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无别/你是我无二无别/小小的太阳——沐清雨
时间:2020-07-14 11:06:55

  肖子校一口酒呛在嗓子眼里,要不是有音乐的掩盖,只怕全酒吧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余之遇还用小手抚他的背,被肖子校一把甩开。他力气不小,余之遇一时不防,手磕子椅背上。应该是挺疼,她嘶了一声,自己揉起来。
  肖子校见她五官皱在一起,忽地笑了。
  余之遇就也笑了,带了点抱怨地说:“你好凶,吓死我了。我男朋友就不会……”她忽然顿住,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少许:“是我前男友了,我们也分手了。”
  她忘了手上的疼,垂眼,目光落在空杯上,语速缓慢地诉说:“我爸爸曾经和我说,遇到喜欢我的男孩子,不要急于答应,哪怕很动心,也要好好确认,他的喜欢值不值得我的全心全意。如果我还没确认好,他已经转头去喜欢别人了,失去也不可惜。他让我守好自己的心,不要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他说动心动情其实都是一瞬间的事,一辈子却很长,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敌得过漫长的考验。他说,不是我所有的委屈,他都能替我出气,万一我被人伤了心,他帮不上的……可我没听他的话。”
  话至此,她沉默了很久,再抬头时,眼睛微红:“哥哥,如果你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你会和她分手吗?如果你舍得离开她,是不是代表没那么喜欢?”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年龄,无论是面容还是打扮,都清纯稚气,那一刻,水雾弥漫的眼睛却写满了故事,一个令她伤心的故事。
  而属于他们俩的故事,便是以那个令她伤心的故事为起点发生。
  肖子校的思绪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余之遇打断,她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室里出来了,晃着他手臂问,“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都叫你两声了。”
  肖子校回神看向她。
  她比五年更漂亮了,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由于颧骨略有一点点高,使得自身的脸部看上去更加立体,给人一种很有气场的感觉,而她眼部距离又较远,隐隐透出几分慵懒随性,再一笑,眼角眉梢的锐气又顺势柔和下来,韵味十足。
  肖子校有点知道什么是高级脸了,像是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却让人过目不忘,还越看越耐看,不施脂粉,亦是倾城容颜。
  他曲指蹭了下眉头,问她:“怎么了?”微微压低的声音格外有磁性。
  余之遇才想问他怎么了,像尊雕像似地站在教室门口,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她抬手探向他额头:“不舒服啊?”
  女子体质属阴,多为寒性,像是她的手,似乎总是凉的,此刻贴在他额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不少。肖子校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拉下她的手,轻握了下:“发烧吗?”
  “好像不热。”余之遇答完又啧一声:“你不是大夫嘛,发不发烧自己不知道吗?”
  他眼里浮现些许笑意:“那你还摸?”
  余之遇没和他计较,回头看了眼教室,确定孩子们都在看电影,没人关注他们,拽着他胳膊把人拉走,边走边说:“正好你来了,我有事和你说。”
  “不是叫我看电影,怎么又说事?正经的不想听。”虽这样说,人却跟她往外走。
  余之遇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目光所及都是祖国花朵,你身为他们的校长,居然说这种话?!肖子校,我看错你了。”
  肖子校挑了下眉,“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
  余之遇随口说:“至少该是个正经人。”
  所以那时即便是醉着,也向他寻求保护。时隔五年,工作上遇到麻烦,也来找他。哪怕并不知道他是谁,哪怕不是要他施以援手,哪怕只是个巧合,依然是她自己走到了他面前。一如那夜。
  余之遇,自始至终,都是你先招惹的我啊。思及此,肖子校无奈地叹了口气。
  余之遇哪知道他内心的千回百转,她已经切入了正经的话题,问他:“过几天中医大的学生来了,食堂怕是忙不过来吧?要请临时工吗?”
  自然是要的,平时临水小学的学生不多,食堂用不了太多人,但中医大的学生和老师加起来有近五十人,人数相当于现在的两倍,即便有李嫂帮忙,也应付不过来。而此前李校长从镇上找了临时帮工的人。不巧的是,那人今天和李校长说,城里的亲戚来信,让她过去打工。所以,李嫂正在重新找人。
  肖子校收敛了情绪问:“你有什么想法?”
