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神医福公主——下限君一路好走
时间:2020-07-18 09:39:25

  “瞎说,我的福庆儿只有、只有——”清和老妇人左右转了两下,拿着自己的鹿头拐比了比,“那么一点点高,路都走不稳,怎么有你这么高呢?”
  昭庆知道她又犯病了,只好扶着她笑道:“那我让宫人去找找,您腿脚不好。”
  “那好,那好,”清和夫人懵懂着眼,“那你快点啊,她最喜欢在那边假山里藏着。多多派人去找,别误了午膳。”
  昭庆松手,示意身边的宫人扶住她往她养老的宁海宫方向走去。
  苏沐春走上前来,伸手扶住了清和夫人,暗自为她把了把脉,走了一路,在去往宁海宫的小道上最终松开了手,目送宫人扶着絮絮叨叨的清和夫人往宁海宫走去。
  “自从清和夫人糊涂了之后,父皇就把她接来宫中颐养天年,她这些日子一年不如一年了。”昭庆站在苏沐春边上,看着清和夫人颤颤巍巍的背影道,“你刚刚帮她把脉了?”
  “是。”苏沐春垂眸,“唯有这个痴呆健忘之症,无药可医。”
  昭庆侧目看着他,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难过的神色,像是见多了这种人间沧桑的事情,早已经心如止水一般。
  她原本想开口说句什么,可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适,就安静的闭上了嘴。挪了两步,便跟在苏沐春后面往杏林馆走去。
  这样的场景,到是完全跟之前倒转了过来,之前是昭庆拽着他走,现在反而成了他在前,昭庆在后了。
  二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了一会,昭庆低着头放空脑袋一个劲的往前走,冷不防一头撞在了苏沐春的背上,她“哎呦”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我再想想法子吧。”苏沐春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一句。
  昭庆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却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是真的没有办法。”明武帝也曾经广寻名医治疗清和夫人,得到的结局也不过是一句“小心侍奉,补养身子”而已。
  苏沐春垂首:“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昭庆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涌起了一丝不知该怎么说的情绪,这人总是如此,说他心软心善,说他勉强自己,可是又不能完全这么说。
  大概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情况的关系,苏沐春好像,对这些疑难杂症有着强迫症一般的欲望。
  好像,每每救治一个这样的病人,他就能在这些人身上得到希望,得到一些、也仅仅是一些慰藉。
  想到这里,昭庆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苏沐春的手,却敏感的察觉到他微微抖了一下。
  “殿下这是何意。”苏沐春移开了目光。
  他不喜人近身,却已经三番两次被昭庆“动手动脚”,他向来牙尖嘴利,却屡次被昭庆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人,莫非真是天克他不成。
  昭庆虽然八面玲珑,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上一次她就已经的得意忘形说错了话,现在对着这样的苏沐春,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或者说,这个人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
  苏沐春的微微有些泛凉的手被昭庆握着,竟然罕见的沁出了一点手心汗,他用力抽了两下竟然没能从昭庆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只好由着她这般握着。
  气氛有些沉默,又有些尴尬,二人走着走着,竟然未曾发现已经到了杏林馆外头,二人出去了这半日,正在外头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确听见杏林馆里传来一声:“妙哉!此方妙哉!谁人所做?真乃天人也!……哦,苏沐春啊,下一个。”
  苏沐春:……
  昭庆:……
  脸呢?堂堂太医院!脸还要不要了?!
