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吓得抖,赶忙住,怯怯哈腰,说是八爷的意思。
十指交握,双腿叠放的傅谦一身蓝袍褂,此刻正冷着一张脸坐在廊下的圈椅上,监督初雪受罚,瞄见钰娴的身影,傅谦随即站起身来,走向她,道出初雪的罪过。
钰娴听罢,月棱眉微蹙,将视线移向初雪,问她可有说过这样的话。
主子问话,初雪不敢隐瞒,饶是受罚,她也倔强仰脸,始终未落泪,如实回道:
“野花这句,奴婢说过,但其他的话奴婢没说过,采茶她诬陷我!”
嗤了声嘴硬,傅谦反就是一耳光,厉声呵责,“敢说却不敢当,这会儿怎的不嚣张了?”
傅谦这一巴掌下极重,打得初雪耳朵嗡鸣作响,面颊火辣辣的疼,却始终不肯屈服,咬牙申诉,
“奴婢没有撒谎,说过便是说过,没说过便不会担这罪名!”
钰娴的话尚未问完,他便动了,分明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傅谦如何冷落她,她都可以不计较,但他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她实在忍不了,窝火的钰娴一改温婉之态,眸光肃厉,傲然扬首怒嗤,
“初雪是我自娘家带来的婢女,八爷这般不分是非,屈打成招,命人掌她的嘴,便是打我高家的脸!”
一句高家,令傅谦不得不顾忌,毕竟高斌乃是贵妃娘娘之父,钰娴又是高斌的侄女,且高家颇受皇上器重,甚至被皇上抬为镶黄旗,不到万不得已,傅谦不愿和钰娴起冲突,但今日之事,他必须追究到底,若然退让,便是对不住怡珍,思及此,傅谦不肯罢休,再次问责,
“既入了府,她便也是承恩公府的婢女,难不成爷还管教不得她?初雪口出狂言,诋毁怡珍,这般不知尊卑的婢女,你也要包庇?”
“真相如何,我自会询问,若然她有不妥之处,我定当管教处罚,八爷您的确有资格管她,但好歹也该与我支一声吧?您一声不吭就打罚我的人,何曾顾忌过我的颜面?我不争,不代表我是软柿子!您若得寸进尺,那我也断不会再退让!”
这样的狠话,若搁以往,钰娴断然不会说出口,可傅谦最近的举动次次都触及她的底线,她不得不强势起来,再这么软下去,只怕傅谦会蹬鼻子上脸!
钰娴坚持要探究,傅谦也不拦阻,任由她来审问。钰娴便让初雪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再复述一遍。
初雪不敢违抗,把自己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得知这间还有个小厮,钰娴又命人将小厮和采茶皆叫来,当场对质。傅谦质问小厮,
“初雪可有警告过采茶,不许珍姨娘与八夫人争宠?”
眼瞧着主子们个个黑着脸,小厮心知此事严重,也就不敢撒谎,如实答道:“初雪说过野花不如家花,但争宠这句,她没说过。”
采茶恨恨的瞪了小厮一眼,忽闻八爷唤她,吓得她心间一紧,颤声应道:“奴婢在。”
“我且问你,争宠这话究竟是初雪说的,还是你瞎编说给怡珍听的?”
眼下有小厮作证,采茶哪敢再扯谎,支支吾吾说她是这么理解的。
言外之意,也就是初雪根本没提过,所以怡珍说的那些话,都是采茶诳她的?得知真相的傅谦眉头紧蹙,顿感颜面有失。
钰娴已然明了,公正评判,“初雪言语失当,理该惩处,但采茶无生有,挑拨离间,敢问八爷,这样的婢女,又当如何处罚?”
平日里瞧这丫头一副笑颜,和和气气,未料私下里竟是存有这样的歹心,着实令他震惊,
“你明知怡珍心细,容易胡思乱想,理该嘴紧些,让她安心养胎,可你非但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反而夸大其词,令怡珍生出误解,若然怡珍因此而动了胎气,你吃罪得起吗?”
对待下人这方面,傅谦并无包庇之心,既然采茶有错,那他自当严惩,欲将其打发至浣洗衣物的西院里,采茶闻言吓得魂不守舍,那样辛苦操劳之地,她可不愿去,慌忙跪下哭求,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求八爷不要将奴婢打发至旁处,奴婢只想伺候珍姨娘啊!”
“小小年纪便爱惹是生非,如你这般不省心的丫鬟,爷怎能放心让你留在听风阁?”傅谦正待发落,未料怡珍闻讯赶来,替采茶求情,说什么主仆情深,舍不得让采茶离开,
“爷您不可能时时陪着我,采茶若是不在我身边,我定然无法安眠,求爷大发慈悲,饶她这一回,往后我定会好好指教她,不许她再胡言乱语。”
怡珍再恳求,眼噙泪,泫然欲泣,甚至还要跪下,傅谦哪忍让她这般,不得已之下唯有答应她的请求,没再发落采茶。
采茶破涕为笑,赶忙起身扶住珍姨娘,道谢连连。
已然免了采茶的罚,傅谦也不好再罚初雪,遂发话让她起来,然而钰娴竟对初雪道:
“你犯了错,理当罚跪两个时辰,即便我是你的主子,也不能包庇你,家规不可破,希望经此一事,你能引以为戒,切记珍姨娘亦是半个主子,万不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止是罚跪!”
