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炜喝的有些上头,“大哥,就算阿爹不告诉你,以后你也是家主,我得告诉你。大哥放心,这家里的东西,都是你和二哥的,我不要。”
世子爷骂他,“胡说,这是阿爹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来分配。哦,你不要阿爹的家产,是不是就能了了这十几年的恩情,以后一拍两散?”
赵传炜抬起眼睛看着他哥,“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世子爷抢过酒壶喝了一口,“那你是什么意思?让外人说我这个大哥吃独食?”
赵传炜头有些晕,“大哥,阿爹阿娘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养我,栽培我,我怎么还能跟你和二哥抢东西。”
世子爷笑,“蠢材,这些东西算个屁,重要的是咱们兄弟三个要拧成一股绳。我这辈子只能在皇城根打转,云阳以后也是一样。你二哥弃文从武,以后至少能接下阿爹一半的权柄,你和你二哥相反,走科举。咱们家文武两途都有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咱们家好了,杨家自然也不会倒。你莫要胡思乱想,坏了阿爹的筹谋。”
赵传炜讷讷道,“大哥说的我懂,我会好生读书的。”
世子爷点头,“这才对,不要把眼睛放在这些小事情上。金银财宝都是虚的,若是家里没人,只会成为别人抢夺的对象。怪不得你小子读书这么好,原来是像杨大爷。这样也好,你也考个状元回来,咱们家就真正是钟鸣鼎食之家了。”
赵传炜扭开脸,“我读书好,也是像阿爹。阿爹是大景朝第一个文武双进士,比什么状元强多了。”
世子爷哈哈笑了,“你年龄也不小了,不要纠结这些事情。做好你自己,把你该做的和能做的事情做好,就是孝顺阿爹阿娘了。以后你中了进士,外出做官,再造福一方,也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说完,世子爷放下酒壶,表情严肃,“此事以后休要再提,阿爹不告诉我和你二哥,我就权当不知道。但你既然告诉了我,也不能单独瞒着你二哥,你二哥那里,以后我来慢慢说。出了这个门,这家里不会再有旁人知道,连云阳我都不会说。姨妈和太傅大人也不容易,你莫要记恨他们。如今都是一家子骨肉,什么亲的假的,你权当岳父岳母疼爱你。”
赵传炜酒量本来就小,这会子头晕乎乎的,“好,我听大哥的话。有大哥在,家里多了根定海神针。大哥出去这么久,我每日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就怕出了差错。”
世子爷表情缓和下来,“你是这家里一份子,出力也是应该的。好了,过几日就带着你媳妇出去玩吧。”
然后,世子爷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他,“穷家富路,把这钱带上。”
赵传炜推辞,“大哥,我有钱。姨妈前儿给我送来好多,我自己头先也剩了好多。”
世子爷塞进他手里,“姨妈给的是姨妈的,这是我给的。带着媳妇呢,你自己吃糠咽菜就罢了,不能委屈人家小娘子,你媳妇可是杨大爷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赵传炜接过银票,又哭了一场。
喝了一场酒,哭了好几回,赵传炜终于把心里的郁气都发泄了出来,然后带着自己心爱的小娘子,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才出了京城没多久,喜鹊高兴地掀开车帘子,“二娘子您看,这官道两边一户人家都没有。”
宝娘笑,“你要跟着来,等后面可别哭。这还离京城近的很的,再走一走,荒无人烟,晚上咱们就要在车上睡觉呢。”
喜鹊兴奋的很,“二娘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这辈子都跟着二娘子。别说是出去玩了,就算去打仗,我也要跟着。”
宝娘哈哈笑,“了不得了,喜鹊居然也会打仗,你会打嘴仗吧,喜鹊可不都是嘴巴巧。”
喜鹊毫不在意,“二娘子你看,这路两边越来越荒凉了。”
宝娘伸头看,也忍不住高兴,“咱们终于离开京城了。”
喜鹊顿时更高兴了,“二娘子,我虽然是个丫头,以后说出去,我也是游学过的人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窃笑,喜鹊一看,是书君在偷笑,喜鹊呼啦一声放下帘子。
赵传炜对着书君的马屁股踢了一脚,“你这些日子怎么不给豆蔻姐姐买东西了?”
