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药——白糖三两
时间:2020-07-16 08:31:19

  江若若安慰道:“我当时也这么想的,夜里愁得都要睡不着了,可还是好好的,也没什么错处。你与太子大婚,已经少去了许多繁文缛节,像告祖宗和醮女肯定是用不着了,也没人敢逼着太子殿下做催妆诗,没人敢去闹殿下洞房,你说对不对?”
  小满还是发愁地看着那些金灿灿的礼冠,说道:“成婚要好久,你看那个冠子那么大,我拿起来都嫌重,却要戴在头上,一个时辰下来脖子都要断了。”
  江若若对此深有感触,目光都带着同情。“这倒是,你这凤冠可是足金的,好看是好看,就是重了点。不过可见殿下对你的喜爱,旁人见到了羡慕都来不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变。
  “小满,太子殿下……他有没有?”
  “什么?”小满没听懂她的话,“什么有没有?”
  小满在东宫住了一段时日不说,周攻玉还时常来江府找她,也怪不得让人猜他行为不端。
  江若若也才成婚不久,提起这些事,脸上都在发热。“我是说他太子殿下有没有碰过你?”
  她一口否决,回答的很快。“没有。”
  江若若闻言,便凑近了她,小声说:“那你知道怎么做吗?”
  从前连月事都羞于提起的大家闺秀,成了亲就变了个性子,小满也没想到,迷惑地看着她。“若若,你……”
  江若若见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羞恼地拍了她一下,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会害怕……这事也挺吓人的。”
  小满一本正经地说:“我从前和人一起编撰过芳菲录,对这些自然是知道的,生孩子比较可怕,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讲给你。”
  若若摆手道:“不了不了……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为什么害怕,平南王很凶吗?”
  若若尴尬道:“也不是,不是凶?”
  小满的求知欲突然升起,追问道:“那怎么吓人了?他吓你了吗?”
  若若涨红着脸,撇过脸,压低声求饶:“我不说这些,你快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满: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江若若:快闭嘴吧你
 
 
第90章 
  按理说这几日, 小满和周攻玉是不能相见的,可就在大婚前一天, 周攻玉换了便服出宫, 约她在姜府的后门见。
  小满去找他的时候, 姜驰从她身侧经过, 二人皆是目不斜视, 彼此没有说一句话。
  等小满走远, 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廊庑的转角时, 姜驰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眸,称得上是黯淡无光,灰败到毫无希望。
  姜府挂满的红绸,映入他的眼瞳,艳得像是一团火,将心底不该宣之于口的情意, 全部焚烧成灰烬。
  后门没有打开, 也没有人在那处等着她。
  小满停下来, 疑惑地问白芫:“攻玉哥哥不是约我在此处吗?”
  门上传来轻叩的声响,小满惊喜地跑过去想要开门, 门外的人开口道:“不能打开。”
  “约我见了面,又不肯见我是为什么?”
  周攻玉轻笑一声, 答道:“不是不肯, 是不能。明日就能见到了,何必如此心急。提前见面不吉利,会坏了规矩, 他们说要守住这三日,才能长长久久。”
  可他与小满之间,哪里来的长长久久,不过是虚妄,说出来自欺欺人罢了。
  好在小满也没有反驳什么,由着他去了,还说:“我不心急,不见就不见。”
  “是我心急。”周攻玉的声音又轻又淡,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情意,一字一句都温柔至极。“虽不能见到,能听见你的声音也好,这样应当不算坏了规矩吧。”
  小满的心脏跳得飞快,手掌轻贴在门板上,听着他的声音从门缝中透过来,心底柔软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柳絮。“明日就能见到了。”
  “那件嫁衣可还喜欢?试过了吗?”
  “试过了,我很喜欢,就是太重了。还有礼冠,我的脖子都要被压断了。”小满说起这件事,语气中带了几分怨念,一想到要架着这些东西几个时辰,她就觉得头疼。
  周攻玉猜到她会这么抱怨,宽慰道:“我已经让工匠做轻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明日你让侍女输个简单的发髻,在马车中将发冠取下,待下马车时再戴好。我让人免去了一部分不必要的俗礼,你也能少些劳累,早去歇息。”
  “原来还能免去啊,祭□□拜都没了吗?”
