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宠——陈云深
时间:2020-07-24 09:53:17

  苏若华撑起了身子,雪白丰满的□□紧贴着皇帝的胸口,撩的陆旻一阵口干舌燥,她却浑然不觉,只说道:“七郎眼下就想同太后翻脸么?”
  陆旻垂眸瞧着她,低声道:“自然不是,时机还未成熟。”
  苏若华微笑道:“既如此,还是稳着些才好。太后迁居慈宁宫,其实并无什么实际意味,但既彰显了皇上仁孝,又能稍加安抚太后,何乐而不为?”朝廷上的事,她并不懂,但后宫平衡,她可是看得多了。先帝便是在这上面吃了亏,方才致使太后大权独揽,甚而把持朝政,几乎当了第二个吕后。
  再则,太后迁居慈宁宫,那寿康宫便就留给恭懿太妃一人独居了,再不必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促成此事,也算是她弃了太妃的一点点补偿罢。
  张弛有度,方是驭人之道,陆旻又岂会不懂?
  然而,苏若华的性情心思,他也是知道的。她这个人就是太过念旧,旧主旧情都是放不下的,原本自己也是仗着这一点,才得到了她,然而此刻听着她为旁人筹谋,他便吃味的狠了。
  陆旻搂着她,翻了个身,情势登时翻转,他居高临下道:“当朕不知你心里想什么?你还是想替太妃打算罢。”说着,他忽然在她肩头轻轻咬了一口:“在朕的床上,不准想别人的事!”
  苏若华睁大了眼眸,吃吃说道:“可、那是太妃娘娘……”
  “太妃又如何?朕不喜欢你心里想别人的事情!”
  既然她心里总要念着旁人,那他便用尽手段,让她只能想着他一个人。
  至少,眼下当是如此。
  寿康宫中,太后在佛堂里念完了一卷《金刚经》凤眸微睁,一旁侍奉的朱蕊忙扶她起来。
  主仆两个慢慢踱步,向寝殿走去。
  踏出佛堂,只觉夜凉如水,白色的月映照着宫闱,凄清倍增。
  赵太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真快啊,一晃眼的功夫,入宫竟都快二十个年头。这样的夜晚,也不知看了多少回。”
  朱蕊默默无言,太后的二十年,又哪里不是她的二十年呢?
  每逢这样的夜晚,赵太后便深觉寂寞,宫里人人都要尊称她一声老人家,然而她真的老么?她到如今,还未及四十呢!
  她有时会想念先帝,毕竟是这个男人给了她至高无上的荣宠,给了她快乐。而更多的时候,她却深深憎恨着他,若不是他为了借用她母族的势力,强行把她弄进宫来,她又怎会落入这样一个凄冷的境地?
  是以,她肆意除去他的爱宠,屠戮他的皇子皇孙,把持朝政权势。外人皆道她跋扈残暴,酷好弄权,但她心里却明白,大半不过是为了发泄这被耽搁的一生的愤懑。
  朱蕊听着太后的叹息,知晓她必定心情不畅,蓄意开解道:‘太后娘娘,近来倒时常礼佛。礼佛好,能使人心静。’
  赵太后轻轻笑了一声:“朱蕊,你信么?哀家如今,竟是想为那些枉死的人超度呢。”
  朱蕊心头微微一惊,她自跟随太后起,看惯她杀伐决断,从未见她如此心软过,她低声说道:“奴才以为,娘娘从来不信鬼神之说。”
  赵太后淡淡说道:“哀家是不信,只是这些年,死在咱们手上的人几乎数也数不清,求个心安也罢。”
  朱蕊听着,便不言语了。
  赵太后看了西偏殿一眼,只见那边灯火俱无,悄无声息,又笑道:“这恭懿太妃,如今竟这等安分了。果然,失了得力臂膀,她也就翻不起水花了。”
  朱蕊这方笑道:“娘娘说的是,听闻昨儿个苏若华才走,恭懿太妃就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口口声声说那苏若华背主忘恩。今儿,竟又这般安静了。”
  赵太后淡淡说道:“她又并非全无头脑,不然也不能安然至今日了。那苏若华如今正蒙盛宠,又是皇帝要人,她再吵闹下去,能有什么好处?自然,是要忍耐片刻,等待时机。其实她也该想想,这些年了,若非有那个苏若华在旁出谋划策,左右周旋,她能有今日么?早就不知折在哪一场里了!”
  朱蕊问道:“娘娘说她等候时机,她还能有什么机会?如今不过养老等死罢了。”
  赵太后笑了一声:“她原本的打算,该是拿捏着那个苏若华,好把持皇上。更甚至于,待苏若华产下皇子,她还要把持那个孩子。但她太过高估了自己,人家有了高枝儿,不能自己飞上去么?为什么一定要为她当牛做马呢?”
  说着话,两人走回了寝殿。
  寿康宫正殿倒是一片明亮,一排排宫灯蜡烛,照的恍如白昼。
  殿中伺候的宫女早已预备下了夜宵用的冰糖燕窝、小点心、并梳洗的热水。
  朱蕊服侍着太后在贵妃榻上躺了,端了燕窝过来。
  赵太后慢条斯理的吃着,问道:“今儿情形如何?”
