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监的二三事——曦天
时间:2020-07-17 09:18:00

  她想应该不是会吃坏身体的药,不然沈赫荣那般惜命的总不至于吃死自己。
  林茹阴偷偷在糕点旁掐了一小块下来,包在手帕中藏好。
  “知道啦。”沈赫怜点头, 就迫不及待要翻出自己的私藏给她瞧“你看, 这可都是我的宝贝, 一般人我都舍不得拿出去。”如数家珍般抱了一叠子的书一一摊开给林茹阴瞧个仔细。
  “这,这是话本。”林茹阴轻诧,桌子铺满了还放不下“怎的如此之多。”
  沈赫怜得意“我都看了好几年了,都藏得好好的,过些日子我再叫小蝶去买。”顺手往林茹阴怀里塞了好几本,仔细叮嘱道“这些你都拿回去看,包你看的还管我要。”
  林茹阴听着她信誓旦旦的口气,哭笑不得的低头将怀里的书都过一遍眼,封面写着‘小郎与娇姑娘夜话’‘老爷与他三个丫鬟’‘落魄书生私奔小姐’就已经吃了一惊,她还没看过这般有违礼教的艳书,哪知翻开其中一两页,更是满篇银词艳语,字字生欢。
  这分明比那普通的私趣话本还厉害的多,通篇不堪入目到极致。
  “你,你就是拿这个给我看?”林茹阴还有些不敢置信道,甚至还心存几分侥幸的请教“赫芙那你也送了?”
  沈赫怜大方点头,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给了,我一口气塞了十几八本的,她瞧没瞧我就不知道了。”
  她颇为感慨道“她若瞧了,你昨日还能好好同她说话怕是真情意了。”
  “是吧。”沈赫怜有些心虚,想着应该还没看吧,要不找个理由再要回来?
  忽然,似沈赫怜手肘擦到桌边的哪里,只听得一声‘啪’的脆响,一个掩埋在书堆中不起眼的物件滚落到地上。
  这很突兀的的声响,引的林茹阴和沈赫怜具都寻着声音的地方而去,一个物件大刺刺的落入了两人的眼中。
  林茹阴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是?”
  平日里的姑娘都大门不出二门不卖的,稀罕的物件也没教过几样。
  沈赫怜面红耳赤的匆忙捡起来拢在怀里遮掩,又想起这姿势不对,那物件正对着她,一时抱在怀中也不是,握在手上也不是。
  她脑袋一懵又摆放回了桌上,这物件就在一片书本中突兀的诉说着自己的来历。
  静默一室,林筎阴坐在凳子上呆愣和站着无措的沈赫怜大眼瞪小眼。
  “嗯。”林筎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喃喃道“你,你自己用了吗?”
  霎时,沈赫怜面上赤红,说话时都急的结巴,头摇作拨浪鼓“没有,还没有,我就研究研究。”
  还没有???
  她也是懵了开始胡言乱语道“我就买了一个,你要吗,给你带回去瞧瞧。”
  林筎阴连话都说不出口,憋红了脸好半响才道“不,不用了。”说着跌跌撞撞落荒而逃,她刚才有一瞬间竟然想到了温筠玉,真是想想就吓破胆了。
  ”小姐?“琴儿诧异林筎阴怎的和恶鬼追一样跑的如此匆忙。
  林筎阴连回嘴的功夫都没有,回到屋子不待坐下就拎起茶壶,对着壶嘴猛灌水连仪态也顾不得了。
  她站着又发了好半天的呆,脸上的酡红一直消不下去还越演越烈,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刚才看到的画面。
  简直让人羞愧难当又难以忘怀。
  她鼓着一张小脸,泛着水润的眼眸低垂,犹自拿了把扇子轻扇。
  “琴儿,这个你拿到外边托人问问,使点银子叫人跑趟腿自己切勿露脸给人看去。”林筎阴对着琴儿细细交代一番,让她拿着刚才悄悄掐回来的一小角糕点去问大夫。
  “嗳。”琴儿机灵的应了一声,就藏好东西去寻经问道了。
  这大早上太阳还没高起,林筎阴觉得轻薄的纱衣沁出香汗来,人也有些懒怠了,人躺进贵妃椅中又昏睡过去。
  她忽然发现人到了一处昏暗的地方,雕栏玉华般的小宫殿,四处都透着黑沉,有一人背对着她,周身优雅高贵而透着孤寂,欣长的身姿似压不垮的青松傲然,再细看时渐渐阴鸷似恶鬼的阴暗潮湿。
  她看着他转过身来,那模糊的脸一瞬清晰,他饱含恶意的眼神让她想尖叫想逃跑。
  林筎阴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她被牢牢的固定在桌子上起不了身,只见她手腕和脚踝处都被结实的铁铐锁住,一小截铁链牵引至床的四角,让她只能小范围的晃动着身子,根本无法动弹。
  那铁链子似含了机关,还能随处拉伸的样子。
