他已说过,行房天经地义,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这是她的夫君啊!她理该满足他的念想,不能一直推诿躲避。
犹豫再,最终东珊缓缓松开紧揪着他衣襟的,没再推阻,但也没吭声,只垂首不语,心咚咚直跳,始终不敢面对他。
女儿家羞怯在所难免,想等她亲口说一句愿意难比登天,如此这般便算是默认了吧?于是傅恒不再顾忌,微偏头,觅到她那香软的唇,就此贴覆,先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而后逐渐加深,甚至将柔舌探至她檀口之,感受更美妙的香醇滋味。
先前他都只是亲一下唇而已,尚未有过这般举动,骤然被深吻,东珊的脑霎时轰然,空白了一瞬,又渐渐生彩,震惊的瞳孔倒影出傅恒的容颜。
但很快,她又阖上了眸子,只因这吻太过热切,令她无法招架,唇齿间竟不自觉地溢出一丝呜咽声。
纵然轻细,还是被耳敏的傅恒给听到了,这声音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鼓舞,促使他加深这个吻,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去表达他内心未及言明的感受。
东珊整个人似乎都很热烫,下意识微微抬身,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无法形容那种奇怪的感受。
傅恒猜测她可能动了情念,而他同样无法忍耐,灵敏一翻,将侧躺的东珊扶平,覆于下方。
一如威武的将军争夺领地一般,提枪上阵,勇武厮杀,肆无忌惮的攻城略池,撞开紧闭的城门,迅速占领,红缨枪锋利坚韧,伸缩间直戳要塞之地,直累得她香汗淋漓,丢盔弃甲,再也无力应对这刀光剑影,轻吁道:
“折腾这么久,你该累了吧?”
居然质疑他的能力?他自是要更加卖力,“才两刻钟而已,怎么可能疲惫?”
两刻钟她已经觉得很久了啊!东珊甚至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散架,“可我好累啊!你能不能快点结束?我感觉又有些疼了……”
难道不是只有头一回才疼吗?怎的现在她还不觉舒坦?“这都几日了,伤还没好?给你的药膏用了吗?”
一提起那伤,东珊本就泛红的面颊越发滚烫,“才好些,你又来,自是还会隐隐作痛。”
顾忌她的感受,傅恒也就没再放肆,依照她的意愿,尽快结束。
当威武的红缨枪直达深处,锋利的枪头傲然颤动的那一刻,东珊被烫得脊骨紧绷,如置云巅,飘然许久才缓过神来。
这一仗酣畅淋漓,回身侧躺的傅恒只觉神清气朗,依旧紧搂着她,静听彼此心跳的声音。
东珊再无力挣扎,就这般歇在他怀,心神飘忽不定。上回太过疼痛,她全程都在忍着泪,只觉那是无边的折磨。
这一回开始时的确有痛楚,但后来当他边吻边欺时,出乎意料的,她的心田竟然萌生出一种奇怪而陌生的感觉,正是这种奇异感冲淡了疼痛,令她不再那么煎熬。
若然往后都不再疼,那她也就不必再这般惧怕亲近。
神思游离之际,隐约听到傅恒似乎还在与她说着什么,她的意识渐渐昏沉,听不大清楚,只含糊应承着,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
怀佳人疲惫不堪,睡得很熟,傅恒倒是没有任何妨碍,依旧能早起,起来便到院去练武,还特意嘱咐丫鬟们不要进去打扰夫人,待夫人醒来传唤时她们再进去。
蔷儿一听这话,便能猜到昨夜两位主子肯定是和好了的,如此甚好,她也就不必再为夫人担心。
无人打扰,东珊香梦沉酣,直至巳时才醒来,唤蔷儿进来后,一问时辰,吓得她登时坐起,“哎呀---怎的睡这么晚?你也不叫我一声,嫂嫂说来了婆家可不能睡懒觉,免得被旁人笑话。”
蔷儿只道是九爷的吩咐,“九爷说您太累,让您多睡会儿,不必日日去给太夫人请安,说是府里的规矩,一般初一和十五请安即可。”
什么累不累的,这话说给人听,指不定蔷儿怎么想呢!心虚东珊抬眼就见蔷儿嘴角噙着笑意,回想昨夜的那些羞人的情状,她窘得扶额侧首,尴尬笑应,
“昨晚看话本子熬到半夜,的确是有点儿累。”
“是吗?”蔷儿虽不爱说话,但在自家主子面前偶尔也会玩笑几句,笑看着她,故意拆穿,“原来夫人在看书啊!那怎的颈间还有红痕?”
