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皱起眉头就停下。
直到全部上好了药包扎好,宁晨曦没怎么样,斐钰泽自己倒是出了一额头的汗。
宁晨曦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发顶。
想到自己两只掌心里被她之前攥地已经破烂不堪又再次放了下。
她开口,嗓音是泛着低冽的柔,带着丝哑意,“和你没关系。”所以无需自责。
从她爸和她妈离婚后她状态就开始不好,只不过谁也没说。
也没人可说。
父亲酒后的家庭暴力,母亲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实则对她进行的道德绑架。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在一朝之间分崩离析。
通通都像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性格里张扬明媚地一面已经滋生,另一面的压抑与阴暗像是暗地里滋生出得藤蔓,缠绕的她喘不过气。
迫使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自我拉扯。
但其实上了大学和他在一起后,已经好了很多。
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分开后也只是失眠焦虑而已,没到自.杀自残的地步。
今天是因为情绪受了刺激。
斐钰泽摊开她的掌心,看着里面深深浅浅的红色痕迹,眼里涌上一股热意。
都这个时候,她还在反过来安慰他。
但其实宁晨曦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需要的养分是纯粹而毫无杂质的爱意,而不是因为对过去感到抱歉而产生的弥补之情。
她不需要,也不想。
有吻落在她脚背处包缠好的纱布上,而后延着膝盖,他直起身,吻落在她鼻梁处。
唇瓣轻轻厮磨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而后鼻梁与鼻梁相抵。
无关情.欲,带着珍惜。
他嗓音嘶哑,语气呢喃。
宁晨曦察觉到有滚烫的泪落在她的鼻梁处。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对不起了下次别犯
谢谢金主爸爸吴磊老婆曾多次拒绝彭于晏的地雷投喂=3
☆、为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 我开始怀疑,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台词, 《重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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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宁晨曦已经坐上了斐钰泽的车, 正在前往回家的路上。
脚上因为缠了块纱布鞋子已经穿不进去。
斐钰泽一路抱着她出来, 高跟鞋被扔在了后座。
宁晨曦蜷缩着腿,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地景色, 没什么情绪地应了电话对面一声,语气恹恹。
韩丹和安飒回去时位置上早已换了一批人, 调酒师把两人的包递了过来,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却听的韩丹心惊。
大部分情况下, 宁晨曦都很会隐藏掩饰自己的情绪。
挂了电话,宁晨曦把头靠着车窗望向窗外。
从酒吧里出来时就已经下起了雨,雨势不小, 雨点噼啪打在车玻璃上。
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晕染出一圈圈斑驳迷离的痕迹。
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面颊突然开始流下。
压抑而又沉默。
细细探寻, 竟是毫无理由。
斐钰泽没说话,伸长手臂用力揉在了她发顶,像是在安抚一个迷了路的小朋友。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
——“我在这里。”
两人一路沉默着。
车里的音乐声和窗外的雨点混杂在一起,谁也没先开口。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发泄。
那些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矫情脆弱而又不可理喻的负面情绪,很有可能是压在她心头上的厚重稻草, 如洪水般汹涌而来,逼的她透不过气。
车子停下,宁晨曦看着跟在她身后下车一起踏入她家门的男人没说话。在一片沉默中默许了他的行为。
知道他是担心她。
宁晨曦住二楼,整个二楼当初在宁晨曦的要求下全部被打通形成了一个大通层。近百平的空间内全部被装成了卧室。
一眼望去,能看到贴近阳台处的一张大床和床对面墙上的一个投影仪大屏幕。
再远处角落里,有一个工作台,一个全身镜,和一排立式衣架。上面挂满了一条条颜色各异的吊带睡裙。
斐钰泽看了一眼,便迅速把眼撇开。
整个卧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空荡又简洁,是宁晨曦一贯的风格。
斐钰泽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从鼻腔内轻轻呼出了个烟圈。
他猜想,在无数个凌晨与夜里,宁晨曦应该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和他通着电话,很有可能两人连吐出烟圈的姿势都是一样。
刚刚进门时没有斐钰泽的拖鞋,所幸整个卧室到阳台都被宁晨曦铺上了厚重的白色地毯。
她平时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宁晨曦这个澡已经洗了将近三个小时,他从一开始坐在楼下沙发上的耐心等待,到于一个小时前怕她出了什么事寻上来。
斐钰泽抬起手表看了眼,要是再有五分钟宁晨曦还不出来,他就会砸门而进。
四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时间越临近,斐钰泽心脏就跳动的越迅速。全身血液逆涌,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心脏。
斐钰泽不敢想象如果进去后看到宁晨曦出事的画面他会怎样。
一分钟。
斐钰泽转过身。
“咔嗒——”一声,浴室门开。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斐钰泽慌忙撇过脸,却在全身镜中依然将她看了个遍。
镜中女人一丝不.挂,通体雪白。
她洗完澡出来,竟然什么也没穿。
没有多余的旖旎心思,他这一刻的想法竟是——万幸她没出什么事情。
相比于他,宁晨曦倒是自如的多。
她迈出浴室的屏障,走到工作台处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垂着头小口小口地抿着。
丝毫没有害羞遮掩之意。
斐钰泽出声警告般叫道,“宁晨曦——”
宁晨曦抬起眼,直勾勾地盯向他,眸中全是清冷,她视线挑衅,“你小点声,我耳朵还没聋。”
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肆意骄傲的女孩,仿佛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斐钰泽做的一场梦。
如果半个小时前他没有听到她在浴室内近乎发泄般的嚎啕哭声。
连水流声都没能遮挡的住。
斐钰泽无奈,“去把衣服穿上。”
“你管我。”
“我这是在关心你。”
宁晨曦轻嗤一声,毫不领情,“没听过一句话么,迟来的关心比草还要轻贱。”
斐钰泽:“......?”
