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南楼北望
时间:2020-07-23 09:18:53

  他眼睛里是单纯的疑惑。就像他面对的还是“许云留”,只要他问一声,对方就会回答,最多不过讽刺他几句,但就连讽刺听着都是很有趣的。
  有趣……那是什么?
  对了,他的风车还没有等到。他本来想让她再买一个。
  今天晚上本来也是想赏月听琴。
  让她留的茶点,大约也没有了。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想到这些?早在异常出现的最初,他就应该明白她是谁。
  除了灵蕴,还能有谁?
  除了他一直想逃离的命运,还会有谁?
  纷至沓来的思绪占据了他的大脑,也让他的动作陷入迟钝。
  五火七禽扇,思中火——能调动敌人最深沉的情绪和妄念。
  轰——
  两人重重砸进地面。
  烟尘未散,谢蕴昭已经立即弹开。她背靠榕树树干,再看一眼天空。
  就在她的视线之中,大火星最后一丝阴影离开了满月。
  “——谢师侄,就是现在!”郭真人大喊一声。
  谢蕴昭却早已伸手,一把抓住了蝴蝶玉简!
  这块搅动平京各方风云的小小玉简,就这么滑进她的掌心。光滑微凉的触感,平凡得简直让人疑惑。但就是这样看似普通的玉简,却记录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轰——
  这是三种不同的攻击所带来的冲击声,却重叠在了一起。
  ……
  第一声轰鸣,是下京区中沈家车架被刀光撞碎的声音。
  玄甲结出的护卫阵法之中燃起硝烟,谢家的妖仆在顷刻之间就杀死了沈家的妖仆,并从车架废墟中提起了一身狼狈、又惊又怒的沈静思。
  四周一片安静。
  沈家人惊怒道:“谢彰——你果然将佛心……”
  谢彰端坐牛车中,不再故作潇洒,只淡淡说道:“佛心对我等有些误会罢了。待会儿说不得还要静思从中调解一二。”
  沈静思面沉如水:“我已着人通知……”
  “沈老太爷?”谢彰微微一笑,“那便请老太爷上来。”
  一架不知何时起停在边上的牛车,被掀起了帷幕。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灯光照耀中,那面色紧绷、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白发老人,不是沈家真正的掌权者又是谁?
  “谢彰,你如何能……”沈静思面色真正苍白起来。各家都有妖仆,沈老太爷身边更是护卫重重,更兼沈家同西北龙象寺从来交好,并非那些毫无底蕴的小门小户。
  谢彰怎么做到……
  “我谢家有幸在近百年中执天下牛耳,更有麒麟儿能执掌大阵、凿通仙凡壁垒。若我等竟然连几张底牌都没有,诸位可能相信?”
  谢家家主面对其余观战者,从容说:“诸君,是时候作出抉择了。”
  ……
  第二声轰鸣,是平京中心街道塌陷的声音。
  无辜的平民还没来得及发出惊慌的叫喊,就见有金光笼罩,保护他们安然无恙。那金色光芒里流转着淡淡的卍字,充满正大光明之意。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一袭明黄僧袍,一串晶莹剔透的无色佛珠。
  沈佛心站在平京地面,抬眼看向下京区的方向。
  他看见龙女的虚影、金莲的盛放、太极的流转……还有漫天星辰的光芒。
  “龙女。”他顿了顿,“与我有缘。”
  便向南而行,一步百里,倏然消失。
  至于第三声轰鸣……
  是早已崩碎的小院中,徒妄剑斩出的怒吼。
  不久前,谢蕴昭的太阿剑在下京区斩出一道无匹剑痕。
  现在,徒妄剑则在下京区斩出一道更幽深的裂缝。这裂缝自下京区中心而始,往两头绵延而去,竟转眼让整个城区裂作两半。
  谢九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灰。他眸色含冰,似是终于动怒,便提起长剑劈开了半座繁华城市。
  他不假思索:“许云留……”
  又忽然自己住了口。
  谢蕴昭已经一把将蝴蝶玉简塞进乾坤袋。再抬眼,却见徒妄剑的剑锋已迫近她的眉心。
  “呖——!!”
  空中的小凤凰终于将凤凰虚影彻底吞噬,满身披戴华美火焰。它舒展双翼、俯冲下来,狠狠扑向谢九后背。
  小凤凰再小,也是凤凰。
  凤凰庞大,人类渺小。
  看似谢九就要被小凤凰轻易碾为飞灰……
  谢蕴昭却瞳孔紧缩,奋力劈出一剑:“达达闪开——!!”
