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父喻母第一反应是不同意,但在家里坐了会儿,见屋外邻居不散,保安也说记者还没走,他们又觉得避出去更安心。
他们让喻见也一起去。
喻见摇头:“他们眼尖着呢,我就不走了。”
“那你怎么办?”
喻见安抚父母:“我住在自己家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什么怎么办。”
表妹在工作走不开,托了同事过来接人,车子大大方方地停在别墅门口,喻见看着父母上车后就放下了窗帘。
已经过了中午,她懒得做饭,昨晚跨年夜家里剩菜多,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盘,微波炉一热,将就着吃了。
蔡晋同打来电话时她刚把脏盘子放进水池,洗碗机专用的洗碗粉不知道被父母放在哪里,她没找到,正犹豫要不要手洗。
蔡晋同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起床,她拿着瓶洗洁精说:“我家外面现在人满为患,我想睡也睡不着。”
蔡晋同问:“怎么了,记者找你那儿去了?”
“嗯。”
“要不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家里要是来客人,我邻居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那你今天不打算出门了?”
“出门干什么,让他们多个拍摄素材?”
挂断电话,喻见挤了一些洗洁精,慢慢地把碗洗了。
她今天终于如愿不用出门了。
酒店里,蔡晋同放下手机说:“今儿没女人了,就咱们兄弟俩,要不喝几杯,就当放个假?”
虽然今天新闻闹翻天,但蔡晋同的心情莫名比前几日都要轻松,他今天起床最担心的是,他接下来要怎么“帮助”孟冬恢复记忆。
他怕他演不好。
孟冬看了眼蔡晋同撂一边的手机,问:“喻见没事?”
蔡晋同道:“她算是我见过的心理素质最强的艺人了。”
孟冬靠向沙发背,手里转着自己的手机。
今天依旧有雾,他和蔡晋同没出酒店,两人吃饭聊天,打发时间,直到夜幕降临。
晚上九点左右,桌上的菜刚刚清空,蔡晋同喝得面红耳赤,手机突然响了。
孟冬听见了喻见的声音。
喻见一整天没出门,她下午听了会儿歌,晚上没吃东西,洗完澡又看了会儿电视,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把电视机和灯都关了,估不出几点,她窝进被子里继续睡,要不是咚一声响,她应该会睡到天明。
父母不在家,她进房后就没关卧室门,这声异响不知道是她做梦还是从哪传来的,她怕是自己听错了,所以掀开被子又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她捂住右耳又试了一次,依旧没听出来。
她蹭了蹭枕头准备继续睡,但晚饭没吃,这会儿肚子竟然有些饿。
睡不着,她开灯下床,走出了卧室。
走到楼梯口,她把灯打开,灯光刺眼,她撞见一个陌生男人正在上楼梯。
动作快过尖叫,她转身跑进卧室,脚上拖鞋绊了她一下,她忍着疼,锁门报警一气呵成。
蔡晋同接到电话时,警察还没上门,喻见听到屋外一声惊呼,不敢出去看情况,她打给蔡晋同让他赶紧来处理。
蔡晋同酒醒了,孟冬快他一步离开沙发:“车钥匙!”
上车后蔡晋同才反应过来,他和孟冬都喝酒了,他忙道:“我们叫个的。”
孟冬没理他,他第一次开这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蔡晋同赶紧系安全带。
车子风驰电掣闯进雾夜,蔡晋同紧紧拉住安全把手,大呼小叫:“你慢点儿啊,你看得清路吗,你小心车!孟冬,孟哥——”
孟冬置若罔闻,横冲直撞,在小区自动杆前才急踩住刹车,车轮磨出刺耳声,拉杆升起,他又油门到底冲进去。
蔡晋同的酒已经彻底醒了,车一停,他滚出车先干呕了两下,眼见孟冬去拍门,他赶紧跟了过去。
门没人开,孟冬调转方向,踩进草丛,走到厨房窗外。
窗户大敞,早被人撬开了,他扶着窗框跳了进去。
蔡晋同跟在他身后,窗台有些高,他从没试过跳窗,脚提上去试了几下,他才学着孟冬的样子跳了进去。
客厅一片漆黑,但楼梯亮着灯,有个男人倒在楼梯口,像是摔昏迷了,孟冬从厨房一路跑出,一脚踹开地上的男人。
蔡晋同听见这人发出一声闷哼,应该是疼醒了一下,再抬头,孟冬已经几步跨上了楼,叫着人:“喻见?喻见?”
