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欢天喜地地拿着父皇的手信出宫,往李立帆面前一展:“这是父皇的圣旨,要你进宫陪孤参禅,你不得违抗,否则就是抗旨!”
这话一出,除了李立帆脸色惨绿,剧组其他人自动想歪——
参禅?参什么禅,欢喜禅吗?
啧,刺激!
贞阳公主虽然没有想歪,但也听得一惊。
万万没想到,太子为了一个和尚,竟然越过母后去惊动了父皇!
更要命的是,父皇竟然还同意了!父皇到底知不知道这和尚与太子是什么关系?
……算了,她都不是很清楚。事已至此,贞阳公主决定闭嘴。
太子展示完手信,还故意问李立帆:“你不会抗旨不遵吧?”
李立帆:“我我我......”
太子看了眼书肆的人,凉凉道:“抗旨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李立帆还能说什么呢,“我FFFFF佛慈悲!”
第55章
“呼, 终于走了……”
目送太子公主的队伍浩浩荡荡远去,那股子紧张又刺激的氛围随之消散,书肆里的人不由得纷纷松了半口气。
至于还提着的半口气, 自然是因为另一位美人还在这里,恐怕方才那样的阵仗还得来一次。一想到这个,大家都觉得心脏不好了。
姚池看着那浩大的队伍远去,收回了目光, 又往街边或好奇或惊疑的围观群众一扫,好整以暇地摇了摇手中仕女画像团扇, 有些跃跃欲试:
“李立帆既然进宫了,我也要开始我的战斗了。”
开始什么战斗?当然是和燕王斗智斗勇了。
叶青青捂着胸口心痛状:“明知道是这样, 你们还要回来?”
马多鑫擦擦冷汗,也吐槽道:“原本看你们大摇大摆地回来,还以为你们有了什么锦囊妙计, 结果还不是跟原来一样?”
姚池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们一眼, 转身进来, 一边悠悠道:“怎么会一样呢?上次我们是被动接受命运, 这次我们是主动出击……”
具体怎么个主动出击,她也没说清楚。
叶青青就忧心忡忡地嘀咕:“我看帆哥那傻白甜, 又是细胳膊细腿儿的, 进了宫别说主动出击了,小命都难保。”
姚池道:“怎么会呢,这不是有太子护着嘛。”
叶青青抓狂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危险啊!那个皇后说不定会把他弄死!”
姚池走到柜台后面,霸占了属于算盘先生孙栋的椅子, 宽慰道:“不会的。太子带他进宫是过了明面的,皇上都同意了,皇后不敢弄死他的——再说了环境逼迫之下,他会机灵一点的。”
大家一想也是。何况人都进去了,他们再担忧也没办法了。
于是他们开始担忧起姚池来。
徐翰在门口警惕地观察了外面,这会儿还因为刚才的动静在悄悄观察这里,人多眼杂的,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他却放心不下,在书肆里走来走去,一边喃喃起来:“导演怎么还不回来呢!”
不管怎样,导演在大家都能安心一点。
姚池却仍是不慌不忙的,雪腻玉手倒了一杯茶,慢斯条理地喝了,才问:“之前我让导演关注一个叫姚西平的,有没有消息?”
“这个倒是有,”徐翰才想起来,连忙把昨天去护国寺找人扑了个空、然后遇见姚西平的事情说了。
完了,一脸纳闷地问:“你跟他怎么扯上关系的?我看他找你找得比我还急,跟被妈抛弃的儿子似的。”
姚池噗嗤一笑,“孙子还差不多。”
她感叹道:“穿越可真是个好活,这才多长时间,我就从单身独立的事业女性到‘儿孙满堂’的老祖母了,瞧这跨越式发展,啧啧啧。”
“?”大家都听得一脑袋问号。
还有紧要的事情,姚池也没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顶着他们好奇的目光,直接问徐翰:“姚西平他现在在哪里?”
徐翰说了个客栈名字,又问:“你要去找他吗?”
姚池摇头一笑,“当然是让他来找我——我看能阻止燕王勾当的,也只有他们家的人了。”
事不宜迟,徐翰听得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自告奋勇去客栈找姚西平,告诉他姚池回来的消息。
奇怪的是,明明昨日分开的时候,姚西平还恳求他一有消息早立刻来通知他,现在人却不在了。
正在他皱眉思考的时候,一个小二看见他,连忙迎上来,“这位客官,您是来找姚二爷的吧?他一早就退房离开了,特意留了口信给您。”
听了店小二转告的地址,徐翰很快赶过去,越靠近就越觉得熟悉。等经过自家宅子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姚西平住到同一条巷子来了?
