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睡着了,你又看不到,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是啊!她都说自己睡了,如何反驳人家的话?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东珊好气哦!但又无可辩驳,干脆转过身去,给他个背影。
但看她还会与他斗嘴,那应该就代表她没把昨日之事放在心上吧?
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着该找些什么正当的理由与她搭句话,若是闲扯,指不定她根本不会理他,岂不尴尬?奈何一直没想到合适的借口,这会子倒是有了,于是傅恒与东珊说起母亲的意思,
“我有位表兄,名唤阿桂,一表人才,尚未婚配,额娘的意思是……”
骤然听到傅恒说起表姐的名字,东珊颇为震惊,转过身来讶然望向他,“不会吧?我嫁给了你,额娘还想让我表姐嫁给你表兄?”
傅恒也觉得挺巧的,“亲上加亲,不好吗?”
倒不是说不好,只是东珊没见过此人,难免心里没谱儿,遂问他人还在不在府上,她得先帮表姐看一眼。
“他下午便已回家,放心吧!表兄他相貌堂堂,至于个头儿,到我眉前吧!但也不矮,主要是我太高。”
得!又趁夸自己呢!东珊已然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你是不是还想说,人长得不赖,但比不上你,主要是你太过英俊?”
“瞧你这话说的,”傅恒义正言辞地否认道:“男人看脸吗?看的是能力与智慧,像我长得英俊这种事,我从来都不爱提,大家有目共睹,何须刻意强调?”
厚颜无耻啊!东珊咬牙切齿地腹诽了一句,连连摆,“好了我知道你不难看,现在你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表兄阿桂,甭跟我扯什么场面话,你也晓得表姐识人不清,已然伤过一次心,所以我很希望她能寻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你那位表兄到底靠谱吗?”
“我就从来没说过假话,不好的人我绝不夸赞,阿桂的性子的确冷清了些,寡言少语,但为人正直,且他本就是八旗子弟,家世不差,也就不可能像李侍尧那般,贪图咏微的身家背景,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尽管傅恒再保证,东珊还是想见一见阿桂,过过眼,却被傅恒无情地打击,“恕我直言,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先前你不还觉得李侍尧挺好的吗?事实证明走眼了吧?所以你没必要过眼,能过我眼绝对没问题。”
呃……这奚落她没法儿反驳,想想似乎也是这么理儿,于是东珊没再坚持,“不看就不看吧!说到底还是姨母和姨丈做主,我的意见不顶用,那就由他们张罗,希望表姐能嫁给一个对真心对她好的人。”
说起婚事,东珊才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竟忘了跟傅恒说,“对了,回门那天李侍尧也去了我家,他还威胁表姐,说要把他们的事抖出去。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这么丧心病狂,翻脸不认人,诬害我表姐?”
女人大都胆小,听到这样的话会恐慌不安,傅恒却是不以为意,不屑哼笑,“李侍尧最重名利,他所做之事大都对自己有利,若然揭穿咏微离宫的真相,那么势必会查到他头上,咏微若是被问罪,他就能免责了吗?
这事儿若真闹大,皇上顶多惩戒训责海大人,撑破天将他从军处剔除去,没准儿过段时日又会拉回来。
但李侍尧可就不一样了,他家先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功勋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皇上一怒之下很可能夺了他爹的官职,他的仕途也必然受到阻遏,所以权衡利弊,李侍尧绝不敢冒这个险,无非是吓唬咏微罢了。”
听他这么一分析,似乎挺有道理,东珊这才放下心来,方才他说话时她一直在盯着他看,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傅恒倒也不是只会嬉笑玩闹,遇到正事时冷静又睿智,一针见血地戳要害,轻而易举地安抚了她内心的惶恐。
傅恒道罢,未听她吭声,侧眸就撞见她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神,他忽觉好笑,“我在与你说正事,你却在偷看我?我有那么好看?”
被发现的东珊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但嘴硬依旧,“谁偷看了?我光明正大的看,看自己的夫君犯了哪条律法?”
唔!这好像是他前日才说过的话吧!活学活用,不错,脑子还算灵光,实则最令他开心的还是那两个字,仿似饮蜜的傅恒好言哄道:
“再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东珊嗤他没正形,遂又转过身去,傅恒顿感委屈,“一说你表姐的事你立马转过来与我说话,说罢便不再理我,我这个夫君竟还不如一个表姐重要,真真可悲。”
她也不是故意不理他,还不是因为他总是把话聊死,“谁让你总爱开玩笑,你这话我没法儿接。”
其实有句话他忍了很久,一直想问,又担心惹她生气,但不问的话,他怕是又要像昨夜那般失眠,思量再,傅恒终是鼓足勇气提了一嘴,
“昨儿的事……你不生我的气了?”
昨日?什么事?东珊默默回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应是皇后所说的那些事,感觉心累的她无奈地叹息着,
“都说了前尘如烟云,无需再提,你怎的还要斤斤计较?这事儿没完了是吧?”
“不是我与你计较,我只是担心你怨恨我,毕竟这两日你都没与我说话。”她明显态度有变,他能好受吗?
“你也没理我,那我总不能上赶着找你说话吧?”
原来她是在等着他先开口?那他也说了啊!“染指甲那会儿我不是与你说话了吗?你开口就噎我,我能如何?”
说起这事儿她还郁闷呢!“蔷儿问你好不好看,你竟然说还行?什么叫还行?就不能夸我肤白指长很好看吗?”
