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 还接二连三的发生奇怪的事情,好像总是有人盯着他们家,就连他去学堂好似也有人跟踪他。
而且娘亲还不小心下地时摔了脚, 余恒逸便退了先生的学,每日在家里读书学习。
直到突然的一场大火,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将他们母子带到了一座漂亮的别院里, 又大又气派,不仅有下人照顾他们的起居。
还有人专门的教他功课,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离奇了。
余恒逸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正想和娘亲商量着如此逃走时,当初救了他们的人又出现了。
还许诺他们金银和官职,说只要他们肯进宫接近沈如年,并将宫内的消息传出来,便能得偿所愿。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盯上他们孤儿寡母的,原来都是打着宫内沈如年的主意。
“你们可以杀我,但请放过我母亲,她是村中妇人不懂这些,就算进宫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你不是想当官吗?我也没有逼你们伤天害理,不过是想要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与你们而说不过是张张嘴,又何必打打杀杀呢。”
余恒逸面色不改,“我想当官是想当个为民谋利的清官,若是我的官要靠出卖妹妹来获得,便不配当官。”
那人见他们母子都一样的嘴硬,便屏退了下人,将他们两囚禁在了屋中,只说让他们考虑三日时间。
若三日还不松口,便两人都要死。
三日后再打开房门,两人依旧是没有改变决定,就在余恒逸以为真的要死了,却没想到刀并没有落下来。
“属下祁无名,给二位主子请安。”这是赵渊给他们两人的考验,沈德楠是个扶不起来的,那便不要,沈如年需要的是真正疼爱她的亲人。
祁无名将这几日的事情都说了,包括是何人盯着他们密谋不轨,陛下又为何会出此计谋。
原本余恒逸是很愤怒的,他觉得自己虽然身份低下学问不高,却是个有底线的人,这么被人看轻实在是侮辱他。
但很快也想明白了,沈如年进宫步步都是危险,陛下做这么多也都是为了沈如年好,他作为兄长更应该高兴才对。
从那之后,余氏母子就在别院住下了。
这次的事情也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实力的悬殊造就了身份的不对等,他若是想要说话有人听,便要有能力。
他认真的读书写字学学问,等再见到祁无名的时候,是要他们母子进宫面圣。
余恒逸在路上还在安抚自己的母亲,母亲前半辈子兢兢业业,他们一直生活在乡野,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国师高吕荣。
见过之后他就把沈如年给带走了,害得他们母子这半年来没有一日是睡得好的,现在居然要见陛下了,这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陛下比想象中的要年轻俊秀,也更加的冷厉,接见他们时更是全程面无表情。
唯有提起妹妹时,才能在这位冷面的暴君脸上看到些许的松动。
而后他被封为了永平侯,娘亲也被封了诰命夫人,这从天而降的官爵将他们砸的手足无措。
余恒逸自然是想要拒绝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子,突然变成了侯爵这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
但赵渊也十分的直接,“朕册封你们母子并不是赏识你们,只是要给如年一个可以依仗的娘家,你们可以拒绝,朕也可以去找别人,不过这找的人是否有你们这般为她着想可就不一定了。”
余恒逸没想到赵渊会如此直接,他害怕自己担不起永平侯的爵位,但他更想成为母亲和妹妹的依靠。
他便提议想要见一见妹妹,依旧是被陛下以她身体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犹豫半刻余恒逸还是做出了决定,前面这十多年,是母亲和妹妹保护着他,那往后便由他来守护她们。
他接受了封爵,越发的刻苦,不懂的就问就学,努力的做好永平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妹妹,不给她添乱能成为她的依仗。
直到前几日收到了快马加鞭的书信,他才知道妹妹早就不在宫内,甚至已经失踪三个月,而陛下已经南下找到了妹妹。
他不敢耽搁,快马南下,只为了能早日见到妹妹。
“侯爷,前面是镇子,咱们在这镇上休息补充水和干粮,明日再赶路吧。”
陪着余恒逸出门的也是赵渊派给他的侍卫名叫杨建安,之前也是御前侍卫,跟着余恒逸后帮着他熟悉京中局势。
余恒逸是很想直奔王府,可确实需要休整,只好在镇上稍作歇息。
没想到他们刚在驿站落脚,就碰上了祁无名。
祁无名对外都说是来追那女贼的,按照陛下的意思,任务得完成,这女贼也必须得抓获。
他一面办差一面追人,正好到了此处,那三两也逃到了这里,祁无名上回被她逃走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这次亲自出手将人给逮了。
可他事情多,没时间将人押送回去,只能交给地方知县看管,他等办完差事再来将人带回去。
余恒逸是沈如年的兄长,又成了永平侯,于情于理他都该拜见。
“属下见过侯爷。”
余恒逸成为侯爷也有数日了,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他其实见了人也没有那么拘束了,但面对祁无名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憷,当初就是祁无名黑着脸将他们母子关在了屋内,并且威胁他们背叛沈如年。
这会见了他,余恒逸恍惚了片刻赶紧让他起来,“祁侍卫怎么不在陛下身边?”