书君耷拉着脸,“公子你快别说了,豆蔻姐姐嫁人了。”
赵传炜愣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就说你别上赶着,豆蔻姐姐是阿娘跟前长得最好看的,又能干,且年纪又到了,人家能等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书君哼了一声,“我跟她说好了,不给我做媳妇也就罢了,要给我做姐姐。公子你看,我身上这衣裳,就是豆蔻姐姐给我做的。等这回回了福建,我们要认干姐弟,还要摆酒席呢。”
赵传炜忍不住继续笑,“好好,摆酒席,到时候我也去喝杯喜酒。”
书君立刻又哼着小调走了,到后面去查看查看。
赵传炜觉得骑马无聊,钻进了车里,和她们主仆一起说话。
宝娘问他,“三郎,还有马吗?我也想骑马。”
赵传炜笑,“有,但我们家的马都是西北来的品种,又高又大,你一个人骑我不放心,咱们共乘一匹吧。”
宝娘扭捏,“我才不要和你共乘。”
赵传炜拉着她的手,“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我这匹马我骑了好几年,听话的很。忽然给你匹马,虽然你马术不错,万一马认生,这荒郊野岭的,它撒腿跑了起来,如何是好。”
喜鹊眨眨眼,“二娘子,你就去吧,我不会骑马,不然我也要去的。”
宝娘甩开他的手,“咱们晌午在哪里歇息呢?”
赵传炜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给宝娘看,“离这里五十里路外有个大镇,咱们晚上在那里找一家客栈歇息。晌午咱们就在路上找个地方埋锅造饭,我这些护卫,什么都会干的。”
宝娘忽然兴奋起来,埋锅造饭啊,听起来像打仗一样,好有趣。
她双眼发亮,“三郎,晌午我做饭给你吃吧。”
赵传炜眯着眼睛笑,“好,那些护卫做的东西,又粗糙又难吃。”
宝娘笑,“我带了好多酱料,还有厨房里用的东西,今日头一天,我还带了些新鲜菜。”
赵传炜摸摸她的头发,“以后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补给,路上不会缺吃的。”
两个人在车里絮絮叨叨说了好久,赵传炜怕宝娘坐久了难受,让车停下歇息会。宝娘拉着喜鹊往旁边的小树林里去,小娘子总要方便的嘛。
赵传炜不远不近地跟着,中途还喊了两声,宝娘出来后红着脸骂他,“喊什么。”
赵传炜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们丢了。”
一般人家太太和小娘子们出行,车上都会放个马桶,里头加了许多东西,也不会有异味。但宝娘实在无法忍受车里还有个马桶,不到关键时刻,她不准备用那个。
主仆二人解决了生理问题,喜鹊去给宝娘弄些点心吃,赵传炜拉着宝娘的手在附近的官道两侧玩耍。
他们此行不赶时间,就这样随便走走玩玩,惬意的很。
宝娘穿着一身普通棉布衣裙,头上只有一根珠钗,耳朵上是普通的耳坠,看起来像是哪家的小家碧玉。
赵传炜爱怜地摸摸她的脸,远处的侍卫们都盯着,他也不好有太多的动作。
那些侍卫们好多都成了亲的,看的直咧嘴。但不看又不行,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三公子和杨二娘子的安全。
吕侍卫小声呵斥,“笑什么,公子正是怕羞的年纪,把他笑恼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立刻抿紧了嘴。
又走了一程,赵传炜下令停下,准备埋锅造饭。这些手艺赵传炜都会,晋国公手把手教他的。
宝娘看着赵传炜在地上搭了个简单的灶,看的很新奇。搭好了灶,侍卫们捡来许多干柴,还有一些引火用的松针。
侍卫们另外搭了两口灶,宝娘想着人也不是特别多,干脆混在一起吃吧。
宝娘把自己带的瓶瓶罐罐从后面一辆马车里都掏了出来,一口灶焖饭,两口灶做菜。
宝娘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香肠拿了好几根,切成小片直接放在饭锅里,焖出来的饭香的很。
宝娘把几个侍卫使唤的团团转,洗了好几个菜,在另外两口灶上,一个加了个炖锅,一个加了个炒菜用的锅,赵传炜和吕侍卫亲自照看火。
宝娘走之前抓着喜鹊急训做饭,喜鹊如今也很有些样子。主仆两个,喜鹊看着炖锅,炖锅大的很,里头有一只鸡 ,加了许多山菌。宝娘这头小锅铲忙得不可开交。
主仆二人忙活了好久,做出了七八个菜,个个都分量十足,味道也不差。
做完了菜,赵传炜在一边支了个小桌子,带着宝娘一起吃饭,其余人让他们自己吃去,连喜鹊也被他打发走了,让书君帮忙照应。
赵传炜给宝娘盛饭夹菜,“这么多人,以后让他们自己做饭吧,天天这样,把你累坏了。”
宝娘端起碗,“头一天嘛,我也觉得新鲜,反正早晚都是在客栈里,就白天这一顿。以后我做简单些,不弄这么多菜。”
吃了饭之后,赵传炜把喜鹊打发到后面那辆车里去了,他抱着宝娘坐在前面车里,“你歇一会子,等会子我叫你。”
这马车并不是特别大,赵传炜让宝娘躺在自己腿上,宝娘有些不好意思。
赵传炜直接抱起她,“这一路上还远的很,你不能一下子累狠了,得慢慢适应才行。”
说完,他低下头逮着宝娘轻薄了一阵,“好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别怕羞,快睡。”
