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叫妈也没用——一点萤
时间:2020-07-26 08:37:54

  罗老爹做了二十年的学徒,又开了二十来年的裁缝铺,罗青青一出生就在布料堆里打滚,身为罗老爹的独养闺女,罗老爹对她是倾囊相授,她自己又有天分,在裁缝这一方面,罗青青颇有造诣。
  既然原身的长处在这儿,罗青青也没多费周折,她很快就在街道办大姐的帮助下租了一家店铺。
  罗氏裁缝铺的招牌挂出去,上门来询问的顾客非常多,罗青青脑子灵活儿会来事儿,待人接物颇有章法不说,技术还过硬,很快她的裁缝铺就在这一片儿闯出了名声。
  名声在外,裁缝铺的生意多的罗青青接不过来,她办好了工商税务又招了两个老师傅和几个学徒工。
  罗青青让招来的师傅负责日常衣服的定制和来料加工,她自己转而创办了一个“罗氏”出来专门做旗袍。
  做旗袍是罗老爹的强项,也是罗青青的强项,极其贴身的现代旗袍,一溜各式各样的盘扣从小立领紧紧扣到膝盖,禁锢又魅惑,柔婉又性感,最是能展现女性魅力。
  罗青青身段柔美,长相姣好,旗袍做好了她先穿上,立马就成了这条商业街上的一景。
  旗袍虽好,来做的人却不多,现在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港岛传来的蝙蝠衫和喇叭腿牛仔裤迅速吸引了年轻人的眼光,引领了年轻人的潮流。
  旗袍跟那些色彩斑斓的潮流服装比起来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不足,对旗袍有情怀的多半是有了点儿年纪的人,这类人谨慎惯了,现在政府刚刚放开这个口子,谁知道下一阵风会往哪儿吹呢?
  偶有来问价的,多半也是只问不买,“罗氏”开张两个月,除了挂在模特上的模型,罗青青才只做成了一单生意。
  负责其它日常衣服的老师傅急得直劝罗青青:“老板啊,现在不比以前了,哪有几个人敢穿旗袍的?这旗袍生意也不挣钱,您不如关了它专心做成衣好了。”
  罗青青却全然不急,先给自己做了各样面料长短不一的旗袍每天换着穿,再专门做了许多样品挂起来。
  偶有进店的顾客惊诧她的定价,她都会笑眯眯态度特别和蔼地跟顾客解释:“贵有贵的理由,我这是纯手工缝制的高档旗袍,所有款式都只有一件,完全贴合您的身材不说,还绝对不用担心穿出去会跟人撞衫。”
  话虽如此,旗袍生意两三个月了还是没有丝毫起色。
  罗青青的生意转机在半年前,旗袍生意坐了几个月冷板凳的罗青青迎来了自己的贵人,一位大使夫人。
  大使夫人即将跟随丈夫出国赴任,新中国此时百废待兴,正是要在国际上展示自己的时候,身为大使夫人,免不了要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大使夫人不愿意穿西式衣服,她选定了自己的服装款式——旗袍。
  自己的衣服代表了国家的脸面,大使夫人自然要慎之又慎,她跑遍了整个海市,最后选定了罗青青。
  海市在解放前就是国内有名的繁华都市,做旗袍的老师傅不在少数,罗青青跟别人比起来有一条好处——她勇于创新。
  罗青青是受过后世美学文化熏陶的人,她做出来的旗袍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独特设计。
  大使夫人一眼就相中了罗青青的手艺,她夸奖罗青青:“新颖不呆板,每一件都这么与众不同。”
  大使夫人一气儿在罗青青这儿订了二十多件旗袍,罗青青足足做了三个月。
  旗袍讲究个贴身,大使夫人来来回回地到罗青青的店里量尺寸商量料子,还给罗青青带来了几个客户,做完大使夫人这一单,罗青青的生意就上了正规,她高档手工定制的名头也打了出去。
  罗青青的旗袍生意开始盈利,远比她开在隔壁的普通裁缝铺能挣钱。
  电车叮铃咣啷到了站,罗青青下了车,走了没两步就到了她的店铺。
  二层的小楼灯火通明,老师傅加小伙计七八口子人,不管哪个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老板回来了!”
  罗青青一一点头微笑,不怪伙计们喜欢她,因为罗青青确实招人喜欢,她是一位大方的老板。
  不但老师傅有保底工资和提成,就连只能做些杂活儿的学徒工都有丰厚的奖金可拿,在罗青青这里,只要人勤快踏实肯干,都能拿到不低于外面国营工厂正式工的薪水。
  除了工资高,在她的店里干活儿福利还好,端午有粽子,中秋有月饼,过年有红包,试问这么大方的老板,哪个员工会不喜欢呢?