  余之遇的想法是,让杜青山的媳妇儿谢梅到学校食堂做临时工。她和李嫂聊天时得知,谢梅是前些年去镇上的路上,从拖拉机上摔下来,又没钱医治,才落下了腿上的残疾,走路有点跛。
  谢梅年轻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腿上一伤,连同她的自尊心也受了伤,自那之后,她就不怎么出门了,而家里的耕地本也不多,基本都由杜青山承担,她只负责后院那点菜地。这样的一对夫妻,再加一双儿女,生活自然是越过越拮据。
  肖子校就明白她动的什么心思了,她是想借此把杜家女儿上学的问题解决了。合毕竟只是一份临时性的工作,春秋两季加起来不过两个月,工资有限,和供女儿上学的持续支出相比,似乎无法相抵。
  余之遇却说:“那天我们去杜家,你可能没注意到,在对待女儿上学的问题上,谢梅与杜青山的反应不同。我觉得,她并不反对女儿上学,但你也看到了,杜青山那个人拔横得很,估计谢梅是作不了主。如果能说服她来学样食堂工作,我不信一个月还做不通她的思想工作。再退一步讲,哪怕她也冥顽不灵,趁她在食堂工作的时间,让杜玲以旁听生的身份听课,也能学到一些知识啊。”
  那天在杜家,肖子校的注意力确实是放在了杜青山身上,实际上,他去过两次杜家,都没和谢梅说过话。而对于食堂这种琐事,他其实关心不到,自然也没往谢梅身上想。
  经她一提,也觉可行。他说:“那就试试。不过,你不能一个人去杜家。”
  “我们都不去。”余之遇说:“我们俩才去过杜家,再去,意图太明显,反而不好沟通。要是你同意让谢梅来食堂工作,我明天和李嫂商量,请她跑一趟。”
  李嫂去确实更好。肖子校没有异议,他说:“至于说服谢梅让杜玲上学的事,会有中医大志愿服务部派来的领队老师负责。”
  为村民普及教育的重要性,说服个别认为读书无用的村民供他们的子女上学,是此次志愿服务工作的内容之一。
  余之遇啧啧两声,拍了拍肖子校肩膀,赞一句:“优秀。”正经事聊完,见草药乖巧地坐在对面,小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块糖,边剥糖纸边问:“你就知道我有好吃的对吧?”
  果然是爱喂草药糖果,肖子校抓了个现场。在她准备递给草药前,他扣住她手腕。
  余之遇只觉手上一沉,肖子校已俯身低头,就着她的手,把那颗奶糖吃了。
  余之遇:“……”
  肖子校嘴里含着糖,那甜丝丝的感觉向来是他拒绝的,但或许是因为经了她的手,这次他觉得还不错:“适量摄糖,保持健康。”说完也不等她答,招呼草药走。
  草药:“……”爸爸你抢了我的零食,都没一句解释的吗?
  肖子校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余之遇:“约我的那场电影,回南城带你看。”
  余之遇:“……”我要看哪吒!
  作者有话要说:  肖子校:“初遇那晚的重点怎么不讲?”
  作者:“那不得一点点来吗,你急什么?”
  喝了酒,迷迷瞪瞪的余哥:“什么事啊?”
  作者:“没事!”
  肖子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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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时候,所以暂时只回忆到这里。所以,你们看到了,是余哥先撩的肖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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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由于跟到临水来, 余之遇才知道肖子校提前一周到基地,为这堂实践课做了多少前期准备工作。
  作为采药实践课的主讲师, 哪怕是随走随讲, 他也要制定周密的野外采药实训教学方案, 而规划采药路线更是犹为重要的一环。
  万花山并不陡峭,却是临水最大的山脉。算上今年,肖子校已经是第三年来。在过去的时间里, 他都会在不同的季节进山, 以此观察并研究同一种中草药的生长情况,以及该区域的地表形态变化等。除此之外,他还会选择不同的进山路线, 去寻找之前尚未被发现的药用植物。即便如此, 他也不敢说山中的每处角落都去过。
  肖子校走在最前面,时不时清理一下路边疯长的野草, 对跟在身后的余之遇说:“越是没有路,不易去到的地方,越有可能生长着稀有的药用植物。”
  寻找这样的地方是他一来再来的原因。不过,他给学生们规划的路线都是相对平坦易走,且他确认过没有任何危险的。
  走在队末的喜树补充道:“可出于安全考虑,老师还是要提前过来一趟。”
