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以后——程十七程十七
时间:2020-07-18 09:36:04

  郑太傅休息了几个时辰,恢复了精神,陪皇帝用膳之后,在玉章宫陪皇帝对弈。
  皇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开始两人互有输赢。后面他很明显就是在敷衍了。
  察觉到皇帝不用心后,郑太傅也懒怠起来。两人齐齐划水,一盘棋下了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输赢。
  韩德宝在一旁看得索然无味,他一时抬头看看屋顶,一时扭头看一看窗纸。
  听说娘娘本事大得很,今晚玉章宫里埋伏了许多高手,也不知能否发现她。
  哦,还不知道娘娘会不会来。
  —— ——
  姜漱玉速度极快,不多时就赶到了皇宫,就熟门熟路直奔玉章宫。然而在玉章宫外,她却犹豫了。不知道皇帝留下郑太傅要做什么,她也不好立刻冲上去。
  不对,她甚至不知道郑太傅是不是人就在玉章宫里头。
  月光下,她双眉紧锁,甚是为难。从道理上讲,父亲进宫,久久不回。她作为女儿去打听一下,看发生了什么事,在情理之中,并无不妥之处。
  可事实上,她身份特殊,而且她昨晚才和皇帝说“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她再去向他打探,又算什么呢?
  她咬了咬牙,心说,算了算了,人都来了,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悄悄看一看吧,或者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她将心一横,飞身进入玉章宫。
  脚还没落地,她就轻轻“咦”了一声,感觉跟上次比起来,隐在暗处的侍卫明显多了。看来皇帝有把她的话记在心上。
  不过这情况对她来说,不算太妙。
  不大的玉章宫里遍布侍卫,房顶的每个角上都站了人。
  姜漱玉内功轻功都不错,但她毕竟不是神仙,也不会隐身术。所以,她刚一出现在院中,就被发现,并引起骚动:“来人呐,有刺客!”
  她脑海里一时间闪过很多词汇,比如: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玉章宫的侍卫比平时多出数倍。
  姜漱玉后退一步,足尖轻点,纵身飞上树梢。她此时若要离去,易如反掌。然而她清楚地看到火把灼灼,郑太傅跟着皇帝从殿内走出,神情如常,并无一丝异样。
  她动作微微一顿,听皇帝声音朗朗:“时候不早了,太傅回去吧。再不回去,就有人大闹皇宫了。”
  他说这话时,似乎还有意无意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漱玉闻言颇觉难堪,她脸颊一阵发烫,心说,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他这话语气平平,再简单不过,可她听在心里,却颇觉酸涩,那种心情不亚于被他当面指责“骗子”。
  她想是她太心急了,也是她小人之心了。她这般急吼吼夜闯皇宫,确实不太应该。
  郑太傅此时还沉浸在震惊中。玉章宫这么多守卫,阿玉竟然直接飞到了树上?他知道姜大年本事不凡,看来阿玉很有可能得了那人全部真传。
  忽听皇帝提起自己,他定了定神:“是,臣告退。”
  郑太傅转身离去,下方的侍卫没有其他动作,姜漱玉本想就此走开,然而皇帝一直望着这个方向。月光下,他的脸色阴沉地有些可怕。
  她不知道今晚这一出是偶然,还是皇帝有意为之。但她心里清楚,姿态放低一些总没错的。她不怕皇帝,但她的生父以及那几个姐姐可都在皇权之下。
  她回想着师父之前教的“传音秘术”,对小皇帝道:“抱歉,今晚的事是我不对,让你受惊了。我并没有恶意。”
  如果不是皇帝留下郑太傅,她也不会过来。
  赵臻见身边的人诸如韩德宝等神情不变,仿佛根本没听见这话,心中暗暗称奇。他不知道这是内力传话,旁人听不见,他想到了之前两人同在一个身体里的场景。那时他们无需出声,就能知晓对方要说的话。
  他心说,只有今晚吗?难道你以前做的事就对了?
