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答应要尊重我的选择嘛。”景辛望着他眼睛,“就让我试一试,也许我也能为儿子挣大钱呢。”
戚慎索性不再阻拦她,但也并不看好:“随你去,败了多少银两告诉寡人,补给你。”
景辛:“……”
忽然感觉到一种被宠爱的暖意是怎么回事?!
下山路上,她撒娇说走不动了,想要戚慎背她。
项焉与禁卫跟在身后,见戚慎弯下腰想要制止。天子额头触伤,已有淤青的印子,脊背本该挑起江山,也不该背一个宠妃。
但项焉终究还是不敢说出这种违逆的话来,见戚慎已经背起了景辛。
景辛圈着他脖子,故意在他耳朵里呵气:“我沉吗?”
“单手便能拎起,你说呢。”
景辛弯起红唇,又问:“我都生过宝宝了,是不是没从前好看了啊?”
戚慎踩着石阶步下山:“好看,自你要当个良妃后便越发动人。”
景辛漾起甜甜的笑:“真会说话。”
入夜,她在寝宫给甜宝洗澡,发现戚慎还在书房,自晚膳后便不曾过来。
长欢拿来小衣裳给甜宝穿。
景辛问留青:“王上还在忙国事?”
留青颔首:“王上一直在秉灯阅卷,不曾休息过。”
景辛抱起甜宝放到床榻上,让孟秋先照看孩子,去了厨房煮茶给戚慎做了杯奶茶。
没有亲自送进去,怕打扰他忙于政务。
留青端着奶茶进入书房,戚慎正靠在椅子上,长腿搁在案头,于灯下翻开手中书卷,又十分专注地提笔圈字。
留青也识字,递上那奶茶时竟瞧见书籍封面写着《簪花记》,一旁还有竖排小字:一卷江南旧梦,一段盛世情爱,芙蓉簪花,为卿钟情付终身。
留青手抖得差点没拿稳奶茶。
这,这是话本?写男女情爱的那种话本?!
戚慎瞥见她的惊慌,冷淡收回视线,抿了口甜甜的奶茶吩咐:“下去。”
留青忙行礼告退,并言:“奴婢什么也没瞧见!”
戚慎吸了一颗芋圆,读到剧本中男主人公撩妹片段,忙提笔圈住重点。
[ 顾琛遥望漫天烟花,倾附婉婉耳畔,温言:“烟花万朵不及卿。”婉婉羞赧遮脸。]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顾琛执起婉婉柔荑,许诺:“愿用我此生时光,换婉婉嫁我为妻,与我同好,共孕儿女。”顾琛亲吻婉婉手背,含情道“婉婉娇软,还想再亲”。]
他平日里亲了就亲了,还从不曾夸她娇软。无怪她爱看这些话本,他今日瞧见,也觉书中男主颇为露.骨风骚。
戚慎又抿了口奶茶,唇齿间都是奶甜香,像极了景辛的味道。
他眉骨愉悦挑起,喊成福入内。
“为寡人准备一场烟花,不可惊动景妃。”
第67章
翌日清晨, 戚慎卯时便已起床,不曾叫醒景辛。但景辛已被这动静惊醒, 发现他这样留宿在别院往返于王宫十分折腾。
她倒没那么容易心软,从前的介意还不曾因为他做出这改变就这么快放下,她只是担心他耽于国事。
坐起身, 她小心越过身旁熟睡的小甜宝,来到戚慎身后从宫人手中拿过玉带。
戚慎背对着她,并未瞧见她来, 但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便知是她。
他转过身,景辛道:“要为你戴冠冕么?”
他轻轻点了下头,怕吵到孩子。
他额头在温泉池中被磕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一块淤青,景辛拿着那冠冕就感觉沉, 交给了成福。
“还是入宫了再戴吧, 这么沉,我怕磕到伤口。”
戚慎失笑,倒喜欢她担心的模样。
他入宫后, 景辛便开始继续画画, 也命寿全去请来几支皮影戏班子。
她想把这些卡通人物都放进一个故事里, 然后在汴都免费播放几场皮影戏打出戏剧人物的名气。
几个班主到的时候她的画也都画好了, 景辛跟他们说起自己的想法,故事是她想的一个很浪漫的爱情故事,班子里自有承揽话本的人,记录下来,领走她的人物画像开始去安排。景辛态度温和, 让他们不用着急。
小甜宝的百日宴还有几日便到了,她开始画起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想作为礼物给儿子长大后看。戚慎已经在她脑海里,每一笔都画得逼真。
傍晚,戚慎回别院后邀请她去逛街市。
景辛有些诧异:“你喜欢逛街呀?”