  朱蕊低声回道:“皇上今夜又歇宿在体顺堂了。”
  赵太后轻轻笑了一声:“连着两日,宠幸了她三回了,皇上还当真喜欢她。从先帝到如今,后宫里几曾出过这样的事儿?这妮子也真有福气,能得这般盛宠。”
  朱蕊应了一声,面有愧色道:“只是今日,玖儿出师不利,竟干出这样的事来,实在辜负了太后娘娘的栽培。奴才,愿替她向娘娘请罪。”
  赵太后扫了她一眼,似是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说道:“你追随哀家多年,也算为哀家出力良多,哀家心里都明白,你也大可不必如此自责。玖儿的性情,哀家平日看在眼中,若非明知她是何等样人,也不会选了她去养心殿了。”
  朱蕊有些讶异,不由道:“太后娘娘……?”
  赵太后吃了两口燕窝,又道:“倘或咱们这位皇帝是个轻易就为美色所迷的性子,那当初就会收了玖儿,又何必咱们费这般功夫?再则,那个苏若华是个心比七窍之人,咱们明着塞了个人过去,她岂能没有防备?玖儿唱了这么一出倒好,正好让他们以为,咱们是选了个笨人过去,松懈下来,余下的事就好办了。哀家原也没指望着,玖儿立刻就能得宠,还是徐徐图之吧。”
  朱蕊倒是有几分不甘心,毕竟那是她的亲侄女儿,便说道:“可是,太后娘娘,皇上转眼就让苏若华当了养心殿的掌事宫女,许她管辖御前宫女事宜。玖儿被她打发去管旧衣了,这怕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上几面,可要怎么……”
  赵太后面上微微露出些疲乏之色,淡淡说道:“原本,也只是要在御前放个人,哀家还是想着软儿能有。”
  听太后如此说来,朱蕊再不敢多言,说的多了,更怕被太后以为她们姑侄心大,另有图谋,那顷刻间就有杀身之祸了。
  赵太后忽笑了一声:“才送了个人过去,她转眼就跟皇帝撒娇,讨了这个权柄过来,又给玖儿安排了那么一个差事——既令玖儿见不到皇帝,又没法挑剔这差事不好,亦算照顾到了寿康宫的颜面。足见她心思慎密,手腕圆滑。能护着太妃多年,果然不是个易与之辈。”
  朱蕊迟疑道:“可……她既得皇上宠爱,又有如此才干,娘娘不怕她日后产下皇子,更加难以收拾么?不如……还照旧年的法子,让她不能有孕?”
  赵太后看了她一眼,冷淡说道:“这后宫事,孩子的生母是谁从来不重要。皇帝膝下无子,于皇权稳固不利。倘或有人敢在皇嗣上动手脚,哀家第一个不饶!”
  朱蕊哆嗦了一下,忙应道:“是,奴才失言了。”
  赵太后面色微微和缓,笑道:“好在,软儿可以出来了。往后这宫里,就要热闹了。”
  陆旻既得了苏若华,越发不入后宫,每日除去会见外臣,处置朝政,便在体顺堂同苏若华亲热缠绵,夜晚亦歇宿在此处,连着宠幸了她许多日。苏若华既当了养心殿的掌事宫女,服侍的又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凡事更是尽心竭力,不容半点疏忽。一时之间,养心殿内外倒比往日,更见井井有条了。甚而连前来面圣的外臣,都啧啧称奇。
  李忠虽有些恼火自己的权柄旁落,但心底里倒也佩服苏若华的为人才干。
  苏若华既有盛宠,又有人心,一时之间在宫中风头无两。人人都知晓,如今巴结什么贵妃、淑妃都是无用的,遇上事去求这位苏姑姑,还更好使些。
  至于那个玖儿,倒是安静下来,平日里只跟着翠儿办差,随着宫规时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并无异样。
  听了翠儿的来报,苏若华心中暗猜她只是一时的蛰伏,但她既无作为,自也暂不去管她。
  如此这般,日子本当太平顺遂,但苏若华却有一桩难以言说的烦心事。
  不是旁的,还是陆旻。
  陆旻极是宠她,几乎夜夜要她陪寝,这倒罢了,她心中也高兴。
  但只一件,就是夜里那点事儿。
  男人在这种事上,仿佛有什么天赋。这些日子下来,她还羞手畏脚的,陆旻却早没了起初的生涩懵懂。每一天,他的脸皮都更厚几分;每一夜,他都能想出更多的新鲜花样来折腾她。他几乎洞悉了她身上所有的弱点,再不是最初时那急不可待的毛躁样子,已能沉着气一点儿一点儿的磨她,不是把她弄到泣不成声,哀哀求饶,便是迫着她说一堆羞死人的言语。
  堂堂帝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这么多粗鄙的言辞,还要她说给他听!
  更甚而,最近的两天夜里,他居然要她喊他哥哥。他还比她小三岁呢,居然要她叫他哥哥!