  她有些害怕了,不断去挣手铐和脚铐,铛铛的铁链在轻触中响起,而她身上一丝.不挂的就堪堪系着一件红肚兜在面上,要掉不掉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去。
  林茹阴吓的小脸苍白,微微带着薄红,还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那人模糊的面容渐渐自黑暗中显现出来。
  他轻撩开长袍,坐在床边看看,那双漆黑阴郁的眼沉沉的看着她不语,看着她在钳制下无助的挣扎,面冷而阴,轻抿着唇和邪倪她的眼都透着诡谲。
  “温筠玉,温筠玉别闹了,快放开我。”林筎阴想唤醒他,这会他看着就古怪异常。此时此刻的境遇给林茹阴心理折磨的羞愧无地自容。
  温筠玉渐渐扯出一丝笑来看她,眼眸沉沉似阴鬼。
  林筎阴唤着他也都得不到答复,她忽而一瞥中,看清了桌子上摆了各色各样的玩意,大大小小用途繁多,她吓白了一张脸,再看屋子里各处都摆放着大型的刑具。
  她想起地牢里被抽筋扒皮的犯人,心中胆寒,身体微微发颤。
  再加上此刻她被锁在床的四个角上,再想想温筠玉平日心狠手辣的作风,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最盛。
  “啊!”林筎阴被吓醒了,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抬起袖子拭去。
  忒的吓人,她最后醒来是时,还停留在那满是的刑具和温筠玉森冷的阴笑上。
  她呼着一口气再也睡不着了,翻身下了贵妃躺一整天没再躺上去过,她一杯杯倒着茶壶灌水,不只是气恼的还是羞的,心里又是骂自己不争气,做梦不是梦到和人成婚,就是做了那等香艳的梦,又是对沈赫怜咬牙切齿。
  要不是她拿出那等劳子的物件,她估计还做不来这等梦。
  她沉了沉心,也不能疯跑出去和沈赫怜说她做梦了吧,岂不笑掉人大牙。
  她一直坐着等琴儿出来,等到下午了才见她回来。
  “小姐,我回来了。”琴儿在门外唤了她声,才得到应允的推门进来。
  “小姐,你猜猜这里面放了什么?”她神秘兮兮的问道
  林筎阴看到她笑的一脸神秘就知她问道了东西,没好气道“快说来听听,和我还打什么马虎眼。”
  琴儿被训了也不觉委屈,就是觉得林筎阴今日火气大了点,她归功于是早上起太早没睡好,又兴致勃勃道“我使钱在街上雇了个可靠的老阿麽,她编了话去问大夫,说是里面放了安胎药呢。”
  林筎阴听罢,觉得惊异又是意料之中的平静,想也是沈赫荣能做出来的样子。
  旁边的琴儿见林筎阴面色静婉的在细思什么,也不敢问这东西谁吃的,悄悄的打开门出去了,留她一人在屋里飘忽思绪。
  沈赫荣竟然肚子怀了孩子?
  是皇帝的种?
  林筎阴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后面肯定会败露出来,这沈赫荣敢留下孩子定有打算,可是要进宫了?
  不过此事涉事太深了,她决定还是不参合为妙,沈府众人也不说嘴,看她沈赫荣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步步高升去。
 
 
第45章 锦衣如风
  冯庆俞被夫子请了父亲上门后, 回去就给训斥了一顿,多亏了亲娘多加阻拦, 不然差点给打断了腿。
  “我教他如何成材,我有错吗?”冯子钊怒喝。
  “那你不能这样打孩子!”清河郡主死死护住冯庆俞,连着也挨了两下棍子,还好最后落下时及时卸了力道。
  “他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平日里混吃懒坐, 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知, 这样的孩子要来气死老子吗?”
  “我说了不是我!”冯庆俞憋了口气叫屈。
  “还不知悔改!”冯父怒得拽开发妻,挥着棍子重重连敲了数十下还不解气。
  “你是要打死他吗?”清河郡主披头散发含泪的要和冯父拼命,“他身上还有伤,你忍心这样打。”
  “慈母多败儿!”
  最后他被父亲赶出了冯府,连包袱都不带收拾的, 单着人给扔出来。
  ‘啪’的一声,冯府沉重的漆红大门重重阖上。
  他爹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等你想清楚再回这个家,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冯庆俞颇有骨气的没去敲门, 拧着性子爬在地上好半天才起“不回就不回, 你没我这个儿子,我还没你这个爹呢!”
