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南楼北望
时间:2020-07-23 09:18:53

  “那我们也就只能打道回府了。”掌门笑眯眯,“这一回的事,阿昭要记一等功,列位同道可有异议?”
  修士们都摇头。那神色严肃的前辈还多夸奖了谢蕴昭几句。
  还有凡人鼓起掌来,都觉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世间自有公道在。
  地面上原本的那些贵人失魂落魄,可还有谁理他们?
  大概只有那卫六郎怔忪看着颓丧的父亲,不能相信自己刚刚还义愤怒斥的“恶人”,转眼就如此凄凉。
  这个结果皆大欢喜。
  冤孽得到报应。
  罪行大白天下。
  谢蕴昭也成了众人眼里的功臣、英雄。
  可她站在高台上,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么,我的仇怎么办呢?”
  [任务“破局”失败。
  受托人被谢九蒙蔽,未能打破困局。
  失败惩罚:五雷轰顶
  开始倒计时:半个时辰]
  谢蕴昭看了一眼面板提示,冷漠地移开目光。
  她又问了一遍:“我的仇怎么办?”
  火红剑光划破了夜色。
  也截断了众人的安宁和笑容。
  寂静之中,谢蕴昭指着谢九,又缓缓指向地上的谢怀。
  她的眉眼沉静,像一池平湖。
  “大家的仇都报了,这很好。我的仇不能报,这不好。”
  她说:“所以,还要有人把命赔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了,终于写到这里了
  谢九的局写完了
  简单来说,他、沈佛心、郭衍、掌门都是一伙的。蝴蝶玉简是一个引子,是他自己丢出去的,目的就是雷霆击毙现在的掌权者。
  无论是他还是沈佛心,都是被老牌势力禁锢着的。
  所以这是一次世家年轻一代势力对老牌势力的清洗。
  大家前面问的:谢九说布好的棋局不会改变结局是啥啊?他为什么说需要有人帮他查蝴蝶玉简啊?时间不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希望这一章能让大家都明白啦~
  总结一下:谢九。真的。非常。不小可爱。
  之前评论区说他惨,我都不敢说话……他的惨只在灵蕴面前(而且我怀疑他也没那么惨),至于世家的禁锢?
  这不是青铜,这是个王者。
  不,王炸!
  希望这一卷的布局有把大家shock到,爱你们喲~
  我去睡啦!
 
 
第103章 不要大善
  ——谁把命赔给我?
  天上有天上的斗争。
  地上也有地上的反应。
  刚刚气血上涌、怒极而晕倒在地的谢彰, 忽然睁开了眼睛。
  “阿昌!”
  他一把握住妖仆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老爷!”阿昌看着谢彰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一痛, 愤恨道, “老爷放心, 我舍了这条命也要护老爷周全!”
  阿昌是谢彰的妖仆,忠心耿耿陪伴了谢彰五十年。谢彰亏待谁也从未亏待他, 五十年里的无数风浪只是让两人之间的信任日益增强。
  谢彰今年五十九, 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他保养得宜、注重养生, 又身处高位,看着与四十许人也差不多。
  可突然之间, 他整个人都变得灰败枯槁;平日饱满的脸颊也凹陷下去, 唯有两只眼大大地瞪着。
  “阿昌, 你听着。”他声音沙哑,透出一股狠意, “我有事要你帮忙。”
  他声音压得很低, 却仍引起了看守者的注意力。
  王玄转过身,狐疑地盯着他。
  这位年轻的将军从始至终都参与了谢九的计划。现在局势明朗,他也摇身一变, 从诸位贵人的守护者变成了看守人。
  “谢公有话,不妨直说。”他语带威胁。
  他父亲王六老爷见这个私生子如此嚣张,不免愤愤:“王玄,你……”
  王玄视若无睹。
  谢彰投来一瞥。他倚着妖仆, 坐直了身体,胸膛急促地起伏几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精神的衰败, 但就因为情况糟到了极点,他反而能镇定地抓住最后一条退路。
  “我谢彰再落魄, 也是九郎生父。便是下一刻丧失性命,也是你能折辱的?”他冷冷斥道,“要折辱于我,便叫谢九他自己来,也好将他不肖的名头坐得更实一些!”