  每每清晨醒来,看着露珠与芳年那忍俊不禁的神情,苏若华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她跟陆旻抱怨此事,陆旻却朗声大笑,说道:“正好,就叫阖宫上下都知道,你是朕最最宠爱的人。让那班人,都歇了这个心思。朕,不会理睬她们的。”
  这档事儿上,陆旻压根不听她的,甚至于看她越害羞,他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依着他的说法,这叫闺房情趣,夫妻恩爱。
  苏若华倒也并非真的厌恶如此相处,甚而夜里与陆旻独处时,她也是快活的。
  他俊美的容颜,深情的眼眸,强悍的体魄,都让她深溺其中,无可自拔。
  但这是两人之间的事,让外人听了去,可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陆旻并不当回事,夜里外头也不能没人值守,苏若华也就只好继续烦着。
  陆旻原就少进后宫,有了苏若华更是再不踏足半步,将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丢的闲静了。
  这些嫔妃们,日子越发的不好过。
  以往,那是人人无宠,皇帝略待谁好些,也是有限。大伙皆是如此,心中倒也好受。但如今竟出了个独承恩宠的,而且还是个宫女之身,叫人如何甘心服气?
  这便是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是以,人人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又无处发泄。毕竟,苏若华是养心殿的人,她们再如何嫉妒,也还不至于冲昏了头脑,跑到皇帝跟前寻苏若华的晦气。
  钟粹宫中,赵贵妃正大发雷霆,杏眼圆瞪,怒斥道:“这个骚狐狸,没白没黑的缠着皇上!夜里浪完了还不够,白日也要把皇上关在体顺堂里!皇上成她一人的了么?!”
  钱淑妃靠着石榴红绸缎软枕,拨弄着茶碗盖子,神情懒懒散散,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那正在发癫的贵妃。
  贵妃禁足多日,淑妃便以要为太妃办寿宴、需得人来相助为由,向太后求情,赦免赵贵妃。
  太后情知她的心思,是为了对付苏若华,倒也乐得顺水推舟,果然放了赵贵妃出来,并嘱咐她与淑妃一道好生商议太妃寿宴一事。
  于是,这两个原本再不能到一处的冤家对头,为着苏若华,别别扭扭的坐在了一处。
  两个无宠的嫔妃在一处,每日里商议寿诞的事少,倒是议论苏若华的时候更多些。
  此刻,贵妃听闻苏若华又在体顺堂陪皇帝下棋,登时发起怒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二狗子你可太不要脸了~
 
 
第五十一章 
  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钱淑妃瞟着一旁发狂的贵妃, 心中暗暗讥笑道,这若非她投了个好胎,背后有其姑母撑腰, 还有个显赫的家世, 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眼下更是不知在哪里晒牙渣骨呢!
  腹内嘲笑着贵妃, 她面上不动声色, 适时挑拨道:“贵妃姐姐,您得当心些。那苏若华如今可是皇上眼中的红人,正炙手可热呢。你背后议论她,保不齐哪个想巴结的, 就把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届时,皇上又要训斥姐姐。”
  她这话既越发煽动贵妃对苏若华的敌意,更是暗指如若今日贵妃殿上所言走漏了风声, 在场众人各个难脱其责。
  果不其然,一殿的嫔妃面上神色各自一凛。
  淑妃挨个看了过去,在座的既有平日里熟悉的孙美人、童才人, 亦有柳充仪、花才人、张选侍并周御女。孙氏与童氏平日里同自己走的近些, 而柳充仪与花才人,则是赵贵妃那边的人。至于这张选侍与周御女,不过是她嫌人少闷得慌,随意找来充数闲谈的。这两人位份实在低位,资质也是平平,皇帝甚至都记不得宫中还有这一号人物。
  今日, 原本是为了商议太妃寿宴事宜,方才将赵贵妃请来。
  但不知怎的,说着说着,话头又绕到了养心殿体顺堂那位身上。
  赵贵妃本性贪玩懒散,对于执掌宫闱并无什么执念,不过是因太后屡屡叮嘱,只好做个样子,对如何操办寿宴事宜其实并不上心,但嚼起皇帝的新宠来,却陡然来了兴致,越说越恨,竟至勃然大怒。
  倒也不足为奇,这赵贵妃虽口口声声看不上陆旻,倒是对颜面二字看的极重。她看不上陆旻,却不得不嫁给他做妃妾,又不得他宠爱,被他视为无物,如今竟还把一个宫女捧到天上,让她这个贵妃的脸面何存?
  因而,眼下的赵贵妃恨不得将苏若华挫骨扬灰。
  孙美人听了淑妃的言语,慌慌张张说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贵妃娘娘快不要议论了。那女子不是人,是个妖孽,会迷惑人的。谁、谁敢和她做对,就没有好下场。”
  赵贵妃正在火头上,听了这话,更如浇油,斥道:“你被她吓破了胆了,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是妖!”
  淑妃凉凉的看了孙美人一眼,笑了笑,没有言语。
  这孙美人自从上次在苏若华那儿栽了跟头,被皇帝亲自下旨降位,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直至今日尚且复不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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