  谢九头也不回,满眼都看着她。
  只淡淡:“道生一——”
  巨大的黑白太极图再度展开。
  嘭——!
  太阿剑光被重重弹开。
  本命法剑受损,谢蕴昭一口鲜血喷出来。
  天空中的小凤凰一声哀鸣,整个被击飞出去,身上属于凤凰的灵光也急速消退,转眼之间,达达就变回了寻常的鸭子模样。
  谢九仍旧没有回头,也没有移转一丁点的目光。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痕,又像要去拉面前委顿的女修。
  “神游之前皆凡人。”他说,“灵蕴,你不必……”
  当是时,一声铮然剑鸣。
  此夜有月,更有漫天星斗。
  忽然之间,平京的天空却开始震动。紧接着,无数细微的、肉眼难辨的裂痕,竟忽地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天空是不会破碎的,这是一条世间至理。
  因而,破碎的也并非天空。
  而是守护平京的上古大阵。
  “唔——!”
  谢九面色微微一变,竟然转眼呛咳出一口鲜血。他却神情一沉,不顾自己伤势,居然还要伸手强拉谢蕴昭——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轰然一道雷霆炸响——不是雷霆,是如龙的剑光!
  “神游之前皆凡人……这就是你欺负我师妹的理由?”
  白衣翠冠的青年如风行下。
  他一手拎着已经昏过去的鸭子,一手将女修揽在怀中。
  七星龙渊悬浮他身侧,散发出点点金光。
  “那我要是宰了你,你又是什么?蝼蚁么?”
  他瞧了瞧师妹煞白的脸和带血的唇角,仍旧含着微微的笑,俊秀温润至极。
  眼眸里却有万里雪山的暗影,更有血色翻涌、煞气流转。
  谢九看着他,似是想了一想。
  “哦,”他声音淡淡,握着徒妄剑的手却乍然迸出青筋,“是你啊。”
  谢蕴昭顾不上思索两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氛围,也来不及叙说久别重逢的喜悦。她只匆匆喂了达达一粒灵丹,便拉住师兄,沉声道:“师兄小心,平京大阵会针对外来修士发动攻击,你勿要轻易动用灵力和神识。”
  “嗯?”
  卫枕流微微挑了挑眉。他摸出灵丹,慢条斯理喂师妹吃了,又用拇指细细揩去她唇边血迹,方才慢悠悠道:“若果真如此,方才我一剑出来,便该被这什么大阵困杀了。”
  谢蕴昭一怔。
  卫枕流觉得她这呆呆的模样极罕见也极可爱,不免多瞧几眼,面上微笑更柔和似春风。
  而再看对面那拎着长剑的黑衣青年时……不免就更加冷了眼神。
  “你就是谢九。”他若有所思地说。
  谢九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
  从卫枕流出现开始,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看那白衣剑修,再看他怀里依恋得自然而然的姑娘。
  像一尊被打碎了内在的偶人。
  连轻轻一闭眼,都像一个机械的本能反应。
  “是这样啊。”他轻声说。
  “——九郎!”
  谢家家主的声音,忽然切入进来。他高声道:“速速斩杀敌人,夺回玉简!沈家的佛心正和我们谈论此前一些误会,还有十一郎也在等着你!”
  谢九听着。不动。
  “九郎!”那声音愈发严厉,“还不动手,你将平京安危视为何物?!当断不断,如何能担起大任!”
  谢九眼睛里的波动一点点消失,直到化为一片寂然。
  “大任吗……”
  徒妄剑悬浮空中,忽然散开;黑白二色如水往四周蔓延,将整个平京覆盖。
  天空中的无数裂痕,顷刻被修复一新。
  连朱雀长街上被凤凰虚影打破的痕迹,也一并恢复如初。
  星光消失。
  街道雪白。
  两道黑白光柱连接天地。
  一瞬间,整座平京城便化为了巨大的太极阵。
  更有无数黑白锁链如蛇暴起,直朝北斗二人捆来!