  那漆红大门忽然开出一道缝隙来,一个老妈子从里边探头,看到冯庆俞紧跟着一喜,就揣了一兜子的东西奔来“世子啊, 郡主让我给你带东西了, 她和侯爷正吵呢, 也不敢来见你。”
  “我。”冯庆俞梗着脖子想争一口气,就想起她娘的不易来,眼睛有几分酸软“给我吧,让我娘性子软和点,别老犟着。”
  他瞧了一眼包袱里的东西,数十张银票,够他在外面也能过得奢侈,还有一块他小时候戴的平安玉。
  他没走出几步,就在自家院墙的小巷子给人拦了去路。
  是管家,他颇为难道“世子,别让小的难做,这,你这手上的东西,侯爷交代小的拿回去。”
  冯庆俞觉得自己腰板有些垮的挺不直了,一股倔强在心中流转,他紧了紧手上的包袱,自以为强势道“这里面的东西你都拿回去,我娘给我的那块平安玉留下。”说着他自顾自的拆开包袱,将平安玉捏在手中,似怕人抢走头也不回的夺步离去。
  管家在身后叹了一口气,将东西重新系好带回去。
  沉重的漆红大门再一次阖上,再也没开启过。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店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
  冯庆俞恍惚的看着,好似融与众人又隔离于世,一切的喧嚣此刻都远离了。
  他独身一人在茫茫人海中怅然若失,人流湍急从他身边经过,却都不是他滞足的港湾,无人可寻也无路可去,即使大街看起来是如此的宽敞而明亮,他还是迷失了。
  一辆马车从冯庆俞身边经过,车沿边的人眼中飞速疾驰过一道失魂落魄的身影。
  那人挥鞭的手一顿,又恢复了正常,刀削般坚毅的面庞依旧肃穆。
  马车渐渐消失了踪迹。
  冯庆俞还在大街上流浪着找不到落脚点,寻常时候看到的稀奇玩意此刻都失去了吸引力,黯然失色中一直往前走停不下脚步。
  他忽然瞪大眼,站在原地不动,直看着一道身影缓缓朝他走来。
  他等着,甚至压着笑容,等人近了,他扬起的大大笑容渐渐落了下去“你。。。”
  原来那人不是来等他的,冷淡的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亦无回头。
  冯庆俞转身,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孤冷而傲绝,前程陌路他独行,无需相送。
  他捏着平安玉的手紧了紧,一股无法言喻的空洞感在心中蔓延着,,随即无意识般大步朝他奔去。
  冯庆俞缓缓而踌躇的跟在他后头,却一直不停下脚步。
  他看着秦祯一步一步走进了温筠玉的府邸,那孤傲的背影渐渐淡去,最后是大门关上时从门缝中透出的一小点样子。
  日落西斜,渐渐的天拉上了黑色的幕帘,等天完全暗下来,连大海星辰都落寞。
  他单薄的衣袍在夜晚的风中翩飞,整个人瘦削而羸弱。
  漫长而孤寂的等待,让他失了血色白了脸。
  温筠玉府邸的门卫冷着脸看着他,也不赶他走,就冷冷看着,面上还带着几分肃穆的站在门口。
  福公公自从秦祯走回来,就立马得到了消息迎上,皮笑肉不笑道“嘿,我说你,主子都回来了,你又回头去哪了?”他不怀好意的掐住秦祯的臂膀,果然手上沾染了一片濡湿,那锦衣上瞬间软妥了一大块。
  好大的血腥味呢。
  秦祯将大掌把上福公公凑近不怀好意套话的脸,用力推开,一言不发的朝自己屋子走去。
  “哼”福公公冷笑,“正主还在门口呢,我看你咋地。”他不怕没好戏瞧,就冲这秦祯多此一举的回头,他就肯定其中有猫腻。
  秦祯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拿起桌子上的木头细细雕刻起来,手下细致眉眼认真,好似别的再也不入他的心神,眼中只有这手里一截木头。
  直到他手中的木头渐渐成型,现出了清秀的面容颇似冯庆俞的眉眼神情。
  他看了一眼,心中怔松,冷笑一番就随手将木雕扔在桌上,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的夜色漆黑冷风刺骨,起风了,吹起衣摆簌簌,连月亮都遮挡进云里,只隐约看清一点清辉。
  秦祯走在院外,一人伴着冷月与黑暗,徐徐前行至漆红大门前。
  他搭在门环上的手轻轻将大门拉开了,一点点现出他的身形来。
  外面连门卫都消失了,街上空荡,冷风刺骨,夜晚孤寂,这些都现在门口蹲坐的人身上,瘦小而倔强。
  秦祯就站在门的正中央,眉眼深深,看了他许久。
  冯庆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开门的声音都恍若未察,似有所感般连回头都来不及,那人的衣摆垂落在自己面前,再往上是要他费力仰头才能触及的双目,那双眼里似夜色般的冷清。
  却差点让他濡湿了双目,“我回不了家了。”
  他渐渐往秦祯的方向伸出了手臂,举在半空没有支点似的软绵,又是如此的突兀刺眼。
  这人真高啊,高得让他也需要仰望了。
  秦祯身形未动,依旧挺立着,直到冯庆俞伸出手臂来,才僵硬着身子一点点俯下身,将他冰凉的手握进手心。
  他以为那少年郎似要他拉起来,哪知手心中落了一物温热,沉甸甸的坠在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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