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王的掌中珠——狐为欢
时间:2020-07-16 08:29:58

  红裳迟疑了片刻,那两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廊外寒冷的风吹来,让卫宝珠发热的脑袋清醒了片刻,她停住了脚,用力晃了晃头,她刚刚喊人出来是干什么来着?
  “怎么了?”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喂,你突然凑这么近干什么!”
  李炽无辜地看着她,直起身道,“我刚刚喊你,你没有听见。”
  “对,对不起啊!”
  卫宝珠有些内疚地道歉,突然却发现不对,不是啊,她叫他出来就是算账的,怎么又弱了气势?!
  “喂,李炽!”
  她往前一步,将人逼退靠到了柱子上,恶狠狠地道,“不许一直说我是你妹妹!!”。
 
 
第35章 及笄礼
  雪夜的灯光中, 她的小脸红红的,双眸晶亮,仿佛一只被惹怒了的玉雕小狐狸,李炽轻笑, 慢慢道, “可是怎么办呢?有人说我是她哥哥呀……”
  谁说的?
  卫宝珠皱眉, 仰头看着他含笑的双眼,用力将人拉得往下更靠近了自己一些,“那你不会拒绝吗?”
  “拒绝不了啊……”
  李炽低低叹息一声, “从来,我就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请求。”
  卫宝珠僵住, 目光陷在他深黑的双眸中几乎不能抽离,淡淡的药香酒气混合风雪的清寒扑面而来, 反而让心头的那把火烧得更加旺烈。
  “她想要什么, 都可以吗?”
  许久, 她终于慢慢道, “无论是什么……”
  “是。”
  李炽垂眼看着她,带着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宠溺, “只要她说, 只要……我能做到。”
  “……我有好几个哥哥。”
  莫名其妙地, 卫宝珠将他拉到几乎快要挨到的距离, 吹气如兰地抱怨道,“他们都很疼我, 我不缺哥哥。”
  “那你缺什么……”
  李炽低声诱哄,心跳被她的气息弄得紊乱不已。
  “我缺……”
  卫宝珠甜甜笑了笑, 用力往下一拉,想要在他耳边说句悄悄话, 谁知道稀里糊涂的没掌握好力度,竟一下子撞上了他的唇角,将刚刚想好的那句话也给撞了个一干二净。
  “娇娇……”
  瞬时间,什么都乱了。
  李炽所有的心思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成为这雪夜里唯一的动静,偏这小混账还不知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贴在他的唇边嘟哝着好疼,柔软的触碰,细细的摩挲,让他僵硬在了原地,双手扶着她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抱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原来不放心的红裳到底追了出来,才刚看见一团人影就被小夏子猛地捂住了眼,同时不断咳嗽好引起自己主子的注意。
  这还在凤鸾殿呢!
  到底还是得注意一点影响啊,我的太子殿下!
  小夏子又急又欣慰,到底他家殿下还是开了窍,为此,即使他的手背被红裳这个泼辣的丫头都快掐破了也硬忍着,否则一旦闹出来了,他家殿下可没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刚刚和皇后娘娘缓和的关系又得退回去,不!说不定更糟……
  李炽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怀中迷迷糊糊的姑娘,在他心如擂鼓的时候,她居然给闭上眼睛睡着了,身体靠着他不断往下滑,幸而被他一把接住。
  “我才不要……”
  果酒的余威终于散发了出来,卫宝珠睡得香甜,却还不忘喃喃念叨着什么,李炽眼神柔软,打横将这个小姑娘抱了起来,然后朝那边还在闹的两个下人道,“……小夏子,别闹了。”
  “是。”
  小夏子讪讪道,松开时却又被红裳狠狠抓了一把,疼得他嘶哑咧嘴,“这疯丫头!”