  罗青青挨个跟热情的伙计们打完招呼回到自己专属的工作间,她坐到工作台前拿起笔刷刷刷画了一张草图出来,看着草图满意地点点头,又做了几处细节修改后才定下了终稿,定了稿就开始按图裁衣,她窗台上的灯直亮到半夜里才熄灭。
  转眼又到年底,做完“过年衣裳”这个高峰期,罗青青给老师傅小伙计们派发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过年福利就给他们全都放了假。
  打发走了铺子里的员工,这二层小楼就剩了罗青青一个人,她开始给铺子盘账。
  盘完货再盘账,罗青青花了三天功夫才算清了她这一年的收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大半年来她的裁缝铺可是没少挣钱,竟然能有四万多的利润。
  在这个人均工资才三十元的年代,四万多块钱委实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罗青青拿钥匙开了保险箱,把自己平日里整理捆扎好的钞票全都拿出来给仔细数了一遍,钱账相符,她捧着自己这一年来的收入嘿嘿一乐,忍不住把钞票又点了一遍。
  在罗青青高高兴兴数钱的时候,孙平川两口子也在数钱。
 
 
第66章 年代文里的苦情小白菜19 喝风屙屁全饿死
  临近年关, 孙平川歪歪扭扭低着头翻着眼一路溜达到了生产队大院, 生产队里算总账, 社员们已经吵吵嚷嚷挤了一院子。
  这次是最后一次按工分分钱粮,过完年桃花村就要包产到户按人口划分责任田了, 是以这次要把生产队里的存粮存钱都分光,社员们情绪激动,喜气盈腮。
  排在前头的社员很快就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钱粮, 头都抬不起来的孙平川看得最清楚的就是捏在社员们手里的钱和堆在地上的粮。
  厚厚的钞票成堆的粮食刺激了孙平川的神经, 他的眼神扎到别人分到的钱粮里,好半天拔不出来。
  不怪孙平川表现如此不堪,实在是这段日子他苦怕了。
  自打王二赖子把孙家洗劫一空, 孙平川夫妇就陷入了财务危机,开始还好点儿, 两个成了年的儿子带着一堆儿半大的弟妹们干活儿,尽管没钱花, 饭还是能吃饱的。
  坏就坏在两口子遇此大难, 心情调节不过来,行事间难免带了几分出来,一天到晚地打鸡骂狗挑三拣四。
  俩成年了的儿子没一个愿意顺着他们俩的, 很快都带着老婆孩子搬了出去,俩人这一走不要紧, 孙家直接少了四个成年的劳动力, 孙家就剩下一对儿半残废的孙平川夫妇和金银宝玉翠五朵花并小儿子孙小军。
  金花银花虽然已成年, 但是俩人干地里的活儿却不咋样, 普通妇女能拿八个九个工分,这俩闺女顶多能拿六个七个。
  亏得他们这片地界都是按人四劳六来分配钱粮,不然指着两个干活儿不咋样的闺女来养活全家人,怕不是一家人都得扎着脖子喝西北风去了,就这也只是勉强混个水饱没饿死而已。
  以后就要取消大集体了,这次钱粮分的尤其多,把这次的钱粮抓在手里,好歹能过几天舒心日子,最起码不用数着米粒下锅了。
  孙平川低头翻眼排在队尾,好容易轮到了他,会计拿出算盘啪啦啪啦一顿划拉,最后给他拿了三块二毛钱并半袋子苞谷粒儿出来。
  孙平川拿着钱站在会计的烂木桌子旁边低着头翻着眼直嚷嚷:“你咋算的账?咋我就这点儿钱?”
  “咋地,我给你算的不对?”会计推着算盘在烂木桌上来回摇晃了两下,算盘珠子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他摆好了算盘运指如飞噼里啪啦又算了一遍。
  算好了账,会计对着算盘上的结果一看,翻了个白眼对孙平川到:“结果一样,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出错?今儿是最后一次分钱粮了,我早几天就算过两次,呐,你看,几次结果都一样。”
  “你肯定算错了。”孙平川铁口直断:“不然我咋才三块二毛钱半袋子苞谷粒?”
  “你别无事生非。”会计拿起算盘夹在腋下站起来就准备走人:“咱们每季收完粮都算当季的分账,算分账时就把粮食都分配好了,这最后一次钱粮分配是按今年一年的总工分来进行分配的,你们家今年有多少工分自己心里还没点数?你搁我这儿胡搅蛮缠啥呢?”
  被人质疑业务不精湛的会计夹着算盘一甩袖子走了,剩下孙平川傻了眼,他捏着手里的三块二毛钱望着地上半袋子苞谷粒不寒而栗。
  过完年到四五月里新粮才能下来,家里一点儿存粮都没有已经快要断顿了,指望这半袋子苞谷粒别说养活全家人了,只他一个人吃也坚持不到明年新粮下来的时候。
  那他们一家人该怎么办?真的喝风屙屁全饿死不成?一想到这儿孙平川就急眼了,一着急他扭歪的更厉害了。
  孙平川歪歪斜斜一路从生产队大院找到了大队部,已经升任了大队支书的族兄弟孙富贵正在给底下几个大队干部开会,孙平川就守在大队部的院子里,直等到晌午头会议结束。
  会议一结束他上去就抓住了孙富贵:“富贵兄弟。”
  “平川兄弟过来了,来,到这儿坐。”孙富贵扶着他进了一间屋子里,安排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孙富贵的殷勤让孙平川心里稍微安定了那么些许,他也不多说客套话,直接翻着白眼冲孙富贵到:“富贵兄弟,我这日子过得凄惶啊,家里眼看就断顿了,年我都没法过,原指望着这次年底算总账能撑些日子,结果你看看。”
  孙平川把捏在手里的几张钞票展开让孙富贵看看清楚:“总共给我分了三块二毛钱半袋子苞谷粒,这点钱粮够干啥?过完年我们家就得断顿了,兄弟你现在可是大队支书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孙平川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再配上他那半残废的身体,怎一个可怜了得?