高家家风甚严,初雪一向谨慎,此次不过是看不惯珍姨娘,为自家主子抱屈,才会说了些狠话,而今被罚,理所应当,她也没什么怨言,恭敬称是,只垂眸道:
“奴婢知错,愿意领罚。”
怡珍维护自己的丫鬟,钰娴却是严惩,两人对待此事的态度大不相同,傅谦见状,不由陷入了沉思……
钰娴却没再看他,也没与他打招呼,转身即离。
此事传到了章佳氏那儿,章佳氏暗赞钰娴会事儿,对怡珍越发厌恶。
傍晚的时候,钰娴亲自到南月苑来,向东珊道谢,“多亏弟妹你差人来报信儿,我若没在场,初雪被人掌嘴,那张脸便要毁了。”
东珊听八嫂说起,始知此事的来龙去脉,笑应道:“举之劳,不足挂齿,八嫂不必介怀。其实我也不晓得究竟是为何事,只是想着大事化了,小事化了罢了!”
然而钰娴却不认为这是小事,“没掌嘴,到底还是罚跪了,否则我怕她往后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又惹矛盾。”
东珊闻言,不由心生钦佩,“还是嫂嫂您思虑深甚,我竟是没想到这一层。”
若然可以,她也不愿思量那么多,偏偏傅谦纳了妾,这妾室也不是个老实本分的,往后的日子,只怕还会起冲突,疲惫的钰娴勉笑打,
“九弟无妾室,你不必忧虑这些繁杂的琐事。”
两人闲聊了许久,约摸到了晚饭的点儿,钰娴这才告辞离去。
当天晚上,傅恒回府后陪她用了晚膳,而后又踏着月色带她到后园转悠着,借此消食。
期间傅恒一直拉着她的,不时的与她说着话,她却应得极为简略,傅恒侧眸便见她的笑容似乎很勉强。
好奇的傅恒停下步子,立在她对面,牵着她的,摩挲着她的指节,柔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月辉下他的眸光愈显温柔,东珊凝视着他,既觉这样的场景很温馨,又不自觉的担心以后的日子,黯然神伤,
“我没什么,只是看八哥和八嫂的纠葛太糟心,替八嫂难过。”
原是为这个啊!这件事他也不好评判,便劝她不要多想,“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即可,旁人是否幸福,但看造化。”
犹疑片刻,东珊终是忍不住对他道:“傅恒,假如有一日你要纳妾,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千万不要像八哥那样,在外头养外室,等外室有了身孕才说出来,当真扎心!”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六千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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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琨最近面色比冰山还要冷,弄的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大气都不敢喘。
员工乙:听说陆太太正跟陆总闹离婚。
员工甲:他们刚结婚那会,陆太太就一直闹着要离。
员工丙:陆太太当年好像是被逼嫁给陆总的。
……
陆瑾琨听着外面的八卦,特想大吼一声:一直是老子在闹离婚,好不好!!
**
程笙嫁给陆瑾琨年,从嫌弃到动心……这个质的飞跃她自己浑然不知,只有在陆瑾琨狠狠的折腾她的时候她才会叫他的名字。
闺蜜说她是被睡服的。
程笙想着男人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清冷如她脸还是会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会跟她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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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媚
怪不得她今日神色郁郁,原是由此及彼,心生忧虑。轻捋着她鬓边细柔的碎发,傅恒轻笑道:
“你一向心大,怎的如今也变得多愁善感?”
实则东珊也在奇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般患得患失,可不是她的脾性啊!一想到将来妻妾争宠,互相算计,她便觉人生无望。
周围的花枝被暗夜勾勒出诡丽的形状,明月的清辉为其镀上一层柔亮朦胧的昏光,丛林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初秋的夜色薄润清凉,最是宜人,然而此刻的她无心赏景,虫鸣声在她听来也失了乐,变得格外烦躁,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那样的情形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处理。八嫂面上不说什么,实则心里肯定很难捱吧?”
傅恒却认为她多虑了,“若然八嫂在意八哥,那必定伤心,但据我所知,他夫妻二人并无感情,所以八哥是否纳妾,八嫂应该都无所谓的吧?就算没有怡珍,应该也还会有旁人。”
承恩公府的妾室的确不少,但大多数都有自知之明,譬如傅后院的妾室,从不惹事,对四夫人亦恭敬有加,四夫人与她们相处得倒也算和睦,
“若是个老实本分的倒也罢了,可那个采茶,满腹坏水,惯会挑唆,让她留在珍姨娘身边,哪会有安稳日子过?”
瞧她这般义愤填膺,傅恒笑慰道:“该头疼的是八哥,你多看看我便会开心些。我成亲之前并不曾为谁动过心,成亲之后也只对你动心,所以我不会像八哥那样找个小妾让你受气,你可别杞人忧天。”
现在两人的感情尚算稳定,可是往后呢?她总觉得傅恒对她好只是一种习惯,或者是把她当成了亲人,这是否算是真正的爱情,她无法确定,
“咱们这是婚后日久生情,兴许往后你还会遇见温婉贤惠,令你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姑娘呢?”
思量片刻,傅恒笑得一派从容,“天下好姑娘多的是,我没必要阿谀奉承,说你是最美最好的,但我可以肯定,你是最称心合意的,是唯一一个让我倾心以待之人!”
她这般胡思乱想,傅恒并不恼,反倒面露欣喜,“东珊,你越来越在乎我,所以才会害怕失去我,对不对?”
未听她答话,傅恒将她拥入怀,轻拍着她的后背,十分耐心的柔声哄劝着,“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有道是:
夜风送暗香,卿心生彷徨,蜜语温如泉,慰她无忧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