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酒——贪酒
时间:2020-07-27 09:12:27

  每天都在工作室和定好的会场两头跑。
  赵灵玉自从知道她调香师的身份,就经常来找。
  拟定邀请名单时,林知酒就把她也加了进去。
  因为赵灵玉这个消息灵通的小喇叭,林知酒每天听到的八卦范围都扩大了不少。
  最重要的,就是颜妍被踢出师门。
  青泱路的那所画廊,都关门大吉了。
 
 
第65章 甜梨
  林知酒听到这些消息没多大反应。
  她也并不关心颜妍被逐出师门的原因。
  徐小戈奉顾藉的吩咐, 把发布会的设计图拿来给林知酒过目。
  配合新系列中国风元素的的香水,这次的会场设计自然也是同一主题。
  设计师送来了好几样稿子。
  风花雪月,梅兰竹菊,曲水流觞。
  都是清雅又古典的风格。
  林知酒拍板定了风花雪月。
  之后接连好几天, 都是从白天忙到日落。
  周五倒是比平时结束的造了一些。
  林知酒从工作室出来时, 天边还挂着落日的余晖。
  陈羁二十分钟前发来微信,说堵车, 可能得比平时晚一些。
  青泱路的文艺氛围很重。
  工作室旁边不远就有家装修文艺复古的花店。
  索性也是等着, 林知酒便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 店里的花好像都变得落寞。
  “欢迎光临。”老板娘声音笑吟吟的:“您先看着, 我得把这束花处理下。”
  林知酒瞧过去。
  “这个季节怎么还有落日珊瑚?”她问道。
  老板娘手里拿的几株落日珊瑚, 正是芍药中的珍稀品种。
  花瓣层叠错落,盛放时颜色会渐渐变浅, 像极了每日傍晚的落霞。
  所以才有此名。
  即是芍药,花期也在五月, 最晚也是六月。
  所以林知酒才会有那么一问。
  老板娘抬头,看见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
  她修剪的动作不停,“这是最后几株, 昨天才刚空运回来的,是我的好朋友专门培育的, 他说七月的落日才更配这花,所以就费了心思栽种养护。”
  那花是真的很漂亮。
  花苞也大,颜色醒目。
  即使在这锦簇花团的店里, 也能让来者第一时间被她吸引。
  “能卖给我吗?”林知酒问。
  老板娘说:“那可不行,我就这十来株。”
  花店老板也是生意人。
  林知酒说:“您出价。”
  老板娘抬眸又看了她一眼。
  从林知酒进来时的第一眼,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她就看出不是一般人。
  不过老板娘还是说:“我的花从不哄抬价格, 这样吧小姑娘,十来株我不可能全部卖你,但分个一半还是可以的。但,我有个小条件。”
  “您说。”
  “你告诉我这花要自己留着还是送人就行。”
  搞文艺的人,奇奇怪怪都正常。
  林知酒说:“家人喜欢,送给她。”
  “长辈?”
  “嗯,长辈?”
  老板娘说着,已经分了五株放到一边。
  “这花可不适合送家里的长辈。”
  “不适合?”
  老板娘一边利落地动手把底部多余的枝叶修剪掉,一边说:“芍药,又叫将离。送情人也好,送长辈也好,都不适合。”
  林知酒笑了:“您卖花的还信这些?”
  老板娘摇头:“我不信。”
  林知酒阻止她要用别的配花的动作,只选了张素雅的纸在外扎一圈。
  她付完钱,接过落日珊瑚。
  而后才笑了下说:“我也不信。”
  -
  陈羁到时,就看见林知酒抱着一束花。
  车在她跟前停下时,目光都只落在花上。
  陈羁降下车窗,喊了声:“猪。”
  语调和调侃沾不上边,要真计较,也是亲昵。
  林知酒打开副驾坐进去,然后才开始追究:“开车吧,小马儿。”
  陈羁:“……”
  他笑了下,才一脚油门踩出去。
  “今天怎么买花?”
  林知酒给他炫耀手里的东西:“好看不?”
