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学习来修仙——林鹿呦呦
时间:2020-07-17 09:29:58

  阿九本该看着无数的生灵生死由命,却为了一个草精,违抗了灵肃大师的命令。
  那天,他并未交出培育的草精。他用瘦弱的身体,撑了一百道鞭子,鲜血淋漓。
  仅仅为了保住微不足道的草。
  圣子降世,福祉众生。
  圣子本不该为了一个草精而驻足。
  更让灵肃惊惧不安的是,尚未归位的圣子,赫然悄然产生了“心魔”!
  “心魔”此物,在修仙界极为罕见。
  它最初萌发之时,是执念、是偏执、是求而不得,是懊悔恼恨……
  对于寻常人来说,生出执念极为寻常,这些情绪只会成为道心路上的磨练,并不会衍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心魔”。若后演变成心魔,所受历练着,无一不是修仙界中的佼佼者。
  是劫难,也是历练,若是能度过心魔,便可修为大进,可踏飞升。
  数百年来,听闻炼心魔者,也不过数人。
  对于阿九来说,在执念萌发的那一瞬间,便成为可怕的灾难:
  ——他的心,太干净、太澄澈。
  他本就是天地之间降生,行的是天意轮回之事。
  他的灵台,空茫无一物。
  而现在,他将他的灵台上,放了一株狗尾巴草。
  ……
  眸中的那抹混沌灰蒙尚未褪去,阿九的眸光,落在灵肃大师苍老的掌心。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是小尾巴圆溜溜的壳呀。
  他轻轻开口:
  “斩断,心魔?”
  “斩谁呢?”
  “小尾巴?”
  那一瞬间,灵肃苍老的面容骤然一紧,杀意!
  这怎么可能?
  五年来,阿九就像是极为透彻的水晶之人,无欲无求、平淡玄然。
  没有欲望杀意,更没有所求贪恋。
  而此刻。
  阿九缓缓抬眸,看向灵肃。
  那双稍显稚嫩的、藐视众生的眸子里,极为清浅淡漠的一笑:
  “还是说,你?”
 
 
第205章 冥君
  极度的狂热。
  信徒的眼底,只有纯澈的圣子。
  圣子自打降生之时,便是天地轮回所化,行的是红尘历练不染尘埃之劫,代表的是天道圣意。
  这些年里,圣子就像是他所接受到的冥冥旨意一般。
  是与寻常凡俗之人截然不同的圣洁高雅。
  然而,灵肃大师却在失控。
  愈发狂热,就愈发疯狂。
  直至灵肃大师抖动着如同霜雪的眼睫,想要挣脱阿九的视线,却根本无法颤动分毫……
  那双沧桑睿智的眼眸里,终于,都是惊悚
  ——圣子的杀意!
  杀意本就属于无形。
  圣子的杀意,是必死之局。
  阿九淡漠的看着他。
  看着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实际上从未教授过他什么,他也完全不需要人教授。
  他的顿悟,皆是来自于一念之间。
  心念转,天意成。
  灵肃大师张开喉咙,想要说什么:
  ——你不能杀我。
  ——我承接天地冥冥旨意,你唯一的信徒。
  ——你是圣子,你怎可为了一个小小的草精,而妄动杀意?
  阿九那双稚嫩的眸子,看向灵肃大师那双沧桑的眉眼,平视。手机端 一秒記住『思路為您提供精彩小。
  他明白灵肃大师说的话。
  众生与他何干?
  他极为平静地说:
  “我亦不想再惶惶。”
  灵肃大师愤怒、质问的眼眸骤然定格。
  恐怖到无法反抗的威压压下来。
  是无法抵挡的冥冥中意。
  那一瞬间,阿九与脚下所踏的土地,与头上所顶的天,与禁闭室缓缓掠过的浅风融为一体。
  那一瞬间。
  他不是阿九。
  阿九的脸色刹那犹如锡纸,白到恐怖,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白色的发,与红色的血交织。
  灵肃大师数百年来清修而来磅礴灵气恍如凝滞,他清晰的感觉到,一念之间,自己的神识海崩塌重塑,他的肉体分崩离析。
  可是,他明明还站在这里。
  刹那间,眼底一片空白。
  神智,被抹去。
  遥远的中州大陆,仙都。
  司徒同光惊的将拂尘一甩,踩在拂尘之上便往圣庙而去。
  在他感受到圣子之意的同时,九位长老自然也感应到了。
  越是逼近仙都之巅的圣庙,天际越发疏朗,周遭便越是威压,生机与死气交织,幻化成一道道玄奥的光明与黑暗。
  在通向天际之路上,开满了赤色的曼珠沙华。
  花瓣似是向天际祈祷,面对九霄苍穹,张开手掌。
  圣庙里,九位长老面容沉肃,已然在感知这圣意产生于何处。
  “圣意仅仅一瞬间,我只能感受到,是从西方而来。”
  “西方?”