  他轻哼一声:“这是你道歉的态度?你先下来,朕再考虑要不要接受你的道歉。”
  姜漱玉看了一下两人的高度差,她犹豫了一瞬,点一点头。怕他看不见,继续用“传音秘术”道:“好。”
  赵臻只勾了勾唇角。
  在场诸人无不暗暗纳罕,一个个屏息凝神。忽见树影晃动,一青衣女子踏月而来,仿若仙子临凡。不过她的面容被一块面纱所覆盖。
  韩德宝瞪大了眼睛:“娘……”
  姜漱玉在皇帝身前数尺开外处站定,欠身施礼:“抱歉,因为郑太傅久久未归,我放心不下,才进宫来看看。让你受惊,非我本意。”
  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
  这并不是赵臻想看到的。他眼皮抬了抬,挥手令侍卫退下,这才对面前的女子道:“进来回话。朕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姜漱玉眼中闪过犹疑之色,却没有拒绝。
  跟着皇帝走进内殿时,她心里有点恍惚。不是昨晚刚“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吗?怎么又混到一块儿去了?她有点后悔自己今晚的举动了,她越发怀疑这是皇帝设计好的,就为了赚她进宫。
  但是小皇帝神情又极其自然,仿佛两人之间那些龃龉根本不曾存在过。这让姜漱玉心间莫名的慌乱,又有点无措。她对自己说:“不要这样,虽然这是他的地盘,但你无所畏惧。”
  如此这般自我暗示了几次,她才稍微自在一点。
  “坐啊。”赵臻神情淡淡,“你脸上蒙着东西,不嫌不自在么?”
  “嗯?”姜漱玉抬手揭掉了脸上的面纱,却并没有坐下。
  “你不是在这里待了十来天么?怎么这样拘束?”赵臻甚至还笑了笑。
  姜漱玉终是忍不住问:“不是,你没有在生我的气吗?”
  不应该啊,看他昨晚的样子,明明是气急了啊。不过他没生气,她心里总归好受一点。
  赵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顺手给她倒了茶:“以前你经常喝的茶,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姜漱玉更懵了,在她眼中,昨晚之后,他们就没任何关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时,两人竟是这般场景。
  她端起了茶杯,却不再下一步动作:“你,你想问我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让她不自在的同时下意识想离开。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那十来天,你是不是躲在房顶和窗下?”赵臻慢悠悠问。
  姜漱玉点了点头:“是,不错。”从今晚玉章宫侍卫分布来看,皇帝在这两处明显加派了人手。
  她心说皇帝问这个问题也很正常,毕竟涉及他自身的安全。她想了想,也问:“今晚是不是你安排的?”
  “什么?”赵臻扬了扬眉,“你说郑太傅被留在宫里?还是你夜闯皇宫?朕确实有意留下郑太傅,不过没想到你真会过来。”
  姜漱玉心情有些微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赵臻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字道:“母子连心蛊,朕知道解法。”
  “啊?”姜漱玉猛地抬起了头,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什么蛊?”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蛊名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很有可能是她体内的蛊。
  赵臻不紧不慢道:“母子连心蛊啊。”
  “我?”姜漱玉指了指自己,眼皮突突直跳,“是我这个吗?你从哪儿知道的?怎么解?”
  关于体内的蛊,她几乎已经要放弃了,而这个时候,却隐隐看见了一点希望。
  赵臻缓缓站起了身:“你体内的蛊,名叫母子连心蛊,是你生母种到你体内的,为的是将来与你相认。可惜她早死,那蛊就一直留在了你体内。去年钟离无忧替你压制了一下,为你续了命。是这样,没错吧?”
  “你说的这些都对。”姜漱玉心下狐疑,“可除了蛊的名字以外,都是我跟你说的啊。而且,这也不能代表你就能解这蛊啊?那你告诉我怎么解,好不好?”