  陈羁说:“还行。”
  “这么漂亮都还行?”林知酒小嘴叭叭地说:“你可真难伺候。”
  陈羁:“没你好看。”
  林知酒:“……”
  她顿住,好半天才侧眸看他。
  “你吃错药了?”林知酒怀疑道。
  她可能是还没从整天互呛的青梅竹马,转换成男女朋友。
  陈羁无语半秒,也看了她一眼。
  随后才笑着收回目光,重新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
  林知酒抱着花,时不时就要花几秒,面含警惕地盯着陈羁瞧一瞧。
  像是时刻准备着陈羁“反击”似的。
  右转并入一侧车流骤减的车道,陈羁抬起右手,直接伸过去,捏了两下林知酒的脸,说:“别老看我。”
  林知酒看他单单左手都操控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时没移开眼。
  在陈羁又要准备一上一下把她嘴巴捏成瘪嘴的小鸭子时,先一步拍开他手,坐得端端正正。
  陈羁略微上挑的眼尾仿佛都被她亲笔画上几分愉悦。
  他说:“去哪儿吃饭?梧桐大道开了家新的私房菜,常昼说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林知酒摇头:“我都和爷爷说好了回家陪他吃完饭的,这一周都好忙,每天回家都□□点,爷爷都是和我哥吃的,好不容易今天早下班。”
  陈羁也没异议,直接开上回兰庭的路。
  “今天累吗?”他问。
  林知酒习惯了,这几天这人每次接到他都要问这么一句。
  她说:“还好,想想是自己的小孩第一次见人,开心好像比累更多一些。”
  陈羁对她这个“小孩”的形容反应迟钝了下。
  隔了片刻才说:“这个周末有休息时间?”
  林知酒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花,“有啊,明天可以休息一整天的!”
  “那去玩?常昼每天要么在群里,要么给我私发哔哔叨叨,二三十条消息不间断。”陈羁皱着眉说:“都快被他烦死了。”
  林知酒轻笑,知道他说的是请客的事,“那你挑地方,我不管哦。”
  “行。”陈羁点头:“你人到就行。”
  -
  林老和谷浅舟都在家等着。
  见着林知酒回来,张姨立马吩咐布菜。
  “今天怎么还买了束花?”林老瞧见她手里的东西问。
  林知酒自己找来一瓶子,装上水,把那几株落日珊瑚插进去,这才说:“太好看了,忍不住就买了,等会儿给妈妈。”
  林老一笑,让她去洗手准备吃饭。
  “有好吃的吗?”林知酒没走进餐桌就问。
  谷浅舟说:“别的不说,灌汤黄鱼你肯定爱吃。”
  林知酒一笑,这菜做起来其实很复杂,她自己听主厨说过一次后,只记住了有N多工序。
  但她喜欢吃鱼,这道灌汤黄鱼,尤其喜欢。
  林老十来年前,就以高出国宴大厨三倍的薪资,专门请了位擅长做鱼的厨师。
  林知酒坐上桌,拿起筷子,还没吃饭就说:“爷爷,我等会儿给你用落日珊瑚做个中式插花摆在书房吧。”
  林老用勺子给她小碗里盛了两勺鱼肚中的八珍汇,这才说:“吃了饭再说。”
  “知道啦。”
  -
  饭后,林知酒还真找出来个宽口阔型的青釉缸。
  只取了一株开的最好的落日珊瑚,根茎剪去大半,再搭配高低不同的枝条和蕨类绿色花材。这盆花就完成了。
  绿意盎然,只衬那一抹红。
  中式插花的风格,都像极了一幅典雅的水墨画。
  林知酒迫不及待地给林老看:“爷爷,是不是很漂亮?”
  林老笑得皱纹都深了:“漂亮!我家酒酒做的当然漂亮。”
  林知酒亲自抱到二楼书房去,挑了个最显眼的位置摆好。
  想了想又往水里加了半片磨成粉末的阿司匹林。
  太好看了,所以更得开久一点。
  林老看着她忙活,等终于闲下来,才把手里的小香炉递到她手上。
  “走,跟爷爷刮粉。”
  “最近睡眠不好吗?”林知酒问。
  林老很少熏香。
  林知酒小时候,知道家里那块巨大的沉香木,是奶奶的家传。
  她奶奶还在的时候,还会经常刮粉熏香,但奶奶走后,就鲜少动了。
  这些都是她听林老讲的。
  林知酒奶奶去世很早,当年生产时难产,即使救了回来,身体也亏损太多。
  撑了七八年的时间,还是离开了。
  从那时候开始,林老也甚少去动那块沉香木。
  只偶尔睡眠不好时,会熏熏香。
  “倒也不是。”林老扬声说:“我想你奶奶了,熏一熏不行?”