  仙都坐落与中州大陆的最中央,西北方是幽都三州,围绕着仙都的为中州仙都范围,除此之外,还有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州际,再往西,便是魔宫七州。
  也就是说,除了坐落于海上的妖都之外,圣子降生在仙都、凡界、幽都、魔都的可能都有。
  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司徒同光飞的白发凌乱,眉心一点红愈发灼热,他急促道:“再感受一下,这才五年便有了如此强盛的感应,说不定能尽早寻回圣子。”
  九位长老列阵,指尖灵气结成阵法,全力追寻那一抹与天意沟通的圣意。
  ……
  圣子在凡尘里呆的愈发久了,便有可能出现更多的变数。
  圣子身份特殊,日后潜心侍奉苍穹,他的强悍,是远超想象的。
  可是天道循环,在凡尘中的圣子,却愈发有可能遭遇更多的变数,每个变数,都是触目惊心的可怕。
  越早找到圣子,圣子顺利“归位”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三十年前,圣子亦是曾经降世过,他们寻找了十八年,却杳无痕迹。
  直至不灭州归位成仙雷劫骤现,圣子的归位失败了。
  仙都在不灭州调查许久,这才知道圣子赫然困于女子身上,这女子平平无奇,竟然能将本性空无的圣子打动。
  情爱,才是圣子失败的原因。
  这次,不过降世五年,便有了圣子的踪迹,更能与天意沟通,何其强大。
  若能找到圣子,便可迎回圣庙。
  几十年来圣庙无主的情况便可被打破。
  这几年魔宫与幽都陷入内乱,正是趁机振兴中州大陆的时机。
  想到这里,司徒同光淡然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怎么样?找到了吗?”
  沟通天意,谈何容易,天地间的那抹悬震的天意终于消散,再行窥探,便是逾越。
  无声的一声震裂,九位长老阵法被废,噗噗噗的飞出去,打在冰冷的石柱上。
  口吐鲜血,面容萎靡。
  圣庙之内,空寂冷然。
  司徒同光凛然而立,白发飞舞,眸眼灼灼生辉:
  ——最后的旨意,是在西方偏南。
  第二日,苏佻佻再次来到千灯寺。
  灵肃大师前来迎接,古朴的衣袍,飞舞的长须,看上去苍老悲凉,与寻常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当他抬眸的那一瞬间,苏佻佻却分明感觉到,灵肃大师与一天前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她赫然心惊,再去看时,却杳无踪迹。
  灵肃大师慢条斯理道:“苏少主的意见我已然考虑过,就按照冥主与苏少主的意思来做,从今日起,千灯界的生灵不再受到管束,任予取用。”
  紫灰色的裙摆上缀着幽冥花,苏佻佻唇角一勾,“不愧是冥主大人看重的大师,有你镇守锁幽塔,冥主大人,自然是放心的。”
  她袅袅婷婷站起身来离去,只留下幽冥花的余香。
  禅房里,冷冷清清。
  灵肃大师的鲜活已然不见。
  他坐在檀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恍若腐朽。
  圆溜溜的木壳被打开的时候,小尾巴正在睡觉。
  自从炼制过身体之后,她发现神识海中的那些绿色浓雾渐渐清晰起来,她甚至可以隐约看到一条银色的大河!
  河里闪烁着点点波浪,亦是银色的,不同的是,那些波浪是文字形状。
  她无法捕捉到那些文字波浪,亦是……不认识字。
  她现在只认识四百个生字。
  不仅如此,睡眠质量也变好了!这几年里,她基本上没有睡过好觉,总感觉有什么痛苦悲伤的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能看到银色大河开始,一股小小的希望便在心底萌发。
  它总觉着,只要长大,就会有一个结果。
  事实上,它确实正在努力长大。
  柔软的拇指帮着它将木壳剥开,露出两片脆嫩嫩的小芽: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阿九看着叶片便知道小尾巴的情绪。
  它赫然是刚睡醒。
  手指轻柔的捏在叶片上,阿九的声音很空灵,亦是温柔:“吓到你了吧?疼不疼?”