这座宅子印象中并没有住人,但是现在门口大开,仆人进进出出或搬行李或打扰,十分忙碌的样子,显然是主人家住回来了。
徐翰在门口估算这自家和这里有几步路距离,心里还默默吐槽有钱人的脑回路真不懂,既然有宅子,干嘛还住客栈?
“这位壮士,您找谁?”一个仆人见他在门口踌躇不前,连忙上前来问。
徐翰回神翻身下马,牵马上前,拱手礼貌地道:“请问姚二爷是否住在这儿?我有事情找他。”
姚西平正在里边吩咐这个吩咐那个,皆因父亲明日就要到了,要赶紧把整个宅子打扫一遍,添些该添的东西,以免到时候父亲数落。虽然忙得团团转,但一听到徐翰找来,他还是精神一振,亲自快步出去迎接。
等徐翰告诉他姚夫人的消息,他大喜过望,一整衣襟立刻就要去找人。
徐翰连忙拦下他,“姚二爷稍安勿躁,夫人既然回来,又不会跑了,您不如先忙——瞧着您这是要迎接什么人?”他扫了一眼院子里来回忙碌的人,不着痕迹地打探。
姚西平一听,果然停下了脚步,皱眉道:“你说得不错,明日我父亲便来了,届时再一同登门拜访。”他猜他父亲这会儿过来,肯定是要见一见那位姚夫人的,且说不定心情比他还迫切。
完了再一问夫人住址,竟然离得如此之近,顿时心下稍安。
徐翰点点头,便先告退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导演总算从丞相府回来。没办法,他身边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带个书童什么的,书肆里的人又刚好被拦在里面没法通风报信,他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于是聊尽兴了才回来。
回来听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导演倒也沉稳,没有特别惊讶担忧。
他摆摆手,破罐子破摔道:“既然摆脱不了,又安排好了和尚的身份,丢进宫里磨练一番也不错,演技说不定真能突飞猛进呢。”
至此大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全看李立帆的造化吧。
然后导演跟姚池说起别的事情来。
他在丞相府这么久也不是白待的,惦记着姚池之前提到的姚西平,就顺便状似不经意地向陈丞相打听了一下。丞相入朝为官二十年,当然明白朝中世家的恩怨情仇弯绕复杂,又当导演是个朋友,就把皇后、燕王、洛平姚氏之间的过往恩怨告诉他了。
现在导演转述,“原来李皇后出身李家也是世家,且跟洛平姚氏向来交好,一直有联姻关系。后来因为朝廷权势倾轧,李氏没落,刚好是皇上登基后没几年,皇后那时候不受宠,自顾尚且不暇,当然顾不到母家,还是姚家出手帮忙……不过姚氏因此牵连,罢了官,举家回洛平去了。皇后后来到底站稳了脚跟,在后宫杀出一条血路,十分感念姚氏,这些年来对姚家一直是很宽和的,只是姚家的人一直没有入朝为官,知道这代的姚西平才开始参加科举。”
姚池点点头,问:“那皇后跟燕王是什么仇什么怨?”
导演啧了一声,“就是后宫争斗的事情了。燕王的母妃地位不高,先帝去了之后才因为燕王成了太妃,本来是可以在后宫养老的,但是因为这一届以皇后为首的后宫争斗,波及那位太妃,把她搞死了,当时燕王还没成年,就恨上了皇后……后来皇后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单纯要拉拢势力,一手包办了姚氏和燕王的联姻,燕王当然是抗拒的,就连着对姚家也恨上了。”
姚池听得头大,理了理才说:“那这么说起来,燕王还是个小可怜?”
其他人也点点头:“好像是那种童年悲惨长大后积蓄力量造反夺位的深沉人设啊。”
姚池皱眉,鄙夷道:“什么深沉人设,我看他挺油腻。”
导演倒是觉得正常:“他是比较典型的古代特权阶级形象,对权势比较深沉城府,对女人比较油腻。”
姚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绕回来:“既然跟皇后有仇,燕王也没有什么反击?”
导演一摆手,“怎么反击?他搞不死皇后嘛,姚氏又到底成为他的岳家,加上他之前一直在外面领兵打仗,就差不多冷处理。直到现在打完仗回来了,矛盾才有爆发出来。”
姚池点头,了解完这些她也没对燕王有什么同情心理,只是意识到了姚氏分量不轻,更加明确了思路:“那我就更要好好利用姚家的关系,来甩脱燕王这个狗男人了。”
……
燕王府。
“禀王爷,今早姚美人和那李公子明目张胆地回来了,恰逢太子和贞阳公主出宫,李公子很快被带回了宫。如今姚美人在那墨香书肆。”
燕王听了邵广的禀报,有些惊讶,既是因为他们自己出现了,也是因为太子竟然把人带进宫了。
邵广察颜观色,补充道:“那位李公子,剃发出家了。”
“……”
燕王一挑眉,明白了。
忽而觉得不妙,慢慢地问:“姚池没有当尼姑吧?”