  噌啷——
  玄甲拔剑出鞘。
  这些玄甲是硕果仅存的几名,因为没有参与结阵,故而从刚才修仙者的攻击下逃出一截。
  与之相对,世家众人身边的妖仆也都显露真容,与之冷冷对峙。
  妖仆与主家性命相连,没有背叛的余地。
  王玄犹豫再三,挥手示意玄甲收起兵刃。
  在他的理解中,谢九之所以煞费苦心设了这一惊天之局,一来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地将修仙者扯进来,二来是为了在半年时间里慢慢收拢势力,避免仓促起事后一片混乱的情形。
  三来……也是为了避免子弑父的人伦惨剧。若背了这个名头,九郎日后做得再好,恐怕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否则,一开始拿到蝴蝶玉简后便可直接讨伐谢彰等人,何必绕一大圈子?
  因此,王玄也决不能对谢彰等人私下动粗,反而需要礼遇有加。
  这就是人道讲求的“礼法”。
  于是,年轻的将军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公说笑。”
  谢彰不再理他。他死死揪住妖仆的手臂,贴近对方的耳边,以最低的声音说:
  “阿昌,拿着。”
  一枚袖珍的白玉虎符从他衣袖中悄悄滑出,塞进阿昌手里。
  妖仆神色一怔,旋即了然。他不动声色地抓住虎符。
  一点寒光出现在妖仆指尖。
  谢彰双眼亮得诡异。他看着阿昌,微微点了点头。
  寒光刺破了谢彰的指尖。
  谢家家主的鲜血浸入了虎符。
  阿昌的妖力一点一滴流入白玉虎符的双眼。
  无论是他还是谢彰,脸色都逐渐变得苍白。
  而白玉虎符的双眼,却渐渐染上了血红。
  在妖仆衣袖中,白玉虎符的腹部亮起了一朵白莲的虚影。
  而高空之中,有不止一个人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谢彰能感觉到生机在飞快离他远去,让他本就衰败的精神变得更加虚弱。
  可是,他却露出一丝微笑。
  他心想,九郎,你可知道世家的计划已经进行多少年了吗?
  远不止一百年。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而几百年才能出一个修士。
  有的种子也要蛰伏上百年,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
  王玄能想到的,谢蕴昭也能想到。
  她还能想到更多。
  谢九和沈佛心密谋半年,无非是为了收拢权力,完成平京大权的平稳过渡。
  以蝴蝶玉简搅动风云,引得世家暗中出手;同时以大阵蒙蔽时间,令谢彰等人毫无顾忌地出手,从而将阴谋暴露在修仙界眼中。这样一来,谢九接过大权就是名正言顺。
  还能防止修仙者出手干涉平京风云。
  修仙界远离凡间世俗,但修仙者又来自凡间世俗;灵石矿脉、灵植草药,还有红尘炼心、天地运势,种种修炼资源、大道感悟也与凡间息息相关。
  保不齐就有大能修士出手,令谢九等人的计划功亏一篑。
  所以,要完成这个计划,拉拢修仙界的大能修士是必须的。
  谢蕴昭仰起头。星河璀璨,永恒不息;星河中的列位修士,也似站立于时光长河之外,淡看人世间风云起落、代代更迭。
  “掌门师叔。”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敢问谢九和掌门师叔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师叔千里迢迢为他掠阵?”
  天上的修士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北斗的掌门。
  “阿昭,你误会了。”掌门优哉游哉,“是我得知了世家的种种恶行,深觉不能纵容,又恰好谢家九郎有义愤之心,我便顺水推舟。平京的事便由平京自己解决,我哪里谈得上掠阵?”
  “不过是大义所在、人心所向罢了。”
  “那么,我的仇呢?”谢蕴昭的声音平静极了,“他是大义所在、民心所向,我亲人冤死的魂魄,这些年里因他而死的无辜的魂魄……又要去向着谁?”
  “死人不配谈人心吗?”
  掌门身上的鹤氅被夜风吹得微抖。他抬手掠过散落的长发,年轻的容颜没有半分千年的沧桑。
  他说:“你说亲人被他害死,可有证据?”
  天上地下,无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是啊,谢彰等人的恶行有蝴蝶玉简为证。
  她的仇恨又铭刻在何处?
