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神医福公主——下限君一路好走
时间:2020-07-18 09:39:25

  毕竟淳县在地理位置上距离天京如此之近,也难以保证没有从淳县逃难来到天京的病患。
  明武帝一套手段如同雷霆一般雷厉风行,从让户部自国库中拨款,购买粮食、米面、药材用来赈济淳县之外,加上派遣太医院中的太医前往淳县亲自观察病症发展,又另外分出手来注意举国上下民声风向,堪称应对自如,仿佛手拿剧本一般。
  自从淳县疫病的事情传到天京之后,天京大街上以白巾覆面遮住口鼻巡逻的虎-骑、狼骑卫士,昭庆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这天她忧心忡忡,实在是睡不着觉起来的时候,却见苏沐春收拾好了行囊,似乎想要出门去的样子。
  “融风,你要去何处?”昭庆披上外衣便追了过去。
  苏沐春原本想着悄悄离开福王府,回到自己的医馆,再等到出城的时候取了引凭,再前往淳县。
  他现在不知道淳县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明武帝下令封锁淳县的水陆交通,这手法虽然如雷霆一般奏效,苏沐春在心里也赞同他这种防止疫病进一步扩散到天京的做法。但是这么做对于淳县百姓来说,在情理之上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苏沐春走得有些快,昭庆赶了好几步才追上他,气喘吁吁地抓住了苏沐春的袖子,抬起头来看着他。
  对着有些清冷的月光,苏沐春微微蹙眉,不知为何,昭庆看着他脸上似乎有些悲伤的神情,也不由得跟着他一起皱起了眉头。
  苏沐春斟酌再三,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行囊,转身,将手放在了昭庆的肩膀上:“福王殿下,可愿意听融风一言?”
  昭庆哪是那种需要人说出口来才能明白他们意思的人,苏沐春一开口,再看看他这行囊,昭庆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你要去淳县?”
  苏沐春哑然。
  半晌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虽然淳县被父皇封锁了,但是父皇也调集了国库中的赈灾银两,为淳县的百姓安排施粥、施药,太医院的御医们也——融风,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昭庆抓住苏沐春的手,有些急切的盯着他。
  苏沐春低头,伸手将自己的手盖在了昭庆的手背上,轻声道:“殿下,融风是医者。”
  所有的理由,都只有这一句话。
  昭庆这几日一直有些忧心忡忡的,虽然明武帝的手段没有错,但是人终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边的恐慌、多疑,所以自从明武帝雷厉风行以驻军封锁淳县之后,民间多有“陛下行事霸道,有暴君之风”的说法。
  听到苏沐春要去淳县,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这个人到底是医者仁心,怎么舍得看到这要命的疫病在淳县里肆虐。
  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对着郭后的旧疾战战兢兢,怕一个治不好,没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可是明武帝派遣他们去淳县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人表现出自己有多么不甘愿。
  尤其是当封锁淳县之后,民间谣言四起。也是这些御医和民间自发前往淳县的良医们,暂时让一些谣言不攻自破。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昭庆松开了苏沐春。
  那个俊美无双的男子眼中,倒映着昭庆的脸庞,而昭庆看到了他眼里身为医者的骄傲和作为人的慈悲。
  她不能因为担忧他而阻止他。
  “你去吧。”她道。
  这么说着,便扯紧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背着皎洁的月光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看也不看苏沐春一眼,便关上了门,径自坐在了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光可鉴人的铜镜中那个不着珠翠,简单将头发披散下来的自己。
  看着看着,她便低下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就这样吧。”
  明天一早,是大早朝的时候,也是她这个福王该上朝的时候了。
  “翡翠,为我准备朝服。”
  “我要上朝。”
  这是昭庆被封王之后,第一次要求婢女为自己准备朝服,翡翠和琅缳一时没有摸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却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次日上朝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在为了这几日在坊间的留言头疼,方法倒是有——但是让明武帝亲临淳县,实在是过分危险,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明武帝是真龙天子,万一他有个什么好歹,大周那就是塌了天了。
  可若是放任流言继续下去,便是有损天威,有损民心——明武帝这个人,别的不说,对于民声民心却是极为重视。
  就在两班臣子,包括明武帝在内,都心里都有些焦急过度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喊:“何不让孩儿去呢?”
  昭庆身着朝服,自两班大臣中间走上前来,对着明武帝下跪行臣子之礼道:“于理,儿臣乃是国师亲批的护国公主,父皇乃是国本,不可轻易亲自涉嫌,儿臣作为父皇最宠爱的孩子,理应为父分忧。”
  “于情,淳县乃是孩儿食邑,孩儿每年都能从淳县的税收之中抽取一些来自养……”
  她抬起头来,在满朝文武的面前。
  在朗朗乾坤之下。
  以最为清晰,最为掷地有声的谈吐,大声道:——“百姓以脂膏养我,”她双手交叠于面前,深深行礼,“我当以性命相报。”
  “儿臣要让他们知道。”
  “我大周国运,生于民,长于民。”
  “虽千难万险,终与民同在!”