 
 
第40章 
  一缕茶香缓缓满溢于整个会客室, 这茶是福南进贡的上好贡茶, 一年也就产个十斤左右,再从中挑选出能够上贡的部分, 实际上也就只有三斤, 非极得盛宠之人,是不会得此物作为赏赐的。
  对于爱茶成痴之人来说,若是能有机会尝上一口这金毫玉露, 怕不是连命都能舍给那个赐茶之人。
  但是苏语冰并不是那种爱茶如命的茶痴,事实上他现在很紧张。
  他紧张的缘由倒也让人很好理解,毕竟很多老臣在朝多年,都没有机会被这位主请过来一起品茶,听琴。而他刚一手握实权职位, 就被福王殿下请过来喝茶这种事情, 要是被其他政敌知道了,也不知道会编排写什么出来。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苏侍郎会走捷径, 先把哥哥送去讨昭庆公主欢心, 再在前朝立足”这样不足以为意的传言,但是当昭庆真的把他叫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为自己的官声真情实感地忧虑了起来。
  “苏侍郎不必如此紧张, 你瞧你,手指都发白了。”昭庆叹了口气,对着这位“早就和兄长闹翻了”,却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兄长安危的弟弟道,“今日请苏侍郎来, 不为别的,小王又事相问,还望苏侍郎如实相告。”
  苏沐寒擦了擦额角的汗:“下官自然当知无不言。”
  “你生辰八字有没有?”昭庆也不见外,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苏沐寒差点没呛到,他咳嗽了两声,将自己手上的茶杯放下,默默地做了个和他哥一样的动作——双手抱胸,身体后仰:“殿下何出此言。”
  苏语冰苏侍郎——弱小,无辜,而且无助。
  昭庆面无表情,大概是因为她双标,苏沐春这么做的时候,她觉得对方甚是可爱,超想欺负。苏侍郎做的时候,她就想把这人打一顿。
  “嗯,苏侍郎不是聪明人么?聪明人会不知道小王为何要这么问?”昭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沐寒,后者倒也是个激灵人,知道昭庆来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苏沐春从来不过寿辰,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药童也不知道他生辰八字,而他自己也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所以,昭庆公主想要知道苏沐春的生辰八字,恐怕只有到自己这里来要了。
  “殿下想知道家兄的生辰八字,这倒是不难,只是可否让下臣问一句,殿下为何要家兄的生辰八字?”这要生辰八字可不是随便要的,虽然他一开始撺掇端王推荐苏沐春,为的是让哥哥有机会进入太医院接触到更多的医案,并且同时也给哥哥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他这个哥哥他清楚的很,哪怕是表面说是闹翻了,其实到最后还是会荫蔽他的。
  只是最后这一条,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做这种什么会累及兄长的蠢事罢了。
  当然,当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苏沐寒还是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亲手把哥推进了火坑。
  当然他哥也很有可能已经在火坑里翩翩起舞,把火坑当成火炕了。
  “我不甚了解苏医,总在他面前说错话,还请苏侍郎指教,你说……融风他,到底愿不愿意过生辰?”昭庆知道他有先天不足之症,但是又不知如何才能让他开心些,不要每天都这么看上去有些阴郁的模样。
  “还好殿下先来问了问我,不然这事情怕不是要弄巧成拙。”苏沐寒也不客气,只是自顾自的叹息道,“兄长他最不喜过生辰,王老神医曾经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如今他却已经二十有三了,每过一次生辰,对他来说都像是在通往黄泉路的小道上多走一步。”
  昭庆听他这般说,不由得低头沉吟:“是吗?”果果“臣斗胆问一句,殿下如此抬爱兄长……是不是……”苏沐寒欲言又止,眼神微妙。
  昭庆看着他那微妙的神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作死的欲望,便大大方方笑道:“是,本王馋你兄长身子。”
  苏沐寒:……
  哥,我对不起你。
  昭庆的脸上露出一个纨绔又淘气的坏笑:“小舅子你放心,我肯定对你哥好。”
  会客室的大门“吱呀”一下就被推开了,昭庆忙不迭地回头,却看见面色铁青的苏沐春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里头密谈的两个人。
  苏沐寒原本是捂着脸的,抬起头恰对上来自他哥的死亡凝视,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道:“不是,哥?”哥你怎么回事哥?王爷在这里和我密谈,你门不敲你就进来了?这王府是你家不成?
  先不说别的,这行为就是大不敬啊?!
  这样想着,苏沐寒连忙将目光落在昭庆的身上,后者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瞅着似乎有些心虚,也没多少公主的架子。
  只见她站起来,伸手十分熟练的揪住了苏沐春的袖子道:“融风怎么来了,也不敲敲门,今个我请苏侍郎品茶,另外问些事情……”
  “想知我生辰,直接问我便是了,何必拐弯抹角。”苏沐春来客房前也没多久,他原本来找昭庆是想问她告假,回一趟青鸾巷的医馆去取些东西,谁知道刚来到客房门口,就听见自家弟弟在那边说什么生辰不生辰的。
  苏沐春原本是个聪明人,从这一鳞半爪之中便能推断出昭庆召苏沐寒来为的是什么,只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小小的生气——也不知道是在心口哪个地方,人的经脉五脏里,又是哪个部分主司这部分的调和调动,他觉得有些酸,又有些涩,心里堵着什么说不出口,又觉得不应该说。
  他是个不知何时会一命归西的人,而昭庆——金尊玉贵,身体康健,定能活得比他久,活的比他好,活得比他快活。
  “那什么……你肯说,我也不必问苏侍郎呀。”昭庆挠了挠后脑勺,却见苏沐春叹了口气,“我是来向福王殿下告假的。”
  “嗯?”昭庆瞪大了眼,“不是,融风,我没——”
  “融风谢过福王殿下好意,只是我当真不习惯过生辰。”他低头,微笑着看着昭庆。
  他极少这样笑,大约是身子不好的关系,他总是给人一种有阴郁,又没有精神的感觉,美则美矣,却就像是放在玻璃瓶子里的干吊花一样。
  可是他这样一笑,却又让人心头流起了淙淙的泉水。
  他苏沐春是怕死,只是——
  “若是有一日,融风找到了彻底治愈自己顽疾的方子,定然会大肆操办一番自己的生辰寿宴,到时候,还请福王上座。”
  他没放弃过。
  ——在苏沐春这般说的时候,昭庆也知道了。
  这个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活下去。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就会牢牢地抓住,打不垮,压不塌,虽然体弱多病,又伶牙俐齿,可这个人,就是风中的劲草,门前的磐石。北北她牢牢地抓住了苏沐春的手,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本王嘴刁得很,融风的寿宴可有好寿桃吃?”