  锁链如海啸铺天盖地。
  郭衍带着阿拉斯减,被逼朝中心的二人靠拢。阿拉斯减跑到谢蕴昭脚边,轻轻“呜噜”着,担忧地看着她和她怀里的达达。
  四面八方都是黑白锁链,连卫枕流的七星龙渊剑也被束缚住了。
  此间灵力像是都被抽走了。谢蕴昭尝试动用灵力,却发觉自己像缺氧的人还试图唱歌。
  [本系统温馨提示受托人:“破局”任务所剩时间不足二刻钟,任务失败将有五雷轰顶作为惩罚]
  ……还有系统雪上加霜。
  卫枕流却说:“师妹莫急。”
  他抓住龙渊剑柄,用力一拔。锁链微震,出现道道裂痕。
  “便是地狱,我也能为你破出一条光明正路出来。”
  七星龙渊剑忽而放出光芒。
  若说谢蕴昭的太阿剑是耀眼的朝阳,又承载了月光的柔润,那么七星龙渊就像衔月而生的长龙。
  剑光绵长,清辉寒凉。
  “中天悬明月——”
  道道锁链后退。
  “——雪色照千山。”
  黑白二色,本为太极。
  却也能化为夜色中的月光和雪光。
  雪夜中有长龙乘月而出,冲破囚牢,激荡天地。
  平京黑白淡去,重露真容。
  卫枕流拿着剑,回过头,对她轻轻一笑,带了几分稚拙的炫耀:
  “看,师妹,还是我更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注明: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华严经》
  *
  我是不是之前把“昭昭其行”写成“其行昭昭”了……头秃,我有点懒得改,下次修文再说啊哈哈哈哈哈……
  这一卷的收尾我要仔细一点,有个布置得写好,不能翻车
  躺平,我卡,大家也卡
  同卡同卡,皆大欢喜【并不
 
 
第101章 援兵(2)
  满月已接近中天。
  在阵法的运作下, 满城居民陷入了沉眠。
  ——中天悬明月,雪色照千山。
  剑光烁烁,动摇大阵。
  战场外的人们, 都远远观望着这声势浩大的一幕。天地咆哮, 其中威能远非凡人所能及。
  玄甲列队呈弧线状, 身上发出微暗的光芒,结成光幕, 将众人牢牢保护起来。
  玄甲阵外声势浩大。
  玄甲阵内一片安静。
  安静在流动。
  目光也在流动。
  人人都在看最中间的三家牛车, 还有席地而坐的那一人。
  鬼面佛修闭目合手, 不快不慢地捻动那串晶莹剔透的佛珠。
  他的生父站在一辆牛车旁,不时看看他, 再看看牛车上闭目沉思的沈老太爷, 露出惭愧和歉疚之情。他觉得是自己给沈老太爷示警太晚, 才让谢家突入沈宅,将沈老太爷捉住, 拿来威胁沈佛心。
  谢彰手里拿着一卷兵书, 接着灵石灯的辉映,仔细地一页页翻着。
  其余人等俱是沉默。
  俄而,谢彰放下书卷, 双目微闭,头微微后仰。便有丫鬟上前,伸一双纤纤玉手,轻柔为其揉按太阳穴。
  “沈伯父, 静思兄,还有佛心……可是考虑好了?”谢彰睁开眼, 含笑问道。
  旁人暗暗觑着,心下有些不齿, 却也有些敬服。不齿谢彰做下囚禁小辈之事,被揭穿后又没有半点惭色;敬服他思虑周祥,即便谋划暴露,却也能信手将局面收拾好。
  夜风悄然拂过。
  玄甲沉默如山。
  外面的灵力震荡,影响不了这里的平静镇定,以及平静背后的暗潮涌动。
  每临大事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实在是世家推崇至极的风范。甚至有人发散思维想着,今夜这一幕,足可录入史书,传为后世佳话了。
  沈老太爷早已恢复了淡然,不再带着那略显狼狈的怒容。
  他睁开眼,不看欲言又止的沈静思,只看车前默诵佛经的沈佛心。
  “佛心,你怎样想?”
  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坦然地商量起来。
  那串晶莹剔透的佛珠停了下来。
  灯光下,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却比佛珠更加莹润细腻,有如珍珠美玉。
  这样一双手,又将主人尽毁的容貌衬托得更加不堪,叫人惋惜。
  唯独那双沉静清润的凤目,睁眼的刹那便像明镜生辉,足以照彻人心。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沈佛心敛目低眉,“上京区早已血煞冲天,谢施主放下屠刀,未必不能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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