  “诶?”小尾巴不明白,“怎么了?”
  它昏睡过去之前,看到灵肃大师推门而入,直直地向着蘑菇花盆而来。
  他一挥袖便将它带走,它知道那是阿九的师父,它以为不会有危险。
  难道,跟着阿九的师父,也会有危险吗?
  “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白色额发下,那双眸子清冷生辉。
  千灯寺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些年里,修士们一边清修,一边培育精怪灵识,倒也轻松惬意。
  千灯界里始终是这样幽远而又惬意的节奏,如今,节奏被打破了。
  灵肃大师同意了苏家的要求,每年交两次改为每年交十二次,每一个月就要交上去一批开启灵识的草木精怪。
  谈何容易!
  毕竟,千灯界虽然灵气远远超脱寻常秘境,却也不是随地都是开了灵识的大白菜。
  命令已下,整个千灯寺的数百名修士,只能服从灵肃大师的命令,培育灵识。
  可怕的杀戮,从这一刻开启了。
  生与死,亘古以来便是对立。
  想要草木精怪开启灵智,除去自然的萌发,便只能是杀戮、吞噬。
  当杀戮到尽头,最为强大的草木精怪便会自厮杀中而出。
  千灯界的灵气永远没有耗尽的那一天。
  这便意味着,当放开了杀戮,便是灾难的开始。
  寺里,只有阿九的小院子,始终平静。
  ……
  深渊峡谷,锁幽塔外。
  浓稠的黑色沉沉压在半空,没有一丝光源。
  一座黑色嶙峋的怪塔,立在黑漆漆的大地之上。
  无数黑色的宽大锁链,将黑色锁幽塔缠绕,狰狞的穿透进龟裂的地下。
  怨气、死气、杀戮……负面的黑雾从锁链下而出,那是曾经属于冥君大人的强大。
  而如今,这锁幽塔下,镇压的是他的一抹本命残魂。
  沉寂龟裂的地面之下,裂开幽深不见底的缝隙,几乎与远处的深渊峡谷裂缝相交汇。
  隔着深渊峡谷,千灯界与锁幽塔的无数碰撞愈发激烈。
  无人看到,那些曾经稳定的白色生机,骤然开始暴躁起来,黑色死气愈发狂乱碰撞,灯花无穷无尽的碰撞炸裂。
  沉寂几十年的黑色锁链疯狂晃动。
  死寂的锁幽塔,骤然间,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
  一道黑色雾气飘然而出,那是比锁幽界里更为纯粹、更为霸道的冥界之气。
  那一瞬间,犹如召唤。
  中州大陆,太虚派。
  小小的山头,在太虚派无数的好山好水中毫不起眼。
  激流阵阵,绕着一座古朴的小院子流淌而下。
  石林峰,不过是一座副峰,多年来,依旧空寂、安静。
  这里的女主人,已经五年未曾归来。
  午后深秋,凉意阵阵,激流上驻着一只竹筏,上面却毫无人影。
  院子里鸦雀无声,房顶上,咕噜噜滚落下一只酒坛。
  “啪”的一声,落在干净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残留的酒花怦溅,院子里酒意浓郁。
  寂然无声。
  若是平视,那在院子里酣睡的黑猪早就不满的哼唧,跳到房顶上想要打架。思路  可是,这次却静悄悄的。
  垂落的白衣衣袍一僵,殷倦之似是心有所感,宿醉的他一瞬间没了酒意,一跃而下。
  院子里,沉睡着一只身躯庞大的黑猪。
  可是昨日还生龙活虎的黑猪,此刻一点生息也无。
  他的指尖,一道灵气穿透它的身体,他的眸光越来越冷。
  在他眼皮之下,谢冰养的这只猪,死了。
  魂魄,悄无声息的不见。
  一丝残魂也无。
  就像是,她当年死去那样。
  他早就知道小黑总管有问题。
  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死了,与她有关的一切残留,都将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离去。
  那双桃花眼里,染上一层可怕的红意。
  他缓缓捂住眼睛。
  似是秋意迷了眼,忍不住的悲哀痛苦。
  远处,一道闪着异色的传讯纸鹤而来。
  殷倦之伸手接过。
  他的眼圈微红,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眸光,渐渐凛然起来。
  直至最后,化为若有所思。
  殷倦之看向黑猪的尸体。
  ——太巧了。
  他算计到冥寒蝶动用千灯界的力量,那么锁幽塔必然受到动摇,冥君再现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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