一间卧室门霍一下打开,暖融融的光从里映照出,喻见站在光中,孟冬一顿,随即大步上前,一手捉住她肩膀。
“没事?”
喻见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她摇头:“我没事。”往孟冬身后看,“小偷还在不在?”
“晕楼下了。”孟冬上下打量,“没伤到哪?”
“没有,刚碰了个照面我就跑回卧室了。”
“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喻见拧了下眉,胳膊太疼,她往外抽了抽。
孟冬手掌按住她头顶,轻轻收了收手指,她发丝缠在他指尖。
酒味浮在喻见脸上,喻见没再动。
蔡晋同在楼下守着小偷。
警察比他们来迟两分钟,物业是跟警察一道来的。
小偷已经醒了,他是被喻见吓到,从楼梯上摔下来才昏迷的,现在需要送医。
他自称不是贼,是喻见的粉丝,但蔡晋同观察了一下,怀疑这个人可能是娱记,这些事需要他出面处理。
警察做完笔录就先走了,说明天再跟喻见联系,蔡晋同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物业也准备离开,走前叮嘱喻见有事可以直接给他们打电话,喻见先前没记过物业电话,这次问他们要了号码。
人都走了,喻见脚疼,这回是真的崴到了,她坐沙发上揉着脚腕。
孟冬问:“你爸妈呢?”
“出去住了。”喻见说。
蔡晋同问:“要不要通知他们?”
“不用。”喻见不打算把今晚的事告诉父母,要是上了新闻,那到时候再说。
孟冬看了眼她的脚,没说什么,他道:“你收拾收拾,今晚别住这儿了。”
喻见刚才也想过出去住一晚,她不想让自己涉险。但今天动静闹得大,她又觉得没人敢再上门,因此她摇摇头:“没必要。”
蔡晋同站孟冬:“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先住出去再说。”
孟冬站在喻见边上,又说一遍:“去收拾一下,快。”
喻见摇摆不定,最后觉得自己安危排第一,于是上楼去收拾行李。
她就收拾几件,把该带的都带上了,出房门的时候见孟冬站在楼梯口,她脚步停了一下。
孟冬等她出来,看她一眼,直接拿走她的行李,先走下楼。
喻见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剩最后几步时,前面孟冬回头,突然箍住她的腰,把她提下了楼。
喻见双脚轻轻落地。
蔡晋同正在跟公司那边的人打电话,见他们出来了,他无声地询问了一句,喻见点头,蔡晋同继续讲着电话,跟着他们一道上车。
孟冬开车,蔡晋同坐副驾,喻见坐后面。
蔡晋同上车后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安全把手,喻见朝他看了眼,倒没人想起酒驾这回事。
车子慢慢开回了酒店,蔡晋同仍在不停打电话,孟冬去前台开房。
喻见戴着帽子围巾等在角落,没多久,孟冬朝她走来,把房卡给她。
喻见看了眼房号,在孟冬隔壁。
作者有话要说: 喻见那个偷歌究竟是什么我还没写出来,所以别说你们又看不懂啦~是我根本还没写明!这可是很关键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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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一层套房的房间格局都相同, 浴缸摆在客厅,书桌靠近阳台,商务风中带着点不合时宜的风情。
喻见进门后先脱外套, 然后把阳台门打开,通一下自然风。
“你帮我叫点吃的。”她把窗帘往边上撇, 对蔡晋同说。
她胃有点抽痛, 这老毛病不算是胃病, 只是偶尔会感到不适,她妈总说她是被工作熬坏的,经常小题大做, 晚上尽量不许她吃得太油腻, 要养胃。
今晚倒是什么都没吃,现在又饿又疼。
蔡晋同拿起座机问:“你想吃什么?”
“我来吧。”孟冬直接抽走蔡晋同手里的话筒。
喻见看他一眼,卷起袖子去卫生间洗手了, 没有说什么。
洗完手出来,她对这两人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今晚谢了。”
“谢什么谢, 我是你经纪人。”蔡晋同坐在沙发上发微信,今晚发生这样一出, 估计有的熬夜了,他道, “反正你还要吃饭,我等你吃完再走, 公司那边有什么回复我也能直接跟你说。”
喻见看向孟冬:“你呢?”
