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呼啸声阵阵,那只吊睛白额虎一下蹿上身前,两颗铜铃大的虎眼里兽性凶狠血腥,扑倒沈赫荣的面前,拦了她的去路。
“啊——”
她惨白着脸,抱着肚子,下意识的转身往储寒的方向跑。
后面的猛虎跟紧扑上去,每每惊险的差点被那血盆大口吞吃入腹。
到了,那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储寒冷笑,那女人真是心狠,却不能不管她,强撑着稳住身形,一把将惊惧的她护在身后。
他手中的剑时刻都没放下过,抬袖直指那猛虎的方向,身体紧绷,眼神威势凌人。
那吊睛白额虎左右走了几步,虎眼盯紧不放,似乎在找机会下口,它发出虎啸,似乎在召唤别的同伴过来,一起享受大餐。
身后被护着的沈赫荣没有哪一刻是像现在这样如此庆幸,她神色莫名的看了储寒一眼,紧张的捏着他的衣袖。
不多时,又呼啸着奔来一只白虎,似它的伴侣,两只猛兽虎视眈眈,见他两处于弱势,一下猛地飞扑上去撕咬,几次撕咬下了储寒的衣袍,皮肤上也被那獠牙划伤了。
一只猛兽储寒都疲于应对,更何况还有一只伺机而动,偷袭而上。
“储寒!”沈赫荣失声尖叫,面色惊恐。
说时迟那时快,储寒带着她在地上翻滚,一手护在她的肚子,一手去抵挡那凶猛的老虎,被撕咬的手臂一下血流如注染红了衣袍。
他忍着剧痛,一剑捅穿了那吊睛白额虎的喉咙,自己也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一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另外那只白虎,眼神凶狠。
好在,那白虎见大势已去,也知趣的夹着尾巴跑进深山中,不见了踪迹。
储寒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昏了过去。
他的半个身子落在沈赫荣的怀里,昏迷的无知无觉,再也醒不过来了,鲜血还在涓涓流着,怕是再不止血就晚了。
沈赫荣低垂着脸,面容隐在阴影中,神色莫测。
怀中抱着的身子还是温热的,手却渐渐发抖起来,不是她在抖,是储寒的身子冷的发抖。
她冷笑“现在落在我手上了,储大夫。”
这会解决了猛兽,他又没有回击之力,昏迷在地上只能任她宰割。
手边的剑触手可得,她平静的握上刀柄,抓着的纤纤玉手却无意识的颤抖起来,几次都抓不稳,她闭着眼一咬牙就想刺死他。
刀锋贴近了储寒的胸膛,眼看就要深入心肺。
她却唰得一下睁眼,顿了半响,惊的一下抛开剑,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慌。
“储寒,我只有你了。”她眼泪肆意流淌着,哭的妆容模糊,呜咽的抖着红唇,冰冷着声音道“你要是再敢骗我,那就一起死吧!”
她想起了煜烨的无情,想到了弘月的算计,而储寒只是两者兼具,却唯独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深夜里帮她盖上薄被怕晚间寒凉,她行动不便时帮她洗漱摆弄着她那双玉足,还有好多次笑着哄她喝苦药。
她想着这些,情难自禁的哭的止不住,心神崩溃。
这是她怀里孩子的父亲,却也是这么久以来,对她最好的人了。
哪怕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抬袖在嘴边,凑着红唇用牙撕扯下一道道布条,用力帮储寒包扎着伤口,让血流的慢些。
还在他是大夫,身上药藏的非常多,地上摆着一排瓶瓶罐罐,她捡了认识的伤药给他消炎止血,做完这些,心却安不下,储寒一直在发抖,沈赫荣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那群留在原地的太监宫女们,各个一脸慌张,有人快马加鞭就去禀告了皇帝“皇上,不好了,荣妃娘娘和储寒御医在山里不见了。”
之后,他们派了大队人马去找寻他们的下落。
这会儿,夜渐渐黑了,空旷的上空是漫天的星辰,上面一颗颗淡而稀疏的星斗交织在一起,衬着那轮圆月似冷清,令人不自觉找寻着适合的人取暖。
“冷。”