“属下替陛下办差。”祁无名见任何人都是面无表情,或许这也是赵渊会重用他的原因,忠诚话少能力强。
余恒逸不想和他多打交道,尤其是一句为陛下办差,他也没有资格去管,打了照面后,余恒逸就回了屋子休息。
祁无名和杨建安在宫内时关系就不错,这会遇见两人便闲聊了几句。
原本祁无名就担心三两这女贼诡计多端,一个县衙是根本关不住她的,既然杨建安要陪着余恒逸去见陛下,不如由他们将人押去御前,他们总比知县要靠得住。
“我去问问侯爷,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只怕是不想惹事。”
杨建安在宫内见过这么多达官显贵,余恒逸是最奇怪的一个,明明是新贵,陛下又很是看重,可他没有一点的官威,谨慎正直不爱惹事。
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般老实的人了,虽然余恒逸不会钻营往上爬,但跟着他也是有好处的,他待身边人极好,是真正谦和尊重人的君子。
“若是他怕事,我办完差时路过再将人提走也无妨。”
主子不知道钻营办差,也不会在陛下面前露脸,他们这些下人自然要学会替他去做,不然陛下派他过去是做什么。
“我去劝劝侯爷。”
杨建安将此事一说,余恒逸果然是拒绝了,杨建安便劝他。
“此处离杭州城只有一日的路程,我们快马加鞭明日关城门前就能赶到,路上属下可以帮侯爷一同看着此人,定不会让她逃脱,侯爷只管放心。”
“押送犯人是官差的事情,我无官职也无实权,这是逾越了。”
杨建安不管怎么说都说不动余恒逸,后来是想起了三两为何被抓,“听说这伙贼人之前劫持的是贵妃娘娘,这才被陛下所擒。”
余恒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松动,杨建安继续说:“这贼人十分的狡猾,若是留在县衙只怕又让她逃了,下回若再想抓只怕没这么容易了。”
劫持过沈如年?余恒逸终于坐不住了,若只是普通的贼人他确实是管不到,但欺负过他妹妹的人,他有责任不让他逃走。
“好,我一定会将人押到陛下面前。”余恒逸突然燃起了斗志,这人绝对不能逃。
说是贼人,余恒逸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个男子,等到第二日看到马车上被捆绑着塞着棉布的三两时他还有些懵。
这劫持沈如年的贼人怎么是个女子?
三两也傻眼了,她那日从牢里逃了之后,就立马换了衣服逃出了城。
她的打算是离开江南,先躲段时日,再换批势力换个身份重新融入其中,可没想到的是她刚逃了两日就又被抓了。
那个祁无名当日被抓她就对这人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又撞上了,这人实在是不好对付。
好在祁无名看着像是有事,无暇管她,又把她给关进了牢中。
三两心里还在高兴,只要不是祁无名,就算是将她关在天牢,她都有本事逃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关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捆绑着丢进了马车里,再睁眼时看着便是这个斯文高瘦的读书人。
三两对余恒逸的第一印象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都比祁无名好对付,她就开始思考该怎么逃出去才好。
而余恒逸也在皱着眉发愁,他是不是被祁无名给骗了,一个女子怎么会绑架人?
最重要的是,他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子,除了娘亲就是妹妹,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交给他押送,他除了发愁还是发愁。
*
另一边,沈如年这几日胃口还是没有变好,每顿都只吃一点点,也不见她喊饿,大夫每日都会来把平安脉。
可很奇怪的是,沈如年虽然吃得少,但大夫看后都说身体康健正常的很,丫鬟们都未出嫁,只能猜测,难道是沈如年的害喜症状与别人不同?