被蔷儿这么一说,东珊当即下帐照了照镜子,才发现颈间果然有两处红紫的印记,心下大窘的她又羞又急,支支吾吾地借口说是房有蚊子,被蚊虫叮咬才会这般。
明知主子在撒谎,蔷儿故意念叨着,“这就怪了,屋里可是燃着驱蚊虫的香呢!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
“许是那香不管用,明儿个再换一种试试。”东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怨怪傅恒失了分寸。
且说傅恒用罢朝食后去后院池塘那边溜达了一圈,喂了会子鱼食,约摸着东珊可能已经醒来,这才回往南月苑。
一进门便见东珊幽怨地瞪他一眼,傅恒心下一咯噔,想着昨夜两人才亲热过,不至于今日就翻脸不认人吧?
近前后,傅恒在随口闲问,“大热天你怎的还穿立领的衣裳?”
“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干得好事。”说着东珊便将自个儿的衣领往下扯了些。傅恒打眼一瞄,方知是昨晚的杰作。当时他情之所动,只想亲近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哪料竟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尤其是她生得白皙,这样的痕迹也就越发明显,但在他看来竟是十分的养眼,仿佛有种她只归他所有的自豪感,
“盖个章,证明你是我的女人。”
说得轻巧,孰不知这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委屈的东珊美眸微嗔,“你净胡来,也不想想我怎么办。这么明显,我根本不能穿无领的衣裳,立领又热,都是你惹的祸。”
“怎的不能穿?换件凉快的便是,谁敢多嘴,爷帮你教训。”
下人们肯定不会当面说,只会在背后议论,她最怕的便是那些平辈的,“指不定哪位嫂嫂来找我闲聊时瞧见,八成是要取笑我的。”
傅恒见她撅起了小嘴,知她胆小怕被笑,遂挪至她身边的圆凳旁好言哄道:
“好好,是我的错,我太大意,忘了顾忌你的处境,今晚一定留心,不在你颈间留印,合该往下一些,留在峰峦上如何?如此谁也瞧不见,你再也无需忧心。”
他这哪里是安抚,分明是恐吓!心惶惶的东珊连说话都不利索,羞声低嗤,“昨晚才……才那样过,怎的今晚还要?”
“昨儿才吃过饭,怎的今日还得吃?”
“你……我没你脸皮厚,说不过你,不理你了!”东珊娇哼一声,转过身去到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仪容。
傅恒也跟了过来,笑笑抬捋着她鬓边垂下的流苏珠串,适可而止,没再玩笑,与她说起了正事,
“对了,你不是说想见阿桂吗?下午有场唱卖会,我邀了表兄同去,再带上你,到时你便可帮你表姐掌掌眼。”
所谓的唱卖会,东珊只听兄长讲过,但从未真正见识过,听说是唱未竞,益价不犯,这规矩和她们现代的拍卖会有些类似,主持者未数到声,期间皆可加价。
朝那些个犯罪的官员,一旦定罪,家产皆可充公,或找牙行估价,再找买家脱变现,不过大都是私底下进行,很少摆至台面上。
傅恒所说的这种半公开的唱卖会极少见,并非随便一个富商皆能来参加,还得有家世有后台,方能得到邀请。
听他这么一说,东珊还真想去见识一番,但又怕不合规矩,“我能随你出去吗?会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若然不方便,那我还是乖乖待在家吧。”
“你是我的夫人,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随我出行,额娘若是问起,就说是我的主意,不会有麻烦。”
傅恒再保证,东珊这才不再顾虑,答应随行。
自镜看着立在她身侧的男人,东珊心下微动,昨儿个他还说她眼光差,没必要见阿桂,今儿个便想法子安排见面,看来他也是个纸老虎,刀子嘴豆腐心,好歹能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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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见面暗相争
唱卖会定在午后申时,东珊每日皆会午歇,否则容易犯困,傅恒晓得她的习惯,遂嘱咐下人今儿个早些上午膳,早早用罢,她还可小憩片刻,而后再出府也不迟。
他的安排倒是妥帖细致,东珊嘴上没说什么,心里终归是感激的。
午宴过后,东珊小憩了将近一个时辰,而后更衣整理仪容,随着傅恒一道儿出府。
申时的日头虽不似午时那般毒辣,却也燥热得很,为确保主子坐得舒适,马车特地放置着一盆冰,还备有消暑的酸梅汤。
傅恒喜凉,倒酸梅汤时在杯放了两小块冰,东珊不敢饮冰,只喝放凉的汤汁即可。
酸甜入喉,生津解渴,顺带与傅恒闲话几句,她倒也不觉得这行程闷热。
此次的唱卖会在一座隐秘的别院举行,门口立有守卫,进门时需出示请帖。而后有下人近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