储寒在昏迷中不停的说着什么,逼得沈赫荣凑近身子,将耳朵贴在他唇瓣边才能听清一个细碎的字。
沈赫荣辨认的有些费劲。
他两片薄薄的唇瓣有些干涩,说出的话也是沙哑不清,他好像在说“哥哥,快跑。”
“哥哥,寒儿好冷啊。”
那惨白的脸上可怜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疼,他拽着沈赫荣的手,紧紧不放,还不停的喃喃自语。
他那衣袍破了数十道,面色清隽的脸看着温润如玉,少了平时的清冷,安静的躺倒在地上,别有一番风情。
就这么一个书生郎,女妖见了都会忍不住动心的,何况是凡人。
沈赫荣抱紧了他,将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给他,但即使这样好似也不解冷,夜晚寒凉,清风不断吹过,脖颈都冷的瑟缩起来。
她又看了储寒好几眼,面色恍惚中掺杂着几丝坚韧,她一点点脱下华贵的罗裙衣裳,身上不着寸.缕的坐在地上,月色散在她珠圆玉润瘦削的肩头,是引人遐想而缠绵悱恻的美。
沈赫荣矮下身子,抱着他躺在地上,用自己的体温去克化他身上的坚冰,他们离得是如此的近,鼻尖对着鼻尖,唇一触即可贴上,沈赫荣瞧了他的薄唇半响,轻轻的吻了上去。
夜色中,清风轻拂过,茂密的草堆里是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安详而温情。
第80章 清风朗月
在所有人都吃不下饭忧思荣妃下落不明的时候, 唯有两人最是逍遥快活。
趁着外头兵荒马乱,谁都顾不上他们, 温筠玉偷偷将林茹阴拐了出来,反正那毒妇自有储寒看着, 还能出什么差错。
林茹阴却还是怕“万一给那禁军遇到了, 岂不是要遭。”
“当你男人是死的啊。”他嗤笑。
见她还要喋喋不休, 那诱人的红唇他给堵上好了,温筠玉想着一把拽着她的腰身给提溜到了马背上, 轻拍她扭捏的屁股“乖乖坐好, 走了。”
说着, 坐下的马儿似有神智般, 听话的迈开马蹄子撒欢的奔跑起来。
夜幕下, 是两人一骑,在山林中伴着清风月明飞快穿梭的身影。
那那马儿神清骨峻,长的颈项,柔顺的鬃毛和飘逸的尾巴,奔驰起来快如闪电,带着两人飞快的穿山越岭,跨橫木踩枯叶, 马蹄挥踏, 姿态飒爽。
偶有两人低声细语的情话和银铃般悦耳的欢笑声洒下, 飘散在风中。
倏地, 那一道娇媚的女声不再清甜, 是那种破碎而难以抑止的低吟, 颤声娇儿的甜美音调将人魂都勾去了,她受不住的轻呼“浑人,这样不行呀~”
林茹阴紧绷住脚尖,前半身低伏压在马背上,那略微粗糙的鬃毛不断摩挲擦过她身上。
这样的姿势她不满的轻蹙眉,挨不住重心的感觉,让她害怕的叫出来,像随时要落马。
而她衣裳半解,轻纱缥缈,罗裙垂落在腰间,露出细腻莹白的肩头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白皙,像月中仙下凡至人间。
她惊呼的双手扶住马首,在上下颠簸中持续驰聘着。
她难受的推拒,然而马上确实男人的天下。
那雪白的裹裤半褪到小腿肚上,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落下了马,全身上下只靠着大敞开的罗裙半遮半掩着,夜色里唯有她肤白如雪看着似月辉耀耀。
“不行呀!”林茹阴慌张的想别过脸,然而她趴伏在马背上只能看的到两侧不断疾驰后退的树木,却看不到别的,连温筠玉阴沉的脸都只能在脑海里想象出轮廓。
她心慌的白着脸,细嫩葱白的手紧紧抱着马背,偶尔紧张的揪起那鬃毛,马儿吃痛的差点将她甩出去,只能越发小心暗自叫苦不迭。
林茹阴吃不消,只能软着嗓音求饶“好哥哥,我知道错了。”
这一招她一贯用的顺手,知道温筠玉总会依她的。
“错哪了?”
是温筠玉薄凉的声音,似含笑却又危险。
“不是和皇帝骑马骑得逍遥自在,乐不思蜀起来,还能记得本座?”温筠玉轻声问道,眼角微挑,墨色的眸里流波辗转越发的晦涩。
她心中委屈,却又不得不哄着这浑人,“好哥哥,就你最好了,茹阴就喜欢你,不喜欢别人。”就猜他是醋了,还装的一本正经淡然出尘的禁欲模样。
也不知道是想唬谁。
林茹阴轻微挣扎着,妄想从他灼热的身躯旁逃开,她忽然触碰到什么,整个身子徒然一僵。
没想到温筠玉竟然将它一起带出来了!
