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琳没有拒绝,先行道谢。
结果两人才走出几米,就听身后有人喊:“大树?”
是叶上珠,她在喜树回头时扬声说:“李校长让我去小卖铺取东西,有点多,你和我一起去拿呗。急用。”
这种情况下,林久琳不好占着喜树,她接过拉杆箱,“我自己来吧。”
等喜树跑过来,叶上珠双手抱胸,“有力气没处用吗?我和组长入住的时候也不见你帮忙。”
喜树冤枉:“谁说的,你的箱子是我搬上去的,昨晚搬下来的也是我。”他看向余之遇:“倒是余……哥,没用我帮。”
余之遇才意识到,根本没李校长让取东西一说,叶小姐纯粹是见不得喜树帮人家拿行李。
她敲了叶上珠脑门一下:“人家是过来做志愿工作的老师,这又是肖子校的主场,你不要起高调。”
“我哪里起高调了?”叶上珠不服,她指了指林久琳的背影:“你看看她,还穿着高跟鞋。做志愿工作,”她冷哼:“我看倒像是冲着肖教授来的呢。”
余之遇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那也没什么奇怪,反正那一车的女生都是冲着她们的男神老师而来。”话虽如此,心里再清楚不过,女学生对他多为崇拜。
喜树深怕肖子校被人误会,闻言说:“不可能的。林老师是这学期才刚入职的,老师应该不认识她。”
不认识?弟弟你可真单纯。余之遇玩味地笑了笑。
连叶上珠都不信:“都是同事,怎么可能不认识?”
喜树给肖子校作证:“老师平时都在医院,除非有课才会去学校,他每次去,我都跟着的……”
叶上珠嘴皮子更溜,张口怼道:“上厕所也跟吗?”
喜树噎住。
“你死了,你要被我拉入黑名单了你。”叶上珠说完,扭着小蛮腰走了。
余之遇只能说:“精神病又犯了,要不你配副药……毒哑她算了。”
喜树:“……”余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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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全体师生都在食堂用餐。
原本李校长有意安排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大家,毕竟远道而来,临水再穷,心意总归是要有的。可正因为临水太穷,学校经费有限,肖子校怎么可能同意他在这上面花钱?
老师们都清楚临水的情况,便很自觉地用托盘打了饭菜围坐在一桌,既方便说话,也热闹。
见林久琳朝那桌去了,叶上珠冲过去坐到肖子校旁边的空位上。
她一阵风似的,肖子校不由看了她一眼。
林久琳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坐到其它位置上。
叶上珠生硬地扯了个话题:“肖教授你什么时候给大家上课啊?”
课程表喜树不是早发给你了?肖子校瞥她,“晚上有堂纪律课,明天正式开课。”
“纪律课讲什么?”
“讲纪律。”
叶上珠:“……”
在场的几位老师都笑了。
幸好这时余之遇打好了饭菜,正寻找位置,叶上珠招呼她:“组长,我给你占了位置。”
见一桌子人齐刷刷看向她,余之遇心说你个傻白甜,面上则不显山不露水地微笑。叶上珠手脚麻利地挪到旁边,把肖子校身边的位置空出来给她。
平时他们四人在食堂用餐时,也都是她和肖子校坐在一起,可现在还有别的空位,她就这样坐到肖子校旁边,好像……气氛会有点不对。尤其对上林久琳抬起的视线,余之遇只觉得那个位置有些烫人。
似是洞悉了她的犹豫,肖子校对众人说:“这位是南城大阳网的余记者。”同时朝她招手:“刚刚看你在拍照,就没叫你,正好现在和大家认识一下。”
余之遇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后经他介绍,一一与诸位老师打招呼。因为他是顺时针的方向,林久琳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而他的介绍词是统一的名字加职务,没任何不同。
介绍完毕,肖子校极自然地帮她拉了下椅子,余之遇才坐下。
叶上珠则说:“肖教授你还落了一个人呢。”
“这不留着你自行发挥嘛。”肖子校语气轻松,俨然一副自己人的口气
叶上珠立即意识到她看似莽撞的为余之遇占座的举动肖子校是喜欢的,她带着笑说:“我叫叶上珠,没错,就是中草药那个叶上珠,但我老爸不懂医也不懂药,他是闭着眼睛随意翻了两页新华字典凑出的这个名,算是歪打正着……”
余之遇担心她话太多耽误大家吃饭,在桌下用脚踢她一下提示。
叶小姐会意,总结性地说:“我是余记者的助理。”
肖子校很给面子,居然给她鼓掌。有他带头,在座的老师能不捧场?而通过肖子校的言谈举动,大家不难看出来他对两人的不同,自然对余记者和叶助理另眼相看。
午餐在众人谈笑风声中愉快结束,林久琳全程都没说一句话。
下午,大家各司其职。