戚慎已换了天子常服,御用的暗蓝,只是没有龙纹。他抿了抿笑,伸手牵她。
景辛瞧了眼刚吐奶的小甜宝:“可今日我不太想去,甜宝没吃好,明日再去吧。”
戚慎睨了眼抱着甜宝的孟秋。他视线冷淡,也含有告诫的意味。
孟秋看懂,忙朝景辛道:“娘娘同王上去吧,大王子也吃过几口了,奴婢不会让他饿着!”她赶紧转身回了寝宫。
景辛没来得及再看孩子一眼,已经被戚慎拉出殿门。
月上枝头,他们已乘坐马车来到繁华的汴都城。
景辛也喜欢古代街市上的发簪与绸缎,那些缎子华美,即便宫中也有,但自己掏钱买的也是一种享受。一路上她又挑了许多发簪比划在头顶,问戚慎好不好看。
戚慎微笑,甚是赏心悦目:“都包起来。”
掌柜虽然不知两人的身份,但光是这器宇不凡的气度便知是出手阔绰的贵人,一口气为景辛推荐了许多样式。
景辛来者不拒,顺带给长欢她们都挑了首饰,反正有人买单。
逛得累了,她瞅见路边有糕点铺卖果茶。
那果茶用竹筒装着,几枚铜钱一杯。
景辛道:“你给我买了这么多簪子,我请你喝果茶吧!”
她买了两杯,递给戚慎时见项焉与几个便装的禁卫也挺可怜,又多买了十几杯分给长欢与禁卫们。
项焉不敢接,景辛看了眼戚慎,戚慎唔了声他们才敢接下。
十几个人手捧着果茶一路行去人多的榕湖苑。
榕湖苑是汴都最热闹的一处名胜景观,天然榕湖烟波浩渺,桥上灯火璀璨,游人如织,周围也有不少商铺,叫卖声不绝,即便是在这古代的夜晚也有现代古镇旅游季的繁华。
戚慎牵她手走到桥上。
路上有不少行人,但有持剑的禁卫前后开路,行人原本不喜禁卫抢道,回头见到戚慎气度不凡,又见禁卫身上的剑,也不敢多有怨言。
“你会不会太霸道了?”
戚慎一路都牵着她的手,垂眸看她:“天下都是我的,何来霸道。”
景辛:“……”
当她没说。
入了桥中,戚慎牵她行去三楼的阁楼。
禁卫不曾跟上,阁楼上只有他们两人。
“这里不让百姓上吗?”
“今日不可,因为寡人只想与你共赏夜景。”
景辛翘起唇角。
站在阁楼远眺繁华的汴都,她如今很喜欢汴都夜景的百里灯火。
今夜弯月高悬,这夜景美是美,但瞧久了也就这么回事,没有摇床中的小甜宝吸引她。
“我们回去吧,甜宝还在等着娘亲。”
戚慎:“不着急,有乳娘照看。”
“他今日吐奶了两回……”
“襁褓小儿吐奶很正常。”戚慎揽过她腰,“闭上眼睛可好,寡人为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微怔,才知道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早有预谋。
“什么惊喜呀?”
“把眼睛闭上就知道了。”
景辛很期待地闭上了眼,微风迎面轻漾,她发丝温柔晃动,唇角也甜甜扬起。
忽然,耳际一声爆破惊响,她听见桥上人群的惊叹声。
“可以睁眼了。”
刹那间,她望见满空的烟花,在她睁眼之后绚烂绽放,不像现代看见的零星一片,而是布满整个夜空,好似在她睁眼的一瞬间便以她为中心将她包围。
景辛被眼前的绚烂景色美得有一瞬间失去呼吸,她怔怔望着这一幕,桥上百姓举头眺望,无一不是惊呼雀跃。
古代烟花飞得并不算高,他们站在阁楼,这些烟花就好像开在她眼前,咫尺之距,像是伸手便可触碰。
她笑盈盈望着戚慎,想告诉他她很喜欢。
戚慎也弯着唇角。她赏烟花,他便欣赏着她,握住她手爱怜地亲吻起她手背。
景辛从不曾见过他如此绅士,心口盈满一汪甜。
一片烟花绽放的声响里,她听见他磁性蛊惑的嗓音:“心心娇软,还想再亲。”
景辛手有些打颤,虽然也有被这一幕甜到吧,但还是有瞬间肉麻。
眼前的戚慎也太温柔了,没有他平素里的威严冷厉,眯眼噙笑时令她有几分不自在。
他温柔问起:“烟花美么?”