  孙富贵看着自己兄弟这惨样,眼圈也红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兄弟呀,真不是不帮你,我尽力了,你欠大队里的那千把块钱,我已经做主给你抹了。”
  “你把账给我消了?”孙平川闻言呆住了,一千多块钱,城里的正式工也得干上三年才能拿到,孙富贵要是真给他消了,那这份人情算是给大发了。
  “是啊。”孙富贵长叹一声点点头:“县里已经下了通知,过了年咱们全县境内都得划分好责任田,彻底取消大集体了,我逮住这个机会,提议把社员们欠生产队的钱粮都给抹了。”
  “所有人的欠账都给抹了?”孙平川又翻着白眼去看孙富贵,要是所有人的欠款都被抹了,那自己还用不用领孙富贵的人情?
  “不抹别人的,咋好单独抹你的?”孙富贵浑然不知孙平川内心的想法,他又叹了口气道:“全大队属你欠款最多,足有一千多块钱,这也是正好赶到这个点了,要不是包产到户取消大集体了,这么一大笔款子,哪能说抹就抹?”
  “那是那是,不过这些都是外因,归根结底这账能消掉全都是因为有你给我操心,兄弟我谢谢你了。”孙平川跟孙富贵道谢,话说得诚意十足。
  孙富贵连连摆手:“咱们都是亲亲的兄弟,这些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能帮你的,不用你说,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还是兄弟你仁义。”孙平川说着话眼泪恨不得就要掉下来:“账虽然抹了,可我这日子还是过不下去,家里连隔夜粮都没有,不然我也不能来找你,还请兄弟你帮我想想办法。”
  “你们两口子身体都不好,家里又没个正经的壮劳力,日子确实艰难。”孙富贵叹着气点头:“生产队是指望不上了,队里的钱粮都已经清空,我去找大军二军跟你说和一下,就算是分家了,也不能不供养父母。”
  “那感情好,你是他们大爷,又是支书,他们不敢不听你的。”孙平川一听孙富贵揽下了这件事儿,立马嬉笑颜开。
  孙富贵背着半袋子苞谷粒给孙平川送回了家,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村西头的孙大军家。
  孙大军夫妇热情地接待了他,待孙富贵把来意一说,孙大军长叹一声红着眼圈跟他诉苦:“富贵大爷,不是我不奉养爹娘,实在是有心无力,你看看我过的什么日子?”
  孙大军指着能看见天光的屋顶哽咽到:“我是净身出户的,现在还住着漏雨的草房子,我屋里连张床都没有,眼看就要过年了,我都给孩子扯不起一件子新衣裳,我倒是想奉养爹娘,我拿啥奉养?”
  “既然这样,要不然大军你还是搬回家去住吧,你爹娘身子不好,底下几个弟妹年龄也小,你搬回去一家人也能互相帮衬不是?”孙富贵极力相劝。
  孙富贵的话一出口,孙大军就断然拒绝了他:“富贵叔,要我搬回去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当初家里出了事儿,我带着底下一连串儿的弟妹累死累活地干,就盼着能早点儿还上生产队的欠款。”
  “我爹娘呢?一天天对我意见大的不得了,我上工累了一天,回到家里他俩还把我当个小孩子一样训斥,一言不合就是一顿臭骂,都说隔辈亲,别人家的爷奶都亲孙子,我家小子压根都不敢往爷奶跟前去,一句话说得不对他爷奶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我回去干啥?回去惹他们生气去?”
  孙大军才不想回去,家里是有房子住,问题是,家里还有一对儿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半残废爹娘,还有六个待嫁娶的弟弟妹妹,自己身为长子,回去这一摊子事儿不都得全扛起来?
  家里早就被王二麻子给拾掇的干干净净,连规整些的小椅板凳都没放过,三口铁锅被揭走了俩,自己要是回去了,还不是得从一穷二白干起来?既然要从头开始,那为啥不直接建设自己的小家庭呢?
  孙大军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一口咬死就是不回去,他自己的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根本没有能力供养爹娘。
  孙富贵本身就不是多么能言善道的人,对着自己吃了秤砣铁了心肠的族侄儿,他是全无办法,翻来覆去说了老半天,孙大军全不接茬。
  孙富贵恼火了,他抬高了嗓门对孙大军嚷嚷:“大军,咱桃花村可没有不奉养爹娘的人,你想做第一个?”
  “富贵大爷你可说错了。”孙大军笑得不怀好意:“咱村第一个不供养爹娘的,难道不是我爹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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