林久琳是负责志愿服务工作的,此前支教的课程安排已由肖子校和李校长确定好,这方面无需她再做什么,她后续的工作重点是到临水下面的村屯,给那些觉得“读书无用”的村民普及教育的重要性,再根据李校长提供的各村到了适学年龄,却没上学的孩子的“花名册”,劝说其家长让他们上学。
林久琳边听李校长介绍那些被父母剥夺受教育权力的孩子的家庭情况,边做记录,之后她又针对“一对一帮扶方案”和李校长深入聊了聊。
所谓的一对一帮扶,是指中医大此次来的药学生,每个人帮助一个临水小学的贫困孩子,给他们捐赠儿童图书和学习用品,为他们拓展兴趣爱好,并与之建立友谊。
李校长认同这个行动,却也有一定的顾虑。可他是位老教育工作者了,本身对于投身教育事业的年轻人就很爱护,见林久琳又对自己制定的计划很有信心,且热情很高,未免打击到年轻人的积极性,他没有多说什么,打算私下里去和肖子校商量。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代班老师和肖子校开过碰头会后,召集学生发放迷彩服。
发现领到的是蓝色的迷彩,有学生问为什么不是和肖教授同款。
路过的肖子校恰好听见了,他说:“都穿同款,还分得清大小王吗?”
学生回身看到他,顿时激动起来,场面热烈。
肖子校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蓝色在山中更显眼,一方面是避免你们掉队,另外,免得你们借着衣服的掩护逃课,我抓不到人。”
女生们赶紧表态:“我们才不会逃肖教授的课,这可是我们这一学期的精神支柱。”
堪称土味情话。
男生们闻言开始起哄,嘘声立即响起。
和当初萧何做完演讲,有人找他要签名一样,肖子校不见半点尴尬,他闻言没直接回应女生,而是用手指点点在场的男生们:“保持这种学习劲头,别说考研,考博都不在话下。师弟们,我们能落后吗?”
学生最吃激将这一套。男生们立即回应他们的国民师兄:“不能!”一个个斗志十足。
三言两语,便和可能视他为情敌的男生们站到了同一阵营。余之遇深觉,小肖教授的高情商向来不缺席。可对那位漂亮的林老师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推荐篇文,二月生的《你的味道我喜欢》,有兴趣的可以搜来看哦,全文存稿。
第99次相亲失败的江小鱼,向她有病的雇主伸出了邪恶的小手,软萌萌的问:来呀~~快活呀~~
宁从简患了厌食症后,发现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
他居然会觉得新厨娘的小肥手很可口?!
胃已沦陷,心还守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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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于林久琳,小肖教授你有什么想法?”
肖子校:“这话该我问你。”
余之遇:“我看出了端倪。”
肖子校:“我可以解释。”
作者:“你确定解释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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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我真的不适合写存稿,一旦有存稿,我就提不起兴致,而且总会忘自己写到哪里了。所以,我想说的是,存稿到此为止没有了,接下来的日子,裸更走起。不过,如果没有特说明,依然是十点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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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当天晚上, 肖子校要给药学生上纪律课。顾名思义,就是要讲实践课的纪律要求。到底是要进山, 真有人掉队迷路, 还是很麻烦的。所以, 规矩必须立。
余之遇很好奇讲台上的肖子校是什么样子,原本准备好要去教室做一回余同学。结果去食堂吃晚饭时,居然碰到了当初在中医大图书馆碰瓷她的小奶狗。
小奶狗名为梁野, 刚到基地那会他远远地看见余之遇了, 可当时人多,她又换了装束,他只觉眼熟, 没认出来。直到在食堂迎面遇上, 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可不就是论坛帖里曝出来的肖教授的女朋友,他的师母大人嘛。
卧槽!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毕业论文肖教授会不会签字了, 万一师母大人吹个枕边风,这堂实践课不得领鸭蛋?梁野可没忘,当时管她要微信时,她说:男朋友管得严……肖教授严起来,他不挂科谁挂科?