宝娘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靠在他怀里,渐渐也睡着了。等宝娘睡着了之后,赵传炜拿起旁边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轻轻把她抱紧了一些,自己靠在车厢壁上,默默背诵文章。
马车晃悠悠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宝娘醒了。
她睁开眼一看,发现赵传炜也睡着了,二人一起挤在马车的小塌上。因为塌太窄,她基本上是趴在赵传炜身上睡的。
宝娘顿时红了脸,悄悄去拉他的手臂,谁知他抱的死紧,宝娘一动,他就醒了。
他睁开了双眼,眼神深邃,死死盯着宝娘。
宝娘又去拉他的手,“三郎,你让我起来,别压坏了你。”
赵传炜忽然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宝儿,别乱动。”
宝娘立刻停止了挣扎,她没吃过猪肉,也知道猪是怎么跑的,这样的少年郎,最容易冲动的。
宝娘乖乖的一动不动,赵传炜抱着心爱的小娘子打了个盹,梦里面,他一会儿背书籍,一会儿感觉美人香气窜入脑海,让他热血膨胀。
十四岁的少年郎,如何经得起。半睡半醒之间,他又感觉到了满怀馨香。等醒来之后,宝娘又在挣扎,他感觉自己要拼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
等过了许久,宝娘轻声问,“三郎,让我起来好吗?”
赵传炜嗯了一声,忽然,马车轮子不知道碾压上了什么,重重地颠簸了一下,宝娘的身子一下子歪了。赵传炜立刻把她拉了回来,她又趴到了他身上。
赵传炜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翻身把宝娘放在窄窄的塌上,不管不顾压了上去。
十四岁的少年郎也不懂什么,只是凭着本能索取。以前他只是浅尝辄止,这次,他借着马车的颠簸,一只手禁锢着她,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四处游移。
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地方,他隔着棉袄,轻轻揉捏了两下,宝娘吃痛,叫唤了一声。
赵传炜立刻松开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宝儿,你还疼吗?”
宝娘羞红了脸,声音娇软,“你别摸那里,我疼。”
赵传炜也双脸通红,“好,我不摸了。”他又看了看那微微的隆起,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发昏了。
他把宝娘紧紧搂在怀里,“宝儿,你快点长大,给我做新娘。”
宝娘嗔怪他,“你才多大,不好生读书,惦记这个。”
赵传炜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我的同窗,有两个跟我同年的,都成亲了。”
宝娘瞠目结舌,“这么小就成亲了。”
赵传炜嗯了一声,“你放心,我会等你长大的。我听我阿娘说过,太小成亲,生孩子容易难产。”
宝娘呸了他一口,“谁要生孩子,你快起来,我腿麻了。”
赵传炜坐了起来,宝娘也起身了,整理好了二人的衣衫。
宝娘怕他总是动手动脚,就和他说闲话。说了一会子话之后,二人出了马车,赵传炜带着宝娘一起骑马。
宝娘坐在前面,他在后面拥着她,马儿慢腾腾地走,微风吹来,宝娘的发香和体香都窜进他的肺腑之间,让他忍不住又心猿意马起来。
等天黑的时候,众人到了镇上。
吕侍卫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定了几间屋子。宝娘和喜鹊一间,赵传炜和书君一间,其余侍卫二人一间。
打这以后,一行人每日走走看看。越往南走越暖和,赵传炜天天带着宝娘一起跑马,摘野花、吃野果,打兔子、逮山鸡,一路上好不快活。
有时候二人一起坐在车里一起背书,背着背着,赵传炜就要把她按在塌上轻薄。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好奇心越来越强,不满足于简单的亲热,侵占的领土也越来越大。
这样走走停停,等到了四月中,二人终于一起到了泉州。
李氏听说小儿子要回来,早把他的院子收拾好了。想到人家小两口一起过来的,路上肯定是一边走一边玩,李氏也不催他们。
赵传炜离泉州越近,心里越雀跃。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赵传炜忽然也有了些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他离开整整两年了,这两年间,他经历了许多事情,考科举、定亲、敲宫门、知悉自己的身世。
两年前,他跟着三舅一起离开,现在,他带着未婚妻一起回来。
赵传炜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夹马腹,带着后面的马车,慢慢往元帅府里去。
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一眼认出了他,高兴地大喊,“三公子回来了,三公子回来了。”
里头的人听见了,纷纷进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