而且王爷最近都很忙,自从上次之后便一直没来后院看过沈如年,她们自然更加的懈怠。
沈如年以前就有饭后出去走走散步的习惯,大夫也说总躺着对身子不好,她便更有了走动的理由。
只是最近她散步的时候不让人跟着了,唯有灵鹊是她喜欢信任的会带在身边,其他人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久而久之,丫鬟们也就不在意她了,把心思都放在了何时能从沈如年这换去别的院子。
这日也是一样,沈如年看着桌上的饭菜忍不住的想吐,不是鱼汤就是鸡汤,她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胃里一阵的翻涌,想起昨日才吃过的豆花,嘴里又馋了。
哪里还能坐得住,随便的吃了两口青菜和豆腐,就搁了筷子说饱了。
这会还是中午,外头晒的很,自然不能出去散步,她就回房午休。
灵鹊在外面给她打扇子,看她睡着了才出去忙别的事情。
原本睡着的沈如年等人一走,眼睛就睁开了,偷偷的从枕边掏出一个白瓷瓶,然后动作飞快的从里面掏出一颗果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是前几日赵渊送给她的,总共就一小罐,就算她再不舍得吃,这会也快见底了。
沈如年只能含着果脯等没了酸味才吃掉,然后翻了个身,边猜赵渊会给她带什么好吃的,边美滋滋的睡着了。
等到睡醒,灵鹊已经端着补汤在床畔等她了,沈如年皱着眉不想喝。
灵鹊只能小声的哄着她:“这是大人吩咐奴婢熬得,喝了对您和小主子都好。”
那日沈如年和赵渊并没有被灵鹊发现,但第二日沈如年又去了,灵鹊一直担心着沈如年的安危,就悄悄的跟了上去,自然的发现了他们私会的事。
但这样的小事不需要沈如年来处理,常福不过是找灵鹊聊了半刻钟,灵鹊就倒戈了。
孩子是赵渊的,赵晖烨是赵渊的亲皇叔,她一个丫鬟不可能阻止主子想做什么,更何况对方还是北赵的皇帝。
皇帝要见自家贵妃,难不成还有人敢拦不成?
灵鹊自从知道赵渊和沈如年的真实身份,顿时很多难以理解的奇怪事情也都有了答案,难怪王爷如此忌惮赵渊,难怪赵渊如此宠爱沈如年。
大人物们打架,她这样的奴婢还是乖乖听话,老实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于是她现在每日还要负责给赵渊和沈如年传消息。
沈如年喝了补汤,吃了糖糕,灵鹊才小声的上前道:“爷说今日还是再后院等着您。”
这就说明赵渊又带着好吃的来找她了,沈如年一听眼睛就亮了,赶紧满脸期待的下床。
起床后梳洗换了衣裳,等太阳西斜没这么热了,沈如年才着灵鹊往后院跑。
灵燕早就觉得奇怪,这后院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沈如年日日去,而且还不让她们跟,不让她跟她就偏偏要去看看。
沈如年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岁岁就从围墙上跳了出来,在她脚边喵呜的蹭。
灵燕站在树后踮着脚尖朝这边看,心中很是疑惑,难道沈如年跑到后院就是为了找只野猫玩?
就在她想不通的时候,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灵燕亲眼看着沈如年笑靥如花的拉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男子则是宠溺的看着她,两人正在旁若无人的亲昵。
灵燕瞪大了眼,这才明白沈如年为何日日往后院跑了,原来是在与人私会!
第69章
灵燕抑制不住脸上的狂喜, 她还以为沈如年跑到后院可能是因为偷偷的贿赂人, 想要见王爷。
她根本没有想到沈如年会这么的大胆居然敢在王府里和外男私下偷情,这灵鹊更是离谱, 居然知道真相还给她望风。
这件事只要捅出去, 她们两个全完蛋。
灵燕沉浸在自己设想的美好场景里,太过兴奋,一时之间没有站稳,险些往旁边摔去,好不容易扶着树干站稳,再抬头就感觉到凌厉的寒意朝她刺来。
是沈如年身边的高大男子,她听说过前院住了个贵客却一直没见过, 便猜测就是此人。
他的眸子漆黑, 目光冰冷发寒。
灵燕的反应很快, 他刚往这个方向看, 她就迅速的躲到了树后,那人没有看到人, 也只是淡淡的一瞥,便收回了目光,依旧是温柔的低头看着沈如年。
但躲在树后的灵燕却是浑身发颤,她从未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灵燕又确定了一遍没人发现她,才小心翼翼的走开。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一切都落在了赵渊的眼里,他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从常福的口中得知,这院内的人都有些躁动。
赵渊当然是想让沈如年与他住在一块,可沈如年不愿意,他也觉得两人这种偷偷想见的感觉有种别样的新鲜感,这才没有强势的要求。
若是有人借机想要欺负沈如年,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想必方才这人便是常福所说的始作俑者。
胆敢将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就要准备好承受一切的代价。
赵渊正半眯着眼思忖,沈如年见他不说话,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