  红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迟疑地看向李炽,“太子殿下,您这是……”
  “你家姑娘喝醉了,快去准备醒酒汤。”
  李炽抱着卫宝珠往里走,一边又吩咐小夏子,“走外面一些,把风雪挡住。”
  小夏子连忙走到外侧,小心地替卫宝珠挡住吹进来的雪花,红裳看着这一主一仆小心熟稔的模样,竟莫名有了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这可不对,她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啊……
  她连忙跟过去,又喊了小丫头去准备醒酒汤,自己则麻麻利利的打了盆热水过来帮忙擦拭。
  “我来。”
  李炽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轻柔小心,待得帮她把手和脸都擦干净,他站起身,脸上有些发热,“剩下的,你待会儿帮她擦擦。”
  顿了顿,又补充,“喝醉了酒的人总容易出汗,小心别让她受凉。”
  “是。”
  红裳点头,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胆战心惊,总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今夜就别挪来挪去了,这绿暖阁虽然小了点,但好在她自幼住过,也算熟悉。”
  李炽道,“今夜雪大,你们多点几个暖炉,窗子开些点透气,她不喜欢屋子里太闷。”
  “是。”
  红裳一一答道,又看着他转过头叹气将那踢开的被子盖好,然后对她道,“多注意一些。”
  “是……”
  红裳从来不知这个冷面太子居然还能跟她说上这么多话,待得终于将这尊大佛送出门,回头看了看睡意香浓的小姐,不知为何竟有了种她已嫁人的错觉。
  自己大概,也有些醉了吧……
  新年过后,积雪未化,敬帝突然下了一道旨意让李炽代替他前往君山皇陵祭祖,月中便要出发。
  卫宝珠的生日是二月十八,李炽这一来一去至少要一个多月,算来便赶不回参加她的及笄礼。
  不是没有遗憾的。
  卫宝珠心头闷闷,却又说不出来,倒是小夏子临走前偷偷跑来塞了一个长盒子,神神秘秘让她生日那天再打开看。
  一眨眼便是二月初,明华忙着给她准备及笄礼的事情,反倒一日比一日更精神起来。
  敬帝下了旨在宫中建天人观,封无为子为国师,越发地疏于政事,幸而有一干老臣撑着,众人都盼着太子能早日回来主持大局,一时间闹得连明华都知道了。
  “他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彼时她正在整理着及笄要用的礼服,听得宫人奏报,抬眼看向芍药,“你准备一下,我待会儿去求见陛下。”
  “娘娘……”
  芍药有些担心,明华却温柔地笑了笑,“别怕,这一回我不同他吵。”
  “……您回回都这么说。”
  忠心的大宫女直言不讳,“依奴婢看,您还清清静静的养病,不要理会外间那些事。”
  “怎么能不理会呢?”
  明华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做了这个皇后,便是对这片江山有责任,又怎能坐视不理?”
  “规劝皇上是皇后的本份,我此去是皇后,不是妻子。”
  她笑,“你明白吗?芍药。”
  三清阁中,不过半年时间,再见面却已恍若隔世。
  明华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发现他也老了,当年那个身姿挺拔、清秀腼腆的青年已经不见,如今眼前的只是一个双鬓斑白、眉眼阴鸷的帝王。
  “……你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
  仿佛近乡情怯,敬帝静默许久才敢低声说了一句,同时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是。”
  明华淡淡道,“不知陛下可有时间,近儿一些传闻让臣妾十分不安,顾才前来打搅陛下清静。”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敬帝慢慢道,“无非就是为了国师的事情。”
  “是。”
  明华双眼直视他,平静淡定,“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因为寻仙求道误国,又有多少骗子借着那一点隐秘的妄想愚弄君主,陛下,您定然不需要臣妾为您一一解说。”
  “……是。”
  敬帝弱了声气,但还是极力分辩,“明华,你不知道,无为子他是有真本事的……”
  “真本事也好,假本事也罢。”
  明华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治国不能靠这个,他若真是出世大能,自然应该居庙堂之远,清清静静为国祈福,何至于还占了您朝政的时间?”
  “……是朕一时懒怠。”
  敬帝垂下视线,模样有几分狼狈,“明华,等我这番功德做完,一定不会再耽误正事,如今还差一些时日。”
  “为国为民,才是最大的功德。”
  明华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失望,“为君者,一言可活万民,一怒可血流千里,还有什么样的功德,能比帝王做到的更多?”