“……”敢情她是为这个生气啊!傅恒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这就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辩分。得!谁让她是他媳妇儿呢!自家媳妇儿,自己不包容,难不成还等着旁人来哄?
再者说,本是小事一桩,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是他杞人忧天,以为此事很严重,说到底他也有不妥之处,只要她还能像以往那般与他斗嘴,那他也就放心了,心石落地,傅恒格外轻松,兀自笑道:
“不生气就好。”
怎的说得她好像很小气一般,东珊自觉已经算是大度之人,“女人生气容易变老,我才懒得与你置气。”
有些事闷在心里的确难受,还容易造成误会,未免以后再生误解,傅恒决定把话说开,
“昨晚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话必须与你说清楚,东珊,关于赐婚一事,我的确对不住你。但事已至此,无可更改,既然我们拜过天地圆了房,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管先前如何,往后你都是我傅恒的女人!
我知道,可能你现在对我还没感情,但没关系,我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身为你的夫君,我自当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你觉得自个儿嫁亏了。”
他的神情异常郑重,眼尽是坦诚,一番话听得东珊心头微暖,她一贯奉行的原则是:人待我以诚,我必以诚待之。
既然傅恒先表态,那她也该说一说自己的看法,遂坐起身来,凝着他的双眼诚挚道:
“其实吧!我也不要求你对我多好,人前给我留些颜面,过得去就成。唯有一点,兄长时常说我不够细腻,心太大,许多事我可能感知不到,倘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与我直言,不要闷在心里,人心隔肚皮,我哪能猜得出你到底在想什么?
总而言之,夫妻之间,坦诚与信任最为重要,只要秉持这两点,也就不会有什么大矛盾的对不对?”
这似乎是东珊头一回这般严肃郑重的与他说话,这般一本正经与人讲道理的样子竟令他有种重新认识她的错觉。
室内幽亮的烛火柔柔地映照在她身上,她的侧颜隐在暗影里,但眸光依旧澄亮,写满了诚挚与坦率,四目相对时,再无仇怨与质疑,惟余坦诚布公的交流,那一刻,他仿佛听到有什么在剧烈的跳动。
如水般静默深沉地流淌,又似火般灼热滚烫地燃烧着,水与火交汇间,碰撞出璀璨的花火,在他心间轰然而炸,而后散落成点点星光,照亮他先前的迷惘!
他对东珊究竟是什么感觉,这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终于在此时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对于她的提议,傅恒深以为然,这次的误会正是因为他把所有事都闷在心里,才会自己吓唬自己,闷闷不乐那么久,吃一堑长一智,往后他不会再犯这种错误,遂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得对,坦白与及时沟通的确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往后我定会谨记这一点,不再与你闹别扭。”
为表诚意,东珊客客气气地询问着他的意见,“那请问九爷您现在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瞄她一眼,傅恒沉吟片刻,故作为难地道:“这不太好说吧?”
“刚说要坦白,你怎的又有顾忌?”微扬首,东珊十分大度地保证道:“你尽管说便是,我绝不生气记仇。”
既如此,那他可就直言不讳了,“其他的还好,唯一不满的是分被而眠,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与你共被同寝。”
“……”东珊闻言,吓得一激灵,面笑心惶: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今天在本章留评的小可爱有红包雨降落吆!特别温馨提示:明早八点请准时来看更新,大家懂的,嗯哼!
另外的人名,傅恒的表兄,章佳·阿桂,字广廷,我比较喜欢他的字,所以行就用了广廷来称呼他,但傅恒给东珊介绍的时候只会报大名,不会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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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推荐一下基友的《关于拯救美强惨反派的通知》作者:白切肉
心国普通市民东方瞳某天突然收到一份《关于拯救世界的通知》,点开通知查看内容以后,却直接穿越到异世界,绑定了正能量系统。
可任务开始后,东方瞳发现反派们各个美强惨,而且画风有点不太对劲……
海之国偏执太子一把从背后将她捞进怀里,深情耳语:“如果瞳儿离开我,我就毁灭这个天下。”
第一黑魔法师灼灼的双目盯着病床上的她,声音如冰:“你若是死了,我就将世界都化为灰烬,与你一同覆灭。”
……
东方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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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盖一张锦被
眼见她面露难色,傅恒故作宽容地补充道:“当然我只是提议,关键还是在你,你若不愿,我总不能强求是吧?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在反讽嘛!未免落人口实,东珊那乌亮的眼珠微微一转,挺直脊背强辩道:
“我可不是说说而已,撂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断不会收回,但这提议也得正当合理,不违背道义是吧?总不能你胡搅蛮缠我也答应吧?”
“夫妻同盖一床被,这不合理?有违道义想着?”
东珊被反问得词穷,苦思半晌愣是找不到辩驳之言,无奈之下只好满足他的诉求,答应不再分被。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以为东珊伶牙俐齿,惯会狡辩推辞,未料她竟是好面子,一时下不来台,直接就应了!
喜出望外的傅恒不再干坐着,当即将她的薄被展开,又把自个儿的枕头往间挪了挪,顺势躺下,见她依旧坐在床头不动,便好心提醒道:“夜已深,还不快安寝?”
他的眼笑意深深,暗示的意味那么明显,她又岂会不懂?眼下这哪里是锦被,分明就是虎口啊!一躺下去怕是要被吃干抹净的,于是东珊借口说要看书,让他先睡,他却说要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