  语气好像还格外骄傲。
  谷浅舟和家里的几位佣人都听见,憋不住的笑声传来。
  林知酒也忍俊不禁:“行,我可不敢说不行。”
  -
  第二天,林知酒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是她设置的闹钟。
  林知酒迷蒙着眼睛,随便一扫就摁掉。
  连续一整周的睡眠不足,让她此时真的对于离开自己的被窝充满了排斥。
  于是,等再一睁眼时,只差一刻就到十点。
  而手机上,居然还没有任何陈羁或孟觉他们发来的催促消息。
  林知酒看了好几遍,确认今天是周六。
  她懵着脑子起床洗漱,下楼时才发现,茶室里,陈羁、林老。陈老,甚至还有谷浅舟,四人坐着谈笑,看上去一派品茗的悠闲画面。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呆滞,以至于林老喊她过去时,迈脚都慢了会儿。
  ——她身上还是一件睡裙。
  白雪公主的裙子改良版的睡裙。
  林知酒:“……”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脚步声都不掩慌乱。
  这太丢人了。
  唉,怎么就没人告诉她,外面坐着那么多人呢。
  林知酒换衣服的时间都拉长到了半个小时。
  -
  林老和陈老在聊公司的事,也并不正式,喝着茶随便听一听就成。
  陈羁手机震动了下,掏出一看,置顶的对话框显示三条新消息。
  林知酒:我换好衣服了。
  林知酒:你溜出来。
  林知酒:gkd我在楼梯口。
  陈羁一笑,起身。
  “让把早饭吃了。”林老说。
  陈羁点头:“好。”
  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处时,他就被早藏在墙侧的林知酒拉了进去。
  “嘘!”林知酒食指抵在唇上示意。
  陈羁也就顺着压着声音说话:“躲这里干嘛?”
  林知酒抿着唇角指了指走廊对面的茶室。
  门是开着的,只要她下楼从这里走过,屋里的人一定看见。
  陈羁懂了。
  他又低头,注意到林知酒头发上,那只很大的酒红色蝴蝶结。
  陈羁就又想起她刚才穿着的白雪公主睡裙。
  这也太像了。
  林知酒拉着她站到自己右侧,本人则缩着动作借他作掩护。
  “快走,这样他们都看不见我。”
  陈羁说:“早饭吃了再走。”
  林知酒拍拍自己的包:“我带了。”
  陈羁看了看那个容量并不客观的小包,不知道放一只手机还有没有别的空间。
  林知酒:“好好好,那等会儿你去帮我偷一块三明治。”
  陈羁:“……”
  谁的家啊,还偷?
  “赶紧走吧。”林知酒推搡。
  这回陈羁也没再耗着了。
  他自然地抬脚,而在自己家的林知酒,则做贼似的躲在他身侧。
  等逃离茶室视线范围,林知酒才终于拍拍胸脯松口气。
  陈羁去拿了一块包好的玉米滑蛋虾仁三明治。
  等回来,林知酒拉着他就往外跑。
  风风火火的。
  张姨在后面喊:“跑慢点酒酒,别摔了!”
  林知酒头也不回,大声回:“摔不了!”
  张姨和老赵乐呵呵地说:“怎么还和没长大似的。”
  老赵也笑:“这画面都多少年了没变过,除了这俩小孩长高了,我看没区别。”
  “可不是。”
  -
  出了大门,林知酒才停下。
  拍拍胸口缓口气。
  陈羁打开包着一层保鲜袋的三明治,拆好后给她递过去。
  林知酒接过,咬下第一口时却“咦”了声。
  “怎么了?”
  林知酒低着头,脚在地上点了两下。
  陈羁便也顺着垂眸。
  地上两双脚,穿着同色同款的鞋。
  除了一大一小,没有任何区别。
  Dior联名的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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