未免被余之遇认出来,梁野几乎是调头就走。他动作太急太猛,不小心和身后的同学撞在了一起。
当餐盘落地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近在咫尺的余之遇还上前帮忙。
梁野慌了,逃不开的他见余之遇已经拿了扫把过来,忙伸手去接:“不用了师母, 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师母?这回换余之遇怔住,她下意识握紧了扫把。
梁野没抢过来扫把,又不敢跑,硬着头皮抬头,傻笑了下:“……师母。”
我去!余之遇都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下一秒,她拎着扫把落荒而逃。
叶上珠一脸懵逼:“……组长你不吃饭了啊?”又看向略显无措的梁野:“你刚刚叫她什么?”
梁野快哭了:“我真不知道她是肖教授女朋友,我没打歪主意,我就想……加个微信来着。那,漂亮的小姐姐谁不想……”追一下啊,还没得逞。
现场便议论开了——
【那真是师母?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我靠,本人比照片还美好吗?】
【怪不得肖教授气色好心情好,原来是带了师母一起来啊。】
【果然,男人也是需要爱情滋润的。】
【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出差也带在身边,否则怎么放心?】
【我能说我失恋了,却还很开心吗?我一定是疯了。】
【本来还抱有一丝丝希望,以为是个美丽的误会,肖教授还是我们的。这下实锤了。为了庆祝有师母了,晚上加个肉!】
叶上珠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界。
肖子校对此一无所知。七点整,他准时出现在教室。
和学生互相问过好后,他身形笔直地站在讲台上,直切主题:“中国有句俗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南城,我课堂规矩是,你们不满意可以把我轰走。在临水,除此之外,我再加一条:不允许私自行动。”
话至此,他神色凝肃:“临水山水如画,根据规划路线走,我保证风景是最好的,沿途药用植物也最多。老师把你们带到基地交给我,就得行我的规矩。谁因私自行动而掉队,我不听一个字解释,一律打包退回南城。”
教室里鸦雀无声。
在座都是上过他课的人,清楚这位从不带点名册,却能准确叫出药学专业每一位学生名字的肖教授的教学风格。课堂上,他穿西装白衬衫,戴金丝框眼镜,满身的学者气质。涉及学术问题,善于引导和启发大家自觉思考,循循善诱。私下里……听其他老师和师兄们讲,他脾气很硬,向来说一不二,且是唯一一个敢在学术上与老教授较真的人。
所以,人家才能成为最年轻的教授。而正如余之遇所言,女生对于肖子校更多的是崇拜,男生们则是敬畏。有这样的基础,学生好带多了。
于是,肖子校的课堂最没规矩,学生却是最规矩的。
丑话不多,点到即止。随后,肖子校针对之后一周的课程安排做简单讲解,说到进山路线,他想起余之遇的投怀送抱,以玩笑的口吻说:“我替你们试过水了,不会游泳也淹不到,我们途经只有一条10厘米深的小溪。当然,男生表现的机会到了,是背是抱,任选其一。”
最后讲到实践总结,他说:“大家当是来春游我没意见,我提问你答不出,我再讲一遍也不是问题,但总结中要是没干货,我就要留你多上一期课。基地包食宿,我们谁也不用有负担。”
他把握着时间,一分钟都不压堂:“学术上有任何问题,欢迎提问,找不到我时,问你们师兄喜树。这堂课对于你们来说是实践,对他是随堂小考,谁能难住他,这堂课我给满分。”
作为助教的喜树小老师挠头笑,学生们则欢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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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宿舍的余之遇接到许东律打来的电话,可信号太差,断断续续的,她就要去外面接,临出门时想到草药一天没运动了,就领了小家伙一起出去。
她那篇反应临水生活和教育现状的稿子发出后,社会反响很大,很多人主动联系大阳网,表示愿意提供捐赠,而这些爱心人士多为女性。
许东律在电话里说:“她们的原生家庭基本都存在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对于你提及的杜青山的女儿杜玲的生活现状很有共鸣,点名要对这类小女孩提供资助。”
将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转化为善念善行,去帮助那些和曾经的自己有过同样遭遇的孩子,光想想都觉得治愈。
余之遇特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