他头疼的揉揉眉心,再次喊道,“宁晨曦——”
“听见了,你凶什么凶。”
“......?”
什么时候又凶她了?
没再抬杠,宁晨曦把水杯放下。转身回到浴室里披上了件白色睡袍。
她一个人住惯了,平时洗澡没有带睡衣的习惯,都是出来再穿。
斐钰泽看了眼她和地毯融为一色的雪白脚掌,走到门口处把她丢在一旁的拖鞋给捡起。
把烟咬在嘴里,他弯身蹲在她脚边,语气严厉,“穿上。”
宁晨曦没反抗,双手扶在他肩膀处,他递出一只拖鞋,她就伸出一只脚。
两只鞋全部穿好,斐钰泽想要起身。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扣住他的脖颈,压的他直不起来身。另一只手掌下滑,顺势把他嘴里的烟给夺走,捏在自己的手里。
烟屁股上湿漉漉的,还裹着他的唾液。
宁晨曦没嫌弃,放在自己的嘴里。
斐钰泽眸色加深。
她今晚真是哪哪都在点火。
没再管他,宁晨曦指尖夹着烟径直往阳台上走。
她抬起手,把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头发挽起一个发鬓,动作迅速随意。
却偏偏性感到撩人。
指尖夹着的那抹腥红,把她整个人衬的更撩三分。
宁晨曦手指细长,夹着烟卷的时候很漂亮。
五年的时间,她从一个只知道窝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女孩,成长到一个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媚劲的成熟女人。
斐钰泽心里酸酸涩涩,像喝了瓶青草味的苏打水一般,向外不停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斐钰泽仰头吐出口浊气,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走到阳台。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柳下惠,等回去就自己给自己颁面锦旗,上面到时候就写着“坐怀不乱前男友奖。”
宁晨曦听到声音后转过身,背靠在栏杆处。慵懒的像是一只高傲的波斯猫,视线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
她看着他一步步朝她方向走近,垂头掸落长出的烟灰。刚挽好的额边碎发随着她此时的动作一起下垂。朦胧性感。
随后她猛吸一口手中的香烟,再抬起头时,已经踱步到了斐钰泽面前,把口中烟圈悉数喷洒在了他脸上。
烟灰掸落在她喜欢的地毯之上,她却一点也没感到心疼。
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吐完之后,她开始不停地咯咯咯直笑。
斐钰泽面色平静地望进她的眼。
她眼里有挑衅,有调侃,有报复似的快.感,却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地爱意与情感。
斐钰泽闭了闭眼。
宁晨曦再次向前迈开两步,抬脚踩在了他脚背上。
宁晨曦家里没有多余拖鞋,此时他脚上只着了一双黑色棉袜。
她用他刚为她弯身亲自套上的拖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脚面上。
她把烟掐灭,单手环住他的脖颈维持着平衡,另一只手开始毫不客气地解他衬衫纽扣。
从第一颗,解到最后一颗。
指甲滑过他脖颈,勾出一连串的血印,斐钰泽吃痛的闷哼一声。
她动作依然丝毫不见留情,甚至是带着报复性。
宁晨曦踩在他脚上,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她解扣子的动作慌乱带着急促,手法明显生疏。
解到最后没了耐心,干脆直接是又撕又咬。
斐钰泽忍耐着体内的燥意,伸手松松拦在她腰窝处,怕她一不小心滑下去再次扭伤了脚。
放任她发泄性的为所欲为。
她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一股荔枝甜香。
这么多年过去,她连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都没有换。
终于等到扣子全部解开,她一口咬在他锁骨处,语气恨恨,带着委屈,“我没病。”
她都看见了。
她看见了他坐在一楼沙发上,没来得及关闭的网页上查阅的是关于抑郁的资料。
也知道他走到楼上是为了防止她自.杀。
可不是这样。
她完全不需要同情。
她只是,只是今天情绪有点崩溃。
她平时都很好。
她也有在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
宁晨曦宁愿他今天和她回家是为了和她做.爱,也不愿他是出于同情抑或是其他原因。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斐钰泽看穿她的心思,心尖酸软发疼。
他把她死死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你很好,你很优秀。”
“谁会同情你这样的一个事精儿啊。”
宁晨曦的别墅临山,五月的山峰已经是一片翠绿,大雨出歇过后的空气清新,到处都散发着湿意和树香。有不知名的鸟在远处开始蹄叫。
屋子里有响着宁晨曦洗完澡出来时放的《say it again》。
一遍接着一遍,以此循环往复。
阳台上的男人和女人正在交颈相缠,唇齿相依。
从斐钰泽话落,宁晨曦就以吻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