  谢蕴昭看向谢九。那个人身上蒙着一层干净的光,好像从未沾染尘埃与血污。
  她依旧很平静:“我能以道心发誓。谢九,你敢发誓么?发誓说我亲人的死与你无关,发誓蝴蝶玉简中的种种恶行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谢九也看着她。他的目光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无关……自然谈不上。”他淡淡说,“泰州谢氏与平京谢氏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故而泰州谢氏横遭意外,我却帮不上忙,当然不能说毫无干系。”
  谢蕴昭动也不动。
  谢九又道:“家父等人为祸一方,我纵然不齿,可身为人子,我也并未尽到劝谏之责,因此深感惭愧,不敢说无关。”
  不敢说无关……
  “哦,原来是这样。”
  也许是夜风太冷,也许是星月光辉太冷;在这盛夏的满月之夜里,谢蕴昭竟浑身发冷。
  却还能笑一声:“这么说,是我误会了嘛。”
  她平静至极:“和白莲会勾结、掠夺凡人灵根的是谢彰他们,不是你,是不是?”
  谢九说:“不错。”
  “你也没有杀死……或者指使谢怀杀死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
  谢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比月色更澄澈也更平静。
  “是。”
  上头的北斗掌门轻轻拍手:“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这不就解开了?”
  谢九身边站着沈佛心。他垂目诵佛,只道一声:“无量寿佛。”
  “师妹……”
  谢蕴昭回过头,对卫枕流一笑:“你瞧,师兄,原来是我误会了啊。”
  剑修微微蹙着眉,眼神担忧。
  “这偌大的平京城里没有我的仇人,那些恶贯满盈之辈也已经伏法。至于我么……我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大好人,掌门师叔,你说对不对?”
  “正是如此。回去给你论功行赏,相信冯师弟也会十分高兴。”
  北斗掌门本是站在仙鹤背上,现在他却跪坐下来,手里还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仙鹤羽毛。
  他微笑道:“所以,阿昭,不要做傻事。”
  “掌门师叔说笑了,我怎么会做傻事呢?我从来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谢蕴昭笑得更灿烂。
  她还站在高高的莲华台上。刚才她登上高台,以为自己即将公示一场丑恶的阴谋,却没想到阴谋背后还是阴谋,而她只是其中一粒小小的棋子。
  有人问过棋子是什么感受么?
  这座华丽的、充满正大光明之意的莲花高台,忽然变得极度令人厌恶。
  她一点不想再站在这里。
  于是她往前迈出一步。
  五火七禽扇浮在空中,稳稳载着她。
  身后一声轰鸣——是师兄拔出龙渊剑,斩断了整座莲华台。
  谢蕴昭没有回头。她在飞向地面。
  飞向谢怀。
  谢怀没有灵根,只是个瘦弱的凡人。从高处看去,月光里的谢怀更加瘦弱得像一只蚂蚁。
  谢蕴昭停在谢怀面前。
  谢怀有些畏惧地看着她,退后一步。他心口的伤势已经包上白纱布,只微微地渗出暗红的血迹。
  “阿兄!”他忍不住说。
  谢九自月光中降下,却被卫枕流拦住。
  朗朗夜空里,掌门再度发话:“枕流,阿昭。不要做傻事。”
  “我不做傻事。我只想问她一些问题。”
  谢蕴昭朝谢怀走近。
  她走一步,谢怀退一步。
  谢蕴昭平静得可怕,而谢怀的神情益发慌乱。
  “谢怀……还是你更喜欢被人叫谢妙然?”她说,“你记得自己曾杀过多少人吗?”
  谢怀脚下踩到一块破碎的瓦砾,是刚才交手时被打坏的。
  他紧紧握着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没杀过人么?”
  “没……”
  迎着谢蕴昭的目光,谢怀突然吐不出一个字。
  他只能求助地看向上方。
  但谢九在和卫枕流对峙。一个黑衣肃穆如夜色,一个白衣清朗似昼光。
  铮——
  太阿剑出,焰光亮起。
  光照亮了谢蕴昭的眼睛,也照亮了谢怀苍白的脸。
  “我始终记得,七年前有人将我从外祖母的灵堂前生生拖走,嘴上却说平京的亲人要照顾我。他们在路上喝酒说笑,说要是外祖父识相点,就不会有横死的下场。他们说自己是怀少爷的属下。”
  剑刃是灼热的,贴在谢怀的脖颈上。
  “此后我隐姓埋名,不敢回乡。有几次我在通缉令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和画像,就知道你们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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