邵广:“……那倒没有。”
燕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寻思着怎么把人顺理成章地弄回来,金屋藏娇。
邵广却有些迟疑,“王爷,还有另一件事……”
燕王一皱眉,“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邵广这才道:“属下接到消息,姚潜突然离开洛平,明日就要抵达盛京,姚西平正在带人打扫宅院迎接。墨香书肆的人与姚西平有往来……属下斗胆猜测,姚美人是不是与姚氏有什么关系,也许姚潜这次来盛京,就是因为她。”
邵广有些战战兢兢,盖因这洛平姚氏与他们王爷是亲家,还是极不好的那种亲家。
燕王终于脸色沉下来,眼神森冷。
洛平姚氏?怎么会这时候来盛京。
难道姚池当时骗了自己,她是洛平姚氏的人?或者说,她是皇后故意派来接近他的了!
燕王脸色难看地想了会儿,突然眯了眯眼,又冷静下来,觉得不对。
倘若姚氏真有这样的美人,又真的要笼络他,早在当年就该直接把姚池给他当王妃了,怎么会当年选的是样貌远远不如姚池的?
因为心底抗拒,也因为他长年在外,燕王对自己早逝的元配王妃并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没有什么印象。
他此时想道,若当年他的王妃是姚池这样的天香国色、绝世之姿,他怕是沉迷温柔乡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一时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惋惜。
邵广等了等,还是小心地开口:“王爷,可要派人先将姚美人‘请’回来?”
燕王回过神,手指敲了敲红木桌案,声音冷沉:“暂且不动,且看看她与姚氏是什么关系。”
第56章
次日, 姚西平早早起来。
从洛平至盛京,水路换陆路,正常赶路起码要走大半个月, 这一次姚西平的父亲姚潜却走得急,硬生生缩短了好几日的功夫,眼看今日就要到了。
姚西平换过衣服吃过早食,便早早去城门等着, 既翘首以盼,又有些坐立不安。
他这位父亲性情严肃, 又因原先是刑部尚书,历练出一身的凌厉气势, 不说下人,就是他这做儿子的见了都胆寒。姚西平又是不太成器的那个,见他父亲如老鼠见猫。
这会儿等待的功夫, 姚西平开始忐忑自己这次考得合不合父亲心意。
因为早前的一些事情, 姚家已多年无人在朝廷, 父亲不让念书念得好的大哥下考场, 倒是让他这个不成器的来。他虽然不敢懈怠,却实在不算出众, 前两次都在乡试落榜了。这次到盛京来考, 才勉强榜上有名,只是这名次到底差了些。原本按照父亲的意思,他考完不必回洛平,在盛京待到明年一并把春闱考了, 出了成绩再回。不必面对父亲,他倒也悠哉。
如今父亲要来盛京,他便紧张起来,一时不由得后悔当初写信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怎么知道父亲会过来呢!
姚西平在城门口忐忑了半天,直到晌午时分,终于有快马跑来,是家中的护卫,通知老爷再有两刻钟就到。姚西平赶紧理理衣袍,翘首等待。
不多时,一队人马终于行到了城门,中间的马车顶上四角坠着老旧的青铜雕饰,车帘子和马匹毛发都是褐色的,并不张扬,马车宽大低调,沉稳得很。
当前的护卫看见姚西平,连忙停车住马,下马恭敬地朝二爷行礼。姚西平摆摆手,快步走到马车旁,躬身喊了声:“父亲。”
车内嗯了一声,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精瘦微黑的中年人脸庞,正是他的父亲姚潜。他留有黑短胡须,眼神凌厉,眉宇微皱,天生长了一副铁面无私、不怒自威的面相。又因路途奔波,面有疲色,
姚西平不自觉就绷紧了面皮,恭敬地问:“父亲一路舟车辛苦,不知是先就近吃些饭食,还是直接回南宅洗漱歇息?”
姚潜摆了摆手,“先安顿下来吧。”
姚西平应是,赶紧地吩咐人快马回去准备热水,自己则骑上马与队伍一起回去。
回到南宅安顿下来,姚潜洗去风尘,又简单用过饭食,这才把儿子叫了进来。此时已到了申时。
姚西平正候着呢,进去见父亲换了一身黑面蓝底袍子,越发的冷硬威严,他就越发地小心谨慎。这会儿还想着自己地成绩呢,觉着坦白从宽,便小心道“父亲,儿子这次秋闱考得不好,在二百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