  肖子校最近一次来是今年一月末,春节前夕。当时下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雪,他没能按原计划进山,只选了两条绝对安全的路线在山脚下转了转。时隔三个多月,他必然要在学生过来前再来确认一下。毕竟, 山路不同于公路,雨雪等天气对泥土路面影响较大,万一学生进山发生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安全问题,也是中医大首要考虑的。当初肖子校提出将临水设定为教学基地时,学校还特意派专人来考察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此次随行的代班老师也都安排的男性。
  对此,肖子校的想法是:“只要是实践课,无论去哪里,都有风险。相比对药用植物的兴趣,很多学生只当是来春游秋游,越不让去哪儿越去。”他侧身,低声问余之遇:“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就不该告诉他自己小时候是个爱捣蛋的。余之遇用沿途摘的野花砸他:“我现在也这样。”
  是不太省心的样子,尤其还是个小酒鬼。肖子校眼里都是笑。
  落后他们一段距离的叶上珠没正形地插话道:“凭肖教授的魅力,学生还会不听话乱走吗?换成我,一定寸步不离。”
  肖子校颇有几分无奈:“不要把关注点放错位置,我是很正经地在上课。”
  余之遇嘀咕了句:“就怕没人注意听讲,只顾看脸和腿了。”一分神,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向前扑过去。
  肖子校恰好在这时转身,女孩子带着馨香的柔软身体直撞进怀里。
  他们有过不止一次的身体接触,可此前基本都是在她意识不清,他为她善后的情况下,或者是特殊而必要时,比如两个人一起骑摩托车。却是第一次这样,以拥抱的姿态,肢体相触,还是她投怀送抱。
  在那一秒一瞬间,肖子校的手掌下意识贴在余之遇腰窝,微用力握了下。
  他手臂肌理紧实,掌心滚烫如火,余之遇双腿一软,身体很自然地依偎过去,贴他更紧。
  仅一霎而已。
  “急什么,又没说不抱你。”肖子校低低笑了声,就那么单手揽住她细腰,将她抱离了地面。
  原本因扑到他怀里而尴尬的余之遇不明所以,抬眼看过去才发现,前面是一条小溪流,要往前去,便要淌过溪流,水虽不深,也会湿了鞋袜。
  所以他先前转身,是要告诉她这个。
  离得近了,余之遇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清冽的味道,像林间淡淡的草香。
  听说有些植物的叶片里是有气孔的,会挥发出特有的气味,不似花香,清而不腻。难怪他身上不是任何男士香水的味道,分明是因工作关系,沾染了药用植物的淡香。
  余之遇下意识用力呼吸,心理作用下,有种神清气爽的错觉。
  她还在对那味道恋恋不舍,双脚已落了地,而肖子校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当着自己学生和叶上珠的面,脸上不见半点扭捏之意,唯有喉结微微动了动。
  余之遇要是再说什么反而娇情了,她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唯有加快的心跳在提醒她:刚刚有多紧张和……心动。
  而他们那个所谓的拥抱只是一眨眼,正好回头的叶上珠根本没发现,等她转过来,也只看见肖子校单手抱余之遇过溪流而已,那毫不费力的利落与粗犷,男友力爆棚。
  叶上珠慕了。再看看她家组长的身材,果然是一瘦成全所有。
  喜树其实什么都看见了,否则他不会在关键时刻叫叶上珠回头,给她介绍路边的药用植物。走到溪水边,他问:“要我背你过去吗?”
  自然是要的。叶上珠闻言笑眯眯地喊:“要!”
  喜树轻了轻嗓子,半蹲下来。
  叶上珠心满意足地爬上他的背,由他背了过去。
  回到基地时,已近傍晚,叶上珠基本累瘫,直奔房间挺尸,上楼的时候都还在抱怨为什么安排她们住三楼,直嚷嚷着要给学校捐电梯。显然,相比克服食宿条件的简陋,翻山越岭才是叶小姐最大的挑战。
  余之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腿又酸又沉,连上楼的力气都不愿浪费,直接坐到升旗台旁边捶腿。
  肖子校常年健身,又时常进山,这点程度根本不是问题,喜树在体力方面也是随了他老师,看不出半点累的样子。至于草药,它热爱运动,进山对它来说,开心着呢。
  考虑到两个女生的体质,肖子校从医药箱里找出乳香、没药、黄芪、白术、川芎等药物相互配伍,煎煮成汤,又取来膏药给余之遇贴敷在穴位上,避免伤及膝盖和造成肌肉拉伤。
  刚到临水那晚他给她拿了熏香,说是山里蚊虫多,让她夜里燃上。余之遇为试验熏香效果,连带的蚊帐都没挂,结果不仅没被蚊子咬,睡眠质量还得以改善,对他的细心自然感激不尽。
  现下,她未语先笑:“你怎么什么都有,是百宝箱吗?”
  这本是他的职业习惯,只是这次有她同行,东西备的确实比以往更多了一些。肖子校眸色略深地注视她:“确切地说是医药箱,你想要个专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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