  “总之……”
  敬帝显得很是固执,“朕一定要让此次功德圆满,现在不方便跟你解释太多,日后你自然会懂朕的用心良苦。”
  明华深深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原来当年再如何意气风发的潇洒,如今却也不过是一个怕死的俗人,她竟还以为自己能够规劝于他。
  自嘲地笑了笑,她微微行了一礼,“臣妾言尽于此,万望陛下能以国家大事为重,方才不负这天子之名。”
  “明华!”
  见她转身要走,敬帝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住了她,等她回头却有些踌躇,“听说,听说你与太子……已然和解?”
  明华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揪着一个错误大半辈子,我也累了,更何况,对于我来说那是个错误,可对于天下人来说,或许却是一件幸事。”
  那对朕,你是不是也能释然?
  敬帝怔怔看着她,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终也没能将这句话问出口。
  明华自规劝完敬帝后,就专心准备卫宝珠的及笄礼,好在敬帝到底还是开始正常上朝,大臣们的非议也就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利益牵扯带来的非议暂且不提。
  看完京中暗报,李炽稍稍放下心来,让小夏子将纸条处理掉,只细细看着写着卫姑娘的那一张。
  因及笄礼要在国公府办,她这段时间便常常往来于家里与宫中,平日无事时就待在凤鸾殿里不出来,偶尔练习一下及笄礼上的礼仪。
  倒是听话。
  他微微勾起唇角,又将上面的内容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才将那张纸条仔细叠好,放进怀里。
  可惜看不到她绾发的样子了。
  ……
  卫宝珠不知自己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去皇陵,虽然礼服首饰都已安排好,并由姨母亲自为她插笄,但她心中却仍是有些郁郁。
  那个长盒子也不知装的什么,小夏子让她及笄那日才能打开,弄得她每日都要反复叮嘱自己忍耐,才能不提前打开来看。
  这样一来,她几乎每天都会想到李炽,还有两人之间那暧昧不清的关系。
  大年夜那晚她醉了,却也还隐约记得一些对话,虽然第二日醒来几乎羞愤欲死,尤其是看到红裳那古怪的眼神,但四下无人时暗暗想来,到底还藏着几分甜。
  于是也回过神来,那人就是故意的,什么哥哥妹妹,若真能拿她当妹妹,又怎么会上辈子过了那么些年都不能释怀?
  只是姨母这里……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心里的想法跟她好好说清楚。
  这一日,她试了衣服从家中回宫,走到祥和阁时忽闻里面阵阵乐声,不由得一愣,这才记起此处好像是由皇上下旨,赐给了道人无为子做道场。
  她站住脚听了一听,只觉得里面吟唱奇特,似歌非歌,似唱非唱,又暗含了一些机锋哲理,让人听得糊糊涂涂,不知今夕是何夕。
  察觉到这曲声古怪,她定神就要离开,里面声响顿消,下一刻门被吱哑一声打开,有个声音在院内含笑道,“客人既已到来,何不进来坐坐?”
  无为子。
  不知为何,卫宝珠心头浮上这个名字,犹豫片刻,当真抬脚往院里走去。
  里面抚琴端坐的道人不过三十几许,但据说他驻颜有术,真实年纪到底为何无人知晓,只是他的确虽然模样年轻,那双眼睛却是经历过千百年的风霜,看过来时包容且悲悯,仿佛透过漫漫年岁,依然看懂这世间的悲凉与无可奈何。
  只一眼,她就明白了为何敬帝居然会如此信他。
  这一个人,倒真是生出了仙风道骨的模样,也的确最接近于人们想象中世外高人的样子。
  “国师大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后便道歉,“小女子无礼,竟扰了国师乐声,这便离开。”
  “无妨。”
  无为子笑道,“既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又何谈无礼?姑娘谦虚了。”说着,指一指对面座位,“茶水已备好,姑娘请坐。”
  卫宝珠犹豫,但见他双目坦诚,到底还是在那对面坐下,“……不知国师有何指教?”
  无为子伸手替她倒好茶水,“不急,慢慢聊。”
  卫宝珠心头糊涂,但面对这样一个人最终还是生不起防备之念,只得慢慢啜饮茶水,等待他的出声。
  一杯清茶已然过半,无为子这才开了口,“姑娘你是从来处来吧?”
  什么?
  卫宝珠不明白他打的什么机锋,“……小女刚从家中过来。”
  “我是说,来处既是归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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