她羞红着脸,那底下轻微的触碰让她不自觉的绷紧身体,偶尔马跑得颠簸些,让她轻呼出声,声音里的娇柔甜美在黑夜中散开,让人想仔细找寻。
“不行呀~”林茹阴一直在求饶着,杏眼里泛着水汽朦胧,失神的些恍惚起来。
温筠玉勾起薄唇,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诱惑道“好宝贝,你真美。”
话里的认真让人无从忽视,林茹阴心中一甜,笑的眼睛微弯。
他将林茹阴扶好身子,轻轻的将她簇拥在怀中,林茹阴软若无骨的身子在他看来如风一般,不用力抓紧,会跑。
她狠狠的跌坐在马背上,那难以忽视的力道实在太过难受了,她难耐的扭着纤细的腰肢挣扎起来。
温筠玉却笑得光风霁月,一手轻巧的钳制住她的细腰,将她牢牢的固定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往更远的地方急速驰聘,鲜衣怒马,莫负韶华。
“好哥哥,你绕过我吧。”她的声音时轻时重,像江南的小调,在人心上辗转。
清风不断呼啸过耳,美人不断破碎低吟的娇媚嗓音也一刻不停,高低起伏山路让她浑身娇颤,却也挣脱不了钳制,和那阵阵酥麻的触感。
这一夜过的快且慢,何人惆怅何人快活,自是只有夜色明月清风知晓了。
逍遥快活了一夜,最后,晕过去的林茹阴是被温筠玉抱着回了帐篷,他宽大的衣袍将那凝脂的雪肤遮的密不透风,将她在床上放好,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梳洗一番才作罢。
两人相拥而眠,夜色美而抒情。
外头的人却没有这么舒服了,找了一夜的人都没找着,一个个心惊肉跳的感受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是还有重量,皇帝的脸色实在难看,发着雷霆之怒,就差砍人头了。
“再派人去找!”煜烨站在众人中间,剑眉星目含威“找不到荣妃,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他一听那比女人还娇柔的储寒和荣妃待在一块,心里就经不住烦躁,就那书生郎手无寸铁的绵力出事了能顶个什么用!他也不怕储寒能把沈赫荣怎么着了,皇帝打心里瞧不起这看着唇红齿白,娘们一样的男人。
煜烨心中有诸多不满,这会也找不到地方发泄。
可他就是不知道,这娘们一样的男人,就是把他的女人睡了。
沈赫荣那边挺着肚子,小心翼翼的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抱着储寒,一夜瞧着他没合上眼,期间怕自己也病了,只能先顾上自己,又把娇小的身子挤进储寒滚烫的怀里,他烧起来,全身发热,却也暖的很。
日头渐渐高起,储寒的眼睑转了转,浓密的长睫毛颤了颤,似要醒过来。
林茹阴瞧见了,一脸冷淡的将衣服穿回去,坐在一旁看远处的山峰萦绕着白云,感受着这清晨独有的朦胧。
“扶我起来。”储寒躺倒在地上,睁着清澈的眼瞧她。
“你求我。”沈赫荣冷笑,一脸的恶毒神情。
“恩,求你。”
储寒绵软的声音里无力,倒在地上似任人宰割,神色却认真的看她,这让沈赫荣悻悻的收回冷笑,一脸不自在的伸手道“诺,轻点,小心孩子。”
他抓着沈赫荣的手却也不用力气,自己用劲坐了起来,期间就是握着她细嫩葱白的手不放。
沈赫荣想抽回来,被他攥紧,一时也挣脱不开,瞪着凤眼随他去了。
然而储寒很懂得打蛇随棍上,用凑近身子挨在她身旁,声音虚软道“我没力气了。”
他后半句没说出口,眼神里含着的意思却让沈赫荣一下就看懂了,暗恼的又是一瞪。
然而储寒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一错不错,何人能忍心拒绝。
最后储寒心满意足的靠在她的肩头,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轻柔的抚上她圆润的肚子。
“昨晚是你帮我包扎的。”他平静道。
他昏迷中一直都保持着意识,长期处于危机中的他,十分懂得自保,昨晚稍有不对,他便能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储寒自然也得知,沈赫荣一念之间想杀了他,也许可以说是一直想杀了他,然而他却不动,静静的躺在看她如何选择,不得不说她真的聪明极了,虽然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是。”沈赫荣下意识的反驳,说话声刚落就自羞难当,傻子都知道是她,抬眸再看储寒含笑的眼。
她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却不好再使性子了。
“娘娘,荣妃娘娘。”
“储大夫。”
远处频频传来呼喊的声音,是在叫他们。
沈赫荣心一惊,就要站起来,然而她怀着身子使不上劲,抱着肚子坐在地上两条腿蹬不起来,看着有些滑稽。
储寒见了一乐,自己先站起来,而后才小心翼翼的扶她起来。
四面八方的禁军都围了上来,其中还有班师回朝的沈家老二沈慎骑着一大队的骑兵挥着军旗靠近。
“二弟!”沈赫荣欣喜的叫了起来。
那些人也欣喜的一个个嘴里喊着“荣妃娘娘。”
太好了,人找到了,除了储寒御医身上受了点伤,荣妃娘娘身上看着好着呢,可保住了项上人头。
沈赫荣明艳的眼和自家大将军弟弟的鹰眼对视上,里面交换的信息旁人都看不懂。
不过储寒猜无非是为了昨天派来杀他那几人的事情,他嘲弄一笑,随着上前来帮忙搀扶的禁军一起往前走回去,沈赫荣自然还有抬着撵车将她舒舒服服的抬回去。
一大队人马热热闹闹的瞧着荣妃娘娘,这天生丽质真国色的样子,竟然还是大将军的姐姐哟。
那归来的士兵心里暗道,面色却一个个正经严肃,军风威严。
唯有储寒那一处有些冷清,沈赫荣不自觉担忧的偷偷往他的方向瞧了好几眼,每一次都给抓到了现行,储寒笑着回视,她羞着面皮又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