景辛轻轻点头;“嗯。”
“烟花万朵不及你。”
她脸颊有些发烫。
戚慎复又吻了吻她手背。
他薄唇略带冰凉,她感到一阵酥.痒,心也跟着发颤。
他忽然挑起她脸颊,指腹摩过她细嫩肌肤:“历代天子寿命平均不过四十,可我想活一百岁,两百岁。愿用我此生时光,换心心嫁我为妻,与我同好,共孕儿女。”
景辛前一刻还在感动,可忽然愣了下,眸光黯然,张唇几次没说出话来。
戚慎眯起双眸:“答应么?”
“你还要个女儿吗?”
戚慎唔了声,颔首。
景辛抽出手来,脸上也再无方才的感动,甚至有些失落。
“我才刚生过甜宝,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还想让我生女儿……”
戚慎皱起眉。
似乎,有些不按话本来?
“此乃我的心愿,夫妻琴瑟和鸣,自然渴望多儿多女承欢膝下。”
“琴瑟和鸣?我不要这种琴瑟和鸣,若我真当你的发妻,我做不到不吃醋不争吵,我若爱上你,我会是个作精,我会要你无时无刻不想我念着我。”
烟花还在绽放,但景辛已经不想再看了。她第一胎尚且都没有他的陪伴,他还敢说还要生女儿?还多儿多女?想得也太美了吧!
戚慎握住她手腕,眯起双眸时是他不悦的表现,但她不惧他。
“你方才说什么,你若爱上我?”他狠声道,“不许说若字,你这般寡人很难过。”
景辛察觉自己的确是说错了话,可她如今害怕听到生育这些字眼。孕后期肚子太大,她连弯腰都费劲,如厕都是长欢搀扶,梦里想喝口水身边都没有他陪,连生孩子都要被人逼宫,她很怕再生。
两人都沉默着,戚慎松开她手腕,扣住她五指。
他终究还是帝王,做到这份上已经不易。她望着他眼睛,说起道理:“生孩子很痛的,为了甜宝我不会再走,可我嫁给你为妻后你能给我自由选择生育的权力吗?我很害怕临盆,我怕死,怕医疗技术不够好,怕下一胎就是难产……”
戚慎沉默了许久。
他没有立马答复她,而是在谨慎思考这个问题。
景辛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有些感动,不是因为他的犹豫而难过。他越是这样慎重,她越知道他没有将她的话当儿戏,也不曾敷衍随便给她答案。
他终于望着她眼睛:“只有容嘉一人?他会不会太孤单了。”
景辛心情也很复杂,犹豫道:“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办法完全地回答你今后的事情。”但她也许只是想要他一个坚定的答复。
戚慎道:“寡人答应你,不勉强你生儿育女。”
景辛忽然涌起一阵酸意,眼眶里有热泪涌出,漫天的烟花就绽放在戚慎身后,男子挺拔英俊,深邃轮廓被烟花打出虚幻光影。她扑进他胸膛,搂住他腰。
也抱过他那么多回,这一回却是真情实意,是她渴望紧紧拥抱住这么虚幻的人,怕他被烟花带走。她恍惚地想,穿越会不会不真实,她会不会哪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失去了他,失去了自己亲生的甜宝小可爱?
戚慎抿笑:“满意了么?”
“你不高兴。”
景辛捋起他唇角:“你好像有些傻傻的。”
他挑眉:“我乃天子,怎有傻处。”
景辛弯起唇角,牵住他手朝楼梯走:“今晚的烟花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烟花,戚慎,我很开心,谢谢你。”
身后的人却停下了脚步,景辛回头看他,他正戏谑笑起,问她何时见过烟花。
景辛愣了瞬间:“在,在弥国啊。”
“唔。”
他重新牵起她手走下楼梯。
这次换成景辛停住了,感觉到身下涌起的一股热流,这具身体好像是例假来了,穿来到现在,她也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例假滋味。
景辛颇为尴尬,裙摆虽有多层,她却害怕在禁卫身前出丑。
楼梯口已有禁卫等候,戚慎紧张关切她。
她小心扯着他袖摆,弱弱道:“可以抱我吗?”
戚慎笑起:“这就是作精?”
景辛颇为无奈。
他将后背给她,反手张开双臂:“寡人背你。”
“不,我要抱。”
戚慎失笑,横抱起她下了楼梯。
烟花仍未止,桥上赏景的行人见到他们愣了瞬间,前头两人慌张跪下,周围人也连忙恭敬跪地。一瞬间,所有人依次跪开,连岸上围观之人都不敢再看烟花,纷纷跪礼。
景辛诧异他们掉马了,她不曾蒙面纱,又被戚慎抱住,只好尴尬地用宽袖遮脸。
戚慎垂眸望着她,戏谑道:“这么害羞做什么,这可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