  “寿桃有什么好吃的,就这样还敢说自己嘴刁。”
  “苏融风?你又皮痒?”
  二人一唱一和,浑然像是打情骂俏一般,也不避着一旁的苏沐寒,后者牙酸得喝了一口茶,然后发现自己的牙更酸了。
  若是昭庆知道他这种感受,一定会说:这就是被塞狗粮的滋味。
  “既然家兄有意相告,那下官就告辞了,多谢王爷赐茶。”他抬手一让,逃也是的从苏沐春身旁溜了出去。
  这怪味狗粮他不吃,不吃!
  昭庆见苏沐寒落荒而逃,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明显过头了,便松开了抓着苏沐春手腕的手,道:“我说,你在外头听了多少?”
  “大约听到殿下您馋我身子那吧。”苏沐春到是十分淡然,他这次没被调戏,反而抓了一把可以反击的牌,心里可美呢。
  他这些日子,被昭庆调戏得翻不了身,又觉得如此这般极为不得体,又隐隐约约感觉这样似乎挺开心,然后心里又有一丝理智告诉他不应当开心。
  整个人千回百转,肚子里的肠子都要打结了一般,仿佛一个大套娃,打开一层还有一层。果果谁料昭庆脸皮如此之厚,听他这般说,不但不脸红,反而大大咧咧、爽朗一笑道:“我馋融风身子。”
  苏沐春:……
  你?
  “我不仅馋融风身子,我还馋融风医术,更馋融风人品贵重。”昭庆这幅君子坦荡荡的模样,丝毫不避讳得盯着苏沐春的眼睛,后者在她的凝视下,耳朵根迅速红了起来。
  下一刻,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嗨,融风,去哪儿啊?医馆不往这边走——”
  可恨昭庆还在后头,以手笼着喇叭喊,让苏沐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一头钻进去算了。
  这番日常对波调戏,又以昭庆完胜告终。
  至于那落荒而逃的苏沐春心底到底是骂骂咧咧,还是骂骂咧咧中带着羞涩欢喜,那就真是不得而知了。
  《千金方》的编撰也是按部就班,一切都似乎井然有序。
  而就在这一切都安详平和的时候,从天安直辖的淳县——也是昭庆的食邑——却传来了一个让人为之心头一颤的噩耗。
  ——天安府直辖淳县,爆发了疫病。
 
 
第41章 
  淳县大疫。
  这疫病本不同于蝗、旱、水、地动这类立刻就能被察觉到的灾害, 它如同一个幽灵一样, 缓缓的潜入,一个接着一个夺走它受害者的生命, 直到病患越来越多, 才会逐渐引起上峰的重视,然而等到他们来得及重视了,这场灾害就可能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淳县是昭庆的食邑, 明武帝一直给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女儿最好的东西,淳县作为天京属下的郡县之一,一向是极为富饶繁盛,农、商都非常发达,更有不少私塾公学, 尤其是水路交通方便至极。淳县又极为靠近天京, 若是淳县爆发疫病,天京也岌岌可危。
  在淳县疫病的消息传达到天京的时候, 明武帝愣了一会, 就立刻派遣驻扎天京附近的驻军前去封锁淳县的水陆交通,并且立即急召张、寇二相,六部尚书到紫宸宫觐见, 商议这件事情。
  和他们一同商议这件事情的,还有太医署的老资历太医,对于这些太医来说,他们最先要做到事情,是保证宫内没有出现疫病。
  根据淳县上报疫病的奏本, 以及仵作验尸、郎中接触病患之后记录的医案,这些太医立刻动员司药局的医女们前去给宫人、太监们检查身上有无特征,所有人都以白面巾遮住面部,一一排查宫中可能染有疫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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