  赵臻神情笃定:“这世上既然有人能压制你的蛊,自然也有人会解。不巧,朕就会解。”他笑了一笑,眸中光华流转:“不过,具体解法,朕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咱们不是已经‘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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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
  捉个虫子
 
 
第57章 答应
  灯光下, 皇帝气定神闲, 他甚至还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姜漱玉一噎:“不是, 我们……”她双目圆睁, 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究竟信还是不信:“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
  他怎么可能对蛊有了解?她从没听说过。
  赵臻洒然一笑:“为什么要骗你?朕是天子。”他停顿了一下:“你如果不信,可以问一下钟离国师,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朕一人能帮你解。”
  见他如此笃定, 姜漱玉反倒有些愣怔:“钟离国师他自己都不会,他怎么知道你会啊?他都给我压制了, 如果有更好的法子, 他肯定就给我解了啊。”
  她摇了摇头,心说不通不通。这皇帝说的话, 她不能相信, 但他的话让她心里痒痒的。
  赵臻只挑了挑眉:“朕说了,他解不了。”
  “那你能,你跟我说怎么解。”姜漱玉脱口而出。
  “朕确实能,不过还是那句话。”赵臻微微一笑,“朕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姜漱玉腾地站起身来,她皱了皱眉:“那你就是不知道, 糊弄我呢。”
  赵臻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反驳, 只不紧不慢道:“随你怎么想。”
  他这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气势让姜漱玉心内越发狐疑。她觉得她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 但又忍不住想:万一是真的呢?她身体里的蛊可一直是个隐患啊。
  姜漱玉以手为剑, 做了一个攻击的姿势,却并未发功。她气呼呼道:“喂,你不要故弄玄虚。虽然你外面有很多侍卫。可我如果要对你动手的话,你信不信,宫里没有一个人拦得住我。”
  气氛有一瞬的冷凝。赵臻眼眸微眯,唇角笑意顿消:“怎么?你要对朕动手?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眼神晦暗,神情冰冷,姜漱玉不免有些心悸,下意识回答:“我没有要跟你动手,我就是比划一下。”
  她心说,就算真动手,我也不会伤你分毫。
  赵臻轻轻哼了一声。
  姜漱玉收手,放软了姿态,小声央求:“我跟你说说好话,你帮我解了呗。”
  赵臻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姜漱玉有点讪讪的:“你看,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是认识很久了。”赵臻略一沉吟,“可那又怎么样呢?咱们已经‘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了啊。朕为什么要耗费心力给你解蛊?”
  “你……”姜漱玉不由地气结。她自己昨晚说这话时还不觉得怎样,此刻被他两次强调,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心说这话可扎心得很。
  她咬了咬牙,将心一横:“那你说,怎么样才肯给我解蛊?”
  赵臻轻轻摇了摇头,慢慢饮一口茶。
  “说话!”姜漱玉有点急了。
  赵臻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朕要你在朕身边待一年。”
  “啊?”姜漱玉瞪大了眼睛,她干笑一声,“你是在说笑吧?我,郑氏那个身份,已经死了。我待在你身边,算什么啊?”
  她心底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皇帝对她有意,所以才这样迂回婉转地要留她在身边?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且不说皇帝无意于男女之情,就算真的有,那也不可能啊。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肯定是拼了命地对她好,而且也不会只要求一年啊。怎么说也要一辈子绑身边的啊。
  赵臻瞥了她一眼:“谁说是以郑皇后的身份了?难道郑皇后死而复生后活一年再死去?”
  “那你什么意思?”姜漱玉也不懂。听皇帝的意思,似乎并不想久留她。
  “宫中守卫不行,你又是有些本事的……”
  姜漱玉瞬间了然:“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做一年侍卫呗?”
  “嗯?”赵臻挑了挑眉,“你要是这么想,也行。”
  他倒是想留她一辈子,只不过贸然提出一辈子,她只怕不会应允。还不如以一年为期,要求低些,好诱她同意。他就不信了,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令她看明白自己的心。
  姜漱玉面露踌躇之色,如果皇帝所言属实,用一年的付出换体内蛊的彻底解除,实在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但是这个事儿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她双眉紧锁:“你说的都是真的?”
  “君无戏言。”赵臻重新倒了一杯茶,“怎么样?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赵臻笑笑:“不信也无所谓啊。反正你身体里的蛊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你大可以不管它,每次快发作的时候,再去压制。压个几次,一辈子也就到头了。如果哪一次没来得及压制,蛊发身亡了,那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姜漱玉眼珠子转了又转,她双目微敛,小声道:“你容我想想。”
  “请便。”
  姜漱玉拱了拱手,转身后退两步后,又忍不住再次问:“你今晚说的都是真的么?”
  赵臻挑眉,仍是那四个字:“君无戏言。”
  抿了抿唇,姜漱玉大步离去。刚一出门,她直接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
  烛光摇曳。
  钟离无忧坐在案前翻看一本破旧的书籍。忽然烛光一闪,窗外多了一个黑影。
  那人影投覆在窗纸上,身形袅娜,微微晃动,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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