 
 
第42章 
  “上回说到, 那昭庆公主诞生之时云霞满天——”
  天京的小酒馆内, 给大家说书的先生拿了台本,居然也说起了昭庆前往淳县的事情, 这件事情原本不应该传到民间去的, 但是为了对抗民间那些流言,明武帝特地让人编了台本,将昭庆的一些事迹编进去, 让天桥底下、茶肆酒馆中的说书先生去评说。
  说到底,把别人当工具人的能力,明武帝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的。
  不过昭庆对天京内发生的事情其实一无所知,她原本就是抱着被老爹当成工具人的想法, 才提出的由自己代替明武帝亲自前往淳县, 安抚民心。
  其实要说抗击瘟疫,昭庆也不比朝中那些人多懂些什么, 只知道淳县受灾最为严重, 放任不管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她的兵马是日夜行军,来到淳县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淳县外头的驻军, 个个都以白巾覆面遮住口鼻,手持兵刃身穿甲胄,守在淳县各个外出要道之上,淳县县城大门紧闭,负责指挥驻军的吴苋芝在昭庆到达淳县地界之后, 立刻就来拜见了她。
  昭庆跟着他进入了营帐之中,听他汇报这些日子封锁淳县之后发生的事情——这吴苋芝是明武帝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武将,对明武帝忠心耿耿,可以说什么脏活烂活都愿意为明武帝去抛头颅洒热血。说句没心肝的话,别说是封城,哪怕是明武帝要求屠城,他也手起刀落照干不误,干完还会顺便帮明武帝背个黑锅。
  大约这就是明武帝派遣他来的缘由了,只要有吴苋芝在这里镇守,淳县里头的人是出不来的,但是从其他地方调配来的粮食、药材,以及郎中大夫,都能切切实实的送进淳县去。
  “殿下,”吴苋芝双手交叠对着昭庆行礼道,“这便是末将镇守淳县这些日子所做的准备。”
  昭庆看完他呈上来的文书,点了点头,俯身扶起了吴苋芝:“辛苦吴将军了。”她顿了顿,还是问道,“将军这些日子镇守在淳县地界,可见到一位名叫苏沐春的名医寻访至此?”
  她催促急行军,为的也是赶在苏沐春之前到达淳县,好进一步先把准备做好,等到苏沐春来到淳县,只需要和之前已经到达淳县的民间大夫和太医们一起想办法攻克疫病便是。
  吴苋芝摇了摇头:“并没有苏姓医师前来。”
  昭庆松了口气,笑道:“劳烦吴将军为小王准备面巾,小王要进淳县。”
  吴苋芝一听昭庆要进入淳县之中,立刻出声反对到:“万万不可,淳县之中时气弥漫,殿下金尊玉贵,岂可涉险其中!”
  “吴将军。”昭庆站了起来,她身量不高,站在高大威武的吴将军面前,更显得瘦瘦小小一只,弱不禁风模样,可是当吴苋芝看向她的眼睛的时候,却又仿佛在她的眉眼中看到了少年时的明武帝,“我为淳县百姓而来,岂可高坐钓鱼台,做出高枕无忧之相。”
  “而且吴将军放心,小王不是鲁莽之人,第一天进入淳县,我只会前往县衙同知县交接,了解一下淳县这几日的情况,并不会贸然接触被时疫感染之人。”
  吴苋芝见不能劝动昭庆,便只好道:“之前太医署的太医来之时,告诉我们以草药水煮过面巾,遮住口鼻可防感染时疫,我军将士无不照做,还请殿下……”
  “这我懂,自然是听从吴将军安排。”昭庆连忙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吴苋芝便拨了一队军士,皆是手持兵刃,身穿甲胄护卫在昭庆身旁,他知道淳县封闭这些日子,县中之人大多憋着一股气——加上这时疫暂且无解,一县百姓,数千人口,悲从中来,恶向胆生,其实是很可怕的。
  此时若是有人心怀恶意,稍稍一扇动,昭庆的小命自然是悬于一线。
  吴苋芝是明武帝的忠臣,他自然是以昭庆的安危为先的。
  昭庆知道这一队士兵非带不可,便应允了吴苋芝的请求,当淳县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昭庆才发现,这里的情况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些。
  街上并没有见到尸首,干干净净不见一个行人,一直到府衙之中,她才见到了忙着诊治病人的窦太医一行人,王太医上了年纪,原本是可以留守宫中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干这行时间久了,经验比那些小年轻人不知道多了多少,这次淳县疫病之灾,绝对不能少了他的身影。
  淳县知县姓牛,是一科榜眼出身,为官也算是小有名声。
  当初淳县封锁起来的时候,牛知县也曾经想过先把自己的一家老小送出城去,连带着城中富户第一时间大多也想着往淳县外跑。
  然而吴将军油盐不进,又是个粗人,做事都是雷霆手段,将这些试图贿赂他往外跑的富户全抓起来,又送回了县城之中,可是光是把人送回去怎么够呢?自然还是会有人想要逃跑的,一来二去,吴苋芝恼了,将几户典型抓起来,绑在淳县外头示众,才算止住了城中之人往外跑的苗头。
  只是他这么做,自然有人深恨他。城中富户平头百姓不必说,牛知县与他同朝为官,实际上对吴苋芝的做法,还是有些龃龉。
  他牛知县家中老母七十有余,若是染上时气,又叫他如何是好?