“我自己也叫了点吃的, 跟你一起吃吧。”
孟冬看喻见没吭声,他也没有客气一句介不介意。
他自顾自地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卷起毛衣袖子, 顺便调了调房间温度。
喻见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会,她收回视线,也做起自己的事。她把行李放进卧室,先把洗漱用品和手机充电器这些东西都理出来,然后给表妹发了两条微信,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她,让她帮忙瞒一下父母。
餐食很快送上来,孟冬去开的门。
一份粥和一荤一素是喻见的,孟冬多叫了两份爽口的汤,蔡晋同喝了一口,觉得肠胃舒服不少。
喻见和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粥,白粥熬得很软糯,里面什么都没添,她就着一口素菜喝下小半碗粥,大约喝得快了,她眉头微微一皱。
孟冬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勺子,看到喻见忽然一副直挺挺的,像是在吸气收腹的模样。
她今晚穿的是件修身V领的灰色打底毛衣,布料紧贴身体,曲线轮廓分明,所以脊背挺得过直,一看就能发现她的异状。
孟冬问:“怎么了,不舒服?”
蔡晋同视线离开手机:“怎么,你哪儿不舒服?”
喻见胃里在抽,她憋着气,坐得直直的,声音放得很轻:“没什么,有点胃疼。”
“你有胃病?”蔡晋同说,“要不要给你买点药?”
喻见摇头:“不用,我不吃胃药。”说着筷子伸向荤菜。
啪——
筷子撞击,一声脆响,香气四溢的肉滚落盘中。
孟冬打掉了喻见夹着的肉。
喻见捏着筷子愣了下,抬眸看向坐在侧位的人。
孟冬神情自若:“为你好。”
喻见语气平静:“你喝多了吧。”
孟冬舀勺喝一口汤:“没醉。”
喻见善解人意:“那最好。”
蔡晋同抱着手机,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喻见重新把筷子伸向荤菜,孟冬忽然开口:“三年前我爸胃穿孔,住院做了手术,胃穿孔当晚他也是不听劝,喝了很多酒。”
蔡晋同立刻把手机放下,故意问:“你三年前的事也想起来了?”
但大概他声音太小,在场二人的目光全不在他身上,所以他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听到孟冬在继续说。
“那一年我陪着我爸,终于把他公司的债务还清,这块大石头压在他身上两三年,他忽然一身轻,非要把一瓶珍藏了有些年的酒开了,说要跟我喝一杯。”
蔡晋同先前只知道孟冬和他的大学同学合伙创业,过程吃苦耐劳,创业成功后他和同学又分道扬镳,这是孟冬“恢复”的去年和前年的记忆,他没想到孟冬在这之前,还经历过家中债台高筑。
他看向喻见,喻见正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那盘荤菜。他和喻见相处的这段时间,共餐机会不少,喻见从不会做出这种没礼仪的用餐动作。
他不再打岔,静静地听孟冬讲述。
孟冬个子高,茶几矮,汤碗放在茶几上,他弯着背,人离喻见很近,音量不大,像在对人耳语。
“他本来就肠胃不好,喝到一半他人就不行了,我拉他去了医院。”
他爸那两年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大受打击,他也是头一回知道,人真的能在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原本意气奋发又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突然间两鬓斑白,脾气变得古怪。
债务还清,一切终于能重新开始的那个夜晚,他爸仿佛又变回了曾经的憨厚模样,眼含着泪让他去开酒。
他劝了一句,他爸没执拗也没发脾气,只是略带哽咽,声音极小:“开吧,开吧,喝一点没事。”
他拒绝不了,所以陪着他爸喝了一点,两人刚喝半瓶,他爸疼得倒在了桌上。
他没叫救护车,自己开车把他爸拉进了医院,运气好,第二天就被安排了手术。
也是在他爸术后的第三天,他在医院偶遇了他的大学同学,两人互聊了近况,在之后不久,他的大学同学成为了他的合伙人。
那段时间他一边做计划书,一边照顾他爸,因为准备接触新领域,他有很多方面的知识储备都不足,因此又联系了他的大学教授。
他的大学教授很有意思,过了一段时间邀请他去做客,用意是想把他介绍给他的小女儿认识。
教授的小女儿叫凯拉,才二十一岁,长得很漂亮,极其迷恋中国文化,晚餐桌上他看出了凯拉的热情,聊天聊到中餐时,他笑说:“中国人不是人人都会做中餐,我女朋友就不擅长,她一个人的时候更喜欢啃面包,因为她不喜欢做任何会让她感到疲惫的琐事。”