  “这些俗礼本就不必要,自然能免去。”
  周攻玉说的容易,小满也当了真。殊不知在这之前,因为削减大婚的流程,他和礼部的臣子议论了近半月,朝臣争得脸红脖子粗,还是无法使他动摇。最后折中的商量了一番,才让礼部的人不至于气到撞柱明智。
  与周攻玉成婚这件事,并非她所愿,说是身不由己也不为过。
  可再次喜欢他,却是自己的选择。既然知道自己的心,便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人活一世,还是要让自己少留些遗憾。
  “攻玉哥哥,明日我就嫁给你了。”
  她隔着厚厚的门板,声音传过去,细若蚊鸣,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周攻玉抬手,轻轻摩挲过门上斑驳的红漆,好似能触碰到门后的小满。
  “等我。”
  *
  大婚之日真正到来的时候,小满才有了新嫁娘的紧张感。
  从前对她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的事,如今就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嫁衣华贵,层层叠叠的堆上身,走路时都能感到厚重。黄金珠翠做成的礼冠沉重的压着,步摇随着走动的步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今年的花朝节,被太子大婚的风头给盖了过去。
  十里长街的红,迎亲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今朝的规矩,出嫁多在黄昏。
  小满整整一日都在被人按着梳妆穿衣,身上仔仔细细地装扮好,周围的侍女和嬷嬷走动个不停,来来回回几乎要晃花了她的眼。
  嬷嬷再三交代,不让她吃太多东西,怕耽误了娶亲,小满只喝了一碗鸡丝粥。
  待到锣鼓喧闹,爆竹声响起的时候,白芫急忙将扇子递给她,让嬷嬷搀着出去。
  新妇以扇遮面,要等拜过堂,行过礼才能取下。
  小满穿着一身艳红如火的嫁衣,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缓缓走过那条爬满了紫藤萝的长廊,堂中的海棠盛开,花影婆娑,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打着转飘到她的肩发上。
  那位举世无双的太子殿下,看到新娘出现后,朗然一笑的风姿,是三月里最动人的春色。
  瞥见这一幕的众人,皆是面露怔然。
  姜驰作为亲兄弟,要搀扶小满登上马车。
  纵使二人再有隔阂,也要尽力维持住表面的亲情。
  周攻玉看向姜驰的眼神显得有些危险,审视着他的动作,只要有半点不得体,过了今日,就能立刻要了姜驰的命。
  姜驰扶着小满的时候,只敢扶住她的手臂,敛目看向披满了霞光的嫁衣。
  小满低头时,步摇晃动,无意沾上的海棠花瓣从发髻落下,落到了姜驰的臂腕。
  他眼中微动,默不作声地等她上了马车,手臂还小心的微抬着,等转身无人看见后,才轻轻拈过落花,在手心攥紧。
  花朝节,女子会给心上人送花,收了花的人,会与她长长久久。
  今日是花朝,是姜小满成亲的日子,与她长长久久的人是周攻玉。
  迎亲的队伍一直到了皇宫,路上有重兵把守,以防被人闹事中途出了差错。
  周攻玉说简化了大婚上的琐事,果真不是再骗她。
  她担心在马车上摘了礼冠,下去的时候戴歪了要出丑,也就没有摘,靠着车壁勉强歇息。
  因为人太多,她做完这一切被送入东宫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真实感。
  酸痛的脖颈却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与周攻玉拜天地,成为太子妃,都真切的发生了。
  按照旁人的话,周攻玉与她行过合髻礼,还要说一大段的祝词,小满皱着眉,恨不得立刻将头上沉重的发冠取下。
  周攻玉察觉她的不适,便对一旁的人说:“这些便免了吧。”
  侍女是周攻玉的人,自然也听他的话,顺从地带着一干人等出去了。
  身为太子,也需要筵宴宾客,小满还要再等待许久。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她折腾了大半日,已是疲惫不已。
  周攻玉为她取下发冠,小心地整理被步摇勾住的发丝,低声说道:“我会早些回来,你先用膳,实在累了便先歇息。”
  小满坐在镜子前,困倦地点了点头。
  周攻玉见她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不禁笑道:“真的有这么累吗?”
  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的阿肆就开始催他。
  “你快去吧。”
  人走后,小满趴在桌上休息,等侍女送来晚膳才将她叫醒。
  周攻玉的寝殿以往都是整洁到一丝不苟的,如今布满了喜烛红绸,喜庆到让她觉得不适应。
  白芫侍候在一旁,听小满碎碎念:“真的好多人啊,我一直害怕自己会不会忘了哪个步骤,原来是有人提醒的。就是扇子要拿着,手抬着不能放下就很累,脖子也酸得不行,原来成亲是件这么麻烦的事。”
  “太子妃不高兴吗?”