  昭庆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当她来到县衙的时候,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抽抽鼻子,挤挤眼睛,声泪齐下:“牛大人啊,这些时日委屈你了!”她一身男装打扮,穿的是亲王朝服,没等牛知县给她下跪行礼,自己却先上前揪住了牛知县的官服袖子,“吴将军行事粗鲁,奈何牛知县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将淳县内部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才能将疫病封锁于淳县之中,没有弥漫至天京,牛知县真乃国之忠臣,牛家老夫人教子有方,小王自当奏请圣上封为诰命,颐养天年……”
  这一套八角俱全的高帽子拳法打下来,牛知县都懵了,只敢弯着腰,扶着痛哭流涕的昭庆连连摇头:“殿下言重、殿下言重!吾等天子门生,自然为陛下百姓,为我大周鞠躬尽瘁,殿下如此,岂不是折煞下官吗!”
  昭庆带着驻军的将士进入淳县的事情,自然没多久就一传十、十传百,也有心肝坏透了的,记恨吴将军铁腕,暗地里撺掇家中有人感染了时疫的百姓到府衙前头去闹事。他们原本就被关在这里,也不知自己何时也会染上疫病,求神拜佛也没用,又很吴苋芝封城,让他们逃无可逃,便使写银钱,寻那些胆大的泼皮无赖,一时间也聚集了十几人,在衙门门口叫骂。
  牛知县被昭庆按头套了一头的高帽子,此时心里熨帖,回过味来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乖乖向昭庆禀报这些时日的进展,昭庆皱着眉头才没听几句,就听到外头传来叫骂之声。
  待到听清了那叫骂之声,牛知县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下官立刻将这些刁民赶走……”
  “且慢。”昭庆擦了擦脸颊,整理好朝服,衙役和陪着她一起进城的吴将军亲兵将县衙大门打开,却见外头一群蓬头垢面,神色不善的浪荡儿,再远处,便是一群偷看的普通百姓。
  昭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浪荡儿都是收了钱,装作家中有人得了时疫前来闹事的泼皮无赖,便浅浅一笑道:“诸位百姓,小王自天京而来,受皇命赈灾,这时气容易侵入肺腑,还请诸位莫要再府衙前聚集才好。”
  无赖儿们只知道有钦差从天京而来,却不知这个来到淳县的钦差,居然是一个身着亲王装束的妙龄女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人大着胆道:“这位青天大老爷,小人一家三口都染了瘟疫……”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牛知县一声怒喝:“莫要胡诌,这位是福王殿下,乃我大周的护国公主,岂是你能冲撞的!”
  昭庆的重点到是不在这,她的重点在“一家三口都染了瘟疫”,她沉吟了半晌,问边上的衙役道:“此人姓甚名谁,你们可认得他家住何处?”
  那衙役行礼答道:“这是胡二狗,家住琵琶巷,是县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昭庆点头:“时气之下,自然是人命最为贵重,加上我观太医院的医案,家中有人感染时气的,不出三日也会被染上,为了胡二狗的性命着想,来人啊。”她招了招手,指着胡二狗道,“将他家用石灰水刷上一遍,把他全家、包括他,都拉去收留病患的医堂,好生照顾。”
  胡二狗:??????
  不对,这不对啊!?这个钦差不按台本来的啊?
  昭庆又点了点他身边的那几号泼皮:“时气容易自言谈侵入肺腑,把他们也一起拉去医堂照顾着。”她说话声音响,好几户偷看的百姓都听见了,连忙关上门窗,避走一旁不敢再看。
  她身边的亲兵立刻动手,将这些堵在县衙门口的人堵上嘴,抬的抬,拖的拖,一并往医堂拽去了。
  她整理了一下朝服,走到了路中间:“淳县百姓听我一言。”
  “当今圣上,满朝文武,都未曾放弃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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