  听到这个称呼,她微微一愣,竟有些怅然了。“也不是……”
  用过膳后,小满的困意也被驱散了大半,索性让人备好热水梳洗。
  思忖着周攻玉回来还要许久,她就自顾自地洗完澡钻进被窝。侍女都被周攻玉吩咐过,也没有阻止她。
  周攻玉没有耽误太久,然而等他回房的时候,小满还是睡下了。
  软和的被褥裹成了一团,顶端露出她半个后脑,发丝凌乱的铺开,红黑相称,有种夺目的美艳。
  周攻玉坐在榻上,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许久后才伸出手抚过她脸颊。
  本来睡熟的小满,脸颊忽然触到冰凉的手指,皱眉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声嘟囔了一句。
  注视着她的人轻笑一声,也不再逗弄她了,起身唤人备水洗漱。
  烛火被灭了几盏,留下一支喜烛默默地燃着,火苗跳跃,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寝殿中仍是昏暗不明,看不清什么东西。
  正是因此,夜里小满迷迷糊糊地醒来,全然忘了自己与周攻玉成亲这回事,还以为是在自己的房间,睡眼惺忪的地掀开被子准备爬下床榻喝水,蓦地按到身侧有人,才惊恐地瞪大了眼,不知所措地僵住身子。
  周攻玉不以为意,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问道:“要喝水?”
  小满点了点头,周攻玉遂下榻去,倒了茶递给她。“还不算太凉,少喝些,若真的渴了我让人取热茶来。”
  一番折腾后,等再躺下的时候,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背对着周攻玉发呆。从前也不是没有和他睡在一起过,但那两次都是她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次清楚地感知周攻玉躺在一旁,呼吸近在耳侧,实在是无法安眠。
  小满兢兢战战地躺着,再也不敢乱动了,生怕自己一会儿就跟他贴在了一起。
  待到身侧人呼吸平稳,听着像是睡着了。
  她正要往被窝里钻,却听周攻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他叹了口气,语气略带无奈。“小满,你压到我头发了。”
  小满立刻往靠墙一边躲,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二人身躯相贴,隔着薄薄的衣衫,依旧能感受到彼此的热度。
  周攻玉感觉到她身子绷紧了,打趣道:“睡不着,那要不要试试?”
  不等小满开口说不,他便翻身将她压制住。
  吻落下去的时候,她没有再推拒。
  发丝相缠,呼吸可闻。
  在寂静的夜里,那些黏腻的声音显得如此清晰,清晰到令人脸红。
  小满略微仰起头,洁白的脖颈往下,是一片雪白的肌肤。
  周攻玉轻咬她的肩颈,留下一片红痕。
  发丝扫过她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颤栗,她小声道:“能不能算了?”她忽然有点害怕。
  周攻玉停下,呼吸微乱。“你说呢?”
  “我觉得还是算……唔!”
  她惊地说不出话,慌乱去抓周攻玉的手。
  周攻玉听到她的声音后,溢出一声轻笑。“乖一点,我不会太过分的。”
  平日里执笔的修长手指,用在解衣带上也十分灵活,轻柔的衣料脱落,被随手丢开。小满捂着脸不敢看他,一个劲儿往被褥中钻,又被扯出来按住。
  周攻玉的手掌拢着一半柔软,用诱哄的语气安抚她,指尖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点了一团火似的。
  从小满嗓间溢出的每一声细碎轻吟,对周攻玉而言,都是致命的毒药。
  身躯相叠,细腰弯出一个难言的弧度。一簇烛火轻摇,隐约能照见起起伏伏的人影。
  微妙的声响持续了许久,小满再一次口渴要求喝水,才让周攻玉消停了些。
  她总算是明白江若若为什么要说让她别害怕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要说吓人……也确实挺吓人的,和书上说的差远了,果然还是要眼见为实。
  天色将明的时候,周攻玉为小满扯了扯被子,她睁开眼,不满道:“你别弄我了……”
  周攻玉愣了一下,问她:“很疼?”
  要说起这件事,周攻玉已经是在极力克制,悉心照顾她的感受,每次都会注意到她的表情,以盼能给她带来欢愉。但再如何,也会有情难自控的时候,还是将她折腾到了哼哼唧唧的流眼泪。
  小满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有些哑。“我困,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她闭着眼继续睡,眼上落下一片温热,一触即离。
  “好。”
  等小满再醒来的时候,本以为周攻玉早就离开了,然而却听到了一些响动,揉了揉眼睛正要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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